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台长在会议的间隙找我谈话,让我参与筹备一个谈话栏目。这栏目是反映市民与政府间的对话,名称还没有确定。栏目由我主持兼作制片人,当然是以我为主。到电视台已快两年,说是来做主持人的,可一直没有明确一个栏目。不是哪里缺人让我去顶替一下就是市里搞大型活动去主持一下。轻松是轻松了,风光也风光了。市里活动主持得多,自然小有名气。一些部门、单位搞活动的时候也来请我,少不了给点服装费、酬劳费。倒是挣钱、交友的一个好门路。作为一个美其名日的电视主持人,不能主持一个固定的栏目,总不是名正言顺的事儿。放弃中学音乐教师的稳定职业,自费到大学进修电视专业,就是为了做电视主持人。在外边主持节目也引来了同行的不快。我在外边风头出尽了。我的男朋友太多了。我外块挣多了,假公济私了。我的发型我的服装都另类了。总之是雪儿出格了。我不知道周围那些同行的目光和议论是嫉妒还羡慕,也许都有吧。不管这些。
有个古典的妈妈,从六岁就去拜师学二胡。拉二胡是妈妈的梦想,唱歌是我的梦想。妈妈要培养一个拉二胡的古典淑女,我盼望着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长发飘飘,引吭高歌。让妈妈陪着考了音乐学院的二胡专业,又背着妈妈去考了另一所大学的声乐系。放弃了重点音乐学府,而走进了普通院校声乐系的大专班。忘不了妈妈的含辛茹苦,忘不了妈妈的连连泪水。为了有一天能长发飘飘的站在舞台上,女儿第一次伤了妈妈的心。走进大学的时候,雪儿在心里告诉妈妈,总有一天,您会为女儿感到骄傲的。然而,为什么总是梦想不断,为什么总是惹得妈妈伤心不安?我知道,只要我的梦想不断,妈妈就会有伤心、有不安。雪儿是个梦想不断的人,不甘心在这个小城市做一辈子音乐教师。我有梦想,我要去追寻梦想。就在我准备放弃中学教师的职业,拿出所有的积蓄去进修电视专业之前,我告诉妈妈:
“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当不了专业歌唱演员,也许能做一个不错的电视主持人。我形象不差,思维敏捷,我会成功的。就算不成,我还能去歌厅当个歌手,怎么样都不至于没有饭吃,就算最坏的打算,总能找个丈夫养我的。”
这些都是安慰妈妈的话,当然不能随便嫁个男人的。
在北京进修两年,为了当上主持人的梦想,我又回来了。生养我的家乡,建筑更高了,道路更宽了,名贵的树木多起来了。这些都不过是城市的外衣。城市的内含是人的精神,是市民的人文理念。我的观念,我的作为,这个城市接受不了。回来将近两年,除了男朋友,几乎没有女朋友。两个月前,我结识了和我一样被这个城市认为出格的几个女人,她们自己说是几个老妇女。桃儿机灵、秀芳沉稳、花儿风骚。机灵,沉稳,风骚,到了一定境界便成了品位。不走近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还有如此激情。除了那些追我捧我男人,她们是我接触最亲密的人,这大概就是有缘分。
有一个固定的栏目,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自我介绍,我是电视主持人。更重要的是,可以告慰妈妈,她女儿的梦想实现了。这个将开的栏目,是新水电视台的第一个谈话栏目。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挑我的毛病。但是,我会成功,一定会成功。我要给观众一个新感觉。
晚上老史请我吃饭。老史算得上一个慷慨的朋友。他这教育局长可真滋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