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敲老庞的门时，差不多是夜里10点多钟了。

“能让我进去吗？”警察对站在院门口的老庞说。

老庞侧了侧身子，警察进了院子。

“你还是搬家吧。”警察站在老庞的屋子里，四下瞧瞧没坐。

老庞不说话。

“我是为你好，真话。”警察说，“要是不搬家的话，他们会一直来找你的麻烦，明的暗的。”警察说的“他们”是指今天老庞遭遇的那几个联防队员。

老庞看看警察。

“你别看我。”警察掏出香烟，“北京”牌香烟，“我是警察，我来对你说这样的话，我该扇自己的耳光，可我说的是真话；若是你能委屈一下，那就搬走，换了我，肯定不再在定福庄范围内租房子住。”

老庞把挂在墙壁上的一只包拿下来，摸出两条“中南海”香烟，找张报纸一包，递给警察。

“这是什么意思？”警察把香烟扔在老庞的床上。

“没什么意思。”老庞说，“就为你今天没逮我。”

“大学生帮了你的忙。”

“要逮我，大学生帮不了忙。”老庞把香烟拿起来，又放在警察的手里，“算我交你这个朋友。”

“我不能收。”

“那就算我行贿。”老庞坚持着要把香烟给警察。

“没理由啊？”警察不要。

“我还得找房子，还得搬家，最少还需要两天时间。”老庞说了实话，“再说了，暂时我还想在定福庄西街住着。”

“烟不能收，绝对不能收。”警察没有妥协。

“那我把它踩了。”老庞果真把香烟扔在地上，使劲踩了一脚，香烟顿时变了型。

当老庞要踩第二脚时，一把被警察拉住了。

“哥们儿，何必呢。”警察弯下腰，把踩变型了那条香烟拿在手里，“我拿一条，成吗？”

老庞点点头。

警察没再说话，走出老庞的屋子，夹着那条踩变型的“中南海”香烟，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