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像一个成熟的少女,浑圆的裸臂白晰丰满而曲线极性感的身体。一双美丽带几分忧郁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线条清晰的嘴唇,使人想起古希腊的美女。她从鳄鱼皮制作的女式皮包中拿出一本精美烫金的日记本和一支双色元珠笔,翻开日记本,从从容容地在上面写下这个制片商付的小费。然后慢慢合上日记本。她闭上疲惫而略带忧郁的眼睛,少倾,她神经质地颤抖,从床头上,慢慢地吐着烟圈,烟圈,一个个规矩而缓缓地朝上飘去,然后又慢慢地弥漫空间,最后消失在空气中。她凝视着这般景象,若有所失地绝望地闭上眼睛。
酣声继续着,她心里十分烦躁,她重新睁开眼睛,睥睨一眼身旁的男人。
这是一个六十开外的男人,全裸着身子,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厚厚的膘,伴随酣声,一凸一凸的啤酒肚皮和肥膘振动着,那阵式像污水里泡胀的死猪,他的名片上印着“香岛旅游开发总公司董事长”字样。她十分厌恶地心中鄙夷地骂一声“老色鬼!”
那是在海滨浴场,她独自躺在沙滩上,湛蓝湛蓝的天,深蓝深蓝的海水,白糖般晶莹的沙,仿佛把她带到童年,童年那么美好,她是那以天真无邪。眼前,被喻为东方夏威夷的沙滩使她心情舒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知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人生,尽情地吮吸人间甘露。
“小姐,能认识一下吗?”她身的响起浑浊沙哑的声音。
她的遐思被打破了,心境陡然变坏。
“有什么可认识的。”她粗暴地拒绝。
老头颇有心计地绕到她面前,递上名片,讨好地邀请她晚上赴宴。有这等好处?她斜了一眼老头,瞧瞧名片,懒洋洋地回答:“好吧。”
宴席上,她用猎人的眼光捕捉猎物,她发现老头是腰缠万贯的大亨,她开始主动接近,用她的天然丽色征服她,在她眼里,大都是好色之徒,是她的最佳猎物。
她想起她与老色鬼一起去他的房间的情景。刚关上房门,老头迫不及待地想占有她,急促地“小心肝,小心肝”乱喊一通,像头老公猪似地拱她的胸脯,她极其恶心,想呕吐,老色鬼拉开她的裤子,解下皮带。迅速脱下衣裤,猛烈地扑向她,那又沉又肥的身体,犹如辆巨型坦克。压得她快窒息。很快老色鬼连扯带拉把她剥得精光,便气喘吁吁地起伏,尔后带着一份满足翻身打酣去了。
想到此,她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下床直奔浴室,她要洗去老色鬼排泄的脏物,她边洗边笑,那笑声里掺和一种痛苦的呐喊和绝望的挣扎……
她就是丽佳,香港,世界上最繁华最重要的都市,车水马龙,人海鼎沸,高楼大厦林立云端。丽佳没有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一切都那样陌生,一切都那样新鲜。但她只是感到是那么恐怖和孤寂,茫茫人海竟没一个知己,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迎面走来一位胖女人,五十上下,胖胖的手腕上套一玉石首饰,看见丽佳,心机一动:
“哟,小姐,怎么一个人不开心?”(这个女人就是圈内人称的银姐)广东话尾音拖得很长。
“我是来找工作的,但不知道哪去找?”她胆怯地回答。
“我给你找个工作。”银姐热情畅快地承诺下来。
第二天晚上,丽佳和那位热心的女人从香港澳门。
月亮高悬海上,星星缀缀满苍穹,徐徐海风捎来略带盐味的空气,这是海滨城市特有的韵味。
澳门葡京大酒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边的工作好找,挣钱双份,反正你已经来了,试试吧,说不定能发大财。”银姐开导她,话音一落,便抄给她一个地址。
银姐带着丽佳来到一个专供圈内人聚会的酒吧。
她绕道过街,街上阴暗处到处是妖艳的妓女在拉客。耀目的霓虹灯广告分外显眼:“一楼一风”、“韩国少女”、“台湾学生妹”、“女秘书联系处”、“伴游公司”、“金发郎”,五花八门,别出心裁招徕顾客,与赌博业一样发达的色情业在夜晚大显身手。
“洁净池”是供洗澡的男客开设的特别服务。
老板领着她来到池子。池子是由一间间小房子隔开的,水是地下冒出来的天然温泉,水蒸气四处弥漫。空气中夹杂硫磺味,丽佳一下子适应不了。
她的头昏沉沉朦胧中看见一位赤身裸体的女孩仅穿一件肉色比基尼,正在为一位客人搓背。
老板介绍说,干这一行,得想方设法博得男人们喜欢,叫干啥就干啥,丽佳一听,差点昏过去:“我不干!”她神经质地喊,老板把眼一瞪:“你是我用一千四百元买来的,塌我的台啦!你唔干,就把你交警察,叫你坐牢。”话里带着几分威胁。
丽佳如梦初醒,她被出卖了,被那位“热心肠”的银姐推进了火坑,缺德的银鸡婆,不知赚了多少昧心的“孔方”!
丽佳举目无亲,只好认命。她记得第一次上班的情况。那天领班带她进浴室,命令她脱衣服,“不!”她惊恐万状,缩成一团。
“好吧,你不脱!”领班一巴掌扇过去,顿时丽佳嘴角溢出鲜血,阿花跑过来,安慰地:“丽佳,脱吧,女人迟早有这么一天,习惯了就好了。”阿花是广东中山县人,与丽佳同龄,半年艰,被同村的一位小伙子骗到了澳门,那小伙子加入黑社会组织,打砸抢抄无恶不作,小伙子霸占了她,并逼迫她出卖肉体,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她学会了逆来顺受。
一月前小伙子与另一帮流氓斗殴中被乱棒打死。
她乘机逃跑出来,到了“洁净池”帮工。
丽佳了解阿花的身世,两人相依为命,结为姐妹。
丽佳强忍泪水,缓缓地脱下衣服,她感觉每脱一件,就象剥去她身上的皮,挖她身上的肉,践踏她的贞操,她的心在颤抖,她只有十八岁呀,洁白无瑕的身子就这样被侮辱被出卖了。
浴室里雾气蒸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尿腥味,男人用淫荡的眼光盯着她,像要吞噬她,占有她。
她痛苦万分,近似麻木。
“这小妞真新鲜,瞧那白嫩的大腿,多迷人。”
“瞧那模样,准是个原封货!”
“小姐,给我搓背呀。”一位胸脯长满毛的大胡子命令她,她机械地上前,触及以男人的肌肤。
“我这还没打肥皂。”大胡子指了指下身。
她羞怯地低下头,脑子一阵发麻,不知该干什么。
大胡子蓦然搂住她的腰身,手不停地滑动。
她本能地站起来,甩掉大胡子的手:“求求你,别这样。”她哀求道。
大胡子得寸进尺,根本不听她哀求,跳出浴缸,追上去紧紧地搂住她,用嘴去堵她的唇,一股呛人的烟臭气夹杂大蒜气,十分难闻。
丽佳几次快窒息,她拼命反抗,大胡子越抱越紧,把她抵到墙边,两手在她身上搓揉,她气愤之至,猛地咬大胡子的胳膊,“唉哟”一声嚎叫,手缩回去,丽佳顶撞了老板。
“你别死心眼,这世道笑贫不笑娟嘛。”老板色迷迷地盯住她结实的胸脯说:“趁年轻时候得好好捞他一把。”
丽佳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尤其是是不腋肿的身体很招人眼。
同屋的阿花曾无不感叹说她是美人胎、贱女命。丽佳毕竟是朴质的,身子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的。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丽佳学会了与色鬼们周旋,巧妙而得体地拒绝色鬼们的非份要求。
但“洁净池”到底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场所,她依旧得脱掉衣服,仅穿比基尼供男人们色迷迷地品尝,精神同样是痛苦的。
一天,老板叫她到客厅。
古香古色的中式建筑,庭院水榭,像街心花园,客厅清一色土漆家具,青花器皿,客厅中央摆一长桌,上面供品摆满,香炉里几香柱烟雾袅袅,老板信佛,正在烧香叩头。
丽佳发现老板很像阴间的小鬼。
“老板找我有事?”丽佳小心问道。
“啊,请坐!”少有的客气,老板回到太师椅,手捧盖碗茶,呷一口,缓缓地说:“丽佳啊,几个月你干得不错,从今天起,你用不着再去浴池,就在家里当侍女。”
“丽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确实是老板亲口说的。她受尽侮辱,早想跳出“洁净池”。她爽快答应了。
“我不会亏待你,当然罗,得看你的表现。”说完眼角流露出一丝淫光。
丽佳每天干活比之浴池轻松多了,精神也较之松弛。老板一家待她似乎也客气了许多。
夏天到了,花园的柳树茂密,知了叫个不停,池塘的荷花开了,青蛙自顾在荷叶上跳跃,每天中午休息,丽佳总喜欢到水榭的长凳上打盹。
“阿美,来一趟。”老板在卧室里喊。
丽佳慌忙跑进卧室:“老板有什么吩咐?”
老板穿着真丝睡袍,趿着拖鞋顺手拉上门,“阿美呀,我老腰病犯了,帮我按摩按摩。”
老板躺卧床上,丽佳使劲推拿,不一会,她气喘吁吁,老板翻身坐起,假惺惺地拍拍丽佳肩膀,“谢谢你啦!”这声音色迷迷的。
丽佳预感要出事,本能地退缩,“老板没事我先走啦。”
“别忙,”老板一把拉住她,靠近她的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丽佳衬衣裹住的乳房。
“来,我送你一颗玛瑙戒指。”老板揪住丽佳的手,把戒指往她手指上套。
“不,不,我不要!”丽佳推辞着。
“不识好歹的娘们,给脸不要脸!”老板露出真相,把她往床上拖。
“来人啦,救命啦!”丽佳歇斯底里地挣扎。
“你叫吧,没人来打搅。”原来老板娘带上家人去妈祖庙烧香去了。
老板把丽佳按倒在床上,撕开她的衬衫,扯下她的了,粗暴地在她身上狂吻,丽佳又踢又咬,但老板不当回事,欲火在燃烧,在喷射,在强烈地支配着他。
他早就待待这么一天,为此他绞尽脑汁,不占有她,他不会罢休的。
丽佳渐渐失去反抗力量,手脚被老板钳子般的粗手控制起来,老板肥胖的身子像小山压下来,丽佳顿然感到身体针刺地疼痛,她痉挛了,一声惨叫,昏死过去了。
老板喘着粗气,满足地下了床,接着狂笑起来,真他妈过瘾,又是一个“次原装货”。
丽佳醒过来,已是黄昏,望着自己赤身裸体,她怔了怔,突然像疯子一样,披头散发,衣衫楼烂地冲出卧室,她回到浴室,嚎啕大哭,捶胸顿足,阿花陪着落泪:“丽佳别哭了,身子骨要紧。”
“我要去报警,我不是动物,任人玩弄蹂躏。”丽佳不停地叫喊。
“你唔去,官唔理你,神唔理你,你是一黑户。”阿花忧心地劝告她,阿花也被衣冠禽兽糟踏过,她也曾想死过,曾痛不欲惶过,一位好心肠的佣人好说歹说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是叶。黑人黑户,谁理你呀?报警有什么用呢?谁叫你是偷渡女!”丽佳憎恨老板,憎恨玩弄她的男人们,她横下心来要逃出“洁净池”这个火坑。可又能往哪里逃呢?
哪里又是真正的“洁净池”呢?
“回香港吗?回大陆?她心里权衡着,只有咽到大陆,她才有新生,才能得救,她把希望寄托于此,她同阿花商量,无论如何也要同阿花一起回到大陆,即使她们背上偷渡的黑锅也要回去。
这是台风之夜,电闪雷鸣,昏天墨黑,波浪狂啸,椰林恕吼,她与阿花逃出“洁净池”来到澳门治安警察厅投案自首。她俩同其他被截获的“偷渡者”一起遣送到珠海拱北。
终于到了大陆,她竟感到亲切温暖,恶梦醒来是早晨。
她意识到她自由了,她心情畅快了。澳门几个月,度日如年,生活如地狱,受凌辱,心头的创伤扎下根。她忘不了“洁净池”的非人生活,她成熟了,懂得做人的尊严,懂得人生的艰辛。
在珠海长途车站,她与阿花分别,阿花回中山县老家。她徒然觉得缺少什么似的。一种失落感。孤独感朝她袭来。
她不愿回老家,不愿背着沉重的“偷渡者”包袱接受亲人的抚慰。
她打定主意留在珠海,她要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她把自己用血汗换来的澳元兑换成二千美元,寄给家里,她希望哥哥用这笔钱娶个媳妇,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呀。
珠海,一座新型的现代化城市,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印象,丽佳在大街上行走,感觉精神爽朗,她要堂堂正正做人,工作,生活。到邮局购—份《珠海特区报》,找到一则招收清洁工的启事,她颇激动,当即拿着报纸,按照上面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幢高耸云端的大楼。大楼非常豪华汽派,楼面清一色铝合金落地窗,嵌着茶色玻璃,像一座水晶宫。
她伫立大楼外,感到自己是只丑小鸭,无法与那些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相比。她心里毛糟糟的。矛盾极了。一会儿,她突然鼓起勇气,暗暗为自己壮胆,大不了被相不中。她乘电梯直奔九楼,职员们忙忙碌碌,紧张地工作,她怯生生来到经理室,小心翼翼推开门,心砰砰地跳,一张堆汇合文件的写字台前,坐着一位年龄四十岁左右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正埋头写什么。
“请问,经理在吗?声音比蚊子还小。
“什么事?”坐着的男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想问问你们这需要工作人员吗?”她鼓起勇气,音调不大。
那男人把转椅一侧,抬头瞟了瞟她,眼睛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芒。门中女孩,衣着虽不起眼,但那亭亭玉立的身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显得那么自然质朴,像山坡里盛开的杜鹃花,“清水出美容,天然去雕饰”。
他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他说是亚太实业开发总公司的总经理。虽说是情场老手,见多识广,但像眼前这么纯朴的自然而又如此风韵的女性,他也还从未见过,他打心眼里十分高兴。
“我们这里需要一名女秘书。”经理笑容可掬,打着小算盘。
“秘书?”丽佳惊诧,她清楚自己的文化底子,她掂量自己,不是当秘书的料,她故意羞怯地说:“我恐怕不行,这职业的难度大。”
“小姐,你想做什么工作?”经理格外亲切。
“我想干清洁工。”
“清洁工?”经理不理解,这么漂亮的女孩提出这种要求。经理显然有了兴致,他想解开眼前这个迷。
经理热情邀请她坐在沙发上,递上一杯百事可乐,详细地问她的身世、经历、遭遇,丽佳封闭很久的心扉突然打开了,她饱含眼泪,断断续续讲她在澳门的遭遇,逃出了家门的原因。
“这样吧,到公司当收发文件文书,送送文件,接接电话,明天正式上班。”说毕,一按电钮,不一和进来位中等个头的小伙子,典型的广东人打扮和长相,手中夹一公文袋。
“经理有事吗?”他毕恭毕敬地接受经理的吩咐。
“请带丽佳小姐到宿舍去,安排一下生活。”经理盯一眼丽佳,又说:“他叫阿任,秘书科长,你明天就在他那里上班。”
丽佳对眼前的小伙子印象颇好,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她从来没有一种感觉。“陈科长,我叫丽佳,请多关照。”
这时丽佳已经彻底地放松,恢复了她的天性。
“叫我小陈好啦,别这么客气。”一边走,他们一边自我介绍。
公司的工作并不多,很轻松,小陈十分照顾她,多方面体贴她,她感到特别温暖。但她与别的职工所不同的是,每到星期日或晚上,经理总是寻找种种借口理由,让她陪同经理一,出入各大宾馆、宴会厅、舞会。
那天,天气特别爽朗,晴空万里,气候不冷不热。经理驾驶着尼桑卧车,与她一道出去玩耍。
她是极不情愿的,但想到经理待她不薄,如她的救命恩人一般,她不愿扫经理的兴,只好答应。
珠海度假村,环境幽雅、宁静,面对大海,背靠丛林山坡,绿树红花丛中,俄罗斯风格建筑,西班牙式别墅,中国古典园林,哥特式房子,巴格克风格建筑相映成趣,客人可以根据个人爱好选择一种建筑居住,度假。
他们把车停靠在西班牙别墅旁,打开预先租好的客房稍息片刻,然后徒步去海滨浴场。一望无涯的大海,碧蓝的波涛翻涌。一弯弧形海滩,一色细细白沙,偶尔几只海鸥在海面盘旋,海面上数只摩托艇互相追逐,丽佳感到兴奋,不禁手舞足蹈,经理马上建议,去租一辆。
她们租到摩托艇,经理穿上游泳裤,随手递给她一套比基尼:“给,拿去换上。”丽佳十分为难,有些犹豫。
“没关系,你看那边。”海滩另一边,几位金发女郎裸着身子,躺在沙滩上进行日光浴。神色自若,谈笑风生,根本不在乎来来往往的游人。
丽佳换上比基尼,从浴棚出来,惹来许多目光。这是一套欧洲进口的闪闪发光的黑色比基尼,反衬她光洁的皮肤,正好突出她的性感身体,经理得意一笑,把丽佳培养成他的私人秘书,自然阵层含意就是情妇了。他见丽佳赤脚走来,心中暗暗赞叹:“真是上帝的杰作!”
上了摩托艇,经理闲熟地操纵舵,左拐右转,艇成S型前行,丽佳惊恐万状,尖叫起来,慌忙抱住经理,经理得意的一笑,不愧是情场老手,在不动声色中达到自己的目的。俩人仅穿游泳衣裤,肌肤与肌肤摩擦产生的快感,使经理心旷神怡,尤其是丽佳丰满而极有弹性的乳房和性感的大腿无意识地触及他的身上,使得他走火入魔,情欲火烧火燎的。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调戏一位涉世不深的少女简直易如反掌。
丽佳紧张地叫喊着:“经理,我不行了,快停下!”她已头晕眼花,她的思维停留在摩艇停下来这件事上,可她已不知不觉落入经理的圈套,她已被经理意淫和侮辱了。
经理满意地停下摩托艇,假惺惺地扶住她,关心她。回到房间,经理递上一瓶汽水,要她喝,并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关上房门。
丽佳倒下便睡,睡梦中她梦见她在一叶小舟里,在茫茫大海中漂泊。望不见陆地,没有生命,一片死寂。
突然海浪滔滔,天昏地暗,一条鲨鱼朝小舟游来,张开血盆大口,死死盯住她,突然鲨鱼一跃,朝她扑来,吓得不知所措,惊恐地喊:“救命!”就在此时她惊醒过来,经理站在床前,请吃晚饭。
她一身冷汗,半天没回过神。
晚饭后,经理热情的邀请她去跳舞。丽佳精神欠佳不情愿,经理再三邀请,她强打精神,来到舞厅。
舞厅设施相当豪华,音响效果极佳,灯光颜色很多,变幻莫测,极其神秘,这是一家武汉个体户承包的,取名为“乡村歌舞厅”,依农舍建筑,倒有几分田园风味。
丽佳自从来到了公司,常被经理请去跳舞,她很有悟性,舞跳得相当不错,舞场的气氛也例适应了。
此时一位女歌手,着黑色晚礼服,袒露酥胸,扭着腰肢,如痴如醉地唱着“爱你千遍万遍不厌倦”,那声音十分撩人,缠缠绵绵,很容易让客人们进入梦幻中。
经理搂住丽佳,缓缓地移动步子。他感觉到女性丰满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他醉心于此,微闻双眼,体味着歌中之味。
舞曲终于结束,丽佳感到解脱了,她步出舞池,到了海边,任凭海风亲吻。她只有到了大自然才感到一种亲切、惬意。
回家的路上,经理已彻底地恋上了丽佳,他为此简直要发疯了。他要占有她,征服她,经理不能自拔,他已堕入单相思的陷阱中。此时,他又想起他的妻子,一个瘦小干瘪的黄脸婆。
结婚那天,他就想离婚。她的父亲至今仍是他的上司,他的婚事完全是他一手制造的。他恨自己鬼迷心窍,毁了自己的幸福。
记得结婚那天晚上,他送走最后一批前来贺喜的客人,回到房间,他抑制不住激动的情欲,他搂住妻子,并把她拥簇到床前,伸手触摸妻子的乳头、脚肢和臀部,他妻子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说他是流氓,不正经男人。
拒绝与他同床,新婚之夜成了埋葬幸福的夜。
他十分伤感,他不明白这个瘦小的女人怎么如此糟糕,甚至怀疑她神经是否出了问题。
他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性欲十分强烈,而他的黄脸婆妻子对性没有一点兴趣,夫妻生活极不正常,每次性生活总是一次征服,一次矛盾深化。
他不再爱老婆了,他极不愿见到她,他把精力消磨在外,他开始学会抽烟、寻找女人。
他长得一表人材,又有地位,许多女人拜倒在他的脚下,愿作她的情妇。
他十分清楚,这些女人看中他的地位和钱包,他的精神依然十分空虚。在与丽佳接触中,他发现丽佳跟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不一样,正因为不一样,才使他丧魂落魄似地单相思。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反光镜中,一张红扑扑的鹅黄蛋脸,浑圆的腿,挺拔的胸脯诱惑着他,他想入非非,那是他迟早要捕捉到的猎物,他想。
已经半夜一点,阿任的办公室灯光仍然亮着。
他睡不着,坐立不安,他春心欲动。自从见以丽佳一面,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情感躁动,他深深地爱上了丽佳,他喜丽佳纯朴而自然的风度,他多少次想找机会向丽佳表白。
然而生性腼腆懦弱的他单独与丽佳一起时,便失去勇气。他观察到,经理尤其关心丽佳,无论大小会议,经理总是带着她。
他嫉妒经理,产生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他担心丽佳受不住诱惑,投入经理怀抱。今天中午,他看见经理亲自开车,同丽佳一道外出。
他心头很恼火,什么都不想千,整天坐在办公室,聆听户外汽车声音,显然他企盼丽佳的,已经半夜三更了,他依旧不困倦。
窗外汽车声传来,他兴奋起来,丽佳回来了,他掩上门,留一条缝。
看见丽佳和经理一前一后回到各自房间,阿任等待一天的悬心终于放下来。
经理打开卧室的调节灯,柔和的灯光充满了温情,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席梦思床的上方挂一幅出版在名家的油画,画面上古典式美人裸着丰满的身了,显得那么恬情,典雅,是著名古典画家埃尔桑的《淋浴女》。
经理非常欣赏画中人那超然脱俗的神态,他在画前停立着,细细地品味,他幻觉中出现丽佳,眼前除了画什么都没有。他感到有些沮丧,他脱下西装,穿上睡衣,进卫生间冲淋浴。
他的大脑继续兴奋,想起海滨浴场丽佳那丰满极有弹性的身躯,他感到这身躯在强烈的诱惑他,天噬他,煽动着他的情欲,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燥,他一边洗一边宣泄着他的性器:“他妈的,小妖精,老子非征服你不可。”
他接触过不少女性,总感到不满足。城市姑娘太娇滴滴,缺少一种活力、朝气;香港小姐虽然床上功夫细腻,却长相丑,身体不成比例;洋妞风骚是风骚,但太傲慢了,他征服不了。
想到此,他内心爆发出中年人特有的情欲,他抓起电话,要丽佳马上来这里。
丽佳回到寝室,疲惫不堪,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叮吟吟……”,一阵电话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她从沙发上弹起,抓起电话:“喂,找谁呀。”
“是丽佳吗?”电话里传来经理的声音。
“经理什么事?”
“请你马上来一趟。”话音一落便挂上电话。
丽佳万分惊愕,经理叫她去干什么?是去还是不去?三更半夜?去干什么?丽佳十分困惑,她极不愿意去。寄人篱下,受人支配,当然得听话。唯命是从的思想占有了上风,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207房。
这是间套房,外面是办公室兼会客屋,里屋是卧室。
丽佳进门后,经理殷勤地把她让进卧室,卧室里烟雾弥漫,散发着茉莉花香型气味,丽佳心砰砰直跳,她担心经理有什么非分之举,她警惕着,大脑闪现出澳门受辱时的情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经理穿着黄色睡衣,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笑吟吟地递上一杯咖啡,丽佳从沙发上起身,惶惶地接上,呷一口咖啡,“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经理没有回答,眼角出现一丝奸笑,仿佛要把她吞了,他低下身来上前搂住她,她突然感到眼花缭乱,手脚发软,倒在沙发上,原来经理在她进屋之前,在咖啡里放了安眠药。
经理把她放在床上,动手剥去她的衣服,像欣赏艺术珍品似的,两眼贪婪而色迷迷地看着丽佳的胴体。
这是一幅绝妙的素女图:白晰的手臂,昂挺的乳峰,浑圆而性感的臀部,极富弹性而光泽的腹部微微隆起,修长而健美的大腿,一切搭配得如此和谐得体。
经理双手不停的抚摸,他十分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要仔仔细细地品尝个够,完完全全地占有她,从头开始,像地雷探测仪,每个器官,每个部位留下他的唇印。
他从未花费如此多的精力耗费在一个女人胴体上。
他感觉感觉腹部发热,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再不能自持了,他全身的热力聚集成一股力量即将冲出身体,他强行进入她的身体,这是一座朝气蓬勃的生命摇篮,温馨柔美、无比辉煌,然而他却亵渎了她,卑鄙无耻地发泄性欲。
清晨,当丽佳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身旁躺着经理。她顿时明白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触电般地跳出席梦思,痛不欲生地嚎啕大哭,她憎恶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色狼,她感到世界对她太不公平。太黑暗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总是侮辱她,占有她,她绝望了。
经理酣睡中醒来,穿上衣服,“孟小姐,我不会亏待你、的。”顺手递给她沓钞票。
夜的海滩,格外宁静,海风拂吹,增添了几分凉爽的空气,丽佳坐在街心花园的石椅上,凝视着天空,天空中星星眨着眼,像是安抚她,她出神地遐思着。她的心破碎了,枯干了,她不再奢望幸福。路灯惨白的光线,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扭曲的变形人。
“丽佳,还没回去休息?”温柔的询问从背后传来,丽佳清楚这是阿任,阿任是她心中暗暗倾慕的男子呵,此时,她不再奢望着阿任给她幸福,要独自吞下苦果,她关闭了少女心扉。
她冷冷地点点头。算是回答。
阿任那天晚上,总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他又极不愿承认残酷的事实。毕竟,丽佳是他心中的维纳斯、安琪儿,是他有生以来爱恋的少女。
他很想找机会向她倾吐憋在心中的爱慕之情,但他又特别胆怯,他心中翻滚着烫人的情欲,然而行动上又那么冷静,他只能躲在被窝梦中与丽佳相会、亲近。
今天,他发现丽佳满腹心思似的沉默寡语,眼里流露出忧伤、痛苦的神色。他以特有的细心观察到丽佳反常的心绪。
他终于鼓起勇气。
“夜真美,到海边走走吧。”阿任第一次向丽佳发出邀情。
丽佳忧郁的心好像突然被一种力量驱动着,她缓缓地站起身,机械地与阿任并肩前行。
海浪一潮潮涌来,又一潮潮退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四周静寂了,只有远处灯光闪闪,丽佳一言不发,平视远处,一幕幕受凌辱的情景在脑海中闪过。
她神经质地哆嗦一下,阿任本能地伸出手臂保护她,丽佳突然推开阿任:“不,不,别靠近我。”
恐慌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阿任惊诧地盯着丽佳,不知所措。
顷刻,丽佳一下子扑在阿任胸脯上,紧紧地搂住他痛哭起来。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辛酸要一古脑儿倾吐出来,这是她钟情的男子呀,那么斯文,那么温柔,那么彬彬有礼。
然而又是那么不知她的心啊。
丽佳把头埋在阿任的胸前,哭着说:“阿任,我的阿任,我爱你,我爱你呀。”
阿任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激动着,也紧紧搂住丽佳,喃喃地:“丽佳,我也爱你,我爱你!”他们拥抱着如阴极与阳极产生电流,血液在体内奔流,两颗心剧烈地跳动。
爱情真伟大,爱情真叫人幸福。丽佳一扫忧伤、悲痛,她把阿任看作是救星、靠山、力量。他俩沉浸在幸福之中。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深邃的夜空,雷声大作,暴雨骤起。阿任抓住丽佳的手跑上海堤,两人浑身淋得湿透,衬衣贴住肉体,丽佳的身体曲线暴露,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阿任脱下衣服拧干后让丽佳穿上。
丽佳十分感激,挨着阿任,把女性的温柔传递给他。一辆TAXI驶来,阿任招呼丽佳上了车,回去的路上,两人紧紧靠着,沉默不语,阿任轻轻地抚摸着丽佳的手,一切情爱尽在不言之中。
丽佳太感激了,感到十分充实。
她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肯定是上帝保佑。她像脱胎换骨的新人,她不再忧愁。
世界上有男人真正的爱她、尊重她。这夜夜里,丽佳睡得很香。
时间流逝得真快,一晃就是半年。
这期间,丽佳与阿任真心相爱。公司上下无人不知。
经理无可奈何,丽佳不再软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成熟了,知道如何巧妙地与经理周旋,而使他得不到便宜。
一天,丽佳找到经理,郑重地告诉他,她与阿任心心相印,任何力量也不能使他们分开。
经理盯着丽佳,像是看见陌生人似的。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勇敢、泼辣的少女竟是他以前任意蹂躏的女性。
他尴尬地笑着:“这很好,这很好。”
临近春节,公司放假,丽佳与阿任相约留在珠海过节,他们要好好地享受人生,要尽情地滋润爱情。大年三十晚,丽佳第一次走进阿任的寝室,这是间十二平方米的房子,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几样简单的家具,被子乱糟糟,报刊杂志到处扔,一堆未洗的衣服塞在床脚。”
“单身汉的房子从来是零乱美。”阿任诙谐地说,以掩盖自己的狼狈样。
丽佳忙着去收拾房间。阿任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抱在床上,“别收拾了,待会儿我自己来。”他们背靠墙壁,半躺在床铺上,阿任搂住丽佳的肩,亲热地抚摸着,如今阿任已不是原先怯弱而腼腆的书生,他学会了主动进攻,主动体贴丽佳。
他凝视丽佳的楚楚动人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丽佳的眼睛,尔后又狂吻她的唇。
两个唇叠在一起,相互吸吮对方的甘露。两颗心猛烈地跳动,情欲象扑不灭的火焰,迅猛地燃烧。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已经融为一体,谁也离不开谁,双双产生了迷幻的、狂乱的。歇斯底里的爱火。阿任把丽佳抱到床上,像大海中的大船一样,激动地颠簸着,丽佳感觉阿任在颤栗,她愿意亲爱的人儿更加狂热的行动,她心底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情火。
阿任解开丽佳的衣衫,贪婪地抚摸着丽佳的身体,多么美妙的杰作,他迷醉了,飘飘欲仙了。丽佳感觉到阿任的呼吸加快。她觉得她的手、他的脸能触到她最隐秘的肌肤,那是她神圣不可玷污的器官,她的两膝开始颤抖,她觉得她的灵魂已托给了阿任,她神圣而伟大的隐秘在开放,在松弛,她有点害
她被阿任搂得喘不过气来,阿任喃喃地告诉她:“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阿任强烈地喘息着,他的身躯使劲地挤压着丽佳,他变得粗暴起来,不再是文弱书生,他如翠绿的群山起伏,如山涧溪流奔腾,他竭尽全力倾泻他的精力,丽佳突然感觉到他浑身颤抖,她被巨大的快感推拥着,一股热流贯穿她的全身,她痉挛了,丽佳爱怜地吻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和肉体上的充实感,她十分感激地凝视着他,她把阿任当作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精神寄托,她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她非常激动,兴奋、快乐。但又特别地悲哀空虚、乐极生悲,她太爱他了,她要向他爱人,她唯一的心上人坦白她的种种遭遇,她觉得只有无私地爱,坦诚地爱才是真正的爱。
她翻身靠在枕头上,用爱恋的眼睛望着阿任,她用手轻轻地拍打他消瘦的脸:“亲爱的,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的神色出现几丝悲凉的成份,“我想知道,你真心爱我吧?”
“小傻瓜,别犯傻,当然是真正的爱,”阿任用手刮一下她的鼻子笑着回答。
“无论我发生过什么,你都爱我吗?”丽佳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眶。
“怎么,你不相信我?”阿任怀疑地问。
“你别问,先回答我。”
“爱!”阿任肯定地点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我的不幸,再不说,我可要憋死。”
阿任警觉着要发生什么了,他纵身而起搂住丽佳,“佳佳,别说了,我爱,我爱你。”
丽佳的心情更加忧伤,她抑制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讲述辽她曾被澳门老板经理欺辱惨痛遭遇。
阿任像从高山一下跌进深渊,他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实的。然而他从丽佳的眼神中知道,她绝不撒谎,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他极不愿发生的事证实了,他把贞洁看得比感情还重要。
丽佳的遭遇,没有换得他对她的理解和更深的爱,反倒给他心灵投下一块阴影,使他潜意识里常有一种苦闷和不安。
他矛盾、苦闷、惊惶。然而丽佳倾吐完毕后,表现异常的镇静,尽管她渴望眼前的男人爱她,保护她,温暖她,但她不愿乞求。
阿任经过痛苦的选择之后,他依然舍不得离开丽佳,他强装笑脸,抹去丽佳的眼泪,抚摸着她身子,“亲爱的,别伤心,我不会离开你。”
丽佳总感觉到他的话不再那么滚烫,那么富有诗意,说得很勉强。
但她有什么理由说阿任?毕竟阿任还在爱她。
春暖花开的时候,丽佳感觉身体产生异样情况,早上起床就呕吐,上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她又惊又喜。
她一直编织着玫瑰色的梦,渴望与阿任组成小家,今天,她的子宫里怀着阿任的孩子,她可以成家了。
但她又十分担心,阿任会答应吗?晚上,她到了阿任的寝室,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他。
“你得赶快去刮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阿任命令她。
“什么,刮宫,这是你的孩子呀。”
“谁的孩子,我不管,反正我与你没结婚。”
丽佳听此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几个月以来,他们已经同居了,她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她身心全部倾注到他身上。
她以为这就是她命运的归宿,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不!我要生下来,这是我的权力。”丽佳气极了,泼辣的回答。
阿任露出卑劣的嘴脸,自私守旧,道貌岸然的性格表现出来。
“你不是处女,你不值得我爱,不配做我的妻子!你这个复制品!”
丽佳当即气昏厥过去,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是个留着封建辫子的伪君子。
她发觉眼前这位男人卑劣得很。她顿时憎恨所有的男人,本来已经抚平的心灵创伤又流血了。
她发现她又被男人们玩弄了。
女人永远只能是男人取乐的工具,澳门老板、顾客和、公司经理,以及眼前这位占有她数月的男人都是一种货色,没有一个是真诚的人。
她冷静地叫他走,她不再奢望感情了,感情是男人们达到占有女性身体的诱饵,她终于明白,她发狂似地哭喊着,悲痛欲绝地挥舞拳头,她决心关闭起屡遭蹂躏的心,她决心要报复所有的男人,要让这些好邑之徒尝尝女人厉害,她要玩弄这些臭男人们。
第二天,她上医院做人工流产手术,休息几天,打点行装,离开这给她欢喜与痛苦的城市。
她心灵已经麻木了,她去海南,她要去淘金,向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们“淘金”,女人的唯一武器就是肉体,丽佳在长时间悲痛中终于明白了。
丽佳来到海南,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她敏锐地观察到这里似乎比大陆更加“开放”。电线杆、墙头、广告牌下面到处都张贴“专治性病”的广告,诊疗所门口镜框里嵌满了各种淋病、梅毒的照片。
她被当地一位老板介绍到郊区一家馆子里工作,老板许诺,只要听话,好好干,一月上千元收入是不成问题的。
冷清的郊区公路,车辆行人稀少。紧靠公路两旁的小树林,不时有几间破旧不堪的篱笆房,许多房子紧锁着门,竹上挂着乳罩、三角裤,显得十分神秘鬼祟。有的房子中间开一道门,门口几个女子不时盯住过往的行人,时而传来放荡的笑声。
当地一车夫称这是“炮房”,要吃“鸡”就到此。每到黄昏,公路热闹起来。
三轮车、小卧车陆陆续续从城里开来,丽佳发现这里与澳门“洁净池”的勾相当差无几。
实际上馆子是下等妓辽;女招待,是出卖色相的同义词。改革开放,引进先进的技术,同时也带进来不健康的东西,这是不足为择的。
丽佳进入饭馆,见里面用木板隔了数间小木房,每间小木房里摆一张小方桌算是餐厅,里面摆一张木床,木床上一副破旧蚊帐、被子、发霉的枕头,十分简隔。
老板向她交待:每陪一位客人,一次可挣十五元钱,至于她是否愿意出卖肉体,那是她自己的事,收入归自己。
丽佳十分恶心、反感,但她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她的泪水已经枯竭了,她已没感情可言,她憎恶所有的男人,她要报复所有的男人。
丽佳透过板房的缝隙,见四个老板模样的男人,把一个女孩的衣服剥得精光,那是一个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呀,平平的胸脯,干瘦的身躯,顶多十五、六岁,这帮无心无肝的色狼,像凶狠馋猫,伸出爪子,拼命地拧女孩的屁股,极度丑隔,恶心,那女孩被逼到了角落和,双手捂住胸脯,眼睛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
这四条色恶狼,并没有就此罢休,像正在分享一顿美味佳肴,丽佳气愤极了,推开门,气汹汹地吼道:“放开他!”
“哟,小姐,我们要吃‘鸡’呀。”流里流气的向她走来,吃“鸡”是嫖客的黑话,即要嫖女人,要女人陪他们睡觉。”
“老娘看你们今怎么吃!”丽佳一点不胆怯。
四个男人扔下女孩,邪淫的目光直扫丽佳,“这可是个俏妞!”迫不及待地把丽佳簇拥在床上。
丽佳感觉身体已不属于自己,她咬着牙,随着四个嫖客的轮番进攻。
女人天生下来就是下贱的,除了身体,还有什么呢?丽佳认这个理。
她恶心,憎恨这四个衣冠禽兽。当四个嫖客满足地离开饭店,丽佳已经无知觉,她昏沉沉地度过难熬之夜。
第二天,丽佳下身奇痒,发红难受,她知道她染上了梅毒,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她拒绝就医,她宁愿那么痛苦,她要把色狼似的男人们毁灭掉,让这些男人自作自受。
她用针在左臂上刻下“杀”、“恨”两个字,她恨男人,恨所有糟蹋女性的色狼,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给色狼们狠狠地打击。她强装笑脸,每日都接待嫖客,月经期间也不放过机会。她在嫖客的淫乐中看到自己的可悲和辛酸。她买了个日记本,把每天接客的次数如实记载,她在挥霍青春,挥霍生命,她最大的满足就是报复。
她最大的痛苦和不幸也是报复。男人是她走向深渊的根源。
丽佳在卖淫生涯中彻底失去了自己。男人们千方百计地玩弄她。她印象最深一次,几乎使她性格更加坚定了。
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点名要她陪房,男人把她抱进房间,像摆弄玩具似的摆弄半天,然后把衣服剥光,并不像一些色狼急冲冲地性交。
他用各种方式故意撩她。猛然他粗暴地推进,她感觉膨胀的粘膜快要撑破了,她感觉已不复存在了,那男人一边动作一边骂骂咧咧:“他妈的,你知道正反两种姿势,老子今天要你开开洋晕,尝尝翻江倒海是啥滋味。”
原来这大胡子的老婆让他“参军”,跟一有钱的老板私奔了,他气得发抖,粗暴起来,他要发泄,要玩女人,他从黄色录相的镜头学会了玩弄女人的技术,丽佳苦苦哀求,也不济于事。
事毕,那男人喘着粗气,把钱甩给她,“贱货,拿去。”丽佳深深地感觉,她被扭曲了。
一天黄昏,丽佳打扮得时来到海滨宾馆,她发现坐在角落的男孩神色忧郁,满腹心思,就主动上前搭白:“先生,一人不寂寞吗?”
是从大陆来的“人才”。
上岛半年来,处处碰壁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在原单位已除名,他进退两难。这几日他深感万念俱灰,人生一世何不及时行乐?他的精神一天天崩溃,他学会了一整套算命先生的那套东西,常到大黄村去骗几个钱,然后坐在咖啡店,花天酒地一番。
他出入各大宾馆,对老板们带着“公关小姐”,进进出出心中极不自然,他要寻刺激。
张明不是省油的灯,瞅了眼前的丽佳:“请坐吧”,显得十分潇洒,随便。
丽佳坐到他的身边,天南海北聊一通,不时地用动作挑逗男子,张明很久未能与女性呆在一起,确实有些渴望,他与丽佳约定坐出租车去她那里,很快来到郊外这片神秘而肮脏的饭店。
靠近角落小要光暗淡,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人影,丽佳上前职业性地搂住他,凭直觉发现这是个“童子娃儿”,她曾与小姐妹打趣:“凡童子娃儿一律免费上床。”
她挑逗着男孩,上前脱掉男孩的衣裤,男孩经不起引诱,变得粗狂起来。
他笨拙地压住丽佳,脚忙手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进来一群小姐妹,见他是个处男,顿时来劲了,她们用手推动男孩臀部,男孩羞愧满面,无地自容,但极不情愿放弃这场好事,任她们摆布捉弄,变态的性,倒错的性。使她们变得疯狂起来,她们喜欢这种极富刺激的场面。
事后,丽佳送男孩出门。
丽佳已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她只知道报复。机械自愿地供男人们玩弄。
丽佳浪迹风月场,没摧毁她的容颜,她依旧那么美丽、迷人,她独自包了一间高级套间,她要享受、挥霍,她清楚她的生命已为时不多了,她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
她每天出入宾馆、舞厅、海滨浴场,捕捉“大鱼”,要让那人要痛痛快快地“吐血”。
“小姐,请喝茶去。”走过来一位肤色黑黝黝的小伙子,广东人装束,白色罗旋衣裤,耐克鞋。
丽佳叼着烟,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职业性地问价:“出多少钱?”
小伙子吞吞吐吐,丽佳直觉此人不过是身上有几个钱的打工仔。她不屑一顾地走开。迎面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着花格衬衫,头梳得溜溜光滑,皮鞋擦得铮亮,无名指上带着一白金戒指,戒指中间嵌镶着一枚猫眼宝石,宝石在夜幕中闪着光,丽佳相信这是个南洋大亨,来到海南投资建厂,她决定缠住她,要让他破财,她喜欢不择手段捞钱,她相信这是个好色的老板。
丽佳迎上去:“先生,愿意陪我跳舞吗?”
老板一听,喜上眉梢,他被眼前这位女性所吸引住,马上点头答应:“好吧!小姐请。”
丽佳很会逢场作戏,她要把老板逗得神魂颠倒,“什么是SEX呀,先生。”
老板认真地解释:“你的身体很美丽,很吸引男人,SEX就是性感。”
丽佳撒娇地说:“先生,你真会说话,谢谢你的恭维。”
“哪里话呀。”老板也会演戏。
“抱紧我点。”丽佳故意刺激老板。老板很动表地说:“能不能到我那儿去呀。”
丽佳清楚鱼儿上钩了,但她不露声色:“对不起,有人约了。”
老板一听心凉了半截,但他哪愿到嘴的肉被别人夺去:“小姐,你开个价吧,我付你美元。”
“一千元!”
“一千?”
“不干算啦!”丽佳欲走,老板忙答应。
“好吧,一言为定。”
舞会继续着,老板携着丽佳早早出了舞场来到客房,老板顺手按下“请勿打扰”的电钮。丽佳知道遇上了老嫖客,是最难缠的,玩弄女人有一整套。
老板叫丽佳脱掉衣服,打开录音机,’要求她跳裸体舞。他花了一千美元,他要细细地摆弄她,在老板眼中,女人只不过是一个会说话的工具。
他轻薄地撩拨着丽佳。但他力不从心,早已掏空的身子显得很疲乏,然而他的意念却着实地强奸着这个丰腴的身体。
她需要酝酿情绪,积储精力,调动他那已经老化的身体,然后集中精力把他的那玩艺儿放到花一千美元购买的身体里。
她早已清楚,眼下这个老色鬼不释放他的精力是不会甘心的。陡然,老板感觉他又成为一个健壮的男人,一个可以征服她占有她的正常的男人。
他猛然压住丽佳,丽佳早想给老嫖客打击,在他行将接触的一刹那间,丽佳用手挡住老色鬼。“我从来不要避孕套!”
丽佳完全知道老色鬼用避孕套的用意,他害怕沾染性病,她得捉弄一番老色鬼。老嫖客迫不及待,来不及仔细判断她是否沾有性病,实际上,丽佳的梅毒病患已久,只是刚进入重病期,不易察觉,她让老板检查,她要把她的痛苦嫁祸于那些寻欢作乐的好色之徒。
老色鬼控制不住欲火中烧,盼着早早入港,她真想大笑,她又玩弄了一个色狼,她成了侵略者,丝毫不吝啬地把梅毒传染给老板。
海滨浴场,挤满了度假的人们,丽佳身着比基尼游泳装,身体格外健美。她不再是害羞的女孩子,她充分地异常地展示着成熟丰满的胴体。
几天来,她始终被一种情绪所困扰,她无心思接客,整日整日懒心无肠。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一人上了电影院,看了场美国电影《魂断蓝桥》,她早已麻木的心灵陡然被男主人公动人的爱情故事所触动,一些人的性仿佛在这里唤着她。
她的脑不断闪回她初恋以及她曾深深爱恋的情人,她努力地想忘掉那段美好的刻骨铭心的历史,然而她永远忘不了,她痛哭一场,爱与恨是成正比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也许属于她的时间不多了,才如此强烈地渴望生活,渴望爱人。
她陷入到夏杂的情感漩涡里去了。
强烈的日光照在沙滩上,她躺在伞下,昏昏然然地睡着了,她仿佛嗅到一种特殊的气息,慢慢睁开眼睛,啊,是他,阿任2她心里泛起激动浪花,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丽佳,丽佳!”阿任早已看见丽佳,他高兴极了,他热切地呼唤。丽佳无任何反应,阿任倾诉他的感情:“我找你好苦啊。”
自从那晚阿任与丽佳闹僵之后,阿任一直自责对丽佳的态度,他得知丽佳独自珠海之后,他就一直寻找着她。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得到的可贵。
每天,他怀着忏悔的心情不断用笔抒发着他的相思之情。
丽佳睁开眼睛,神情冷漠。阿任流着泪,掏出一大叠信扎,“丽佳,这都是给你的信啊!‘阿任流着泪,请求丽佳原谅他,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阿任继续表白:“当初我一时糊,我不该离开你,丽佳,我对不起你!”丽佳干枯的心灵像注下一滴甘露,心潮一热,泪水往肚里流,他还算有份善心啊,丽佳这么想。
但她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烟花女,又染上肮脏的性病,地不能害阿任,不能接近阿任,毕竟阿任是她初恋的情人啊!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
丽佳冷静而无任何表情地告诉阿任,“晚了,一切都晚了,丽佳已经死了。”她头也不回赶快上了浴室,换衣服后坐上的士回到宾馆,她痛痛快快地发泄内心的不平静。“
阿任自从丽佳离开珠海后,一个时期非常孤寂,他不能忍受自己的轻率,他离开原单位回到老家。
这次奉命前往海南公司,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里会碰见丽佳,他的心无法平静下来,他四处打听丽佳的消息,他要追回他的爱情。
一天晚上,丽佳挽着一港客步入华侨饭店,恰巧与阿任打下照面,两人互盯住对方,眼睛里流露一丝恋情,很快熄灭。
阿任欲言,丽佳很快走了,阿任顿然明白,丽佳已陷入卖淫的泥潭。他万分痛恨自己,是他害了丽佳,逼迫丽佳走向深渊,他不能原谅自己,他坐在大厅里等候丽佳。
整整一夜,阿任也没有见着丽佳出来。
阿任打击很大,他不敢想象丽佳被港客占有的情景。
第二天一早,丽佳托疲惫憔悴的身子出来,阿任迎上去,抓住丽佳,“丽佳,你不能这样,跟我走吧。”阿任苦苦哀求。
丽佳使劲挣开阿任:“死了这条心吧。”丽佳憎恶自己的身体,她不愿去伤害阿任,她可怜阿任,她心中十分难受。
几个月以来,阿任的努力付之东流,他绝望了,痛不欲生。丽佳知道自己够残酷,但生活中残酷往往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爱护,她不能毁了阿任,他以为阿任鹏程远大,其实,她在海滨浴场见到阿任的一刹那起,她已经原谅了阿任。然而,理智与情感交锋中,理智战胜了情感,丽佳把深深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她何尝不想得到爱情呢?
丽佳的性病已进入晚期,浑身长满黄豆大小的斑疹,她感到浑身奇痒,仿佛整个身躯已不属于自己。她要在生命结束之前,要好好领略一番大自然的风情,她收拾好行装,又给母亲寄了些钱,就来到五指山腹地观光。
她来到人称“翡翠城”的通什,她盘算着从这里去三亚。
她漫无目的地在通什街上行走,突在看见法制专栏一则布告:“澳门商人李金桂利用办桑拿浴按摩所中心之机,调戏、猥亵、强奸按摩小姐数名,依法逮捕。”李金桂,不就是澳门开“洁净池”的老板吗?丽佳惊诧道。这条色狼毁了她的青春、前途,终于有今天的下场!
她痛快极了,坏人总是不得好死的人,她终于出了口恶气似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她来到通什度假村,买上几瓶健力啤酒,庆祝政府为她清除了大心病。
丽佳何尝不希望享受美的人生呢?她的体质严重下降,体内种种器官发生质变,直到夜里她吐血不止,阎王爷在阴间向她召唤,她不能久留在通什,她要完成她的复仇计划,她继续赶路。
三亚大海湾,海浪极有节奏地冲上岸又退下去。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又从西边海域落下去,丽佳赤足走在海岸线上,她朝西看悲壮的落日,染红了半边天和整个海域,尔后缓缓坠入海中,消失在博大深透的大宇宙里。
丽佳被落日悲壮的氛围所感染,所激动,明天,不,也许在此时她与太阳一起熔化。
丽佳关闭上她的回忆大门,脸上出现庄严的神色,她已完成了她的复仇计划,她用自己的青春毁灭一干个色狼的肉体,她以沉重的生命代价换来她对嫖客们的惩罚,她把女性最神圣、最值得骄傲自豪的肉体,当作一把利剑,当作自己的武器,给敢于侵犯她的男性以致命的打击。
身边这个猪似的嫖客酣声依旧,他怎么知道,他寻欢作乐的肉体,已染上了顽症的梅毒,他成了丽佳的殉葬品。
丽佳的生命就此打个结。丽佳认认真真地梳理,穿上自己最喜欢的白连衣裙,施一层淡淡的香粉,描一弯清新的柳叶眉,涂上一圈微微略红的唇膏,带上纯金项链,打扮得如新娘子般。她迈着沉重而又坚实的步子,迎着晨曦,向胸怀博大的碧绿的大海走去。
投海自尽的丽佳被一艘鱼船所救,正在船上“体验生活”的阿润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使丽佳重新生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但几天后,香港媒体竟热炒丽佳投海自尽,使热爱丽佳的影迷热泪乱流,整个港岛娱乐圈顿时沸沸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