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庞在车上打了个盹儿，中巴车就驶过西街了，老庞只好在东街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就见东街的路旁站着几个戴着红箍的联防队员。

“你！”一名联防队员举着手里的棍子，招呼老庞。

老庞慢慢地走过去，问：“有事吗？”

“哪儿人？”联防队员问。

“山东人。”老庞舒了口气，看看道上的车。

“喂喂喂，和你说话呢。”联防队员的棍子搁在老庞的肩膀上敲敲。

老庞皱皱眉头，张开的五指就捏起来了。

“瞪什么你瞪？”棍子又在老庞的脑袋上敲了敲。

老庞把捏紧的拳头松开了，低着头，看着地上。

“老实点。”联防队员呵斥着，“到北京干什么来了。”

“玩。”老庞抬起头，看着联防队员。

“北京是你来玩的地儿？”

老庞又东张西望，老庞发觉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几十个大学生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你，喂，怎么着，还较劲？”联防队员的棍子重重地在老庞的头上来了一下。

老庞缓缓地举起手，摸摸头上被敲的地方。

“摸什么摸？放下，手！”联防队员的棍子又来了一下。

“你大爷！”

老庞骂出口时，已经伸手把联防队员拽了过来，抢过联防队员手里的棍子，横着卡在联防队员的脖子上了。等站在那里另外四五个联防队员发觉事情不对头时，老庞拉着被他逮住的联防队员，退到了墙边，背靠在墙上。老庞想起他娘从小就教导过他的语录：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

“别过来，谁过来，老子就卡死这狗日的！”老庞大声地叫喊着。

四五个联防队员拿着棍子，分散着朝老庞围过去。

这里一有变故，本来站在周围的大学生们，围了过来。冲着联防队员大声喊着。几十个男女大学生这一嚷，把对方吓得没了阵脚。

东街头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叫喊声越来越大。

老庞就是不松手，老庞知道，只要他一松手，这些人就会和他没完。老庞看见一个联防队员溜出了人群，估计是去喊警察叔叔了。

姥姥的，今天非得争个理。

就在老庞与联防队员对峙时，一辆110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来。

大学生们自觉地闪开一条道，让警察进来。

走在前头的那位，老庞认识，就是上次在老庞院门口查的那位。警察显然也认出了老庞。不用说了，警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察扬了扬手，老庞就把逮着的联防队员给放了。

“走吧，派出所处理去。”警察招呼老庞上车。

“不去，不去，就不去。”大学生们又嚷了起来。

大学生越涌越多，形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大包围圈。

老庞拿起刚才扔在脚边的包，拍拍包上的泥土，夹在腋下，看了看两位警察。大学生们让开一条道，让老庞走了出去。

老庞点了支“哈德门”香烟，又看了看那群大学生们。老庞没有走进东街，而是顺着刚才那条道，往西街走去。快走到西街了，老庞回头瞧瞧，大学生们还在原处与警察论理纠缠意在让老庞赶快脱身消失。

老庞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想哭。

北京啊北京，唉！除了这样的叹息，老庞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