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禅位-汉献帝与曹操三女

诱华

建安二十五年(延康元年)阳春三月,宫柳飘绿,和风拂面,旭日初升。

贵妃曹华带领皇孙刘康在许都皇宫御花园里晨练,教他五禽戏、舞剑,侍女冬梅和乳娘田珍也都在一旁陪练。自从献帝刘协和皇后曹节去洛阳后,曹宪和曹华昼夜轮流照看刘康,寸步不离。曹宪教他识字,曹华教他练武。刘康也很听话,学文习武都很有长进,看到感兴趣的事物,总爱追问到底。这日清早,正在跟着曹华练武,他忽然道:“三奶奶,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曹华听他用了一个一般幼童难以说出的成语,忙问:“你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刘康:“三奶奶,你看看,东边的树梢中隐藏着一个红太阳,西边的树梢头隐藏着一个白太阳,你说怪不怪?”

曹华:“那是因为太阳出来了,月亮还没有落,再过一会儿,太阳越升越高,月亮越来越低,就会只看到太阳,看不见月亮的。”

刘康:“三奶奶,你让我到毓秀台上观察一下,行不行?”

曹华:“不行。”

刘康:“三奶奶,你不是说处处留心皆学问,我到台上高处看一看,怎么就不行呢?”

曹华:“我不想让你走出皇城。”

刘康:“三奶奶,我求求你,我去去就回来。”

曹华:“小孩子不听大人话不好,你要去,我就生气。”

刘康:“三奶奶,你要生气,你就是不亲我了呗,你可以让田妈陪我去嘛!”

曹华拗不过小刘康,也怜爱这孩子苦苦相求,就道:“刘康,我让田妈和冬梅同你一起去,你上去毓秀台玩一会儿,赶快就回来,一定要听话。”

刘康:“孙子遵命。谢三奶奶。”

田妈和冬梅一人拉着刘康一只手,走出皇宫南门,向西来到毓秀台前,从南门地洞拾级而上,直到第三层台顶。刘康看那太阳越升越高,由红变黄,放射出万道金光,而那月亮在西方瓦蓝的云天中忽隐忽现,模糊失色,他也失去了观察的兴趣。他看了近处的皇城,又开始瞭望远处的城外,发问道:“从洛阳回来,是进北门,还是进西门呢?”

田妈:“进西门。”

冬梅:“进北门。”

刘康:“到底你们谁说的准呢?”

这时突然来了十几个兵士装束的人,为首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道:“刘康,你皇爷爷已经到了西门外了,我们奉命带你去接你皇爷爷,你去吗?”

刘康:“你们骗人。”

那人走近前:“不骗你,是真的。”

刘康:“没有三奶奶领我,我不去。”

那人:“你三奶奶就在皇宫门口等你呢,咱们下去吧。”说着就抱起了刘康,另一人立即上去捂住了刘康的嘴。

冬梅:“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士兵照着冬梅的胸部打了一拳,吼道:“少说话,跟我们走!”

田妈:“你们要绑架一个孩子干什么?他是皇孙呀!”

另一个兵士照田妈的臀部踢了一脚,厉声道:“闭嘴,我们主子要的就是皇孙。”

到台下,他们和刘康被拉到一辆马拉轿车上,三人都被蒙上了眼睛,被劫持到了一个他们不熟悉的地方,刘康更不知道是到了哪里。只是哭闹着要回去。

曹华在御花园中舞剑,等着刘康回来,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刘康回来,她让太监牛文去毓秀台寻找,牛公公回来说,刘康没有在台上,田珍和冬梅也不见踪影。曹华猜想出事了,急得两眼含泪,去找大姐曹宪。曹宪和曹华同牛公公等人一同又去毓秀台附近寻找,连个人影也没有找到,问那换班守台的士兵,他们都只是摇头,缄口不言。她们无法,只得让牛公公去召王保进宫商议。王保来到曹宪红桑宫中,听曹宪说了情况,迅速派出几路人马,去明察暗访寻找刘康的下落。

一连三天过去,毫无刘康消息。曹华向曹宪道:“大姐,丢失刘康,完全是我的责任,我对不起皇上,我真想自尽。”

曹宪:“三妹,你别胡思乱想,这恐怕是有人存心要干坏事,不知他们是要钱,还是要物。若是歹徒绑票,给了他们钱,也就不会害命。”

曹华:“只要有刘康下落,要什么我都给,让我去把刘康换回来,我也心甘情愿,送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只要能保住小刘康性命。”

曹宪:“鸟飞过去还要有个影子呢,三个人被绑架了,怎能会不落下一点儿痕迹呢,你不要过分忧伤。”

曹华连饭也吃不下,她病倒了。

一天中午,有个老汉递给守护皇宫的门卫士兵一张纸条,门卫不敢怠慢,立即把它送给了卫尉王保。王保看那纸条上写着六个字:“寻刘康,找花心。”

王保猜想,这“花心”是人?是物?还是地方?他进宫去向曹宪报告了这一情况,曹宪又同他到曹华宫中去商议。王保道:“可能是写纸条的人识字少,写了别字,也可能是故意把人名写错的。”

曹宪:“嗯,对呀,这‘花心’会不会就是华歆呢?”

曹华:“去找华歆。”

王保:“使不得,这华歆要是死活不认账呢?”

曹华:“那这样吧,让牛公公去传话给华歆,就说召他入宫。他来后,我说我想我的母亲,让他派人送我到邺城去,趁机问及刘康之事,看他如何回答,再要求他找回刘康。”

曹宪:“那也只好先这样吧,让牛公公去见华歆。”

华歆听牛公公说贵妃曹华要召见他,他就立即来到青梅宫,见曹华病卧榻上,就问:“三小姐召见老臣,有什么事情?”

曹华:“我父亲去世了,我很想我的母亲,你把我送回邺城吧。”

华歆:“哦,哦,是老臣奉故丞相之命,把三小姐从邺城送到宫中来的,你想回去探母,老臣本当陪奉,可是皇上不在许都,司马懿将军也去了洛阳,老臣公务繁忙,怎敢擅离职守呢?”

曹华:“你如今在许都可谓一手遮天,既然是你把我从邺城送来这里的,现在我想回去,你怎能推托不管?”

华歆:“嗳,我没有说不管。嗯,你从邺城带来的冬梅姑娘到哪里去了,怎么没在这里?”

曹华:“我正要问你呢!”

华歆:“她跟在你身边,我怎么会知道?”

曹华:“她带刘康到毓秀台上玩,被人绑架走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华歆:“这恐怕是一些亡命之徒干的,我一点情况也不知道。”

曹华:“我有证据,你知道!”

华歆:“你不要着急嘛,你让宫女都退下,有话慢慢说,我一定帮你找刘康。”

曹华示意宫女们退下,少气无力道:“都先出去吧。”宫女们都出去了。华歆在她们背后道:“不喊你们,谁也不准进来。”

曹华拿出那张写着“寻刘康,找花心”的纸条,让华歆看了一下,自己又收了起来。对着华歆道:“这‘花心’,不是你这个华歆,又是谁呢?”

华歆坐到了曹华的床边,道:“你怎么能认定这花朵的花,人心的心,就是我!”

曹华:“花心就是你,你就是花心,你必须把刘康给我找回来。”曹华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华歆:“不要伤心落泪了,老夫尽力帮你找到刘康。”华歆一边帮曹华擦泪,一边顺势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曹华:“你酒喝多了吧?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放肆!”

华歆:“老夫没有喝醉,知道这是皇宫,但它很快就要易主啦!”

曹华:“你胡说八道。”

华歆:“我实话给你说吧,刘协这皇帝当不长了,他的命运如何,都很难说。不过他的艳福实在不浅,把你们曹氏三姐妹这三朵鲜花一下子都采了,让人心羡不已,老夫与你有缘,是我陪你来许都的,将来我收留你。”

曹华吼道:“放屁,滚,滚!”

华歆:“好,我走,我走,你大概不想再见刘康了吧?”华歆说着就往外走。

曹华又喊住他:“你回来。”

华歆:“三小姐,你说我是花心,那你就让我花心一次,我帮你找回刘康。”

曹华:“我一直把你当成长辈看待,你怎么好意思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华歆:“刘协不是也比你大二十来岁吗?他不是也可以当你的长辈吗?你不答应我,那你就等着刘协回来的时候,把刘康的尸体交给他吧。”

曹华:“你把刘康送回来,我满足你的一次要求,就只能一次。”

华歆:“你别十七哄十八啦,我不会受你骗。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刘协就不要打算再见到刘康啦。你满足我,实际还是为了他,今天就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不会失信于你,你若不答应,我就走。”

曹华强忍着无助的内心痛苦,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感到华歆那肥胖的身体趴到了自己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说:“我有点受不了。”

华歆:“你有武功,怎么会受不住一点儿压力?”

曹华说:“你这个无赖之徒,只要刘康有个三长两短,我非亲手杀了你不可!”

司马懿陪同献帝刘协和皇后曹节回到许都,听华歆说了有人绑架刘康等人之事,立即下令追查,把参与绑架的人全部处死。司马懿要求华歆和他一起,亲自把刘康送回宫中。

逼宫

曹丕继任丞相和魏王后,在洛阳奏请汉献帝刘协把建安二十五年改为延康元年,献帝刘协从洛阳回到许都不久,曹丕在这年三月底来到许都,他把丞相衙门改为魏王府。他还命人在颍阴相府大堂里,设置他父亲曹操的灵位,让尹夫人等按时祭奠。

这时,曹丕故乡的地方官员报来祥瑞之兆,声称在沛郡谯县井中有黄龙显现。华歆借此机会,大造舆论:“这是天意,表明魏王才是真龙天子,应该代汉称帝。”华歆还派人四处散布流言:魏王曹丕在谯县出生之时,他的头上有一层青色云气,环形如同车盖,持续了一天,望气的人都认为这是大贵的征兆,并不是人臣的云气。

夏四月,饶安县令报称当地出现了一群白鸟,华歆又在许都散布:“这显示出汉朝当亡,曹魏当兴。”

秋七月,曹丕上书献帝刘协,表示要训练军队,准备南征,献帝准奏。于是,曹丕效仿汉高祖刘邦还沛之事,率三十万大军到谯县巡视驻扎,宣布免除当地两年租税。乡中父老,扬尘遮道,举觞进酒。

华歆一再大造夺权的舆论,曹丕又率兵还乡巡视,这都引起了献帝刘协的极大不安,他向赵兴道:“赵兴,你跟随朕多年,自打相见,从未分离,我看如今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可叹我三十年费尽心机,无力扭转乾坤!”

赵兴:“皇上,奴才是跟定你了,永不分离,再说,我离开皇上,又该到哪里去呢?”

献帝问:“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你与朕分离呢?”

赵兴:“奴才的职责是照顾皇上,传达旨意,从不招谁惹谁。为了效忠皇上,我谨慎保全自己,皇上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如果有人要逼我和皇上分离,我只好让他把我的脑袋拿走算了。奴才看到皇上身边的亲人和忠臣一个个来了,又一个个失去了,也真让人伤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老魏王的势力太大了。”

献帝问:“你看新魏王呢?”

赵兴:“性情可能算温和一点,手段也许更加厉害。他带领大军东巡故乡,下一步也不知想干什么。”

献帝:“你去请卫尉王保来一趟吧。”

赵兴:“奴才遵旨。”

王保来到永安殿,施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献帝:“免礼,王爱卿,朕总觉得现在是风雨飘摇,朕的江山坐不稳了,情况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危险,你说呢?”

王保:“微臣深得皇上错爱,内心十分感激,我也感到狂风将至,我像是皇上身边的一棵树,本想为皇上挡风,但也许首先会被连根拔掉。为国尽忠,臣在所不辞,只是心系皇上安危,不能释怀。”

献帝问:“国难当头,难道能束手待毙吗?”

王保:“皇帝身边无可用之人,曹后贵妃能保住皇上性命,但不能保住皇上江山;魏王身边之人,贾诩和王朗,虽居朝廷高位,但劝不住魏王,压不住华歆。只有司马懿将军有深谋远虑,曹操在世还常听从他的建议,曹丕对他更是尊重,皇上可趁曹丕不在,召见司马懿,听听他的意见,就让黄门令去传旨吧。”

献帝:“这次让牛公公去吧。”

司马懿闻皇上宣召,就随牛公公来到金殿。向献帝刘协叩拜道:“微臣司马懿参见皇帝陛下。”

献帝扶起他:“爱卿平身,请坐吧。”

司马懿:“皇上召见微臣,有何事情,敬请明示。”

献帝刘协叹息了一声,道:“爱卿,司马家族,世代忠臣,如今朝廷危机四伏,匡扶汉室,还有赖爱卿。今日召见,讲此肺腑之言,朕是将社稷与性命都托付给你啦。”

司马懿:“皇上多虑了。俗话说,疏不间亲,曹皇后和两位贵妃都是魏王的妹妹,魏王既是重臣,又是外戚,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魏王在朝,小臣是无足轻重的。”

献帝:“倘若有人怂恿魏王谋朕之位,那该如何是好呢?”

司马懿:“那就只能看魏王本人的态度了。”

献帝:“爱卿手握卫戍许都之兵权,难道不能救朕吗?”

司马懿:“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微臣只能派兵保护皇上,请求魏王给陛下一条出路,不得伤害皇上性命,再往下的事就不好说了。”

献帝:“以爱卿所见,魏王能夺朕之位吗?”

司马懿:“前人有言,‘秦失其鹿,天下人共逐之’,东吴孙权,西蜀刘备不都是在与魏王争夺天下吗?”

献帝:“若真有人跳出来,夺朕皇位,满朝文武能都袖手旁观吗?”

司马懿:“有童谣说,‘皇帝轮流坐,明天到我家’。若有人夺取君权,篡君之位,也难说他能坐稳江山。”

献帝:“你说这大汉的社稷,就一定在我的手里失落吗?”

司马懿:“平心而论,皇上不是昏庸无能之君,登基之初,尚在童年,就能与王允相谋,除掉董卓;后趁李、郭相攻,逃离虎口;移驾许都,又得机派裴茂攻灭李、郭;不甘受制于人,又下血诏欲谋曹公。无奈曹公太伟大了,光亮太强,掩盖了皇上这颗帝王之星。如今曹公虽逝,而其世子曹丕,生于中平之季,长于戎旅之间,文不次于曹植,武不亚于曹彰,文武双全。现在已经继任丞相和魏王,恐怕是也不会长久甘为人臣。陛下所担心的,大概也就在这里吧。微臣把心里话也都向皇上说出来了。唯一可以再阻挡一下魏王迈向龙椅脚步的人,就是曹氏三女了。微臣劝皇上不要让她们离开你的左右。”

献帝:“爱卿,朕感谢你。”

献帝刘协回到后宫,正好曹宪和曹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都来福寿宫中找皇后曹节商量对策。献帝向她们道:“现在华歆已公开扬言‘汉朝当亡,曹魏当兴’,朕干脆把皇位让给你们的哥哥魏王算了。”

曹宪:“这个万万不能。”

曹节:“我父辅佐皇上二十五年,没有篡位,我哥辅佐皇上才二十五天,他能篡位吗?”

曹华:“我还是那句话,他若代汉称帝,置我们三姐妹于何地?”

献帝:“即使朕被杀害,魏王当了皇帝,你们三姐妹照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曹宪:“不管走到哪一步,就是让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护着皇上。”

曹节:“我哥回许都后,我们去见他,决不能让他听信华歆这小人之言。”

曹华:“我真想杀了华歆。”

献帝:“现在魏王不在许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离开皇宫。”

曹节:“咱们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秋八月,又有石邑县令报称,在当地树林中,出现了凤凰聚集现象。华歆得报,又是一阵兴奋,他立即到魏王府,去见刚刚返回许都的曹丕。他道:“魏王,现在是龙凤呈祥,大王你登基的时候到了,决不能再有拖延,夜长梦多,耽误时日。我可奉魏王之命,率百官前去逼宫,迫使刘协禅位。”

曹丕:“这是举国震动的大事,你能这般草率?待我去奏明皇上,把卫尉王保免职,让我的叔父曹洪和曹休去率领禁卫军,轮流值班守卫住皇宫,你再去逼宫不迟。”

华歆:“好,还是魏王高明,我看不用再去见刘协了,我带兵去抓捕王保,就说他曾参与吉本叛乱,是漏网之鱼。”

曹丕:“可以。你准备好再动手。”

秋九月,华歆带兵逮捕了卫尉王保,警卫皇宫的禁卫军就归由曹洪和曹休指挥了。华歆串通了四十多名官员,准备前去逼宫。

这天,献帝到保安殿,心想在此召见司马懿,请他营救王保。没料到华歆带领数十人直入金殿而来,他气势汹汹地向献帝刘协说道:“皇上,自从曹公去世,新丞相继任魏王以来,全国各地出现了种种祥瑞之兆,这都表明汉朝当亡,曹魏当兴。我等今日特来奉劝皇上,识时务,明大理,把皇位禅让给魏王。”

献帝刘协:“征兆都是虚无的事情,不可相信。”

华歆:“百官顺应天意,拥戴魏王,写有劝进表。”

献帝:“分明是你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蛊惑人心!”

华歆:“你放明白点吧,要你退位,也是魏王的心意。”

献帝:“既是魏王本意,请魏王自己来说,你们退下吧。”

这时曹华闻报华歆带人逼宫,手持宝剑飞奔来到金殿,一直冲到华歆面前,无人敢阻拦,她大声吼道:“华歆,你不是人,你若再不退走,我就一剑刺死你!”

华歆吓得连连后退,嘴上道:“三小姐,你不要这么凶,我回去就报告给魏王!”

曹华喊:“滚!”

华歆带人溜走了。曹宪和曹节也都赶到了金殿,皇孙刘康也哭着跑来,宫女们都追不上他。献帝把他抱起来道:“气候越来越冷了,要变天了,孙子,你知道吗?”

刘康:“皇爷爷,我知道,有坏人要来夺走爷爷的龙椅。不过,不要紧的,有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都在保护着你呢!”

献帝紧紧抱着小孙子,心潮翻涌,思绪万千。

撞玺

一场小雪过后,天刚刚放晴,就又起了大雾。许都皇宫中,晨雾弥漫,如同战场硝烟飞尘。

皇宫被兵士包围着,像只大铁桶,水泄不通。献帝刘协感到眼前形势,如同火烧眉睫,就向皇后曹节说:“华歆带人逼宫,阴谋没有得逞,他不会善罢甘休,现在随时都有士兵冲击皇宫的危险发生,我想作最后的努力,即使失去江山,以身殉国,也不落后悔!”

曹后:“皇上有何举措?”

献帝:“我想封司马懿为御史中丞,召他进宫护驾,上次召见,他留下有话。”

曹后:“那就速派人去宣诏吧。”

献帝亲书圣旨,盖了御玺,派牛公公去宣诏,召司马懿进宫。牛公公走到皇宫前门,守卫士兵不敢做主放行,报与将领李固。李固亲自上前阻止,不准出行。牛公公回去讲明受阻情况,曹节问道:“是何人阻拦?”

牛公公:“兵士们称他李固将军。”

曹后:“莫非是从邺城来的李固?让我亲自去看看。”

献帝:“皇后不可亲自去冒风险。”

曹后:“皇上有难,臣妾何惜自身,我还要亲自去魏王府面见兄长,叫他顾全名节,制止华歆等人胡作非为。”

献帝:“不可。”

曹后:“事到临头,不得不这样了。”

曹节交代黄门令赵兴等人小心照顾皇上,并转告曹宪和曹华,好好照看刘康,自己就坐上辇车,在牛公公和秋兰等人陪同下,来到皇宫前门。

李固在邺城就见过曹节,自然认得,急忙跪下:“末将李固,向皇后娘娘请安。”

曹节:“你们眼中已经没有皇帝,哪里还会认得我这皇后?你连皇帝的诏令都不让传出,还向我请什么安?你平身吧。”

李固:“有魏王命令,末将不敢不遵。”

曹节:“我现在要去魏王府见魏王,你如何办?”

李固:“为了皇后的安全,李固愿意护驾陪同前往。”

曹节:“皇上封司马懿将军为御史中丞,牛公公前去传达圣旨,你为何阻拦?”

李固:“这个末将不敢放行。”

曹节:“有我在此,让他前去。”

李固:“魏王追究下来,末将担当不起。”

曹节:“你现在就陪我去见魏王。”

李固只得骑马在前边开路,保护皇后曹节去魏王府。

献帝刘协在皇宫保安殿想等司马懿的到来,忽然间,仿佛听到宫外人喊马嘶,接着看见李武惊慌失措跑进殿来,禀报:“皇上,不好了,奴才看到曹洪等人骑马仗剑带领人马在宫外聚集,这是不祥之兆,恐怕来者不善呀!”

献帝刘协急忙吩咐赵兴把传国玉玺送到贵妃曹宪宫中,让她妥善保存,紧闭宫门。又吩咐柴嫔到曹华宫中传话,要她照顾好刘康,不要跟任何人外出,如有机会可把他送到议郎高勋家里,让他外祖父带往外地。他又交代李公公要设法与皇后取得联系。

献帝吩咐完毕,各人走后,他也准备离开金殿到后殿去,这时,华歆已领数十名他手下的官员赶来,亲自动手拉住献帝刘协的龙袍,不让离开。献帝比他的个子大,有力气,一伸手把他推开,曹洪和曹休也都仗剑进殿,挡住献帝刘协。阶下也都站满了披甲执戈的兵士。

这时,赵兴从后宫赶来,他怕兵士鲁莽伤害皇上,立即到献帝刘协身边,大声道:“我是黄门令赵兴,你们可能也都认得我,我是终日都在皇帝身边,专为皇帝传达诏令的。先魏王在世时,就说过,有伤害皇上及刘康者,杀勿赦。今魏王也给本人下有命令,皇上皇后有事,要我及时向魏王报告,你们不得对皇上无礼!”

华歆:“朝中文臣武将现在都已给魏王上了劝进表,请求魏王登基,我们今日就是又来要求皇上体面下台,下诏禅位给魏王的。”

献帝:“分明是你等阴谋,与魏王有何相干!”

华歆:“皇后现在魏王府,你也到魏王府去一趟吧。”

曹洪和曹休上来,一人拉住献帝的一条胳膊,叫嚷道:“走,走!”

赵兴:“二位将军不得无理,若皇上有失,恐怕二位将军也担当不起。你们无论让皇上到哪里去,皇上总得有人照顾,既是到魏王府去,在下愿陪皇上同去,你们松开手吧。我来安排辇车。”

曹洪:“外边备有轿车,马拉着走得快,你就陪皇上一起上车吧。”马拉着轿车,一直把献帝刘协和黄门令赵兴拉到颍阴相府,曹洪、曹休和华歆一直骑马在前后跟着,他们到了那里,把献帝软禁了起来。

献帝被囚三天,受逼无奈,思来想去,只得表示同意禅让皇位给魏王。华歆、曹洪又强逼汉献帝刘协口述诏书,华歆派尚书郎王业作了笔录整理,诏文言:“朕在位已经三十二年了,遇到了天下颠倒混乱,幸亏有祖宗之灵,虽危险但仍旧延存。可是上观天文,下察民心,汉朝的火德运数,已经终尽,行运转移到了曹氏身上。因此,他的前王树立了神圣勇武的功绩,现在的魏王又光耀明德顺应其运期,这是历数的昭现明证,可信程度是确知的。达到的运行,是以天下为公,选择贤人和能者,所以唐尧不亲私自己的儿子,他的名望永远流传。朕非常羡慕他,现在追循继承尧典,禅皇位给魏王。”

华歆看后,感到意犹不足,让献帝再述,他另拟了一份诏书,册文称:“征询你魏王:从前尧禅位给虞舜,舜也禅位给禹,上天之命不给凡人,只归属有德行者。汉朝皇道衰落,世系失去了次序,降临到朕的头上,大乱昏昧,群凶肆逆,天下黑白颠倒。幸亏武王神圣勇武,拯救四方之难,安定中原,保护绥靖我朝宗庙,这岂是我一个人获得的安定,而天下实在是受到他的赐惠。现在魏王继承前业,广大他的德行,恢弘文武的大业,昭显你先父的弘烈。皇灵瑞降,人神传告征兆,展现光亮色彩,舆论要求朕下命诏,都说你可以比于虞舜,顺随我唐尧大典,现恭敬逊让皇位给你。呜呼!上天的历数降临到你的身上,诚信在于其中,天赐的福禄总有终止;君敬顺大礼,款待万国,公正严肃地奉承上天之命。”

华歆又追问献帝传国玉玺何在,献帝刘协说留在金殿。华歆只得让刘协在两份诏书上都签上名字。他要同时都拿给魏王曹丕过目审阅,以表其功。

曹丕接受了司马懿的建议,向献帝上表推辞,刘协以为曹丕是出于诚心,因此,心存幻想,非常高兴。不想华歆等人又进一步逼他下诏筑坛,在高坛上举行仪式,公开禅让皇位,刘协无法,只得又降诏筑台。

曹丕接到诏书,急令在繁阳城南筑起了雄伟壮观的三层高坛,名曰“受禅台”。

那天皇后曹节到魏王府,没有见到哥哥曹丕,府中之人都说魏王不在府中,她又担心皇上刘协出什么意外,命令李固迅速送她回宫。回到皇宫,李公公迎着她道:“皇后,你在魏王府,没有见到皇上?”

曹节:“没有呀。”

李公公:“华歆他们说,你在魏王府等皇上,皇上和黄门令都同他们去了。”

曹节:“事有蹊跷,中了奸人之计了。”她急忙又令回辇赶往前门,想再去魏王府,宫外已被士兵戒严禁闭,出不去了。她大呼李固,李固也不知去向。

十数天过去了,不见献帝刘协回宫,宫中与外界消息也完全隔绝,皇后曹节急得像发了疯似的。牛公公向她道:“据司马懿将军的看法来说,魏王代汉称帝已成定局,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能打听出皇上下落,保住皇上性命要紧。”

李公公也道:“皇上临出宫前,交代我说,要尽快给皇后取得联系,把情况告诉皇后。皇上知道也只有你能救他。”

曹节大哭着道:“我现在不知道皇上在哪儿,如何去救他呢?”

柴嫔:“皇后,你是大家的主心骨,你不能乱了方寸,现在还有一件事你得考虑,就是那传国玉玺还存在宪贵妃宫中,叫奴才说,不如放在皇后宫中,你是魏王同父同母妹妹,又是皇后,对那些人还有点压力,他们总不敢到你宫中去搜查吧!”

曹节:“那不要紧,我大姐会拼上命保管的,再说只要皇上在,那东西也会失而复得的。”

正好这时,曹宪把传国玉玺送到福寿宫来,对曹节道:“妹妹,我觉得这玉玺交给你保管比较稳妥,因此给你拿来了。”

不料恰巧这时华歆又带人入宫来索要传国玉玺,曹节刚从曹宪手中接过来,他们竟到后宫来了。

华歆:“皇后,你把传国玉玺交出来,皇上就可以回来。”

曹节:“华歆,你把坏事都做绝了,你不得好死!”

这时,曹洪和曹休也仗剑而来,曹洪道:“曹节,汉帝已降诏禅位魏王,你还要这玉玺何用?”

曹节:“叔父,你跟随我父亲多年,孙权上书叫我父亲称帝,我父拒绝;夏侯惇等人劝我父称帝,我父照样拒绝;现在,为什么你们要让我哥哥做这叛逆之事呢?”

曹休:“魏王已经下令筑起了受禅台,你不交出传国玉玺,我这宝剑可就不认人啦!恐怕连汉帝也得去见阎王!”

曹休上前,夺走曹节双手搂着的玉玺,曹节拼命用头向玉玺撞去,用力过猛,头破血流。曹休也倒于阶下,玉玺滚落。曹休抱起玉玺,鼠窜而去。

曹节被李武等人救起,血流满面,愤怒道:“曹休,你们跟着曹丕干下这伤天害理之事,苍天有眼,决不会保佑你们!”说罢,昏厥过去。曹宪一边呼喊妹妹,一边命李公公快去请太医速来急救。

禅位

北风呼啸,寒凝大地。

延康元年(公元220年)十月二十九,魏王曹丕在繁阳登上受禅台,接受汉帝刘协禅让皇位。

受禅大典十分隆重。

这天,台上黄罗幔伞,如林如盖;旌旗凛凛,遮日蔽天。台下大小公卿,文臣武将,四百多人。御林禁军,持戈列阵,各路王侯,受诏朝贺。又邀请了匈奴单于、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等地使节,前来参加受禅大典。繁阳城有二十多万守军,驻屯周围,执勤保卫。寅时一到,鸣金击鼓,螺号声声。相国华歆把传国玉玺递与汉帝刘协,再由刘协亲手交给魏王曹丕。曹丕登台接受玺绶和诏册后,向汉帝拜谢,受禅即位,登上了天子宝座。

曹丕祭祀天地、五岳、四渎,宣读祭文说:“皇帝臣曹丕,用祭祀的太牢之礼,诏告于皇天后土:汉朝历经二十四代,年份四百二十六年,四海困乏贫穷,君臣、父子、夫妇、三纲不立,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错行,灵验祥瑞一同显现。推断术数,从古代的道义考虑,都认为上天的历数,运行到这个世代,大凡各种嘉样祥瑞,百姓神灵的意见,都明显地显示出来汉朝的历数终极,魏家有受命承继的符兆。汉主将国家权柄授予臣,仿效有虞,禅位给曹丕。曹丕感震畏惧天命,即使推辞也推不掉。群臣公卿,外及将士,蛮夷君长,都说:‘天命是不能拒绝推辞的,国家政权也不能长期空位,群臣百官不能缺少君王,日常政务也不能没有统理。’曹丕恭承皇象,不敢不钦敬承继。占卜龟甲,有大横的兆卦,用耆草算命,有革兆的征象,今次选择吉日,与群臣登坛接受皇帝玺绶,向您大神通告。只有您大神,宴待永吉,百姓之希望,寄托在有魏的朝代。”

受禅仪式完毕,又举行了燎成礼仪,燃柴火以祭山川,庆贺魏王曹丕受禅。

曹丕下诏改国号为大魏,改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其代汉称帝,是为魏文帝。追尊先父武王为魏武帝,尊奉王太后卞氏为皇太后,册封甄氏为皇后。

下诏改许县为许昌县,改繁城为繁昌县。改定长安、谯、许昌、邺和洛阳为五都。

下诏改相国为司徒,任命华歆为司徒;改御史大夫为司空,任命王朗为司空。

曹丕下诏:以河内郡山阳县的一万户为食邑封给汉帝,并封汉帝刘协为山阳公。其治内实行汉朝正朔,用天子的礼仪进行郊祭,上书言事不称臣。改山阳县为山阳国,任命王业为山阳国相,任命李固为山阳国督军,率领千名兵士,护卫山阳公刘协北渡黄河,前赴山阳,即日起程。

山阳公刘协含泪上马,冒着凛冽的北风,登上了新的苦难历程。他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也不知道皇后曹节如今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刘康,现在是死是活。

华歆看看刘协的背影,冷笑着向新皇上道:“刘协身上的旧龙袍应该让他脱下来才对呀!”

魏帝曹丕:“风大天寒,就让他穿走吧。”

王朗恭维:“陛下如此,这真是天子的伟大胸怀啊!”

曹丕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新龙袍,回头对群臣道:“尧舜的事我知道了,并体验了。”

回去的路上,华歆又问曹丕:“皇上,微臣还想问问陛下的三个妹妹曹宪、曹节、曹华该如何安置?”

曹丕:“暂时还让她们住在许昌宫中,可是,不能擅自离开后宫,你要保证她们的安全,连刘康都不能出任何问题。朕妹妹曹节伤情若有什么变化,要即时禀报。”

华歆:“那些太监和宫女如何办?”

曹丕:“各宫的太监和宫女,照旧服侍不变。赵兴随汉帝到山阳去了,后宫杂务还让牛公公、李公公和柴嫔负责,有事还向曹节请示。要保证后宫的物品供应,但外人不得进入后宫,要加强警卫,有私入后宫者,斩!”

华歆:“陛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曹丕:“洛阳北宫建始殿已经修好,朝廷百官一定要在今年年底,全部移迁到洛阳,到时候她们是愿意留在许昌,还是愿意迁到洛阳,朕再亲自与她们商量。”

华歆:“如果曹节她们知道刘协去了山阳,也要求去那里,该如何办呢?”曹丕道:“尽量劝阻,如果她们真愿意去那里吃苦,那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华歆:“以微臣之见,现在还是应该对她们封锁一切消息,免得她们闹事,扰乱皇上不安。”

曹丕:“她们长时间不见刘协回宫,必然要追问打听,适当时候,就要告诉她们。“

华歆:“冬季天短,估计李固率兵行至颍阴,天就会黑下来,若是到那里宿营,刘协要求去许昌宫传信给曹节,甚至他要求回宫见曹节,该怎么办呢?”

曹丕:“不准。”

于是,华歆对跟随在身边的亲信郎中谢庆道:“谢庆,你带几个人,快马加鞭,赶上李固,向王业、李固传达皇上口谕:不准刘协往宫中传信。你就随他们住在营中,监督执行,一直到山阳,住一段时间,你再回来。”

谢庆领命而去。

傍晚,北风更紧,天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李固看看颍阴快到了,就向刘协道:“皇上,啊,叫错了,该称山阳公,咱们就在颍阴城住一夜吧。”

山阳公刘协:“可以。”

这时,谢庆赶上来了,他向王业说了华歆让他传达魏帝曹丕的口谕,自己又催促道:“雪不隔人,赶过颍阴城再宿营吧。”

王业:“兵士中午都没吃饭,早就饿了,不能再走了。”

李固命令兵士:“军队进城到关羽故宅附近停下,宿营造饭。那宅院房子空着,但不够住,房里住不下的,就住在院外,架起帐篷御寒。”

李固和王业就住在当年关羽傍烛夜读《春秋》的房子里,让刘协和赵兴住在东院刘备甘、糜二夫人住过的房子里。

厨师做好了饭,是大锅熬的小米稀饭加上白萝卜菜,兵士们都是狼吞虎咽地吃着,谁也顾不上多说话。在刘协住房外走廊上执勤的士兵,不敢离开去吃饭,于是嘀咕了起来。

“倒霉,真倒霉,叫我们来看守皇帝!”

“能看到皇帝,是你一辈子的幸运。”

“可是,这是落难的皇帝。”

“是啊,皇帝和我们一样,也在饿着肚子啊。”

“这个皇帝从小命苦。”

“小时候就能除掉董卓,不能算没有本事呀!”

“年轻时,就下血诏密令谋曹,也算有心胸啊,可惜没有成功。”

“现在也落了个倒霉蛋。”

“也是一天没吃饭。”

赵兴去端来了一碗稀饭,向刘协道:“皇上,奴才还叫你皇上,我什么也不怕,你吃点饭吧。”

刘协:“赵兴,你也要避点嫌,我身边不能没有你啊,我吃不下去,我不饿,你吃吧。”

赵兴:“我知道皇上是在惦念着皇后,惦念着刘康,叫奴才说来,还是会有相见的时候的。”

刘协:“你能不能回宫,去见一次皇后呢?”

赵兴:“奴才走了,谁照料皇上呢?再说,奴才回去,能不能见到皇后呢?”

刘协:“我能不能给皇后写封短信呢?”

赵兴:“刚才我问过王业,他说不行,即便让您写信,恐怕李固也不会答应,这门外的卫兵中,就有华歆派来的人,谢庆一直在监视着呢。”

刘协:“无论如何,我要让皇后知道我还活着。”

赵兴:“你先吃点饭,我再想想办法,刚才一位护院的老头儿碰面时很看我,我也觉得有点面熟,停一会儿,我去和他套个近乎,看他能不能帮点忙。”

刘协勉强喝了半碗稀饭,再也喝不下去了。他感到天旋地转,好像天要压下来与地重合,使他喘不过气来。他走到门外看看,雪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层。正在下着的雪,他也分不清楚是朝着哪个方向倾斜的。天很冷,站在门外的兵士,有的去吃饭了,有的也可能是躲到别的地方暖和去了。

赵兴去找了那位护院的老汉,老汉说他叫苗富,原是曹操相府中的仆人,他说他见过皇上和赵兴,在相府一次接待皇上,他还受过赏赐呢。他说皇后曹节小的时候,他就认识。后来曹丞相看他办事踏实可靠,就派他来服侍关将军。关将军走后,他还一直留在这里护院,他有事去相府,是出入自由的。赵兴回屋里向刘协说了上述情况,并说了苗富答应去向皇后传个口信。

刘协:“苗富即使见到曹节,曹节能相信他的话吗?”

赵兴:“你现在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给他,用来证明他是受了皇上的委托,想想再说吧。”

夜深人静,刘协还是不能入睡。他终于想出了个办法,把龙袍里子黄绸撕了一块,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两个血字:“山阳。”

赵兴借故天冷难眠,去找老头寻木柴生火取暖,把刘协写的血字交给了苗富,苗富答应一定设法交到曹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