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总结规律。现在,又总结出一样。一旦把某件事情玩的不伦不类,就会有很多人喜欢。拿电影来说吧,本来主要是看的,可要把她弄的听比看有趣,你就牛逼了。把电影拍成独白广播剧的集大成者,非小资文学青年王家卫莫属。王小资的广播剧有个特点,就是能把一些四六不着的废话,说的煞有介事。例如跑步能出汗呢,他给说成是为了少流泪。恋人跑了,他说罐头到期了。我印象比较深的一句废话是:如果注定不能拥有什么,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别去忘记。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它已经超越了废话的范畴,简直就荒唐至极。正常人的逻辑是,既然失去了,就要想办法忘记,拿回忆来折磨自己的,都是傻瓜。不幸的是,我恰好就是傻瓜中的一个。所以呢,我又要开始回忆自己还算幸福的学生时代了。
毕业的伤感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给冲淡了。况且,毕业对我的生活基本没构成任何冲击。我的小雪还在北京。我的工作还是去外地考察,搞招商引资。只不过去的理直气壮,不再用逃课了。因为不常在北京呆着,所以我没租房,回来呢,经常蹭住低年级的宿舍。周坚已经回老家做报纸编辑了。鲁波呢,跟我一样,在各个学生宿舍间长期游击,做着他考研的处女梦。李方在普惠桥那又租了办公室,老骆负责策划中国家电排行榜的项目,基本不出门,吃喝拉撒睡全就地解决了。李方劝我住劲松那边的办公室,被我拒绝了。一个月在北京不过呆个五六天,劲松离学校太远,我不舍得把看小雪的时间浪费在路上。冬青林里的耳鬓厮磨显然比工交车上的胡思乱想更有诱惑力。温润的身体当然比冷冰冰的扶手亲切。有些甜蜜如此朴素,有些快乐如此简单。拥有简单的快乐很幸福,不用总结,只需享受,真的很幸福。他姑父的,席幕容老师说的好: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幸福太短了,太短了,真的。我们已经考察了很多贫困乡镇,现在的触角有时会延伸到江浙一带富庶点的地方。不过呢,贫困和富庶地方的官僚是没有区别的。短视,急功近利是他们共同的标签。考察工作照旧很容易,考察费收起来照旧没什么压力。我高阳经理总是能给李方老师提回大量的现金。老骆言传身教的雁过拔毛术也修炼的日臻成熟。跟对方索要贿赂的手法愈加高明。另外,收受的礼品档次也有了明显提高。不再是老陈醋之类的土特产,改成了旅游鞋,钓鱼杆什么的。8月份的时候,去了趟盐城,弄了两根不错的碳素鱼杆,手感很好,在回来的火车上我就爱不释手。琢磨着跟老骆俩好好对付一把八一湖里的鱼们。不到一个月没见,胖子老骆更显丰满。不过,胡子还是顶破了粗皮厚肉的重重阻力,破土而出,让丫多少还见点英气。他的办公桌上文案堆积如山,摆放了很多厚重的电话簿。小雪很好奇,不读书看报的骆石平同学竟然能写出那么多文案。老骆谦逊地搓着手“瞎弄呗,李方老师给了个大方向,我负责设计具体细节,因为要对付的是企业,智商以及负责程度跟小官僚有差别,所以要更细一点,难度稍大。”我们俩对此不感兴趣,设骗局这种老骆们视为家常的事情对我和小雪简直就是智力折磨。我呢,比小雪好一点,可以按照设定的套路实施。小雪则连操作能力都不具备。老骆说他基本思路已经理出来了,晚上可以陪我喝点。小雪当然知道我们的所谓喝点是个什么概念,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我装做没看见,问老骆要不要叫上鲁波,老骆说算了,别耽误他考研。就咱们仨对付点吧。老骆的办公室在一个叫什么科技会馆的楼上,出来就能见到普惠桥。桥边有很多面目简朴的小饭馆,每家都很可爱。那会北京的很多桥洞里都被人喷着“码跟码”这样的油漆字。字体很遒劲,用专业点的话讲,叫做有艺术张力。小饭馆的门口大多也竖着牌子,贴着黄纸,写着他们的拿手或特价菜。那年头,北京还没能把城市无业流氓组织成城管部队,不管是搞喷绘行为艺术的,还是做小饭馆的,生活和经营环境都比较宽松,大家相安无事,其乐融融。我们三个人找了间小饭馆。要了个红烧茄子,炸了盘带鱼,拍了个黄瓜,一罐可乐,一瓶二锅头。我叮嘱了写单子的小姑娘,所有的菜都不许搁姜,因为我媳妇不吃。这点细致让小雪渐渐高兴起来。天很热,小饭馆没空调,我们仨吃了一脑门汗,跟蒸桑那似的,特舒服。小雪下午刚看了《重庆森林》,擦着汗对我们说。金城武失恋后去跑步,说把汗跑光了就不会流泪了,又累又不实惠,太傻。他应该象咱们一样找个没空调的小饭馆吃东西,照样能把泪都给出了。我抿了口二锅头,对她谄笑着说“你要是把我踹了,我就把自己关厕所里不出来,照样能把泪通过别的渠道弄没。她红着脸给了我一拳。”老骆,你说高阳这人脸皮怎那么厚呢?“老骆笑了笑”没我厚,不信你摸摸。“我把杯子里的酒都给倒灌进口里,小声朗诵:从明天起/做一个失恋的人/喝水/撒尿/流光眼泪……天已经黑透,饭馆边偶尔有车经过,声音刺耳,灯光刺眼。对喝酒兴致破坏很大。我们决定作鸟兽散。老骆说明天钓鱼的准备工作归他,不耽误我们团聚。又要了瓶二锅头好回去泡小米,明天打窝子用。临出门前,小声问我”你他妈有地折腾么?“我说这个不消他操心,我们很清白,根本就不上床,老骆嘿嘿一乐,扬长而去。我挽着小雪的胳膊,上了桥。三环上有点风,不那么热了。323路汽车姗姗来迟,我们等的很幸福。我给小雪抢了个座,挨着她站着。
腰间的呼机开始震动”找俩帽子或者弄俩伞,我怕晒,老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