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又梦遗了。我梦见丰满的女体育教师丁香对我微笑,我不知道梦里的时间是白天还是夜晚,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她的胸脯很闪亮,折射的光线有些像太阳,但又有些像星光。我就对着她傻笑,就想伸手去抱她,但却怎么也抱不着……后来就梦遗了。那时我实在纯得可爱,压根就不懂得怎样干那件事。所以我的梦遗总是在一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和背影里进行,不知不觉战斗就结束了。
我和贝小嘉约的时间是九点。但我并没因为昨晚的事而起得很迟。
我走在大街上,一不留神就碰到了丁香。天知道她这么早跑到街上干什么来了。
她现在走路很正常,依旧袅袅婷婷,丝毫不像被狗咬了的样子。
我们几个男生曾在私下里说真想看看她的臀部,究竟被咬到什么程度,因为她曾经一个月在家休养。休养后的丁香老师要比先前更有水色了。�
“程西鸿,去玩吗?”丁香说。她的声音很好听,还有几分醉人。我的脸一红,想到了昨天夜里美好的回忆。“去师大,借书……”我一边说一边往师大的方向走,语音有些慌乱,但我那讨厌的目光仍然挂了一下丁香的胸脯,后者高耸着骄傲地挺立,把丁香的衣衫托起两个半圆。我的心跳加速,脚步加快。
贝小嘉在师大校门站立。
她穿了白色的连衣裙,风和裙摆一块儿飞动。她的眼睛很闪亮,像两颗黑宝石,眨着星星一样的纯情。手里卷了几本书。程西鸿从阳光下走过来。�
“嘿嘿,等久了吧?”我理了理自己的分头,一脸的小地痞味。其实我那天穿得很帅,白T恤,牛仔裤,像个王子。我说第一次约会就迟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程西鸿你别开玩笑……”贝小嘉有些急。她一急脸就红:“你其实并不坏,你怎么嘴这么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丢下一句话,说:“走吧,别让向天等急了。”�
我们沿着校园铺满青石板的林荫道向前走。周围开了许多我们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朵,开得很白,很旺盛,很大朵。贝小嘉离我有一米远,隔得很开。我想她是把我当做坏人了。我们就像不认识一般往前走,一左一右,形同陌路。风吹过来,青石板路旁的花随着风轻轻地飘下,有几瓣便打在我们身上。阳光灿烂,夏天已经来了。向天从床上爬起来,念叨了一句话。二十八岁的向天很清瘦,很诗人味。
昨天晚上皮珊真热情,向天想:“她怎么这么主动,……但她干嘛打我。”
成都女孩皮珊正在上大三,她有着一张小巧明媚的脸。作为外语系最年轻而又是刚离了婚的讲师,向天无疑是许多学生崇拜的偶像。�向天的前妻是个优秀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会使向天掉泪的善良的女人。
他们离婚的原因很简单:夫妻两地分居。
向天考研究生之前和他的前妻是大学同学。后来他们毕业,双双分在川南小镇的一所中学教书。婚后,不甘寂寞的诗人向天便考了研究生。然后就留在了大城市教书。
分居一年半,向天很忧郁。他不愿回小城,但又没有能力把老婆调到身边来。
协议离婚那天,他俩的感觉一半是欢乐,另一半则是忧伤。从民政局出来,双方都松了口气。
“我请你吃饭,”向天说。“不,AA制,”女人说。�
那晚,他们喝了很多酒。夜里有月亮,回到向天那间九平方米的小屋,已是夜半。
“我送你去住招待所,我想能找到……”向天说。女人摇了摇头,然后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她脱得很慢,但是又很坚决。她像一条大白鱼一样呈现了出来。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月光轻轻地照进来。她洁白的身体像瓷,又像一支亭亭玉立的水仙。她的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来回在那光泽丰满的乳房……
向天泪流满面,他用全力把前妻安放在床上,然后他们拼命地做爱。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已分不出哪是汗水,那是泪水。�
“天,我会爱你,永远。”女人哽咽着,一边说一边把嘴唇贴在向天的肩上,她狠狠地咬着、咬着。向天感到一种痛和一种快乐迅速地传遍了全身。后来向天在一首诗中写道:那一夜,泪水比雨水还多。第二天上午,女人要去赶火车。向天把她送出门。刚走出小屋没几步,“哇……”女人哭着又跑了回来。�
她紧紧地拥抱着向天,就像拥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们又回到床上,疯狂地做爱,疯狂地流泪。
“干脆,我们——去——复——婚!”向天一字一顿。
“不——”女人坚决地摇头,说:“你会更痛苦。”�女人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夜之间,她就显得苍老了。
然后,女人提着行李,冲到了外面的阳光里……她的身影,像一只受伤的蚂蚁,慢慢远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向天更加沉默,他每天都拼命地喝酒、写作。直到师大里几个文学青年和中学生诗人程西鸿在一个下午闯进他的小屋,并且成为极好的哥们,他才在和这些青年人谈到文学的时候感觉到一丝快乐。这间九平方米的小屋,从程西鸿他们踏进来的那个下午开始,便充满了剑影梅香和少年豪情。�
向天对这群年青人很好,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些久违的令人心跳的气息。
他们有时喊他“向老师”,更多的时候是喊“天哥”或者“大诗兄”。向天不在乎这些,向天只希望他们能过得比自己好。上星期那个正在念高中的小兄弟一颠一颠地跑来,“向老师,麻烦您抽个时间帮我的同桌补补英语,我看就星期天吧。”
“西鸿,你都定下时间了我还能说什么……”向天问:“是个女孩吧?”
“是啊,她叫贝小嘉。”程西鸿一脸灿烂,丢下句“天哥,我还有事,改天喝酒”就跑了。“混小子……”向天快乐地骂。��mpanel(1);
早上皮珊从向天那间九平方米的小屋跑出来的时候一脸潮红。皮珊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皮珊的心里一阵狂跳。皮珊有时候发觉自己实在是个容易害羞的女人。“他欺负了我,”皮珊快乐地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微微发烫,“他实在不是很斯文,”皮珊又想。�
那个夏天开始的时候,皮珊就听说教他们外语的讲师向天离了婚。其实皮珊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向天。瘦削的诗人向天实在太容易让女生们倾慕。皮珊对向天的感觉是:他很男人味。还有就是:很害羞。
于是,很害羞的向天很容易就把很害羞的皮珊领进了自己的屋子。�
事实上,皮珊对向天那间屋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每次都害怕走进去,但她每次又都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向天的房门外种了许多花。皮珊总是站在花朵旁,站了很久之后,她才会想到去敲门。在那个月亮很亮的夜晚之前,皮珊只是到向天的房间里坐坐。向天给皮珊泡茶,那种很香的茉莉。每次闻到茉莉花茶的味儿,皮珊总会感到一阵眩晕,一阵尖锐的兴奋和快乐。有时向天会给皮珊念诗。向天的诗人气质很浓,他诵诗的时候总是显得异常激动。有时皮珊就会把讲台上的向天和诵诗的向天做比较,后来皮珊得出了结论:都很男人味。向天和皮珊呆在一起,更多的时候向天总是不说话。他们听音乐,听那种很抒情的曲子……。
在皮珊和向天的交往中,他们相互感觉到有一层纸将要被捅破,或者说他们认为他们之间总会发生点什么。但他们一直没这么做,直到那个月亮很亮的夜晚。�
有一次他们谈到了琼瑶,和琼瑶那本以师生恋情为主的小说《窗外》。话题是皮珊挑起的。
“呵,琼瑶……”向天说:“她曾骗了我不少眼泪。”向天的轻描淡写多少让皮珊感觉到一丝隐隐约约的失望。“他怎么我不知道可以这样说呢?”皮珊忧郁地想。
那个月亮很亮的夜晚,向天房里的灯光有些消瘦。向天最讨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夜晚总会让他想起前妻。他至今还记得那女人最后的疯狂、那充满着绝望的性爱和她无以复加的泪水。月亮很亮的夜晚,向天的情绪总是很糟糕。
�皮珊在敲开向天家门之前已经在门前站了好一阵子。这是夏天,皮珊穿了短裙和一件随意的杏黄色衬衫,加上她那一头秀发,皮珊看上去非常青春。说明她青春的一个重要标志还表现在她的身体。她的臀部微微上翘,乳房像兔子一样充满活力,整个身体像线条一样流畅。向天拉开门。向天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皮珊发现向天的脸色比较沮丧,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皮珊说:向老师……
向天的心情仍然不太好。向天关上门,坐在床边。皮珊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向天的头,她感到向天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向天的头传向自己的内心。�
“向老师,你怎么了……”皮珊的脸开始发红。
向天突然一把伸手抓住了皮珊的手。皮珊有些慌张。
“皮珊,”向天有些迫切地喊。他抱住了皮珊,后者的身体像风中的叶片一样抖起来。向天捉住皮珊的嘴唇,疯狂地咬着。
皮珊突然感到一种惧意。向天的手已经拉开了她的短裙,他的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滑行。皮珊感到自己的衬衫和裙子褪下去的时候,大脑突然出现了眩晕。
向天隐约听到了皮珊的呢喃:“我怕你的手。”�“我怕你的手……”皮珊在尖锐的阵痛中一阵一阵地眩晕。
屋里没有灯,只有月光和身体。只有身体上的月光。后来,向天注意到床单上的血迹,向天有些吃惊。向天说:我……我……他有些口吃起来。皮珊穿好衣衫,心里有一丝隐隐约约的阵痛,她突然打了向天一耳光,然后从门口冲了出去。向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晕了。他觉得他看见了星星。��
我认识皮珊。并且对她很感兴趣。我和我的学习委员同桌在师大长满白色花的小径上走过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皮珊,她的头发很乱,但跑得很快。�
我注意到学习委员贝小嘉的脸上有一丝紧张和不安。我暗暗地觉得高兴。�那个女孩我认识。我指着皮珊的背影说。
贝小嘉白了我一眼。她这个样子很好看。贝小嘉的脸属于银盘脸,可爱而又略带些顽皮,这是我的看法。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大眼睛,纯得像两盏水里的灯笼。那时我正准备着喜欢上她,要命的是她觉得我特别小流氓。�
“你别把我当坏人,我在你面前会有犯罪感。”我说。贝小嘉的脸仍然胀得通红。她总是离我有一米远,这让我的自尊心很受不了。这不明摆着把我给当成了阶级敌人吗?我一直这样想。走进向天那间小屋,我好像闻到了一种香水味。贝小嘉像一只猫咪躲在我的背后。
我就把这只“猫咪”一脚踢进屋。我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贝小嘉的脸居然没有红,不过声音像蚊子,她喊:向老师……。�
于是我又重新介绍:贝小嘉,我的女朋友。
这下贝小嘉的脸红了,用一个词语形容:苹果。贝小嘉叫:别听他乱说。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九平米的房间的确很窄。向天的小家除了书架,便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加上它的零乱,这间屋子便窄得几乎连空气也装不下了。�
开始补课了。向天坐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我和贝小嘉坐在床上。向天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叠卷子,满口不说中国话。贝小嘉把手放在写字台上,听得蛮像那么回事。
我就很无聊,坐在床边听不懂。我心里牙痒痒的,心想这不是陪公主攻书吗?
屋里很静,一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习气氛。
我觉得我实在是有些多余。于是我就准备捉弄一下贝小嘉。
我把我的手伸到贝小嘉身后,由于我和贝小嘉坐得很近,这个动作向天绝不会发现,我用我的手在贝小嘉身后轻轻拍,像哄孩子睡觉一般,然后用指头去弹贝小嘉的耳垂。我玩得很开心。不过令我气愤的是贝小嘉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是我就更气愤。于是我就想逗贝小嘉发怒。但终于没有成功。
我后来干脆掀开贝小嘉的上衣,把手伸到了贝小嘉的背上,我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皮肤很滑很嫩很有质感。我轻轻地抚摸着,然后开始在心里默默数她的骨节。贝小嘉仍在听课,但我明显感觉到她有些紧张。我想对她唱一首歌,叫做《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我在抚摸着贝小嘉的时候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羞愧。后来我发现我的手触到了她的一条带子。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女人的乳罩。我当时只是觉得很奇怪,心想贝小嘉好好的捆根带子干嘛。我抓住那条带子弹了一下,我差点笑起来,它居然橡皮筋般有弹性。优秀的诗人向天仍然没说中国话。说中国话的学习委员贝小嘉表面上仍然听得很专心。
我的好奇心和我的无知使我想进一步研究一下贝小嘉为什么要捆这么一根带子。
我的脏手于是便顺着那条带子向前摸。于是我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我立刻颤了一下,这一下我知道那是什么了。我觉得我的确有点流氓。但是我突然又想说一句什么话。我这人向来想说就说,很少分什么场合。“棉花糖,”我叫起来。然后立即把自己吓坏了。�
向天笑起来:想吃棉花糖?他摇了摇头。贝小嘉仍在听外国话,她好像没听到我说的三个字?但我后来猜测她肯定是听到了。�
我坐了一会儿,开始有点不老实起来。我居然产生了想把那条“绷带”解开的念头。可是我刚要伸手,贝小嘉却站了起来。向天也站了起来。这家伙说了句:就补到这儿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到系上去。然后就出了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向天的确和我很哥们,他房间的钥匙我和许多师大写诗的哥们都配有一把。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睡就睡。曾经有这样一个笑话,说的是向天的一个哥们,有一天邀了一个女孩在向天房间里“干坏事”,到了晚上以为向天不回来了,就苟合在一块住,谁知向天深夜又回来了。没办法,向天只好对那哥们说:你们睡,你们睡,我去办点事。然后向天自己掏钱去开了旅馆住。�
向天出门时顺手关上门。我估计他八成把我当他那哥们了。
后来向天告诉我,他真以为贝小嘉是我女朋友,补课是假的,目的是想找个地方闹恋爱。所以他没怎么专心补课,胡弄一阵就走了。但天地良心,贝小嘉在这之前绝不是我的女朋友。严格地说她是我正在喜爱的女孩子之一。�
向天走出门后,我和贝小嘉坐在床沿上不知该干什么。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独处一室。�
我看了一下贝小嘉,她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的头发斜斜地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白皙的脸上仍有一丝红晕。我突然想拧一下她的脸,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贝小嘉摇摇头,但是没有说话。这时我注意到她那要命的嘴唇,它小巧而丰满,很有光泽,像两枚沾在一起的小月亮,又像两片红玫瑰的花瓣。它轻轻地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于是我就产生了想用我的嘴唇去碰她的嘴唇的想法。我抱住贝小嘉的头,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反抗。我感觉到四片嘴唇接触到了一起。当时我几乎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觉得她早上肯定吃了大蒜。于是我放开她,说:“你吃了大蒜。”这时我看见贝小嘉在流泪。我这人最怕别人掉眼泪,立刻吓住了。我说:“贝小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后来贝小嘉告诉我,这是她的初吻。她说她当时舒服得快晕过去了,她说她万万没想到接吻会带来这么大的快乐。她还说她当时又快乐又激动,不知怎么就流了眼泪。贝小嘉还说她就是从那天开始喜欢上我的。
但贝小嘉当时并没这样说。她流了泪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向我妈妈告你。”
我吓坏了。我立刻想到了父亲在空中挥舞的皮带和我备受折磨的屁股。我想我今天可是犯的流氓罪,如果让老爸知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连忙对贝小嘉求饶,说了一些“下次决不敢了”之类的话。谁知贝小嘉更不高兴。后来贝小嘉对我说,当时我蠢得像条哈巴狗,如果当时我说点甜言蜜语诸如“我真的好喜欢你”之类的话就万事大吉了。谁知我居然说“下次决不敢了”,她气坏了,她说这样的事她永远都乐意,但需要我的主动,我居然“下次不敢了,”你说气人不。�
所以那天直到我送她到车站,她都余怒未消。临上车时我又小心翼翼地问她:“还给你妈告吗?”�“要,我一定要告诉我妈。”贝小嘉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差点在车站晕死过去。
那天晚上,贝小嘉在家一个人偷着乐,几次都笑出声来,在大脑里许多次出现和程西鸿接吻的场面。“嘉嘉,什么事这么开心?”她妈问她。“不告诉你,反正是好事。”贝小嘉这样回答。�
那个周末我却吓坏了。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犯了流氓罪被抓起来要执行枪决。想到我的一生要给毁了,我就气得咬牙切齿。女人是祸水,我想起了这句话。�
但——贝小嘉的胸脯是怎么样的呢?我又死皮赖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