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战不过项羽,连吃败仗。此时,章邯隐约感到赵高决不会饶过他,紧跟秦朝的结局是必死无疑。赵高的作法终于促成了章邯降楚之举。
赵高用自己的阴谋诡计为秦朝挖掘了一个坟墓,当然,他也会掉到自己挖的坟墓中,这只是时间问题。
在秦朝彻底完蛋以前,赵高为了延缓自己的死亡时间,便更加疯狂,使用更加阴险的招数来保护自己。
在刘邦攻破武关的时候,赵高的权势达到了顶峰,已经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
人到了权势的顶峰,常常忘乎所以,赵高更是如此。
一个再次强化自己力量的阴谋又在赵高脑海中产生了。赵高深恐大臣反对他有二心,赵高要借机检测,威慑一下。于是,就有了“指鹿为马”的典故。
一天,赵高告诉二世,他有一匹马要献给二世。二世听后很高兴,对赵高说:
“丞相献马,定是好马,你将马牵来。
赵高将一只鹿牵入宫中。
二世一看,乐了:
“丞相错了,你怎么将鹿误认为马呢?”
赵高十分肯定地说:
“这分明是马,不是鹿,”然后问众臣,“你们说是鹿是马?”
左右侍臣面面相觑,不知赵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不敢表态。
“你们说是鹿是马?”二世又问众侍臣。
这时,几个傻乎乎的侍臣,壮着胆子说了真话:
“那确实是头鹿。”说完他们偷偷看着赵高的反应。
不料,赵高忿然作色,调头径去。
几天后,赵高把说鹿的几位不识时务的侍臣,诱出宫禁,随便给他们安上一个罪名,全部斩杀。
从此,宫内的近侍,宫外的大臣更加畏惧赵高,谁也不敢有违赵高,惟恐自丧性命。
赵高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势,招数甚多,等到刘邦进了武关,秦朝危在旦夕,秦朝需要赵高出点真招的时候,赵高却没招了。
赵高此时只能耍无赖了,诈称有病,托故不上朝。
这下二世慌神了。平日里,二世只管淫乐,天下军国大事全是赵高一手决断,赵高多日不上朝,二世如失左右手,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两人长期狼狈为奸,现在狈失去了狼的帮助,狈当然惊惶不安。
日间心乱,夜间当然多梦,朦胧中,二世见一只白虎,奔到驾前,吓得二世狂叫一声,顿时醒悟,才知是一个恶梦。
翌日起床后,二世越想越不对劲,便召太卜入宫占梦兆。
太卜胡言乱语道:泾水为崇,二世只有御驾泾水亲祭水神,方可消灾。
二世深信不疑,真到泾水岸旁的望寿宫,斋戒三天,然后亲祭。
此时,二世心里稍稍踏实一点。可这虚无缥缈的安慰无法解决现实的难题:刘邦带领的楚军已进武关。
二世马上派人找赵高,叫他从速调兵,堵住楚军。
赵高除了搞阴谋诡计是高手外,论文论武他都不行。二世命他调兵平乱,他知道自己的那点能力,他不是干正事的料。况且大军逼近,大势已去,无论多大的智勇,也难支持。
没有真本事,就想歪点子。赵高打起新的鬼主意:为了保全自家,嫁祸二世,杀掉他,凭此,与楚军讲和,或许,还能保个一官半职。
赵高想出了一个狗卖主子的毒招。
当即,赵高找来了三弟赵成,女婿阎乐。赵成是郎中令,阎乐是咸阳令,尤其是阎乐掌握首都的军政大权,有除掉二世的实力。
赵高对赵成、阎乐耳语道:
“今时机紧迫,主上欲加罪我家,我们不能束手待毙,现在只能先下手,除掉二世,改立公子婴。子婴性情温和,百姓悦服,或许立公子婴,时局能有好转,至手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高下了最后的赌注,结局如何他都不管了。
赵成与阎乐也是奸人,听了赵高的话连连称是。
赵高就刺杀二世作了分工:
“赵成作内应,阎乐带兵外合,此事准成。”
轮到真刀真枪地玩命了,阎乐有些犹豫:
“宫中有独立的卫卒,我们怎么能进去呢?”
“废物!”赵高骂了一句,接着说:
“就说宫中有变,你是带兵平乱,这不就能闯进宫门了。”
赵成、阎乐依计准备。
赵高对自己的女婿并不放心,令家奴劫来阎乐母亲,囚在密室,作为人质。
阎乐秘密组织官兵千余人,直抵望韦宫。
阎乐带兵走到宫门下,里面的卫令仆射忙问何事。
阎乐先不答话,命左右先将卫令绑起来,然后才说:
“宫中有贼,你们难道不知吗?”
卫令不解,忙问:
“宫外有大量卫队,日夜巡逻,哪来的贼人,你们这是擅自入官!”
“叫你强辩。”话音未落,阎乐顺手一刀,砍掉了卫令的脑袋,随后昂然走进皇宫。
宫内卫士稍稍抵抗一下,阎乐就命士兵射箭,且射且进。宫内卫士渐渐不支。宫中原有的待卫郎官,宦官仆役,四散而去。最后,只有几个胆力稍壮的卫士持刀抵抗,但寡不敌众,没有打几个回合,便被斩杀。
“二世在里面。”赵成从一房内走出,招呼阎乐道。
赵成引阎乐闯入内殿。
为示声威,阎乐命兵卒毫无目标地在殿内放箭。而后,阎乐走到二世的坐帐前。
二世早已被惊醒,急呼左右护驾,可左右只顾自己逃命,哪里还顾得他呢,二世吓得跑入内室。内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名乘机捞财宝的太监。见此,二世顾不上摆威风了,忙问那个太监:
“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宫里宫外已到如此地步呢?现在该如何是好!”
太监神态冷淡但满含隐意地说:
“臣不敢说,正是不敢说方才偷生到今天,否则早就没命了。”
说到此,阎乐追入室内。
阎乐用严厉的口吻对二世说:
“你骄恣不道,滥杀无辜,天下叛你,我们替天行道。”看来,再糟糕的行动也可以找到漂亮的幌子。
二世知道大势已去,想死个明白:
“你是谁派来的?”
“丞相!”
二世一听是赵高派来的又恨又喜。恨的是赵高竟敢下如此黑手,喜的是凭他与赵高的关系,赵高总不至于杀他吧?
“我能见见丞相吗?”现在是皇帝求见臣下,这是多么绝妙的讽刺。
“不行!”阎乐很干脆。
“我想丞相的意思只是让我退位吧?”不等阎乐回话,二世接着请求:“我愿做一郡之王,不做皇帝了,可以吗?”
“不行。”
“既然不许我称王,我就做一个万户侯吧!”
“不行!”
“那我就与妻子做一个普通百姓,请丞相给条生路。”二世绝望地请求。
“你不要再说了,说了也没有用,今日你的死期到了!”阎乐说完举刀欲砍。
二世见无望生还,一闭眼,一咬牙,拔剑自刎。
二世在位二年,时年二十三岁。不管赵高的动机如何,二世是死有余辜。恶人总有恶报。
赵高听说阎乐政变已成功,二世已死,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他立即进宫,抢得传国玉玺挂在腰间。
赵高本想自己坐上龙位,可是恐天下不服,于是暂推公子婴,主意已定,乃召集群臣及宗室公子当众晓示道:
“二世不肯从谏,恣行暴虐,天下离叛,人人怨愤,今日已自刎了。公子婴仁厚得众,应该承接王位。我秦原仅为一王国,自始皇帝统一天下后,才称皇帝,现在六国均已复起,海内分裂,秦地已比从前大为缩小,现在不应沿用帝号,仍按从前旧例称王吧。”
众人听后,尽管心中不满,但慑于赵高的淫威,只好勉强表示赞同,全听赵高一人裁夺。
于是,赵高令公子婴斋戒,并择日举行继位礼。
公子婴虽被推为秦王,但心里并不踏实:
“赵高敢杀二世,就敢杀我。”
公子婴思前想后,只有两个儿子可以信得过。毕竟是亲骨肉。
公子婴将两个儿子唤入内室,低声低语道:
“赵高推我为王,从他敢杀二世这一点来看,他并不是畏服我,不过是现在时机未到,暂借我做个傀儡,日后再图废王。我如不杀赵高,赵高必将杀我。”公子婴能有这番话,当比二世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