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咬了嘴唇,脸色越来越白,忽然拉着薄晶出了房间,几个宫女闲来无事,都在院子里斗草玩,忽然见主子脸色极为难看地冲过来,吓得都愣住了。
“榻上那床新被子是谁缝的?”陈妃的脸阴沉着,平时温柔恬静的样子一丝不存,狰狞地似是要吃下去那个缝被子的人。
几个宫女忙站起来了身,你瞧我我瞧你的,最后陈妃贴身的宫女名叫写秋的站出来,战战兢兢地道:“回主子的话,是奴婢缝制的。”
陈妃眉头紧锁,缓缓地走了过去,伸手就是一巴掌,她心里恨极,下手也下得狠,写秋面上立刻现出个红红的掌印。
“写秋不知如何得罪了主子?”写秋被打出了眼泪,但却还是昂着头,一字字地问道。
陈妃更是怒上加怒,薄晶都十分诧异道:“大胆,你怎么敢跟主子这么讲话。”
写秋咬着唇,虽低下了头,却仍是十分不服的样子,在那里小声嘀咕道:“我在储秀宫里都没挨过打,一样的出身,充什么主子。”
她虽然说的声音很小,但也让陈妃和薄晶听得清清楚楚,薄晶拉着陈妃的手,只觉得陈妃全身颤抖,显然是气怒之极。
几个宫女见了,忙围上来又是求又是劝:“求主子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又转身对写秋道:“姐姐快别这样了,快求主子饶恕了吧。”
写秋沉默半晌,终于缓缓道:“是写秋无状了,写秋该死,求主子宽恕。”
“这是什么?”陈妃冷冷地道,将手心摊开,里面一根缝被子的长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针?”几个宫女都吓得花容失色,担忧地望着写秋。
“主子,这是从何而来?”写秋也惊得呆住了,立刻问道。
“从你给小格格缝制的被子中而来。”陈妃冷笑道。
写秋脸上血色尽失,扑通一下跪了哭道:“主子明查呀,我缝好被子后,反复捏了好几遍,被子里绝对不会有针的。”
陈妃哪里会相信她的话,只是冷冷地恨极地瞧着她。
“主子,她们几个都有机会插一根针进被子里,还有奶娘,她也有机会的,我真的没有呀。”写秋知道自己有可能命都保不住了,一扫刚才的嚣张气焰,将手指向其他几个宫女。
薄晶这时轻声对陈妃道:“未必是她,这被子是她做的,她不会蠢到直指自身。”
陈妃却不管,她只要一想到小格格天真无邪,却有人也要伤害,即使这针长,未必全刺入体中,但也会让女儿受皮肉之苦,只要想到女儿会疼痛哭泣,陈妃的心,就比铁还硬。
“你说的不错,或许真的不是你,而是她们。”陈妃冷笑,姣好的面容铁青如石。
“或者是你们都有份。”她伸手一指,宫女们都吓得跪在地上,胆小的哭泣,胆大的自辩。
“我饶过你们也行……”陈妃紧紧握着拳头,捏到指节发白。
“只要你们每人在身上刺一百根针,我就饶你们不死。”陈妃缓缓说道,宫女们顿时面如死灰。
“姐姐,反正小格格也没事……”最是温柔娴静的陈妃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薄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还是出言相劝。
“妹妹,你刚才不是被刺了吗?姐姐也是帮你报了此仇呀。”陈妃轻轻拦住她,眼神冷酷如冰。
“让李总管一人打几板子,再换了她们就是,姐姐就当做为小格格积德了。”薄晶想想宫女们身上扎满针的样子,就觉得很恶心。
“妹妹,这事你不要管了,姐姐心里有数。”陈妃却是反常的执拗。
“妹妹心慈,先回去好了,奶娘,带小格格回阿哥所,把所有的被褥衣服都细细检查了,如果小格格有什么不对,小心你的命。”陈妃眼神坚毅,指挥若定,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此……那妹妹先回去了。”薄晶只好唤了知棋先走,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而从宫女一步步走上来的陈妃,恐怕是最了解这些规矩的了。
直到走到了爱元宫门外,薄晶站住了。
“主子,要去瞧希嫔娘娘吗?”知棋伶俐地看着她的眼色。
“是呀,有些事,也许确实她是对的。”薄晶轻声说,推开了爱元宫的院门。
“是琳主子来了。”知书眼明耳尖,轻手轻脚地迎了出来,含笑轻声道:“我们主子才睡了。”
薄晶见知书只穿着贴身的薄纱衬裙,更显得弱不迎风,可偏偏手里捏了把大大的芭蕉蒲扇,忍不住笑道:“难为你从哪找出来的?整个宫里也没见过。”
知书也笑了,轻声细语地怕吵到了希微,“还不是我们主子,非说团扇光是中看不中用,愣要人巴巴从宫外弄来这个。真别说,这东西扇起风来,就是要凉爽得多,琳主子若是喜欢,就拿去用吧,还有呢。”
薄晶刚要摇头,就听见希微在里面隔着碧纱窗子喊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丫头,主子还没说话呢,你先做了人情了,瞧我不打你。”
知书向薄晶做个鬼脸,忙匆匆进去了,含笑道:“主子这就醒了吗?是不是太热了?”
薄晶带着知棋跟在后面,见希微躺在窗前的湘妃竹榻上,干脆只穿件浅粉的肚兜与薄薄的亵衣,仍不住口地喊热。
“哟。”薄晶忙笑着转过身去,“瞧瞧这身打扮,偏是该来的不来,我这不该来的倒来了。”
希微听了扑哧一笑,从知书手里接过件薄纱的长褛披上,从旁边的青竹小几上拿起碗洒着冰粒子的酸梅汤,自顾喝起来。
知书忙笑着扶了薄晶坐在一旁的花梨雕凤凉椅上,殷勤道:“琳主子是喝酸梅汤还是莲子羹。”
薄晶侧头想了想,向知棋道:“你回玉宁宫把那些加了薄荷的松子糕,莲香酥拿来,还有新赏的那坛子玫瑰薄荷露。”
知棋知道她定是和希微有私房话说,故意笑道:“那玫瑰露是玉阶收起来的,她今儿个不在,恐怕有的好找呢。”
说完话拉着知书说说笑笑地去了。
希微看在眼里,只是慢慢地啜着酸梅汤,似笑非笑的不搭话。
“今天天又不热,偏你也汗成这样。”薄晶笑盈盈地走过去,拿起知书丢下的蒲扇,一下下地给希微打起扇子来。
希微闭了眼睛,悠悠道:“能让琳嫔娘娘亲手为我打扇子,我真是受宠若忙呀。”
薄晶见她开了口,便侧身凑到她旁边坐了,陪笑道:“好姐姐,你还为那天的事生气吗?是琳若不懂事。”
希微眉头微皱,“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那档子事来?是不是后悔没有听我的话了?”
薄晶忙陪笑道:“正是,姐姐有所不知,今天在小格格的被子里发现了一根针。”
希微脸色微变,关切道:“小格格怎么样?”
薄晶见她关切的样子,心里一暖,微笑道:“小格格一切都好,偏是妹妹运气不佳,被针扎到了。”
希微松了口气,轻声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薄晶不解道:“姐姐,陈妃身份低微,小格格又不是阿哥,对任何人都不会构成威胁,为何……?”
希微冷哼一声,缓缓道:“淑妃刚刚失去了孩子,正是丧子之痛,你却偏偏这个时候把陈妃扶上去。本来陈妃身份低微,根本没人注意她,小格格虽然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但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在这宫里,没人注意,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她们都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薄晶灵光一现,脸色苍白道:“姐姐的意思是,我好心却可能办了坏事?”
希微叹气道:“你可怜陈妃,可怜她们的母女情深,所以全力扶持陈妃,这并不是坏事,也并非不对,只不过,你选的实在不是时候。”
薄晶心里已经渐渐明白希微的意思了,吃吃道:“难道……是……是她?”
希微淡淡道:“她刚刚失去孩子,却看见别的女人抱着孩子母子情深,就好象你因病失去了条腿,却偏偏有个人不断地在你面前跑来走去,炫耀他的腿有多么强健,但问你会怎么想?”
薄晶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当时一心想帮助陈妃和女儿团聚,的确没有想到这点,希微说的没错,因陈妃得宠,而让小格格更受嘱目,更受宠爱,而这些,对淑妃都是无形的刺激。
“姐姐,我们救救小格格吧?”棉被藏针的事,薄晶开始并没有深想,只是隐隐有些担忧,但现在她已经确信,一定是淑妃指使人在棉被中放了针。
希微说的没错,这只是个开头……
大热的天,薄晶却觉得全身阵阵发冷,她自生下来,几乎像个孤儿一样生活,没有兄弟姐妹,也从未和小孩子接触过,小格格是第一个亲近她的小孩子,也是在这宫里唯一一个她不用去提防去警惕的人,小格格勾起了她内心的母性,她对小格格的感情,几乎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但就是自己,把小格格陷入了这个困境。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小格格吧。”薄晶伸手抓住了希微的袖子,恳求地望着她。
希微又叹口气,淡淡道:“我曾经劝过你,你不肯听,我又不是淑妃的亲近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薄晶忽然站起身来,强作镇定地笑一下道:“我再回去想想法子,姐姐,你歇着吧。”
说完话,正好见到知书知棋捧了点心进门,薄晶风一样卷过去,拉了知棋道:“这些东西先放在这边吧,我有事要你办。”
知棋忙把东西放在地上,只见薄晶脸色雪白,脚不点地地往外走,忙跟了上去。
“主子,这是怎么了?”知书见情形奇怪,忙进去问希微。
希微又躺倒在竹榻上,一手打着扇子,半眯了眼睛轻声道:“又有热闹可看了……”
“热闹?”知书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忙从希微手里接过扇子一下一下地打着。
“主子,这天真闷,想是要下雨了。”知书见希微似睡不睡的样子,便岔话道。
“恐怕会是大雨呢。”希微仰头看着窗外的天色,若有所思。
雨,果然下下来了。
静怡轩里有应景的芭蕉树,只听得哗哗啦啦的,比雨声还热闹些。
“主子,像是有人来了。”素秋正半跪着给淑妃捶腿,隔着一格格的竹帘,隐约见个撑着水墨油伞的女子推开半掩的院门。
“这么大的雨,别又是淑丽凤月来混闹吧。”淑妃半倚在贵妃软榻上,淡淡地说。
“奴婢瞧瞧去。”素秋起身过去掀开竹帘,那女子也正好来到檐下,正拿帕子拭额上的雨珠。
“琳,琳主子?”素秋没想到是薄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了她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敢情妹妹还没忘了这静怡轩的路怎么走。”淑妃也一愣,但很快就冷笑着道,话里带刺。
“素秋,去把院门关好了,别让人进来。”薄晶也不生气,微笑着吩咐素秋。
“琳若给姐姐请安了。”薄晶收了帕子,先过去笑盈盈地行个礼。
“不敢当不敢当,妹妹有日子不来了,听说和皇后陈妃热乎着呢,能抽空到我这静怡轩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淑妃也不看她,靠在榻上悠悠道。
“我已经给皇后下了药了。”薄晶语出惊人,淑妃的眼睛刷地看过来,只见薄晶坦然地看着自己。
“妹妹说什么?”淑妃眉头微皱,心里有疑。
“我趁前日赏花之机,在酸梅汤里下了药,而且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喝下去了。”薄晶横下心来,一字字清清楚楚地道。
“哦?”淑妃立刻翻身坐起,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薄晶,轻声道:“此话当真。”
薄晶嫣然一笑,“不敢有瞒。”
淑妃眼波流动,上前亲呢地挽住薄晶,笑道:“妹妹为我办成了这件大事,淑美真是感激不尽。”
薄晶淡淡道:“姐姐不必客套,薄晶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皇上对皇后越来越冷淡,我再巴着靠着皇后还有什么意思呢?”
淑妃轻轻击掌道:“妹妹果然是个聪明人,不枉淑美一番心血,我就这叫素秋拿些酒菜来,你细细将那日的情形讲来听听。”
薄晶知道她仍是不太相信,但也只有硬撑道:“妹妹也早想和姐姐喝酒谈心了。”
淑妃灿然一笑,正要喊素秋,却听帘外素秋的声音道:“主子已经睡了,陈妃娘娘稍后再来吧。”
薄晶和淑妃都是一惊,淑妃忙将薄晶推到内室里,垂下门帘,没事人似的又躺在了榻上。
“娘娘。”竹帘一动,陈妃硬是闯了进来,素秋跟在后面急道:“我们主子才睡下。”
淑妃装作被惊醒的样子,不悦道:“原来是陈妃姐姐呀,这大雨天的到我这静怡轩来躲雨吗?”
陈妃眼中含泪,竟扑通一下跪在了淑妃面前。
“你……”淑妃惊得忙唤素秋来扶。
“姝雨求娘娘手下留情。”陈妃却就是不肯起来,低头泣道。
淑妃脸色一变,冷冷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留什么情?”
薄晶心里透亮,想必是陈妃也认为是淑妃对小格格不利,难为素来胆小,谁也不敢得罪的她为了女儿竟然敢闯静怡轩。
果然陈妃哽咽道:“望娘娘念姝雨出身低贱,小格格姿质平庸,放过小格格。”
淑妃沉了脸,冷冷道:“小格格好好的,你发了疯跑来我这里扯什么丧。”
陈妃抬头看向淑妃,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求道:“小阿哥夭折,姝雨也心痛欲碎,淑妃娘娘心里难过,偏偏小格格呆笨不懂事,顶撞了淑妃娘娘,求淑妃娘娘念在小格格还小的份上,饶过她吧。”
淑妃听她提到小阿哥,脸色忽然铁青,咬着嘴唇半晌,才缓缓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放过小格格,并视为自己女儿般疼爱,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薄晶在内室心咣的一跳,只听那边陈妃斩钉截铁地回答:“只要小格格没事,姝雨愿为娘娘刀山火海,死不足惜。”
淑妃安然一笑,轻声道:“可惜你出身低微,皇后又不是真正地信任你,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陈妃吓得呆住了,半晌才道:“娘娘的意思,是要对付皇后娘娘?”
薄晶早猜出了淑妃的意思,心里咚咚地打鼓,不知道淑妃要如何利用陈妃。
只听淑妃笑声清脆道:“没错,我要你这样做……”
薄晶忙竖了耳朵,却只听到细碎的耳语,想来是淑妃凑在陈妃耳边悄悄说话。
“是,娘娘有命,姝雨莫敢不从。”陈妃声音颤抖,但还是说了淑妃想听的话。
“就按我说的办吧。”淑妃柔声道。
接着就是陈妃出门的声音了。
“姐姐。”薄晶从内室里出来,见淑妃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
“妹妹做的很好,我这就唤素秋传酒菜。”淑妃平静地微笑。
“不用了,耽搁了这一会儿,我怕知棋提前回来。”薄晶忙拒绝,又像是顺口道:“那陈妃素来最胆小怕事的,今天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淑妃淡淡瞧她一眼,却不接口。
薄晶只好又陪笑道:“现在皇后已经不能再生育了,等以后见到姐姐你儿女满堂,一定会气死来。”
淑妃微微一笑,“多亏了妹妹。”
薄晶又似顺口道:“在姐姐有喜之前,那陈妃的小格格就是最碍皇后眼的了,姐姐干脆就放她们一马,反正姐姐以后定然还会有喜,就让她们好好地腻味皇后吧。”
淑妃扬眉瞧她一眼,笑道:“妹妹说的是,我就听妹妹的。”
薄晶瞧她神色,心里也拿不准她是怎么想的,但自己来讲情,本来就未必能成功,没准还会让小格格成为淑妃拿住自己的把柄;陈妃这一来,恐怕倒真有几分作用,至少,在淑妃利用她的时候,小格格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姐姐,妹妹先告退了。”薄晶微笑着欠了欠身,素秋立刻把油伞撑开了候在门外。
“妹妹好走,有空就来陪陪姐姐。”淑妃眼神变幻莫测,但脸上却是极温柔亲切的笑意,亲自挽了薄晶送到回廊上。
雨打在油纸伞上,就像是静怡轩里芭蕉叶的声音,薄晶匆匆地往玉宁宫跑,心里却不停地猜着:“淑妃,倒底对陈妃说了些什么呢?”
半夜里,雨还没停,雨滴打在琉璃瓦上,叮咚声倒也好听。
薄晶早早上了床,但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干脆坐起身来,喊声:“知棋。”
今晚是知棋值寝,她向来是最警醒的,往往薄晶刚起身,她就从偏房里一溜小跑出来了,可这会儿薄晶连喊了三四声,也没有动静。
“这丫头,大半夜地跑哪去了。”薄晶趿上鞋子,自己过去点了灯,倒碗茶水慢慢喝着,想起晚膳时有个小宫女来找知棋,鬼鬼崇崇地说了会子话,之后知棋就心不在焉的。
正想着呢,就听院门一响,知棋打着把油伞小跑进来,见薄晶坐在那里,面上竟也无半丝慌乱,平静地道:“主子,可巧您醒了,皇后娘娘传您去储秀宫。”
“皇后?”虽然早已经知道知棋是皇后的人,但薄晶还是愣了一下。
“就穿这身吧。”知棋利落地拿出套淡墨色的衫裙,又过来扶了薄晶坐在妆盒前,简单地为她把头发挽好。
“主子,咱们走吧。”待薄晶把衣服穿好,知棋已经撑了伞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催着。
虽然是夏日的雨,也裹了风,薄晶紧了紧衣襟,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传我有什么事?”
知棋淡淡道:“奴婢不知。”
薄晶心中不悦,冷冷道:“别忘了你是我玉宁宫的人,现在主子问话,你也敢欺瞒于我吗?”
知棋眼波闪动,咬了咬嘴唇,终于轻声道:“奴婢真的不知,只知道和陈妃娘娘有关,皇后娘娘晚上派人唤了我去,只问了我些主子日常的生活起居。”
薄晶心里一动,有些不安起来。
“你是怎么答的?”薄晶试探道。
“奴婢实话实说。”知棋的回答却也是八面玲珑。
“主子,雨越来越大了,快走吧。”知棋干脆闭了嘴,只拉着薄晶飞快地向储秀宫走去。
淑妃,陈妃,皇后,知棋……
薄晶竭力地思索着皇后叫自己去的原因,难道是陈妃向皇后告了密,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知棋轻声说。
薄晶抬头,只见储秀宫灯火通明,在这一片漆黑的紫禁城里,却显得是那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