第三章 雪白的脚印还是脚印吗?(1)-玫瑰烟斗

在怡心走的那天下午,我也离开黄山,没有去西藏,而是返回家中。家里依旧到处是阿俊的影子,无论我做什么,好像总能听到阿俊的声音。我常常把房门打开,找了半天之后,再失望地把门关上。

每天,我习惯地把衣柜、床底等能藏得下人的地方统统检查一遍。因为,我幻想阿俊在跟我捉迷藏,明明回来了,却还要躲起来。

今早,当我突然醒来时,我忽然想到厨房那个大壁橱,阿俊会不会躲在那里?我兴奋地跑过去查看了一番,结果又是一阵失望。我闷闷地来到客厅,找出影集翻看起来。这本影集里的相片,几乎全是我们小时候照的。

其中,我和阿俊在雪地里玩的一张相片使我陷入回忆之中。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飘荡。我和阿俊站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我大声对阿俊说:“阿俊,我打着你了!你也打我啊?”

阿俊叫我先别动,他跑到我身边,蹲下来把我鞋子上面的积雪用手打扫干净,又帮我把手套戴好。我们这才重新玩起来。

阿俊对我说:“小朔,你是不是冷了?我们回家吧?”

“不,我不冷。”我不高兴地说,“我不回家,你再陪我玩一会嘛。”

“好好好!再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否则,时间长了,妈会生气的,你也会感冒的。听话,啊?”

“好的,就玩一小会儿。”

忽然听见妈大声喊我们。原来,妈正站在阳台上,举着相机给我们拍照。因此才有这张雪地里的相片。

上大学以后,家住大兴安岭的同学冯与同对我说,天都的雪远没有她家那里下得大。她说,大兴安岭最大的兴安湖滑雪场,积雪厚度可达到35厘米以上。在她的盛情邀请下,我、阿俊,还有另外几个同学放寒假以后跟她去了位于我国北疆的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以其独有的浩瀚的林海雪原,神秘的北极光和悠远隽永的鄂伦春族风情而闻名于世,这个地区的森林覆盖率达78.4%,是一个天然的“绿色氧吧”。

记得阿俊曾开玩笑说,大学毕业后,他要去那里开一个氧吧。我忽然想到,或许阿俊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他会不会真的在那里开了一个“绿色氧吧”?

一切皆有可能。我立刻动身赶往车站,坐去了开往大兴安岭的列车。到那以后,刚走进一家宾馆,我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宾馆的服务员,这里有没有绿色氧吧。服务员告诉我没有,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天然氧吧。

当我来到兴安湖滑雪场时,发现这里一个游人也没有,只有一些滑雪场的工人在忙碌。我猛然意识到,现在离下雪的季节还早着呢。即使阿俊来这里,也不会在这个季节来呀?我怎么糊涂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栋楼房前。我左看右看,觉得这里很熟悉。我忽然想起来了,这里是冯与同的家。

我记得她家住在这栋楼的一单元二楼西侧。按照这个印象,我来到冯与同家门口,给我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她说,几年前这里的确住着一个姓冯的人家,但现在这个房子他们家住着,冯家在几年前就搬走了。具体搬到哪儿了,她不太清楚。

我心有不甘地再次来到滑雪场。我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腰酸背痛腿疼得动不了。我艰难地、一步一跛地从滑雪场出来,刚好遇见了住在冯与同家房子里的那个女人。她慌忙走过来扶我,并热心地把我送回宾馆。

我们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她说她叫曲一娜,丈夫建军是滑雪场的负责人。滑雪场正在扩建,准备在雪季到来之前,建成另外一个更大的滑雪道。建军胃不好,她怕他吃不惯单位的大锅饭,每天特意来给他送饭。

我羡慕地说,你这么心疼老公,夫妻感情一定非常好。曲一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说,他们还没结婚。我以为是在恋爱阶段,可曲一娜又说,他们的小孩儿都已经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