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老安的车子就黑蛇一样钻进了老朋友饭馆的胡同里。然后,老安就敏捷地下了车,替王中拉开车门,两个人就径直走进了饭馆的一个包间里。包间里只亮着几盏壁灯,泛着淡淡的光,并不刺眼。�
孔则同坐在饭桌的右侧座位上,对面也坐着一位客人。见王中进来了,客人就客气地起身打了招呼,孔则同倒是坐着没有动,开始跟王中介绍客人。�
这个瘦高的中年商人叫杨武,神色抑郁,皮肤黝黑,也穿着一身深黑色唐装,就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一样。几年前,杨武在北城一场风波中不幸落马,严格地说是他的大靠山们不幸落马。于是,他就转眼间从一个官员变成了一个商人,在广西北海笼络了一大堆的生意人脉。�
“富贵都是有尽头的!几天前那个姓包的香港船王死了。六十年代中东的石油都是他的船队运到全世界,八十年代他就和英国人打,硬是把英国的几个财团买下了。他倒不如去当官喽!”�
杨武说完话就兀自叹息了,并没有笑,就像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听到这里,孔则同很自然地就说到了生意。�
“他还不如去做地产。香港的几个大亨,哪个不去做地产呢?香港寸土寸金嘛,全世界的城市就数着它最挤了!”�
然后,孔则同就随意地谈了谈天通在北城的地产生意。王中就听出来了,孔则同在北城的事业如日中天。王中倒不是嫉妒孔则同,只是觉得他也照样能干出点儿不俗的业绩来,毕竟大家都是在海南岛上练出来的。但是,孔天引却偏偏让他搞什么药材贸易。�
想到这里,王中不禁轻声叹息了。�
“有人说北海的地产生意快日落了,我倒不相信,我手里的几块黄金土地,都握得死死的哪!”�
杨武就随意地跟了一句。�
王中的神经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一股温热的血气就顺着身子从下而上地直冲到脑袋里,思绪就嗡嗡地飘到了海南岛。�
是呀,他实在是熟悉这种生意,被这种生意实实在在地刺激过,孔天引为什么就偏偏不让他搞地产呢?他竟然坐在那里思绪起伏了,直到孔则同嚷嚷着让大家举杯喝酒,他才回过神来,心里却是热浪翻腾。�
回到北海不到半个月,王中就找到了杨武,迅速地把北海的一大块地接了下来。�
王中盘算得很清楚,他只想再冒一回险,靠着这笔生意再大赚一笔钱,接着肯定就是悬崖勒马,老老实实地做药材贸易。他完全可以做出些大成就来,也好让孔天引对他刮目相看。他也羡慕孔则同,能够在北城建造天通的高楼大厦,可是他为什么不可以呢?他为什么不能在北海建造一座最高的大楼呢?总之,王中决定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一切的计划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孔天引当然也不知道。�
生意就是时机,就是冒险和谨慎之间的战争——孔天引说的这句话,王中终于要信了。�
王中可真是时运不济呀,北海的那一笔地产生意现在成了一个幻想,刚建了好几层的大厦看来必须停工了。很多生意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泡沫”,像暴风雪一样地劈头盖脸冲了过来,准准地打在了很多商人的脸上。�
王中实在是彷徨无措了:他还欠着杨武的一大笔钱(这个人也许早就逃之夭夭了呐!);他也欠着银行的一大笔钱;他还欠着建筑公司的一大笔钱。当然了,王中又是那种即使遇到天荒也能很快就想得开的人。他已经尝试了许多条路子,想着能筹集点儿钱来。结果呢?没有一个商人愿意帮助他。�
他可真是愚蠢啊!谁都知道——如果一个商人陷入了困境,就很难在商人圈子里借到钱,因为只有两个有钱人之间才能借钱。�
他坐在大椅子上深深地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弄到钱?怎么向孔天引交代?怎么尽快把麻烦处理掉?这些该死的烦恼!已经让他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王中实在是不想再去理会这些烦恼了,只能观望一下再说了。�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马上就要来了,也许她能让他彻底放松一下。�
王中的大手快要伸到女孩子滚烫的胸口了,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呢?他可没有什么大钱!王中示意女孩子整理好衣衫,然后就心烦意乱地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堆人,看上去就像是游荡的农民。站在最前面的人像是首领了,是一个肥胖高大的人,穿着一双布鞋,目光很呆滞,麻木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手腕上带着一块冒牌的劳力士手表。王中就觉得诧异,自己也穿着布鞋,也戴着劳力士,竟然跟农民一个档次了。这只是一个闪念,王中可不敢笑。�
王中清楚地知道,这些人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了。�
“你的事情我们就听说两条,一条是说你有很多钱,第二条是说你欠别人很多钱……你有很多钱,我们管不着;你欠别人很多钱,我们就得管!”领头的胖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然后就神色平静地望着王中,态度十分友好。�
王中什么也不能说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把王中请进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里,然后飞速地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王中刚从车里下来,一个矮小消瘦的谈判代表就走出来了。谈判代表看上去很斯文,像是个吃不饱饭又每天做爱的研究员。谈判代表没有说太多话,也十分地客气和礼貌,只是说让王中尽快偿还全部债务,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王中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性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害怕自己被撕碎了再扔到海里喂鱼。他得赶紧筹集资金把债务还清,但是他根本借不到钱,也不可能去跟孔天引说。
如果他说清了真相并且诚恳地道歉,孔天引肯定会帮助他把事情圆满地解决了,而且也会原谅他的过失。但是,王中不想这么做,也不想去恳求孔天引的宽恕。�
他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危机,他不能一辈子都靠着孔天引。�
感谢上帝,王中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这个人叫黑鱼,早年是大德集团的旧部,也算是王宗德的死党。黑鱼和王中算是比较熟悉了,在大德的时候,他们一起跑过业务,一起玩过女人,一起把别的生意人打得稀巴烂。在大德的时候,黑鱼就常常去苏联联络生意,现在他仍然是和独联体的国家做些倒买倒卖的小生意。�
半个月后,黑鱼就带着王中来到了俄罗斯与新疆接壤的一个边陲小镇。他们见到了一个叫波沙涅夫的人,此人是爱尔兰人后裔,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扎领带,外面套着黑色的风衣。他的头发很短,梳理得也非常工整细致,像一个儒雅风度的中年教授。�
按照黑鱼的交代,王中不需要询问太多对方的信息,他只是粗略地知道波沙通过错综复杂的生意网络控制着许多石油生意。王中知道俄罗斯仍然处在内乱时期,黑手党控制了俄罗斯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各种武装派别和民间组织疯狂地争夺石油资源。但是,王中当然不敢胡乱地猜想对方属于哪个组织,或者有什么来历,他只需要把波沙当作一个友好合作的生意人就足够了,其他任何的考虑都可能让双方极不愉快。�
这是一间不普通的废弃的厂房,像是生产轻型军工设备的大车间。车间像是典型的德国包豪斯建筑,厂房的顶棚是浅灰色的混凝土半圆弧,简洁流畅,墙体四周开了一些横线形的窗户,冬天冷冷的阳光像白布幔一样地铺进来。波沙就站在王中的旁边,他们迎面的水泥墙上悬挂一张巨大的俄罗斯石油矿井分布图,密密麻麻的各种颜色描绘出来的石油输送管线,像是蜘蛛网一样地分布在地图上。�
“生意要是搞大了,我们可以专门修一条管线,直接通到中国……”�
波沙像个学者一样,对王中讲述征霸者的伟大抱负。�
王中安静地站在那里,谦虚地听着。他激动极了,简直看到了一整座金矿。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呀!是突破国界的大交易。以前呢?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他们只是为一辆轿车而辛苦地赚钱,别人早都赚来一艘油轮了。�
他真是庆幸自己被别人追债,要不然的话他还挖空心思地在北海搞地产,或者做药材生意呐!那是多么小的生意呀,哪像男子汉做的生意呀?�
王中早就渴望着自己干出点伟大事业来,如今上帝真是恩赐给他机会啦!�
王中一闪念想到了孔天引,就突然觉得孔天引可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了。他以前那么信赖孔天引,那是因为他只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井底之蛙。如今,他要真是把石油生意做大了,孔天引恐怕也要向他学习啦!那时候,他就得亲自批评一下孔天引,批评他的胆量太小,哪里像个男子汉呢?想到这里,王中竟然激动得难以自抑了。
想归想,王中还是尽量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同样谦逊地模仿着波沙平和的语气说:�
“我们要感谢亚历山大大帝东征,一直打到了里海,那里的石油可是你们的财富呀!”�
波沙听到这句话,就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优雅地拢着王中的肩膀,邀请他一起共进一顿俄罗斯的传统晚餐,然后商谈生意的细节。�
接下来,王中打点各方面的关系,做完了一笔石油生意,而且整个操作过程也非常干净利落。然后,王中偿还了部分债务,还赚得了丰厚的利润。那块土地也落在了天通的名下,显然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他也可以坦荡地面对孔天引了。�
�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几个月以后,王中在广西的渠道就出了大麻烦。那个合作很愉快的老伙伴,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猝死了。新上任的家伙可是小心谨慎的,而且得有一段适应的过程,怎么敢刚刚上任就使劲地往火坑里面跳呢?�
可是,俄罗斯方面早就已经把全部的货备齐了。王中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了,赶紧地和黑鱼一块儿去了俄罗斯,去向波沙当面解释清楚。他甚至还想着要像孔天引那样去谈判,去平息对方的怒火。显然,王中是高估了自己的能量。�
他们见面的场合显然是换了,也是在那个厂房里,却不是在同一个大厅里。这个大厅的正面墙壁上没有悬挂着俄罗斯境内的石油分布和石油运输管线的地图,而是一个高高方方的钢筋焊制的笼子。笼子里面关着两只庞大的东北虎,两只像小牛一样强壮的东北虎,在笼子里静静地卧着,丝毫没有进攻性,像是人类的朋友一样。
波沙抽着一根细细的雪茄烟,围着王中和黑鱼转了两圈,像是在思考一道数学题。然后他就在王中和黑鱼面前站定了,还是像个学者一样地说:�
“我们的国家物产贫乏,我们照样把比黄金还贵重的石油都拱手给你们。你们呢?好像是不感兴趣……你们的国家盛产东北虎,我们一度很感兴趣,也就设法买来两只,你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波沙的话音刚落,王中和黑鱼跟本就没有反映过来,两个像装甲车一样的黑人就冲了上来,死死地拖住黑鱼,把他往笼子里推。�
黑鱼就号啕大叫起来,拼了命地喊救命,两只悬在空中的腿就不停地乱蹬着,踢打着。当黑鱼被扔到了笼子里时,笼子就自动地关闭了。黑鱼叫喊着,还想往笼子的角落里躲闪,两只温顺的东北虎却突然腾空而起,疯狂地咆哮着扑到了黑鱼身上。�
很快,黑鱼就被盖在老虎的身下,不再动弹。�
王中完全惊呆了,其中一只老虎生生地把黑鱼的半张脸抓了下来,另一只老虎就贪婪地啃着一截小腿。不多时,笼子里就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碎肉和碎骨了。�
王中正愣愣地站在那里。�
波沙就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王中的肩膀,非常温和地说:�
“你别担心,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没有人会把你推到笼子里去!想个办法找你的伙伴来解决问题,也许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孔天引仰躺在孔则同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停地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指环。�
他的脸色很凝重,眉头紧锁,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加了柠檬片的冰水。屋子里非常安静,孔则同就坐在孔天引旁边的沙发上,也低着头沉思。�
孔则同打破了沉默,望着孔天引,语气坦诚地说:�
“我们得把他弄出来,不然事情闹大了,天通就结束了!”�
见孔天引没有说话,孔则同又接着说:�
“谁能想到呢?他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可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呀!”�
孔天引没有过多地评论整个事情,然后就轻描淡写地说出他的想法。�
“我去想办法弄些钱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能想办法平息了……我去处理这件事情,你照顾天通的生意!”�
事已至此,除了这条路,还有什么办法呢?王中真是伤透了孔天引的心,而且天通的大业差一点就要毁灭在王中的手上了。孔天引当然也在心里深深地自责了,他怎么能这么信赖王中呢?�
不久以后,孔天引亲自去了俄罗斯的那个边境小镇。�
他面对着最棘手的谈判,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谈判。他又像一个外交使节一样,遵循着最古老的波斯手稿《君主训诫》里的谈判理论:大使必须像使用一把锋利的剑一样,善于巧妙地使用语言。但是在他的语言的表面,要饰有柔和的羽毛,以便明显表示出亲切。如果他的讲话开始显得严厉,他就应该用柔和之剪修剪一下。如果他开始说出了冷酷的话,它就应该以和善的、令人愉快的话语来结尾。用动听的话语消除彼此心中邪恶的根源,用甜言蜜语来抚平对手眉宇间的皱纹。最聪明的使节可以使用语言去完成百万勇士无法完成的伟大事业。那些可以用一句无礼的话,破坏整个和平的人,简直就是莽夫!出色的使节却总是能够用动听的言语,促成两个敌人言归于好。�
“法西斯帝国什么条件都不讲,只要战争,可是伟大的苏联军队不是照样把他们赶跑了吗?大家都是出色的商人,无非都是价格问题嘛!我们就坐下来吧,像好朋友一样地,认真地把价格谈妥了,谁愿意发动战争呢?”�
孔天引就这样耐心地跟波沙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摆出一些可以信赖的道理。然后,他就说他同意按照对方的原则全部用现金赔偿波沙的损失。然后,他又继续谈论生意上的事情,真像是两个马上就要展开合作的伙伴一样。�
在孔天引看来,波沙也是个生意人,既然这样,干嘛不做伙伴呢?干嘛不能一起做些稳定的生意呢?当然了,孔天引并不是要和波沙谈走私石油的生意。他可以不在乎波沙还有哪些不正当的生意,这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他们可以做一些阳光下的生意,这种生意到处都是。�
“大家都是做正当生意的,傻瓜才会跟政府过意不去哪!不管你们是不是同意,我觉得中国的未来会有数不尽的财富,数不尽的生意。我们只要耐心地等着,细水长流也能汇成江河!”�
孔天引的谈判永远都离不开生意,把生意的利益说得清清楚楚,并不需要再谈其他更多的东西。谈判非常地顺利,波沙很欣赏孔天引,欣赏他的绅士风度和处理矛盾的方法。波沙当然控制着许多阳光下的生意——生意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分别,只要是双方都能赚到大钱,就是好生意。�
王中安全地回到了北城,真是虚惊一场呀!他实在感激孔天引,感激他又一次拯救了他的性命。但是,孔天引从俄罗斯回来以后,就直接去了香港,却没有着急地要去听王中跟他说一大堆感谢的话。孔天引只是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让王中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听他谈谈心里话。�
王中就感觉有些蹊跷了,于是找到孔则同诉说心底的苦闷。他给天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花费了孔天引一大笔资金,而且什么生意也没有做出来,还差点儿毁灭了天通在广西的关系网。他怎么面对孔天引呢?他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呢?�
王中闷闷不乐地喝着小烧酒,不停地牢骚着,抱怨着。�
孔则同就耐心地听他诉说,然后就谈了自己的看法。�
“谁能保证以后没有人会揭发你走私石油的事情呢?你怎么敢确定你是安全的?当然了就算你是安全,你在天通还怎么干呢?天引还敢放心地把大生意交给你吗?……这都是我自己的看法罢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王中接受了孔则同的建议。王中想兑现他在天通的股份,然后离开天通到东欧去创业,就打算干那些往东欧倒卖轻工产品的生意。王中和黑鱼接触的时候,就看好了这些生意。�
调整了一段时间以后,王中就找到孔天引:
“我实在是感谢你的恩情!你救了我的命!我呢?却给你还有我们的生意添了一大堆的麻烦……还花了你那么一大笔钱!”�
孔天引冷静地坐在王中对面的沙发上,像是仔细地聆听一个好伙伴在讲述自己的委屈一样,显然他是平静地接受了王中的感谢之情。�
然后,孔天引就非常友好地说:�
“我们都是伙伴,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你出了麻烦,我们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你就别再提钱的事情啦,虽然是一笔大数目,但是我们把钱花在伙伴身上,可没有什么遗憾的!”�
“我已经决定了,想退出天通……我的股份就兑换成现金吧,算我偿还给�你……�如果不够的话,以后我会再还你。”�
“你干吗一定要离开大家庭呢?”�
“我想……我想干点儿自己的事情,做些自己的生意!”�
他们的谈判就是这样简单,王中要离开天通,孔天引答应了他,还把他的股份如数退给了他。王中呢?他就按照他的设想去东欧做自己的生意去了。�
事实上,孔天引心里很清楚,他怎么会动用自己的钱去帮助王中呢?他悄悄在香港注册的天通投资,购买了许多上市公司的原始股票。真是幸运,他赶上了股票市场股疯的高潮,整个中国都在炒股票,那可真是丧尽理性的年代呀!这些股票大多数都上涨了许多倍。�
秦正已经帮助他变现了一大笔钱,其中解救王中的钱只用掉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天通投资本身就应该有王中的一部分,但是王中怎么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