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从白云酒店出来,跟着张国宝去了他的办公室。
和他说起桃儿正运作着要当官的事。张国宝说如果我是后备干部他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我要他帮一下桃儿,他却说这样的事是要欠下许多人情的。我趁机说季帆也是考核对象,让他帮助活动一下。他说假老公到底是假的,还要给真老公办事。他看我瞪起眼睛想变脸,便改口说,只要我的小甜点心高兴我认了。
季帆是这次提拔的考核对象,只是他太老实,总指望领导看到他的工作他的成绩,按照组织原则给他应有的位置。我给他说过多少次,今非昔比了,没有关系不给那些掌握命运的所谓公仆们加强联系是不可能提拔重用的,他不以为然。既然这样,我只好发挥我的能力,幕后操作,让他坐享其成了,就让他心中保留着一片纯净荣升吧。
张国宝说他和常务副市长、组织部长都是哥儿们,铁得很。交给他去办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抓紧与巩书记的进展,我要让他像老爸一样心甘情愿地为我办事。
张国宝的承诺,使我的神经处于一种将要夫贵妻荣的兴奋中,感觉时间特别地短暂,必须在上班之前离开他的地产局。
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感到了透彻心肺的幸福。
桃儿6月7日桃园酒店明天开业,这几天把我们忙坏了。好在有花儿的妹妹,要不然我们还真弄不成事。
没有干的时候,花儿说这样做那样做的,真搞起来了,她也是顾上这头顾不上那头,一会儿说这个不照面了,一会儿说那个不照面了,天天急头怪脑的,我们为此没少发生争执。她的精力都在浮躁中消耗了,难免急头怪脑。当然在浮藻中消耗的还有我和秀芳、雪儿,我们沾满了尘嚣的碎屑,从内心到外表几乎没有了丝毫的纯净,被浸润的全是漂浮在世俗中肮脏的碎沫,气都透不过来了。我们混浊、迷糊,哪里还有精力应付这些实实在在的事啊。
下一步也许就要实现我的人生夙愿踏进官场了,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允许我继续这样的生活,到那时,恐怕连我自己都不能认得自己,或许会变得更混浊更迷糊。这个我拥有四分之一份额的酒店对于我不会太长久,我想对于她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太长久。对我们来说,拉朋友来吃饭消费不是问题,但管理是个大问题,我们这些人都把更多的精力用来沾染碎沫了,哪里还会有时间有精力有耐性干这样实实在在的事情。这个被我们费尽心机筹备经营起来的酒店注定是短命的。
要送的请柬都送了,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明天,我们的酒店门前会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
雪儿6月8日今天开业,很热闹,热闹得有点乱。
真是开业大吉。头一天,我们本来没有指望有顾客光顾的,可还是来了两桌客人。
该来捧场的朋友都来了。有送钱的,有送花的,花蓝摆满了院子。
花儿6月13日这些日子忙得头不头脚不脚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我本来安排上个星期一就去见巩书记的,因为忙着打理酒店不得不一拖再拖,直到前天才与他联系了一下。还好,他这次接电话没有再说正忙这忙那,让我到宾馆的房间去找他。进了房间,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告诉他我们几个姐妹搞了一个小酒店,希望他抽空去一次,我想在自己的酒店里招待他。他听后摸着我的头说没想到你们还会当老板啊!我拱进他怀里娇态十足地说我不管,你得抽空去看看,给我装装脸面。他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答应得爽快,他说这不方便那不方便。我找出理由和他闹,直到他说一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去看看。我这样闹着要他去一是因为在酒店开业的第二天刘先进的秘书就带了几个人去,本来消费了六百元,走时却放下了一千元。雪儿当时坐在巴台里边,洋洋自得地和那位秘书调侃,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得意。
我当时就不服气地告诉秀芳,她请市长的秘书,我请咱们的第三把交椅来。说出这样的话纯粹是堵气,但说了就想办成,作为领导虽有诸多不便,但他也是人啊,他也需要吃饭,需要交友,他能够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为什么就不能找个理由到我开的酒店里捧捧场?再说,如果能够说服他,就说明和他的关系就不是简单得只是上床而已。
我当着秀芳的面播通了他的手机。他在电话中的语气、态度让我没有理由不心花怒放。
桃儿6月14日上午黎文打电话让我跟李副部长联系,安排中午一起吃饭,地点就在我们的酒店。我说:“你给我拉生意啊?”
其实黎文几乎天天带客人过来或者介绍客人过来,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捧场。我这样说只是没有正经话,找话而已。
和李副部长在电话上扯了一通闲话,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赏光和我们聚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密切联系领导一回。他说:“好啊,那就让我再密切联系革命群众一回。”
这段时间,和他联系多了,已经不觉得他难以接近,他官场上的气味好象少了,谈话也随便起来。
到我们这儿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朋友们捧场吃闲饭,总要邀请我们一起坐。我们已经达成默契,如果来的朋友纯粹是吃闲饭,需要我们陪坐时,一般来讲各陪各的朋友,冲突的时候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四人两两分开。今天中午的情况有些特别,每个人都有朋友来,又都没有带人,除了我约来的李副部长和我们的熟悉程度没有达到某种默契外,其他几位都是常在一起玩的朋友。除了黎文,还有贺然、葛忠良和老史。这三个人都是一个人单独来的,最先来的是老史,我们几个陪他聊了一会儿,就剩下雪儿一个人陪他了。接着来的是贺然,他刚刚坐下,黎文后脚也跟着进来了,最后进来的是葛忠良。在大厅里坐着胡侃了一通,不断有顾客进来,就让他们进了包间,花儿叫着说:“今天都是自己人,就合伙吧,一锅烩。”
我向黎文使了眼色,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我还有个朋友,你们一起玩儿,改天我再请各位。”
这样他们三男三女坐进一个包间,我和黎文另开了包间等李副部长。
开业那天我给李副部长送了请柬,但他没有来。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要的都是特色菜。他品尝着说:“不错不错,有情调,女秀才就是不一般。”
黎文去了洗手间,房间里剩下我和李副部长两个人,一时无话。他像是为了活跃一下突然沉寂的气氛提出要和我喝酒,我端起酒杯豪爽地和他碰了。喝了一杯他又要碰第二杯,我只得再次豪爽。喝下第二杯酒,他又说:“我就喜欢跟女秀才喝酒,回头我专门请你,咱两个来个一醉方休。他看着我的眼睛放出了幽幽的暧昧。”
我正搭讪着不知如何作答,黎文推门而入。我有点心猿意马飘飘浮浮了。吃完饭,李副部长要司机来接他,临别时他随意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放心吧,你会满意的。”
他这话当然是说我提拔的事。自他说过回头和我喝个一醉方休之后,我的心一直晃晃的,像被人牵走了一样。
花儿6月14日葛忠良是来向我诉苦的,我竟以为他不过是找我随便聊聊天吃闲饭的,为图热闹把他与他们安排在一起。吃过饭,他趁机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和他出去喝茶。我让他先走,找好地方再和我联系。
听了他的苦恼简直让我目瞪口呆。他和桃儿、季帆一样也是这次考察提拔的对象,如果他和季帆不同在公安战线我会欢欣鼓舞的,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情人,马上就要同时跨入一个新的高度,跟着丈夫我会得到夫贵妻荣的荣耀,而跟着情人我会享受到尊贵的待遇,秘密地沾光。然而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我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同时荣升。
葛忠良告诉我他该做的都做了,上级答应了他两个地方,要么在本县提副县长,要么提市公安局副局长。他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心里没有底气过,怕蒸熟的鸭子再飞了。
我没敢告诉他我丈夫也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人选的考察对象,他可能还不知道西河县的公安局长就是我丈夫,他们竞争着同一个职位。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跑来告诉我这些的。他早晚会知道的。如果副县长弄不成,他或许就只好留任现职。
对我来说让谁放弃都是残酷的,对于他们任何人这个机会都很难得,这是他们再跨一个台阶的机会。一个人的政治生命操纵在掌握着权力的人手中,在一个高度才能再跨入另一个高度,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和原来同一起点的人就不再是同一个起点了,就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别人向更高台阶迈进。失去了这次机会,也许一辈子都是遗憾的,甚至意味着终生都失去了某种机遇。他的竞争对手如果不是我丈夫,我会利用我的那些情人们帮助他,但这是我的丈夫,我不仅不会帮助他,更为残酷的是让他失去当市公安局副局长机会的人正是按照我的要求和意愿去做的,而现在他认为最值得信任的人是我。
凭心而论,他各个方面都比季帆优秀,但这个社会本来就不是处处以才而论的啊!从张国宝传给我的信息看,那个副局长的位置很可能就由我丈夫来补充了。何况我怕张国宝办不妥,正在通融巩书记关照呢。我只有希望我的同学能够提拔为副县长了。但愿那个位置没有人和他抢,更希望不要因为别的一个什么女人的力量使他失去那个位置。官场历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这个战场上的斗士比任何战场的斗士都更英勇,更懂得战略战术。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因为这种特殊的心理失去了平日善解人意和循循善诱的劝解口才,只有两眼空洞而茫然地默默倾听。
他说够了,观察着我的反应等我说话,可我脑子里乱七八糟一踏糊涂,连一句合适的安慰话都找不到。他看着我,拍拍我的手,悄声地问你怎么不说话?我把手放在他温热的大手里说会好的,会好的,即使这次提不了,还有下一次,你还年轻,应该还有许多机会,何况有两个可选择的位置,总该有一个位置属于你。
我不加思考说出了这些无力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安慰他。
今天与老同学的相见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愉快,平添了许多的沉重。
下午半天心情都不好,雪儿打电话告诉我刘先进要去我们那里吃饭时,话可能说得重了一点,从电话里听出了她的不高兴。覆水难收,只有遇着机会再向她解释了。
雪儿6月14日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是老史买单。
下午在单位忙了半天,下班时几个朋友打电话问我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我说:“晚上我除了有时间吃饭干什么事都没有时间,尽可以安排到桃园酒店请我。”不知怎么搞的,这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那酒店是我们几个搞的了。每到吃饭时间便有许多人找我订台。按说这是好事,可这些人也真是,去吃顿饭还唯恐我不知道,怕我不领情。刚刚放了电话,就接到刘先进的电话。他今晚要带几个客人到我们酒店去看看。
这可是好消息,我早想让他去,可他总说要找机会,今天大概是有了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他要带来吃饭的是什么人。
我打电话告诉花儿,今晚刘市长要到酒店吃饭,让她安排留一个大房间。她问:“你干嘛呢,有这么重要的客人还不早点过来?”
“我马上就到,只是怕大房间被人订下,让你先安排一下。”
“你给总台打个电话不得了。”
她口气中有惊喜有嫉妒。我真是晕了。是的,给总台打电话交代一下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和她说。可我接了刘先进的电话就就想到让花儿安排一下,即没有想到桃儿也没有想到秀芳。潜意识中我对她是最信任的,可她总是暗暗地和我比试高低。
刘先进带去的客人是老家来的大学同窗。我不方便在场,以老板的身分应酬一下就离开了。
今晚和几个朋友吃饭很开心。
花儿6月18日与葛忠良的谈话、刘先进的光顾酒店,使我对巩书记的渴望变得比什么时候都强烈。今天是周末,再不主动出击,他可能就要回到他那鳖窝里去了,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见他。
上午十点,我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又播通了他的手机。他说正开会。他真的正开会,我从电话里听出有人在讲话。他的声音压得非常低,他说等开完会再和我联系。将近十二点,终于等来了他的电话,他说有啥事,你说吧。我说有最重要的事。这个最重要的事就是我要见你,我想你想得很,想得发疯。如果今天见不到你,我就会精神崩溃。这话有点不讲理,又带着撒娇。大概是感动了他。他说好吧,你到巴顿酒店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说我想让你来看看酒店,借借你的福。在这儿吃了饭我们再去你那里。他说不方便,怕别人看见影响不好,经不住我的纠缠,还是答应了。
我在大门口把他迎接到最小的包间。他一坐下来就说你这几个姐妹还真能干,搞得还真不错,挺雅致的。我说那当然了,我们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
文化人,搞个小酒店还能弄不好?我拿着
菜谱问他想吃什么。他说简单点,赶快吃了到我那里休息一会儿。听他说这话,我带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他像是发觉自己话说得深了,咧开嘴笑笑,不再说什么。我把菜谱往他面前推了推,又一次让他点菜。他说我随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我说那好,今天到了这儿,一切由我一安排。他说好,听你的。我说那就尝尝我们的特色菜,我点了三个菜时,他制止说好了,要节约,不要浪费。我朝他笑笑说这些都是我们大厨的拿手菜,顾客反应相当好,还有两个顾客反应不错的菜,我请你一次这么不容易,想让你都尝尝。他说好了,留点想头,下次再品尝。
吃过饭,他打电话让司机接他,我按他的吩咐,等他离开后打“的”去了
巴顿酒店。他说他真地喜欢我,但怕暴露出去影响不好。我知道他说这话无非是怕我缠他太紧。我说怕影响你,总是控制自己不给你打电话,但越控制越想你,忍不住天天想你,想见你,每一次打电话都是想得快要发疯了没有办法才打的。我要让他知道我爱他,只会小心地播撒我的爱,绝不去破坏他。让他放心地和我交往,大胆地爱我。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来来回回地摸着,很温情。我的心开始不安分地燃烧。
他说在我生活最苦闷的时候遇到你真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我不知道一个万人敬仰的堂堂第三把交椅会有什么苦闷。我顺着他的话问怎么,你在这儿生活不习惯?还是、、、、我本想问他还是和哪位领导合不来的,可我马上想到领导们矛盾是不公开的,怕犯了他的忌讳,就把下边的话改作省略号了。
我已是过五十的人了,前几年还希望到老能混到省人大或政协当个副主任、副主席退下来的,现在还在这儿干副职,看来能弄个正厅级退休就不错了,官场上的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运气不好的时候累死你也进步不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一个久别的老友诉苦。
原来他在为退休前官不能作到副省级而苦恼。我紧紧地搂着他劝道,亲爱的,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了,想开点,人生苦短,对事业追求当然应该,但不能用事业禁锢自己的幸福,一个人的追求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止境的,我不知道当领导的追求,只知道我们这些干业务的就只想着为职称奋斗,有了初级向中级努力,评了中级又想要副高,有了副高又想正高。好不容易到手的时候眉毛胡子都白了,那时候再回过头来想想就为这些浪费了一生的大好时光,值得吗?
他感慨道,这些我还能不懂,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要在两年前认识你,我就是爱你爱得要死也不敢有半点表示啊。
我照他胸部拧了一下娇气地说,你这么无情无义啊,爱我爱得死都不对我有半点表示。
他拉开我的手说,两年前不是没有遇到你嘛。他边说边拿起手表看了一下。我以为他要去办公室,抱住他的胳膊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让你这样搂着我,永远永远都这样搂着我。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真是小可爱,真乖,好,我今天不去办公室了,有天大的事也不管了,就搂你、陪你。
他打电话交代秘书,下午回家就不去办公室了,如果有事让秘书处理。
他放下电话对我笑笑说,今天陪你半天,满意了吧,小乖乖。我做出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搂住他的脖子撒着娇与他亲吻。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们都穿好衣服坐到外面的沙发上。他问起了我的家庭、丈夫和孩子。我正好把季帆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听后在笔记本上记着季帆的名字说,我记下了,至少在同等条件下我可以多说几句话。我对他笑笑,我尽力地想表现出镇静和波澜不惊,但我的笑容里可能还是带出了满足和沾沾自喜。
五点,他打电话让司机送他走时我离开了他的房间。
桃儿6月19日今天是星期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副部长会在这个晚上约我。这年头,在社会上有点脸面的男人总说忙这忙那不沾家,他们的妻子平时抓不住他们,好不容易熬个星期天便紧紧地看着不让出门。
他打电话说要和我喝个一醉方休。我说:“好啊,你说上哪儿吧?”他说今天不去咱自己的酒店,咱去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他说话亲近得很,一句一个咱。我开玩笑说:“你不是想拐卖人口吧。”他大笑,笑得开心而放肆。
他的车在我家楼下等我。当着司机的面他又恢复了官场中的威严派头,和打电话时判若两人。他带我去的酒店在北环路,也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酒店的名字怪怪的,叫糊涂仙,极具现代气派。从大厅的花岗岩地面、大理石柱子到楼梯的扶手,处处光可鉴人、耀人眼目,现代得让人眩晕让人透不过气来。
到了酒店,司机要走,他一定要司机留下。我们三个人在包间里刚刚点好了菜,司机收到一个传呼便说有事儿离去了。
包间成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李副部长立即就有了精神,说惯了哼哼呵呵官场语言的嘴又利索起来。他说他从小就不善于写作文,所以最佩服会写文章的人,幸亏没有干上文字工作,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永远都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说到这儿他举起酒杯不无豁达地笑笑说:“来,为我没有干上文字工作干杯。”我们干了,他又斟上酒端起杯子说:“来,为我今天能够结交上我最敬佩的女秀才再干上一杯。”
我笑着推辞,但他不依,一定要敬我这杯酒,我只好又与他碰杯。干了这一杯,他又要为我们今天能够单独坐到一起干杯,又要为我的远大前途干杯,他像在实践一醉方休的诺言,找了许许多多干杯的理由,一杯又一杯地喝下,直到脸色红润两眼迷离。在官场中浸染长久的李副部长还有那么一点绅士风度,他没有勉强我碰了杯一定要喝下,我多是象征性地举杯而已。酒虽没喝多,但在他迷离的目光中面对摇曳的酒杯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目光亦迷离、心儿亦摇曳。
司机敲响包间的门时,我和他从手拉着手的醉眼蒙胧中惊醒。司机若无其事地进去,李副部长神清气定地说:“来,咱俩把这几杯酒猜完。”
司机会以为我们一直在划拳喝酒吗?难道他看不出我们早已由喝酒的游戏进入到男女之间的感情游戏?谈话的内容早已卿卿我我?
司机驾着车在闪烁的红绿灯中穿行。车里播放着女歌星沙哑的呻吟,我和他在后排并肩而坐。黑暗中他一点点地向我靠近,与我紧紧相挨,抓起我的手使劲地捏着。以往我以为这种亲近只有在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是幸福甜蜜的,今晚李副部长的亲近也并不令人讨厌。
今晚的行为与自己一惯的生活观念相去了太远。这就是为事业献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