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就是最精彩的语言-巴黎爱情

在我出门的时候,米卡从床上跳下来,抓住我的手,问我:“纪安之,你能把毛毛当成是你自己的孩子吗?”

我说能。我给出的回答非常很肯定。我知道米卡需要这种肯定。我更知道我确实愿意这样肯定。

我和她站着说话的时候,俯视的目光很正常地落在了她的胸前。她立刻注意到了。我发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但是,她说的话更让我吃了一惊。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你想要我了。”

说实话,在她说这句话之前,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机会再在床上对席梦思的弹簧做毁坏性的试验了。

但是,她一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欲望就像蘑菇一样膨胀起来了。是的,听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穿得很整齐,是那种衣冠楚楚的样子,是我们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粉饰得很“纯洁”、很“正式”的样子。但是,她说:“你想要我了”,她说的没错,就在她说这话的一瞬间,我就想了——她的话在空气中这么一周旋,我就好像有了另外的超能力,那种把自己从衣冠楚楚变成衣冠禽兽的能力,那种把她的身体从层层屏障外看得通透的能力。

我问她:“你说什么?”我一边说着,一边去揽她的腰。多么熟练的动作啊,就好像几秒钟以前我们才进行过一样,那尺度、那分量、那轻重,不多不少、不大不小,就是属于我们俩的类型。我把她揽紧,紧得就像我的贴身衣裳。

她笑着看我,把身段放得极尽柔媚和温软,就是为了迎合我的一切动作。她笑着看我的眼睛,我们隔得那么近,仿佛她正在看的是那个印在我眼睛里的她自己。她若是可以看见那里面的米卡的话,她也会被诱惑的——因为,她可以看见,她正在把我刚刚系好的领带抽解开来,然后说:“我说,你想要我了。”

她说这句话的样子,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说“你看,去你那儿方便吗?”时一样,真好,我的米卡终于回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说实话,我有点手忙脚乱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像一对莽撞的小儿女,悄悄地攒了很久的激情,悄悄地找了个避人的地方,然后,就悄悄地开始了那场后来被冠名为“爱情”的体能的战争······

我们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轻巧巧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象是为了保有我们所有的细节不被人掠夺和欣赏一样。从来没有觉得过世界可以是这样的安静而又疯狂,那些没有伴奏的厮杀原来也可以来得这样壮阔。有些喘息,听起来似乎只是空气的流转;在身体的对话中间,我们听得见自己汗水流淌的声音。

在这间逼仄的studio里,我们重新放大着自己的那些能量和欲望,然后,让它们变成一个方向,我们被它带着走。

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有些慌张,就好像一个用功的学生却害怕自己在考试的时候拿不到满分一样。我愿意重新被米卡来指引。她知道我生命的脉络,也知道我的快乐的泉眼。她从来都是善于扮演老练的纯真的,但是,她纯真也好,老练也好,我已经都不在乎了,我要的只是她,那个在我的浴室里写着“不要不爱我”的这个女人,那个在我枕边峰回路转、千娇百媚的女人,那个不管不顾、好像生活的核心就只是一个“要”字就可以诠释干净的女人······让我如何可以舍得离开她呢,当她再度跟我说“你想要我了”的时候——我想要的是她,是这个充满了故事的她,我愿意和她牵扯在一起,厮守在一起,睡在一起、哪怕是睡在她那无边无垠的故事里······

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有些故事重新在我们之间展开了。

我以为我带她回了我的家,我以为我们一起盖了一个家,我只是忽略了,在我和她的故事里,我们没有家,从来都没有过。我们有的是错落和错过的过往,和未知的将来。她能做的,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那一刻里,我们的身体就是我们的现在。

我还以为我们重新拥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而在新的进程中,一切都变得格外的简单起来——我们只是纠缠着对方,让肌肤重叠,让身体重叠,让我们过去那些没有标明真相的故事重叠,让我们两个人,可以完完全全地重叠起来······

我们像子宫里的两个孩子,紧密地分享着那狭促的空间,那样的挤,却彼此温暖着。

那时候,我以为,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真的重叠在一起了,我们不会分开,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了······

像演无声电影一样,我们胜利地完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性爱。

像演无声电影一样,我们以为动作就是最精彩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