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fer在上海停留不久后又再次匆匆地去了外地,我又过起了单身的贵族生活,由于放大假的关系,我整天游手好闲于各大Bar之间,穿梭在行行色色的路人中。有时候会嚼着一只热狗,右手拿杯奶昔坐在徐家汇的商厦门口看路上走过来走过去的美女,自言自语地评论她们小腿的粗细,腰肢的柔韧,皮肤的黑与白,或者是眼影的颜色是否适合他们各自的肤色之类的。不时的也有一些穿着时髦的男孩子吹着口哨向我打招呼,我有时会回应他们,跟着他们去长乐路上的一些酒吧,但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对着他们一笑了之。在我的心里,仿佛离他们那个年代已经相去甚远,甚至连一些充满激情的行为我都会觉得多少有些怪异。所以我通常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车来车往,然后猜测我们几个少时的友谊究竟被遗留在哪辆车上。
六月过后的天非常的闷热,路上的女孩子全都撑起了一把把精美却易损的遮阳伞,这使得我观察美女的工作不得不告一段落,其实大半个原因则是我无法再继续忍受灼热的阳光对我毫不留情的炙烤了。我的皮肤开始出现一种美妙的小麦色,健康而均匀,甚至还有些微微发亮,惟一让我不满意的是太阳将我引以为傲的背脊烧得通红,这让我看上去有点像烤鳗鱼。有的时候在外逗留一天的纪念品便是在身体裸露的某个部位找到一些类似于Jamfer轻留上去的一些印记,像一枚枚樱桃一样俯在我的皮肤上。每晚洗澡的时候,我总是会用手指在上面画圈,以表示我对Jamfer的思念。
我发现我生活的起伏全是来自于那个叫anya的女人,只要她出现,我的生活必定会鸡犬不宁,相反,在她被我甩在英国后的这段日子里,我像个得了鸡毛的小兵一样,在大上海里兴风作浪,唯我独尊。
Jamfer走后,我从他的房子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在长寿路附近租的一个小房间里,搬家那天,我把我的家当全部从他的窝里挪出来,整整用了一个上午才把我和行李一起塞进了搬场公司的小货车,然后浩浩荡荡地朝我的单身小屋驶去。那间房才十二个平方米,我把自己的电脑,整箱整箱的衣服和一些闲杂物品堆进去之后,发现连自己站脚的地方都没了。一直到晚上七点,我才把我的小屋装修一新,也把这些天来和Jamfer在上海每个地方拍的照都用一个大头钉钉在四周的墙上,甚至天花板上,因为屋顶不高的缘故,所以以后的每晚我都会有一种在Jamfer的拥抱下睡去的感觉。那天忙完后我把自己丢在床上,四处打量这个小小的屋子,满心的欢喜。
搬出来之后的每个星期,我都会用两天的时间去Jamfer的家里帮他打扫卫生,每星期都会带一些小小的盆栽放在靠窗台边的架子上,然后一心计算Jamfer到底离开我多少个星期,多少个月。说实话,没有Jamfer的日子是单调的,每天晚上我能去的地方就是那些人声鼎沸的酒吧,因为有好多人互相脸贴脸背靠背的,于是我也就觉得不那么寂寞了。九九那里我偶尔也会去几次,因为依旧怀念过去的babyface,每次坐在吧台边看着周围一切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那时我们四个人尽情嬉笑的画面。在babyface里我看到了Pinna,还有那个木吉他男孩,他们坐在靠墙角的那个位置上,有时对着一枝艳丽的玫瑰什么话都不说,有时一起趴在放着倒满ZeroFire的酒杯的桌子上读一些词,哼一些不成曲的小调,然后用笔在昏暗的镭射灯下记录每一个音符,再有就是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拥吻。Pinna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细细地微笑。我想,这样真的很好。我从不去打扰他们,因为在我眼里,那是一幅和谐的画面,我不愿意去破坏它,他们是酒吧里惟一的宁静。
爱上了上海的夜晚之后,我几乎每个白天都蛰伏在我的清凉小屋里,睡觉,吃零食,在各大BBS里贴自己的酸帖子,厚颜无耻地在一些聊天室里用“十七岁的宝贝”这个俗不可耐的ID跟那些个看似还在读高中的男孩子甜言蜜语,其实我只是想借着别人的影子看到自己的过去,链,小皮,Paper,小布,在林立的教学楼的廊道里穿行,步履轻快。
然后在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涂上珠光的channel唇膏和lancome的宝石眼影,光着膀子钻进一套露得恰到好处的黑色吊带裙里,拎着Lv的包包就朝那些灯红酒绿的酒吧而去。我一直喜欢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看一个个年轻的调酒师变魔术一般的调出各种有好看颜色鸡尾酒,然后打响两指,微笑着的调酒师就会把酒杯推到我的面前,我几乎尝遍了每个bar里的每一种酒,鸡尾酒给我一种糜乱接近崩溃的美感,因此我放弃了喝了好多年的PinkLady和Bloodmary,而开始习惯将那些一层层色泽的鸡尾酒缀入口中。
我开始纹身,像那些走在路上身上有着好看的花纹的女孩那样,将一块块皮肤纹上漂亮的图案。起初很疼,但久而久之不知道是因为麻木了还是真的就不那么痛了,纹身就变得跟我抽烟喝酒那样没什么区别了。每次我想念Jamfer的时候,我会脱光身上的衣服,露出尖削的双肩,那些有着颓废气息的图案便会从镜子里反射进我的眼睛,我抚摸每一处不同于皮肤颜色的图案,有些自恋地微笑,不知道我算是成熟了,还是更加的幼稚。
偶尔闲得无聊时也会发一些Email给Jamfer,尽管我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一封回信,但是我依旧孜孜不倦的用手指在冰凉的键盘上敲打出一些煽情的话,然后用软件做一些个小玩艺儿一古脑儿地丢进Jamfer的收件箱里,有时候我在猜测,他始终不给我回音,是因为我把他的Email信箱撑爆了,因此他根本就看不到我给他的情书。我知道所有的信件只是我一个人的无病呻吟而已,看过了也就算了,如果他真地回信给我,那我才会像见鬼似的大呼小叫。
七月的天实在热得吓人,上海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呼呼地冒着热气。我整天呆在屋子里,构思下一篇小说的情节。其实有的时候我会突然萌起这样的念头,把自己的事写成一小说,这样我就也有一本美其名曰自传的书了。但是事实证明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我精心地回忆起过去点点滴滴准备挥舞我的鸡爪子乱折腾一番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我居然无法给予自己一个完整的结局。这种心情是苦闷的,就像大话西游里的一句话,我猜到了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果。我现在才体会到朱茵说这句话时内心深处的伤痛。未来对于我而言是充满希望却又步步为艰的,我多次悲哀地发现我风筝的那头还是牢牢的被那个叫作anya的女人牵着,很多天过去了,虽然她没有收回风筝,但是却偶尔不时地拉扯一下那根线提醒我姚小布你是逃不掉的。
我很少回去看看老头老太太,因为我怕我妈又硬要帮我洗澡擦背,然后她看到我满身的花纹一定会狠狠捶我的脑袋,若是非常生气的话,还会加以掐我来做佐料。我想到我老妈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我想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老太太啊,总把她闺女当泄愤工具使。对于我妈的热情如火而言,我爸的理智和冷静就像一沐春风一样吹得我暖洋洋的。他惦记着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的时候总会打我的手机以确定我还没有资格成为失踪人口,电话里他总是语重心长地说一些关于人生和爱情的哲理,我接电话时通常就是在BBS里四处瞎逛灌水,所以有时会边听边把我老爸说的那些话顺手发进帖子里,于是就引来一群水友的感叹,他们居然称呼我为“四十岁的爱情骗子。”
我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当我再次见到anya的时候差点认不出她,确切来说她病了,整个人的神情痴痴呆呆的,许久不动地坐在一轮椅上,头发稀疏,目光呆滞,耳朵上的那个大窟窿眼也没了以往的气焰。在她的身边我看到了久违了的链,像个小仆人似的前前后后照应着。他看到我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探进我的心里,我又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忧伤。
那天早上我接到一电话,是allers打给我的,她说小布不好了,萧逸住院了。
等我急匆匆赶到单人间的时候,萧逸还没醒,allers坐在他身边眼圈红红的,她看到我来一下子就抱住我再度哭了起来。allers是萧逸的秘书,从萧逸进公司那天开始就一直暗恋他。小姑娘长得白里透红的,笑起来两酒窝甜蜜得不得了,有一句话说什么梨花带雨,我现在算真是见到了哭起来也不比笑起来丑的女孩子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一下,她使劲压住抽泣后拉我到病房口说了些萧逸的病情。我这才知道那次在英国,萧逸就已经染上了肺炎,allers说几个人把萧逸送来医院的时候他浑身都是湿的,肚子鼓得很大,医生说他窒息已经十多分钟了,腹腔里都是水,肺部感染也很严重。allers接到医院电话赶来的时候医生对着她抱怨了好久,说怎么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么看不开,小小年纪跳什么钱塘江?小两口吵架也闹不到那地步呀!
allers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她带着一些被当作是萧逸女朋友的小小成就感,但是我知道此刻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萧逸能够快点醒过来,并且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安慰了她几句,说我先替你看着他,你去外面吃点东西吧。allers踌躇着朝病床看了好几眼才缓缓地朝电梯走去。
在我转身一只脚刚踏进病房的时候,链叫住了我。
我有些犹豫地转过头,好像听到千里传音似的朝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是链,还有一脸疲倦的anya。我看到链蹲下身,柔声地对anya说了几句话,然后anya露出苍白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链摸了摸anya的额头,把anya推到一个护士的手中,然后anya就被推去病房了。
仿佛整个医院突然间就剩下了我跟链两个人,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见面我感到一些茫然,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与链的再度见面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小布……”链轻轻地叫我的名字。
我扭头看看病床上的萧逸,他还是没有醒,若不是有胸膛轻微地起伏,我真的挺怕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个世界。链顺着我的目光,然后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说:“小布,对不起。”
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多恨链。尤其是当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一如既往的男子时,我的心里竟然一点波涛都没有涌起。他往日高傲的背脊似乎已被生活压垮,我无法把面前的他和那个在暴风雨中将我推上悲哀顶峰的那个男人重叠,我听到他依旧这么轻轻地喊我的名字时,甚至以为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说对不起?”我像是存心刁难他一样。
我看他没有说话,又继续地追问了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链难过地哭了,没有丝毫预兆地流下了眼泪,就像那天他被抬上急救车的时候,我透过湿漉漉的眼睛看到了眼睛同样湿漉漉的链。其实我觉得我这人心还是挺软的,乍一见人流眼泪心里就不好受,就算不是自己把人家捣格哭的,也总是感觉心里闷闷的。然后我拿出纸巾笑着递过去,说,骗你的呢,我什么都忘了。
“我现在和anya在一起。”链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明眼人一看就懂啦。我姚小布又不是傻瓜。”
“你会怪我吗?小布?”
“我为什么要怪你?其实一早我就该想到的。”
“其实anya是个好女孩,她屡次害你是因为她嫉妒你。”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链,然后很幽雅地笑,我对链说:“你觉得她好,那是你的事,我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她是个好人。哦,不对,或许她又是个好人,如果她下手再重点的话,我姚小布今个儿可能已经睡在太平间里,压根儿不会站在这里跟她的男朋友争论她人品的好坏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惺惺作态的本事那女人倒是学得惟妙惟肖的,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说她anya是个好人?!!!
“anya得了骨瘤,医生说的情况不太乐观,拖得太久了。小布,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责怪她了。”然后链的眼泪又再次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骨瘤?”我吃惊的程度不亚于链。
“嗯,前段日子在英国被查出来的。”链难过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起在英国那女人对我和萧逸做出的缺德事,而现在她正躺在病床上,等待命运降临到她头上。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多么不符合逻辑啊!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陪着链一起难过,我对链说,“做了什么样的事,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没有把我害死,却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你好好陪她吧。”
关上房门,我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是为anya感到难过的,只是在回想起她对我做出的种种恶毒的事情后,我没有办法去欺骗自己对她的厌恶。我想到第一次和anya出去逛街的情景,想到她两手拿着哈根达斯的样子,也想到了她那种看上去不带一点心机的笑,但是我却想不到之后她对我的所做所为是那么极端那么卑劣。
我走到萧逸的床边,他看上去很苍白很消瘦,跟我第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他带着氧气罩困难地呼吸,医生说他在水下闷了二十多分钟,能缓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萧逸,医生说你是个奇迹,你不会有事的,睁开眼睛看看,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你呢。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去做那么愚蠢的事呢?”我轻轻地揉着他的指关节,边揉边说。
“知道吗?董事长很想你呢,他说他会帮你留着那个空位,等你回去的,你看,人家多信任你,你这家伙旷工那么久了职位居然还给你留着,这么好的差使去哪里找呀?你还不快给我睁开眼睛呀!?”
“你不乖哦,我已经陪了你一个多小时了,你也不谢谢我,这样坐着背会很酸耶……”
……
Paper,Paper,Paper……
Paper的飞机在浦东机场着落的时候,我正无所事事地在南京西路上闲逛,那家伙在手机里确定我的方位之后直奔我而来,十分钟后从背后突如其来一阵强而有力的掌风,我差点口吐鲜血而亡。
Paper和丹尼站在我面前,我的梦龙掉到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呀?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过分了!”Paper佯装生气的样子揪到我的耳朵就一个九十度转弯,这才把我从半梦半醒中唤醒。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Paper的时候,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居然掉了出来,旁若无人地站在大马路上哭了起来。我想,天哪。我的大救星终于回来了!!!
“Paper,我想死你了。真的想死你了……”我没鼻子没眼的死抱着Paper不放,Paper赶紧捂住我的嘴巴说“你小样的怎么一点都没变成熟啊?!”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Paper身上抹,Paper抱着我轻轻地拍我脑袋,一下一下的,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立马擦干眼泪。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呀,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在澳大利亚给我打的电话呢。”我喜滋滋地拉着Paper的手摇来摇去。
“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唉,没想到可怜我这一身新衣服,刚来上海就遭一魔鬼的突袭。”Paper笑着朝丹尼看看。
“人家是喜极而泣嘛!”我一边抗议着一边朝他们俩贼笑。
丹尼一直像个绅士一样走在Paper的身边,不时地微笑着,我开始觉得这个外籍男士也长得挺可爱的,而且看现在Paper的模样,想必她在澳大利亚一定过得快快乐乐的。
“小布,你们家Jamfer呢?怎么老不管你,一直放你到处惹事骚扰老百姓啊?”Paper问我。
“我俩又不是连体婴,用不着走哪都扎一块儿吧!再说他现在正忙他的事业呢,出去几个月了,忙得热火朝天的。哪有心思陪我逛街看美女呀?”我满不在乎地说。
“这么说他不在上海啦?他还真放心,把你一事精儿丢上海的土地上。”
“你这什么话呀,怎么一见我就要欺负我呀?是不是在澳大利亚丹尼不肯让你欺负呀?哈哈哈……”
Paper笑着来追我,吴江路上又再度扬起我们的欢笑,真的,好久了,直到今天我才感觉从前的小布又回来了。我手臂上的蝴蝶纹身也好像变得雀跃起来,就快飞出我的皮肤了。
我让Paper和丹尼参观了我的小螺蛳壳房间,小小的屋子再塞进3个人的感觉真的是不怎么样,丹尼那一米八的个子站那好像就快把我的小屋屋顶给戳破了一样,为了我的房子着想,我立马把他们请出了我的寝宫。
晚上我们仨去了以前高中附近的排档,叫了三碗热呼呼的炒面,丹尼可能是第一次吃,吃得满嘴都是油,还不停地用中文说“太棒了,我要买一整袋带回去!”我和Paper在一旁笑得天花乱坠。
“说真的,这次我们回来得住上一阵呢,丹尼的公司年底要叫他来上海分公司上班,可是他的中文实在太烂,说想来上海就地考察学习一下,再加上我也怪想你们的,所以就打算回来住一阵咯。”Paper嚼着泡面,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想回上海过一个叫姚小布的人的生日。”
“对哦,我的生日就要到了耶,你不说我倒还真记不起来了!”我兴奋地手舞足蹈,姐们到底是姐们,把我生日记得那么牢!我顿时浑身舒畅起来,想了想然后对Paper说,“你们不嫌弃的话就住在Jamfer家里吧,有一间客房还没人住过呢!你来得正好,可以陪陪我。你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快闷坏了。”我双手缠住Paper的脖子像只猴子似的摇来摇去。
Paper指着我鼻子说“姚小布,你把我摇死了可是你倒霉啊!”我一听便乖乖松手,坐一旁像一小媳妇似的偷偷瞄着那个被我掐得脸红脖子粗的女人。
Paper用力咳嗽了几声之后终于恢复气色,然后瞪我一眼说:“干嘛要我住你那呀,想晚上偷看我洗澡是不是?老实交代!”
我使劲地摇头,竭力为自己的人品担保说:“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要看早看了,还熬到现在呀?”然后Paper就来掐我,我满大街地乱跑,丹尼则在一旁笑着看我们。
最后Paper还是没住在我家,她跟丹尼去了海伦宾馆,美其名曰要看看大上海的夜景,其实还不是怕我晚上缠着她跟她挤一个被窝吃她豆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