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3月26日-女人的战争

今天请几个姊妹来家里吃饺子,饭后我们四个人倦缩在她床上休息,说是休息,其实我们几个人只要到一块儿就有说不完的话,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

我拿出日记本让她们看昨晚给杨书记写的信,希望她们提提修改的意见。三个人都抢着看,我说:“你们别争了,干脆我给你们读读吧。”读完了,问她们怎么样,要不要再改改,她们都说不错,不用再改了。我又问她们是手写好还是打印好?花儿主张手写,她说:“打印出来的东西看起来生硬,没有感情,手写的亲切。”

秀芳说:“手写的看起来费劲,打印的看起来更容易更省劲些。”

雪儿说:“干脆寄两份,一份手写的,一份打印的,以表明你的迫切之心。”

她这样说,我们都拿眼瞪她,大概她自己也觉得在大事面前太缺少严肃认真,又笑笑说:“当然这是玩笑话,桃儿如果想表现你的与众不同,连寄信都一下子寄两份,也可以试试,不过我原则上同意秀芳的意见。”

听完她的话,几个人又调侃了一阵,说她什么时候进步了,连说话都带着原则性,选择性。我听了她们的意见,还是倾向于手写,因为我们给领导写信本身就与请客送礼那些世俗的东西不一样,现在给上级写信,恐怕除了反映问题或者匿名信之外,没有人再写什么信了,领导每天看到很多来往信件都是电脑打印,冷冰冰的,手写的更有文化味儿和亲切感。秀芳和雪儿担心我的字体不合杨华口味没有耐心看下去。我的硬笔仿宋体还是有点功夫的,我多花点时间就是了。我说:“这两天我在家用心誊好,星期一咱们一块儿去找她好不好?”

花儿说:“只要你能当上官,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为这事让步。”

秀芳说她随时都可以去。正说着,雪儿接了一个电话,就急不可待地边穿衣服边说:“姐儿们,我有事,先走了。”我调侃她说年轻人就是事多,她不顾调侃,慌慌忙忙地下楼了。

秀芳、花儿和我又充满期待和向往地设计了一个又一个与杨书记见面的情景。说到激动处,忽然想到现在市面上传说混个副县,十万八万,不由地情绪低落下来。叹息道:“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很滑稽,靠一封信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儿?”

花儿说:“再大的事只要想都有可能,没有不可能的事,历史上因为一封上书而受重用的人有的是。”

我说:“历史是历史,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秀芳说:“说不定这样做正好触动了杨华正直的一面,她还很赏识咱们这样的人呢。现在先别考虑这些可能性有多大,关键是给了她信以后她的态度如何,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花儿说:“不管怎么走,桃儿的光荣就是我们的光荣,杨华这个关攻不动攻别人的关,我就不信咱几个办不成这事!”

我只得笑笑说:“这个关攻不动还攻别人的关,我们有啥本钱哩?”

花儿说:“我们聪明的智慧、健康的身体、迷人的媚眼都是最有杀伤力的本钱。要不咱把这几个最大的领导承包了,我包巩书记,他是第三把手;你包老一吧(市委书记),秀芳包老二(市长),就让雪儿包了宣传部长吧”。

她这番话没有说完,我和秀芳就笑起来。我瞪着她说:“你这脑子不知道成天都往哪儿想哩,尽说些出人意料的话。”语气中带着严厉。

花儿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说:“你们笑啥,要真能照着我说的去做,我们有啥事办不了的。在这个地盘上,我们吹一口气都能刮起八级台风。”

秀芳感慨道:“花儿这番话,只有在最信任的朋友面前能够说出,不过是一种戏谈而已。没有办法的人戏谈几句,穷开心罢也没啥。要说真的,女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惜牺牲姿色甚至感情,这本不足为怪。如果要怪就只能怪社会,怪这个让女人出卖色情的土壤。许多事男人办起来很容易,而女人办起来就很难,一些掌握着一定权力的男人只要女人求到门上便淫心激荡,邪念陡生;而掌握了权力的女人对同类似乎有着天生的嫉妒,她的贵手总是对女人抬不起来。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能够活得好,为了让生命绽放出美丽的色彩,只有去满足男人邪恶的欲念。女人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采取这种手段不是因为她歪点子多,也不是天性放荡,而是在社会中的遭遇不得已而为之。”

我顺着秀芳的话也感慨道:“这个办法实施起来不容易。”

花儿说:“有啥不容易,先看我的,我给你们做示范,我准备最近就去勾引巩书记,我有信心让他上勾。”

我问:“你准备以什么理由去见他?”

她胸有成竹地说:“给他送照片。”

巩书记是去年才调来的干部,他下去视察时花儿跟着采访过一次,和他交谈过几句话。前不久,花儿给秀芳我们两个说过她和巩书记的一面之交。那是春节前的事,那天他去视察农田水利建设,一队人马坐的是中巴车,她去得有点晚,上车时一车人都坐好等着出发了。她因为迟到就有点不好意思,上车时慌慌忙忙不敢看车上的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才向前扫了一眼,她往前边看时巩书记正好往后边看,她也不知道他是看她还是看什么,反正就那一瞬间,她正好看见他在看自己,就对着他笑了笑,他向她点了点头。那一瞬间的目光相对,在花儿的心中燃成了温暖的火焰。花儿觉得这是一种缘分,要不是缘分,咋能这么巧,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就正好碰上他往后面看?在采访中她就特别注意这个来了不久的巩书记。她觉得他不像别的领导干部那样飞扬跋扈,是一个让人感觉踏实亲近的人。她给他拍了许多照片,挑出几张好的让摄影部给放大了。

秀芳说:“我没有直接接触过他,听他讲话,觉得他是那种做事犹豫迟疑,慢条斯理的人。”

花儿说:“这样的男人一般都软耳朵,好心肠。”

今天因为要找杨华又勾起了她对巩书记的想象,看来她真要对这种想象做出行动了。花儿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也许她这不是说说而已。

我真的不想让我的好姊妹总想以这样的手段达到目的,有意要打击她,就说:“不行,我觉得不行,他不会上你的勾,你不要去试。”

花儿不服地说:“这不是试试。而是我一定得成功。说不定有他一句话你这官就当上了。”

秀芳笑着说:“的确是这样,如果有个关键的人,很多事情一句话都能办成,现在还没有这样一关键的人,我们就按照计划,先找杨华吧,如果不行,再找那个关键的人。”

看秀芳我们两个都不怎么赞同她承包领导的想法,花儿笑笑给自己找了台阶说:“好,下星期一找了杨华再说吧。”

我不知道找了杨华会有什么结果,但也只有这样了。对于我这后备干部的事我已经想了无数次,但每次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样做。这官场的事向来都是很复杂很让人无奈的。后备干部要想顺利地提拔,除了才干,还要有钱有朋友有关系。而我除了在工作上尽力表现以外,什么也没有。有些官场上的女人是靠丈夫或者情人上去的,而我丈夫还在当着科级干部,做着侍候人的事儿,想跑跑上个台阶还苦于没有钱。对找情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更不可能想过找个坚实有力的情人做靠山。在这样的情况下,姊妹们鼓动我去杨华试试可能是最好的计策了。但愿杨华是个侠心义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