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两个大男人在街头猛吸几口流动的空气,也没觉得街头的空气比茶社的新鲜多少。街头的路灯,让两张男人的脸上就像落满了灰尘。
张田地说,今晚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新鲜新鲜。
许可证半推半就地说,算了吧,苏苏还让我早点回去呢。
许可证又说,苏苏差一点跟我一起出来。
张田地敏感地说,那你怎么不把她叫来?
许可证说,她听说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来了。
这话许可证只是随意一说而已,张田地心里却咯噔一下,以为许可证的话是有所指的,以为他和江苏苏那点事许可证已经知道了。不过张田地看许可证自自然然的表情,悬着的心又放回了心窝。
如前所述,张田地和江苏苏在不久前,差点出了一点事。此事虽然于江苏苏是主动,张田地是被动,说白了,就是江苏苏试图勾引张田地。但这种事一旦说出来,是谁也脱不了干系的。
幸好,张田地想,自己还是克制住了,不然,面对许可证,说不定会很不自然的。
张田地到停车场开车出来,打开车门让许可证上了车。
张田地开着车,沿着南极路,穿过两条大道,拐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街。小街上有许多高大的树木,路灯似乎也比别的地方稀少。张田地停好车,把许可证带到一个院子里。
许可证四下一打量,说,这是哪儿啊?好像没来过啊?
张田地说,这是水帘洞大酒店的后院。
水帘洞许可证是知道的。许可证知道张田地是什么意思了。水帘洞大酒店的小姐都是上档次的。可许可证还是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说去洗澡的呀?
张田地说,你洗过了,来瞧瞧新鲜吧。
许可证说,你别说,这儿我还真没来过。
许可证和张田地没有走前门乘电梯,而是从一个楼梯拐进了一个长长的走道,上了三楼。三楼是个热闹的地方,大小歌厅有好几个,还有许多像宾馆标准间那样的包间。他们俩刚进走廊,就有一个穿一身红色制服的侍者迎上来,张田地跟他小声说几句,侍者就引着他俩往深处走。有好几个房间门都是开着的,房间里拥挤着好多露着香臂玉腿的小姐,表情木然地迎门而坐,就像鱼贩子筐里的沙光鱼,闪着亮亮的眼睛,等着顾客来挑选。许可证脑子里那根叫兴奋的神经已经开始涌动,进而就澎湃了,他仿佛闻到小姐身上扑鼻的体香。他们拐一个弯,侍者开了两个房间。张田地和许可证走进其中的一间。张田地说,你看看音响如何,我去给你喊个歌手来。张田地旋身出去。许可证作古正经地试试音响,开始选歌。
片刻之后,张田地回来了,从他身后闪出一个小姐。张田地说,老板,我给你找一个会唱歌的。张田地又说,小妹妹,你陪我老板好好唱唱,好好做做,我这个老板可是个好哥哥哦。小姐咧着嘴就笑了。小姐操一口灌云普通话,说,大哥你放心就是噢。张田地又对许可证说,老板,我就在你隔壁,两个小时以后你去喊我。张田地没说要过来喊许可证,而是让许可证去喊他,言外之意是,这两个小时你可以尽情地玩,没人来打扰你。还有就是,张田地就在隔壁,可以给他站岗放哨。张田地真是个好人,他迅速带上门,出去了。许可证觉得张田地这家伙真是老江湖,什么道都吃,还一口称他一个老板,许可证觉得自己真是老板了。许可证习惯性地又重新关一下门,这才看看小姐。小姐瘦瘦小小的,却有一张
性感的大嘴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含羞带笑的样子。许可证突然觉得,这女孩子他见过,一想,对了,张田地随身带过,还安排过这个小姐陪他喝酒,小姐好像叫小芹什么的。但是,许可证看小姐羞涩的样子,还是有些吃惊。通常情况下,小姐们都没有这样的表情,她们经风雨,见世面,害羞早已消失殆尽了,她现在能有这种表情或心态,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更让许可证吃惊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她是在张田地的公司实习的吗?看来,张田地的话也未见得句句可信。小姐说,大哥你不认识我噢。许可证把话筒塞一个给她。许可证说,你叫不叫小芹我不知道。小姐一听,就乐了。许可证在小姐身上捞一下,说你会唱什么歌,我给你找。小姐伸出双手去拿话筒。小姐把话筒和许可证的手一起抱到怀里了。小姐说,大哥唱什么歌噢,唱歌有什么好玩噢。许可证想把手往后缩,他是觉得,太快了吧,就这样直奔主题啊。可小姐不让他把手缩回去。小姐把许可证的手按到自己乳房上了。许可证已经是老杆子了。他在小姐的乳房上试试,那里小巧、圆润、尖挺,许可证没让小姐多考虑,或者说自己没多考虑,就掀起小姐的衣服,把头埋进去……
半个小时以后,许可证坐在沙发上。小姐坐在许可证腿上。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事情做妥了。许可证意犹未尽,两只手还在小姐的身上划动。小姐的肌肤就像水一样。许可证就像在划动一波秋水。
小姐说,大哥好厉害噢,有二十几分钟噢。
许可证把手滑到她小肚子上,他说,我没认真,我认真能做半个钟头四十分钟。
小姐说,大哥你想吓唬我噢,四十分钟要累死我噢。
许可证又自豪地说,四十分钟算什么啊,你要是跟我好好配合,一个钟头都能。
小姐嘘一口长气,扭过身来贴到许可证身上,说,妈噢,一个钟头噢,乖乖噢,我还想要……
许可证听说还要,有点害怕了,他搂着小姐的腰,用用劲,打岔道,我看你还太小了,是不是逃学出来玩的呀?
小姐说,大哥你不要瞎说噢,你瞎说要出事的噢。
许可证想笑。他怎么看都觉得她还太小。她身上到处都紧绷绷的。许可证说,你不说老实话我不喜欢你。
小姐说,大哥你是做么的噢?
许可证说,你看呢?
小姐说,我看大哥像个干部噢。
许可证暗暗钦佩小姐的眼力,许可证说,你看我是什么干部。
小姐说,大哥起码是副处级吧。
许可证吓了一跳,以为是张田地透了他的底。许可证说,什么级别不级别啊,我没有级。要有级你才有级呢。
小姐就喘喘地笑了。小姐说,大哥好眼力噢,你看看我是什么级别?
许可证觉得这小姐很有趣,就说,看不出来,你说说看,是什么级别。
小姐说,我没结过婚,应该是处女。处女就是正处么,可我干这个工作,又不是处女,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副处吧,要不,就相当于副处级吧。
许可证被她逗笑了。这是在江湖上流传很久的一个笑话,经她这么自自然然的演绎,很恰如其分。但是许可证同时又觉得,自己这个处级干部是不是受了污辱?许可证说,你这么小小年纪,心眼不少啊,你把干部都骂啦,我问你话你还没说呢,你是哪个学校的,是不是逃学逃出来的?
小姐说,大哥我好怕噢。
许可证说,你老实说。
小姐打岔说,刚才那个大哥让你两个小时去喊他,现在都快三个小时了。
许可证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还不到五十分钟。
小姐说,行了噢,行了噢,我那边还有事噢。大哥你要是想做,再来一回噢,我还要噢,我是无所谓的噢,买一送一,我都是这样子的噢。
许可证说,下次吧,下次我想买两送两。
小姐说,那样多好噢,好哥哥我走啦。
许可证说不行,你说你有几岁,在哪个学校念书。
小姐不想说,央求许可证让她早点走,她说耽误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的钱。许可证存心想逗她玩。逗了半天,小姐急了,才说她二十岁,姓刘,叫刘芹芹,在本市职业技术学院读书。她还说她平时不出来,只在星期五星期六才偷偷出来玩两个晚上。许可证不管她说真说假,就让她走了。
许可证整理一下衣着,又整理一下心情,去喊张田地了。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张田地说,这么快啊。
许可证说,没意思。
张田地偷偷笑笑。
许可证问他,你玩什么啊?
张田地说,我没玩,我在看她们玩。
许可证说,她们是谁啊?
张田地说,还有谁啊,那些小姐啊。
许可证好奇了,说,她们怎么玩。
张田地说,老外了吧。
许可证真的不知道老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看她们能看出什么好玩的来。
许可证以为张田地还要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张田地不说了。张田地认真地开着车,车内的空调让许可证有点冷。张田地打了几下方向盘,驶上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张田地说,那些小姐不得了啊,都是吸粉的。许可证知道吸粉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不相信,小小的海城,还有人吸毒啊。许可证说,不像吧,我看这个什么什么芹就不是。张田地说,她当然不是,但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