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谢天书开门,是楚画。谢天书说,你没有上班?楚画说,昨天夜班。送你一些关于精神病和老年精神病的资料。两个人进了书房,谢天书接过楚画带来的资料看了看。楚画说,大娘幻视幻听,脑子里在演电影。我们无法预料会出什么情节,所以必须时时提防。护理这样的老人,一定不要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和理解老人。一定要时时记住老人是有病,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一按正常人的思维去想老人,去理解老人就会不耐烦。楚画拿出一包药给谢天书,这是我给大娘新配制的镇静药。犯病时吃一包。大娘怎么样?
谢天书说:昨天你走不长时间妈就丢了。
啊?又丢了?楚画相当吃惊,在哪儿找到的?
谢天书说:还是在狐仙台。是他们村的一个男孩子来的电话。
传来开门的声音。谢天书和楚画从书房里出来,一看,两个人同时大吃了一惊:
林香雨和林香雪扶着母亲进来了。
林香雨说:咦?天书,你没有走哇?楚画也在?
谢天书说:哎?你们怎么和妈一起进来的?
林香雨说:我们上楼,正遇上妈下楼。
谢天书说:奇怪。刚才妈还在阳台上?怎么就在我们俩的眼皮底下出去了呢?这可是太可怕了?
林香雨说:我还以为你出去没忍心锁门呢。你没有去看保姆?林香雨扶母亲进屋。抹身出来,我还得上班。这回可千万留神。
谢天书抹抹脑门的汗说:老妈会奇门遁甲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林香雪一直不友好地看着谢天书和楚画。更多的是看楚画。她见谢天书犯傻就说:两个大活人在家把老妈丢了?
楚画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
这时谢天书才反过劲儿来,嗯?是香雪呀?你怎么来了?
林香雪说:看看大姨娘。说着把一堆水果之类的东西放到桌上。
谢天书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楚画,楚大夫,医学硕士。楚画,这是我爱人的妹妹林香雪。
谢天书虽然这么介绍了,可两个人也只是点一下头,更多的是相互看着对方。
林香雪说:好漂亮的硕士啊。
楚画说:惭愧,比不上林小姐漂亮。也比不上林小姐有钱。
林香雪说:有硕士学位还没钱哪?知识就是生产力嘛。知识就是钱。
楚画说:当今漂亮才是生产力呐。漂亮才是钱。
林香雪说:硕士加漂亮等于银行。
谢天书看着两个漂亮姑娘掐架,再次想起应该画一幅仕女长卷。老妈是核心,然后是桑葚、楚画、香雨、笑笑。现在又增加个香雪。老妈一头银发,脑后挽着发鬏。发鬏上插着两片桃叶和一个红色的纸葫芦,耳垂上的金耳环,两手腕上各戴的一只银镯子。旁开襟上衣,扎着裤角,绣花布鞋。楚画永远是一身随意的牛仔。香雨永远是一身黑,温文尔雅。香雪永远是一身昂贵的世界名牌,如现代服装模特。17岁的桑葚则是穿绛红色夹袄的村姑。笑笑要比她们都现代了。
姐俩上了车,林香雪问这个楚画是干什么的?林香雨说她是我们楚主任的妹妹,在精神病院工作,硕士学位,专门研究老年精神病的。是我们求她做家庭医生的。林香雪说他们俩都在屋,大姨怎么会出了屋呢?这不对劲呀?林香雨说咱妈一转眼就丢,也不是一回了。林香雪好像并没有听姐姐说什么,说姐把你家的钥匙借我一下。过一会儿我还你。林香雨问干什么?林香雪说不干什么。我配一把钥匙,以后要有时间,我也随时来照看一下大姨娘。林香雨半信半疑地把钥匙给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