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麻将,从小到大,我玩过无数种带有博彩性质的游戏,没有什么能象麻将一样令我着迷。
个人以为,麻将是最具备中国特色的游戏。鲁迅先生把他称为国粹很中肯,虽然先生对这项运动很是不屑。首先,它是一种很独立的运动,四个人各打各的牌,互不干涉,不需要象桥牌,升级那样的沟通。赢输全在自己手里,省却了团体作战胜利时的相互吹捧和失利时的相互指责(尤其是互相指责,我相信大学时代爱玩升级的朋友都有同感,虽然无伤大雅,可还是让人别扭)。符合国人龙虫之说的本性。其次,麻将不象纸牌,把自己的牌全拿到手后才开局,牌的好坏一开始就定下来了。麻将的可爱在于在有人和牌之前,你永远都有机会去抓牌,每张没到手的牌都可能改变你在牌桌上的命运。这点符合国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秉性,虽然我现在不太得意,谁知道明天好运气会不会眷顾我呢?另外,打麻将的过程就是一个等待的过程,永远不需要主动出击(你不可能把别人的听给毁了)。你等待着掷色子,等待着摸牌,等待着上听,等待着别人点炮或是自摸。每个人都是其他三个人的敌人,每个人都希望其他三个人跳进自己的陷阱(点炮)。这点符合国人的什么秉性就不好说了。既然我对麻将思考的如此深刻,那么我的牌技如何呢?关于这点,老骆曾经作过统计,有他在场时,我打牌的胜负比例为2比8。窥一斑可知全貌,可我总认为不是技术问题,是运气的作用。因为小时侯一个瞎子曾给我算过命,说我发不了外财。前两天,我们老太太看了电视报道哪一哥们挪用公款买彩票而被拘时,还打过长途电话来提醒我的这个宿命。我对彩票没有任何兴趣,连一个即将倒闭的企业都能包装的漂漂亮亮上市的国度,对几个小球作点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湖南的彩票丑闻证明了我的观点)。相比之下,还是能踏踏实实摸在手里的麻将牌更让人放心。老何父母都退了休,前两天去哪个国家探望儿孙(老何他哥一家在国外)去了。于是,何氏赌坊重新挂牌营业。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抢过二哥手里的水杯灌了两口就开始摸风上阵。一上来就在老何庄上自摸了一把龙,感觉不错。二哥打牌间隙问我今天卖出多少股票机去,我如实汇报。这厮眯着眼睛一算,“差不多,够了。”我明知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还是忍不住问“够什么了?”“以你今天的收入来看,打到天亮被我们三吃一还是够了的。”老何和另外一哥们哈哈大笑。我说咱们闭眼进歌厅,摸着唱!二哥这张乌鸦嘴真灵。下半夜,我的牌运急转直下,不是在庄上遭提,就是连放重炮。老何打趣问我是不是刚去西郊练完射击回来,真他妈准。我从丫冰箱里翻出几罐啤酒,打开后找了个碗倒了进去(易拉罐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容器之一,用那东西喝啤酒真别扭,一点也没用痛饮的乐趣)。看着老何心痛的眼神,我来了精神。“怎么着,输了这么多,喝几罐啤酒都不成?”老何委屈的说“不是那个意思,您喝完后给我也来几炮,别尽给他们俩点。”我又好气,又好笑,一口啤酒差点全喷了出来。二哥发言了,“说到射击,我出个谜语你们猜猜?李双奖提裤子,打他的一首歌名”。我把啤酒碗搁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把一对东风拆掉,打出一张去。“他姑父的,老子不和了,也不点炮,拆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下家摇了摇头,轻叹着推倒了牌,又点一七对!二哥这乌鸦又开始叫唤了,“明,不,今早起回去时你就一路高唱李老师那首《打靶归来》回家吧!”老何晃着脑袋“没话讲,除了一个准字,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汇来赞赏高阳老师”。丫学着有线体育解说台球的那个台湾人的腔调慢条丝里的说。我真是欲哭无泪,还好,天快亮了。否则照这种打法,我非给立了不可。喝了十几罐啤酒之后,最后一锅终于打回来一部分,虽然未能完全收复失地,也总算挽回不少损失。临走时各自总结一下盈亏,老何输的竟然比我还多,让我心里大感平衡。在老何喋喋不休的白眼狼声中,我们拒绝了让我们请吃早茶的邀请,各自打道回府。因为输了钱,所以没舍得全程打车,让出租车到地铁口就停下了。很少起这么早,我惊异于地铁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他们大多穿戴整齐,精神抖擞,与萎靡的我正好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才是这所城市的主人。我呢,不过是角落里的虫子,与他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