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推销《餐馆指南》时虽然没获得成功,可这段经历仍然对我很重要。
我在这一个月里学会了怎样去面对对你有成见的人,也摸索出了一点“推销术”。这些经历对我后来的发展非常重要。特别是在我后来开中医诊所,向主流社会“推销”中医的时候,我的所有后来被证明是成功的想法,都来源于那段并不成功的推销《餐馆指南》经历。
就是那个道理:失败乃成功之母。
现在想起来,如果我不曾有过那段推销《餐馆指南》的磨炼,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成功地向澳洲主流社会“推销”了我的中医诊所的。
回过头来我们就会发现,生活中的任何一段经历都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话虽这么说,当时我的内心却是十分紧张的。因为我的学生签证就要到期了,因为我递交的工作签证申请一直没有下落。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移民局,询问我的签证申请,但从没得到过任何有用的、确切的消息。从那个时候我就看清了,澳洲的政府机构非常庞大,而且也非常官僚。每一个移民(或签证)申请案子都是由指定的移民官分管的,如果分管你的案子的移民官病了或者是去度假了,你的案子就得压下来。我的运气就不大好,处理我的案子的移民官去印尼的巴厘岛度假去了,就算我是移民部长的亲兄弟也是无济于事。
我只有等下去。
屋露又遭连天雨。就在我焦急地等待工作签证的时候,突然收到OSO寄来的警告信!
OSO是OverseasStudentsOffice(海外学生办公室)的缩写。这三个字,说来也怪,我怎么看怎么象是国际通用的那个海上呼救信号SOS。说老实话,当时我们海外来的那些留学生还真就象怕SOS一样怕OSO来信,因为OSO就是管我们出勤率的,一来信肯定没有好事,不是警告你出勤率太低,就是通知你,因为出勤率不合格,签证即将被取消。
按封警告信虽然措辞优雅、客气,但表达的意思是非常清晰的——我必须马上回学校上课,否则他们将通知移民局,取消我的签证!
接到警告信后,我先吓了一跳。可是认真想了一会儿后,决定不理睬它。
为什么呢?
第一,我觉得学校只是想通过OSO吓唬吓唬我,并不会真的通知移民局;
第二,即使是我现在马上回学校上课,也保证不了85%的出勤率;
第三,我寄希望于我的工作签证能在最近顺利批准。
我虽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心里仍不踏实,总觉得移民官会带着警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几天我总是做恶梦,梦到我被移民官抓进拘留中心,最后被遣送回国……
被梦惊醒后,我睡不着了,我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个地方躲几天再说?
那是我在澳洲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虽然我很自信,虽然我相信我选择的路是正确的,肯定会成功的;可是,我毕竟还没成功。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大多数留学生走的都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路。为什么他们不走我的路呢?是他们没看到,还是不想走?我走的路真的会比他们好吗?凭什么我就比别人高明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走的是一步死棋?
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就这样,一边自信地走着自己的路,一边又犹犹豫豫地观察着别的留学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留学生都找到了工作,我看到他们辛辛苦苦但又高高兴兴地去学校、去工厂、去餐馆,一边学习一边打工。他们既保持了出勤率,又赚到了钱,他们很充实,而且心安理得;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再续签证,继续留在澳洲。他们追求的核心目标就是留在澳洲,只要能留在澳洲就行,不管通过什么途径,也不管这个“留在澳洲”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他们毕竟已经看到了结果。而我,似乎是没有结果的。
当我在看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看我,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并为我担心。
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我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我总是在鼓励自己,现在是最难的时候,金凯平,你一定要用平常心来面对刚刚开始的困难,失落和孤独……虽然现在很艰苦,但是只要选择正确,就要一无反顾地向前走,痛苦就成为幸福的来源,我就一定能达到心中的目标。
很快地,我又恢复了信心,我甚至忘掉了OSO的警告信,我开始全部身心投入写作。
说到写英文书,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的英语虽然有些基础,可是一上来就写英文的专业书籍,还是非常吃力的。说老实话,辞不达意是常有的事。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推销《餐馆指南》期间,完成了一份详细的写作大纲。
Brenth教授对我的写作大纲评价很高——当然指的不是我的英文水准,而是我的思路。
Brenth教授的肯定给我以极大的鼓励,铺开稿纸,就一章一章地写下去了。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的身体又出问题了——这完全是个“计划外事故”。
在澳洲的这三个月,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我都是认真筹划、精心设计过的,几乎什么情况都考虑过了,就是没有考虑我的身体。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从没出过问题。可谁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问题呢?
开始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我并没在意,也没去看医生。
我们都知道,在国外留学什么都不怕,就怕得病。怎么讲?因为在澳洲这样的发达国家看病是非常昂贵的。虽然我们来时都买了医疗保险,可是真的得病了去看医生后才知道,医疗保险只是保证了你可以免费看医生,但是看完病去药房拿药还是要自己掏钱的。澳洲的药非常贵,随便一盒可以吃一个星期的药片都要十几澳元——这是我一周的伙食费啊!哪个留学生舍得花这个钱?
这样看了医生又舍不得拿药,不看也罢。
再者,每个留学生出来时都会多少带一点药,什么伤风感冒啦,头疼脑热啦,跑肚拉稀啦,口干舌燥啦,吃点药就顶过去了。这样,就养成了不去看医生的习惯。
我的征兆是什么?有点象感冒,浑身不舒服,关节酸痛,头昏眼花,爱打喷嚏,而且鼻涕眼泪一块流,晚上睡觉时总觉得七窍哪儿哪儿都堵住了,喘不过起来。这样,我不仅白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无法写作,而且晚上也因为呼吸问题导致睡不好觉。睡不着觉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不仅晚上痛苦,而且整个白天昏昏沉沉地更痛苦。
我自作主张地吃了一些感冒药——我是说,长时间服用不同的感冒药,但是没有任何改观。
我就只好硬挺下去。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比较瘦弱,再加上我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所以没病也象有病似的;现在真的病了就更不成样子了。我猜别人看到我那时的样子,一定觉得我很可怜。
这样几天下来后,我身上元气大伤。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挺不下去了。
我说挺不下去不是指的体力,而是脑力。要说体力,也许我还可以挣扎着坐起来,爬在两个牛奶箱搭成的“桌子”前接着写我的书;可是我的脑力彻底垮了,脑子象是给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彻底木掉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就这样陷入了绝境。
签证一直没有消息,OSO来信警告,身体又搞垮了,我的澳洲梦即将破灭了……
喷嚏越打越频繁,眼泪鼻涕也越来越无法控制,我整个人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因为我觉得我可能会因此二发疯,把一直不停流眼泪的眼睛挖掉,我就仰面趟到由八个牛奶箱拼成的“床”上。
这时,Jack回来了。
Jack是兴冲冲回来的,他一回来就直奔我而来,看那意思是想告诉我点什么喜讯。可他来到我的床前,一看我的脸,愣住了:我说小金子啊,病了吧?
我没理Jack,因为我只顾不停地打喷嚏,擦鼻涕,抹眼泪。
Jack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命令我:张开嘴……
我没有理Jack,甚至觉得他有点烦,就翻了个身,把背对向他。
我一转过身去,立刻爆发出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来。
你得去医院了,小金子。Jack这样对我说。
Jack的话令我很生气,去什么医院?钱多了烧的?不就是感冒嘛,吃药不吃药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Jack没生我的气,象是自言自语那样说了句,象是花粉病哎。
我一愣,仔细瞧了瞧Jack:你怎么听上去这么专业啊?
Jack又笑了笑,你怎么忘了,我是上海静安医院的门诊医生啊!
Jack陪我去了医院。还真叫Jack说对了,我得的是花粉病。
所谓的花粉病,顾名思义,就是由花粉引起的。十一月份,墨尔本已经进入初夏,初夏是花粉病的高峰期。因为鲜花怒放,使得我们的周围到处都充满了飘散的花粉。有的人不适应空气中的花粉,就会得花粉病,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来到澳洲后会得花粉病,就因为墨尔本的花多吗?
吃了医生开的药,病兆暂时被压抑住。
Jack这才想起要告诉我他的好事。
Jack找到工作了!
Jack这次的工作是自己找的,不是“买”的。
下午,Jack只有一节课。他一下课就去找工作。
一个同学告诉了他墨尔本的一个工厂区,说那里的工厂一家连着一家。
Jack按照同学的指点,坐上火车就去了。Jack看到一家工厂门口挂着澳洲国旗,他听说挂国旗的都是“国营企业”(后来才知道是讹传),是大企业,一定有工作。于是Jack就走了过去。
其实大企业也有大企业的缺点,机构庞大,手续烦琐。比如是个小工厂吧,一步走进去,管他谁呢,撞上一个就问:I’mlookingforajob。如果那人是老板,就算你撞着了;如果那人不是老板也没关系,那人拉直了脖子一喊:老板,有人找工作来啦!可这大企业就不一样了,无论干什么你都得先去接待处,可是接待处又不管招工。大企业的接待处只是个门面,一般就放两个长相漂亮的女孩。你一说:I’mlookingforajob。得,人家一个电话,喊一个人事部门的人过来对付你。人事部门的人对付你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给你一张工作申请表:填去吧,填完寄回来。其实那就是把你打发走了。
这种故事Jack已经听上一万遍了,所以Jack根本就不去接待处,而是东绕西绕地绕到后面去了。大企业都是这样的,前面是办公室,后面往往是仓库或者是车间。Jack在后面找到一扇大门,一看,也有门卫。Jack知道,如果他跟门卫说I’mlookingforajob,肯定会给支到前面接待处去。于是他就站在那儿等机会。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开过来,他趁着门卫盘问司机的时候,一闪身,就溜进去了。
Jack闯过这一关后,就长驱直入了。很快,他来到一个仓库里。他看到有一些人在开着小铲车在装卸东西。他正捉摸着该找谁说话,这时走过来一个人,问:请问您找谁?Jack说:我谁也不找,我找工作。那天也是巧,Jack碰上的恰好是仓库的值班经理。值班经理一听,这还了得,找工作的人都找到仓库里来了!门卫是怎么搞的?!
可是Jack进来了就不再想出去。不管经理说什么,他就一句话:I’mlookingforajob。
Jack就这样赖在仓库里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期间,经理先是跟他解释:对不起,我们现在不需要人;后又告诉他:找工作的话,你得到前面接待处去;然后又说:我没有权力给你工作;最后,经理给逼急了,说:再不走我叫警察啦!
可是,无论经理怎么说,Jack就一句话:I’mlookingforajob。
最后经理没辙了,只好答应他:明天来上班吧。
接下来,Jack的日子好过了,而我的日子则变得不好过了。
我在前面说过,到明年二月份正式进墨尔本大学经济学院上班之前,我还有两个月的“断档”。本来计划找一份临时工作做做,可是那份推销《餐馆指南》的工作我实在是做的不成功,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干了一段时间赚了800澳元的钱,就主动辞职了。
本来想再找一份临时工作,可是身体又出了问题。
我认真算了算,觉得不找工作,靠那点存款也还能活,还是可以坚持写书的。
没有收入,只好坐吃山空。刚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那点钱其实早已所剩无几,为了能维持到明年二月份,我只好降低生活标准。我给自己确定的伙食标准是每周10澳元。还记得我在前面讲的那个故事吗?和我合作写书的那个迪肯大学经济系的Breth教授家中的一条狗的伙食标准是每周100澳元——刚好是我的10倍!
每周10澳元能吃什么?只好省吃俭用,熬过一天算一天。为了省钱(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我总是去超级市场买成袋的土豆——土豆本来就便宜,成袋的土豆更便宜。
我就这样,严格控制花钱,每天吃着最简单的伙食。
好在我这个人是受过苦的,1976年我在江苏一个乡下地区的海边上插队比这还苦。那段生活也是我终生难忘的,我会在后面讲到。
一天晚上,小玉又在厨房里煎鱼。
小玉在厨房里大张旗鼓地煎鱼简直就是对我的一个挑战。我上顿下顿地土豆,她却在煎鱼!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几天Jack告诉我说,小玉最近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她现在已经不去上学了,天天趟在家里睡大觉!可一到晚上,她倒来精神了,天还没黑就开始打扮了,紧身上衣超短裙,长筒丝袜高跟鞋,描眉毛,画眼睛,涂口红,还要洒上令人销魂的香水!他妈的!她打扮这么妖艳干什么呀?准没好事!你知道吗?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晚上!要天亮才回来呢!
你别看Jack如此数落小玉,其实心里蛮羡慕她的,因为他每次骂完都会加上一句,妈的!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拼死拼活地打工赚钱攒学费了。
其实,关于小玉颠倒日夜的作息时间我也有所察觉,我天天闷在家里写书,也见过她大白天的穿着睡衣迷迷瞪瞪地蹿出来上厕所,或者是去厨房喝口水什么的。不过,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书上了,根本没在意。记得有一次小玉去厨房喝水路过客厅时,还凑过来看了一眼。她一见我写的是英文,就叫了一声:哟!敢情你一直在家里学英语啊!
不过,小玉为什么不去上英语课,为什么不在乎出勤率,以及每天晚上都出去干了些什么,并没有人真的清楚。Jack猜测说,她肯定去做鸡了!可是Bill不同意Jack的说法,Bill说,小玉应该是去和那个矮个子越南人约会去了。Rebecca基本同意Bill的说法,不过她又提供一个线索:那个矮个子越南人家里是有老婆的,他跟小玉不过是想换换口味临时玩几天罢了。
Rebecca说话的口气明显地听得出来是在嫉妒小玉。
确实,小玉比Rebecca有姿色。Rebecca是北京人,人高马大地象个男孩子。
所以,当今天晚上小玉没象往常一样精心打扮,而是穿着睡衣在厨房里煎鱼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Bill终于忍不住了,假装去厨房做饭,顺便问了句:哎,怎么今天晚上不出去呀?
小玉幸福地一笑,说,不出去……怎么你做饭啊?
Bill只好说,嗯,做饭,做饭……
小玉又幸福地一笑,说,你们都别做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小玉说要请客的话声一落,Jack和Rebecca立刻就都冒了出来。
三个人伸头一看,哟!不仅仅是煎鱼,还有烧肉和凉菜呢!
Rebecca立刻凑过来,搂住小玉的肩,有什么好事啊?
小玉腼腆地一笑,低下头。
Rebecca一看更来劲了,说呀,肯定有什么好了,要么怎么会请客?!
那天晚上,小玉不仅请我们吃饭,还请我们喝酒。小玉买的是用硬纸板的“盒装”红葡萄酒,一盒就是5公升。小玉大方地说,喝吧,使劲喝,今天晚上管你们够……
Bill自嘲地说,小玉啊,闻了你一个多月的鱼味,总算是吃上了啊。
Rebecca还是憋不住要问,小玉,还没告诉我们是什么好事呢。
小玉要搬走了。小玉搬去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华侨同居去了。
小玉那年二十五岁。
六十多岁的老华侨在认识小玉两周之后就把糟糠之妻给休了,又过了两周,就把小玉接过去住了。老华侨不仅有身份,而且有钱。小玉跟了老华侨就再也不用去打工了,也不用再交学费去念那个鸟英语了。
小玉出苦海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点瞧不起小玉,也有点嫉妒,可是谁都净挑好听话说。吃人家的嘴短。
借着小玉的酒,Bill也向大家报告了一个好消息:他可能会去墨尔本大学读研究生。
Bill说这事还没最后定,主要取决于导师能给他争取到多少奖学金。如果能够cover(负担)一半的海外学生费,他就会去念。
晚餐的话题马上从小玉转到Bill身上,夸他前途无量,是个真正的留学生。
然后又轮到Jack。
Jack把自己工作的“国营企业”狠狠地夸了一通,工资高不算,而且每到星期四自动进帐,分文不差……最重要的是人家正规,八小时工作就是八小时,过了八小时就得doublepay……
小玉急忙问:什么叫doublepay呀?
Jack这回牛了,又是喝酒又是夹菜地摆足了架子:就是双倍工资。正常情况下一天不是八个小时吗?在这八个小时内,每个小时的工资是12个“刀勒”(“刀勒”是澳元的英文发音。我们以前说过,Jack总是愿意在说话中时不时地露一两个英语单字,以显示自己在“鬼佬”堆里混过),可是如果今天活多,要加班加点,就得doublepay,也就是给双份工资,这样每个小时就是24个“刀勒”了……
哇!这么好啊?!小玉接过来说,我在那个越南人的制衣厂剪线头时,才没有管你一天几个小时呢,你干100个小时也是五毛钱一件!
要怎么说人家“国营企业”正规呢。Jack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不光是超时工作要doublepay,周末上班也要doublepay……所以我最喜欢周末上班……
那大家还不得为了能周末上班打起来呀?小玉又问。
这你就不懂了,亲爱的……Jack可能是酒喝到了时候,胆子就大了起来了,竟敢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叫小玉“亲爱的”!
小玉娇嗔地在Jack的肩膀上打了一拳:谁是你亲爱的啊?不要脸!
Jack越发大胆了,假借阻拦小玉的花拳秀手,趁势在她手上捏了一把,然后才接着讲他的故事:这澳洲人,没一个愿意周末加班的!我开始还不明白,以为是澳洲人都学雷锋高风亮节,把困难留给自己,把好处让给别人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愿意干活,你猜他们怎么说?好不容易从周一盼到周五,要周末了,要休息了,要出去玩了,要享受生活了,谁还愿意再干活啊?给多少钱也不干啊!真他妈的绝了!
当所有人都讲完了的故事,就轮到我了。
那天,我什么都没说。其实,我那天接到个坏消息:我的工作签证申请被移民局拒绝了!
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想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到达澳洲的第60天,也就是整整两个月的那天。
我的签证只剩下一个月了,我知道,我已经基本上没有留下来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