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垣跟我说起了我哥-巴黎爱情

电话里,陈垣接着问我说:“你小子别是在巴黎有什么艳遇了吧?”

我一惊,马上反问他说:“单亦欣跟你说的?”

“看来还真是有了点故事的。可喜可贺啊!你看看你斗争了这么多年,弄来弄去,倒还是这离家出走的招来得最见效啊!我说呢,你也是该有点造化了。这么多年都被一个女人给拴得死死的,净去折腾这姐弟恋了,白糟蹋了那么一副好皮囊。”

“我没你说的那么窝囊吧?敢情这么多年来,我在你眼里也就这么一水平?”

“你甭跟我说什么水平不水平了,人家单亦欣眉毛一翘,我看你的腿就开始发抖了。不是我老在贬你,是你自己做得让人非要把你看扁不可啊,小子!”

我是服了陈垣这张嘴了,他要是想糟践你,就算你面前有十个地洞也不够你钻的。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怕单亦欣是不假,但我也没有他说的这么没出息吧?既然他已经这么看我了,我也不介意在他那里露怯了。我跟着就问他:“单亦欣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能给我说什么?她还指着从我嘴里榨点什么东西出来呢。”

“你这人、这素质,就凭你这样满嘴跑火车的劲儿,要指着你在中间过话呢,还能跟你说点儿,其他的,跟你就什么也不能说了。”我这么说,其实是变相着在给陈垣提个醒儿,让他嘴巴上面加把锁,别有事没事就在单亦欣那里瞎传话。

“我也没打算要打听你的什么床上运动秘笈,听个故事梗概总可以吧?”

“那等我的故事编出来再跟你说。”

陈垣在电话里呵呵笑了两声,说:“你有没有什么要我转告单亦欣的呢?”

“看看,看看,露出双料间谍的真面目了吧?最恨的就是你这号人,多少次世界大战都能被你这张嘴给挑起来。你老人家省省吧,有什么话我不敢自己和她说啊?我下决心离开美国了,就是我不想再和她说什么了。”

“真的死了心了?真的是没有未来了?”

“要是明知道未来是条蛔虫,你要不要?”

“你别这么编排人家单亦欣啊。有人想找个老婆跟条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还找不着呢。得亏单亦欣学心理学的才做得到蛔虫的境界。境界啊······你懂不懂?哪象我老婆,就知道在肚子里帮我生产陈氏牌‘蛔虫’······”

“得了吧,你就饶了我吧。和单亦欣在一起的那几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大老爷们,什么都被她看透了、看穿了、看死了,整天活得就跟个透明人似的,有意思吗?”

“你们俩,一个用手术刀来给人开心,一个用语言来给人开心,其实真的也算是很配对的了。活得透明怎么了,你就直当是整天在她跟前裸奔好了,男的女的,谁跟谁熟了以后不都是脱光了的那点事儿啊?再说了,你想想,单亦欣自己带着个孩子,过得也不容易啊。”

“我可怜她,谁可怜我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连我们老陈家不小心多生了的孩子都打算接管了,单亦欣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再说了,那孩子不也是你们纪家的血脉啊?”

“不说这个了,行吗?”

陈垣在我要挂线前突然找了一句话说:“你知道吗,你哥好象又要离婚了。你说他是不是还惦记着单亦欣啊······”

“哦。我不关心这个······你保重,问你老婆好。”我打住了陈垣的话头,收了线。

陈垣跟我说起了我哥。

是啊,我还有个哥哥。自问,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和我哥哥纪来之联系过了?

——总有好几年了吧。

这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人、这个和我从外形到声音都如出一辙的男人,这个和我一样血脉、被我视为手足的男人,在见证了我的成长之后,就那样地和我成为了陌路。

从哪一天起,我们就把那血浓于水的兄弟的情分给弄毁了呢?

回到家的时候,米卡醒着。

“等我啊?你可别不拿睡觉当回事情啊。养生之道,男人呢,靠吃;女人呢,就要靠睡了。”我一边说一边宽衣上床。

我寻思着,米卡等我,是不是就在等我这宽衣解带以后的事情。

我手脚并用,在她身上逡巡起来。

米卡一边回应着我的挑逗,一边说:“刚才我接到你太太的电话了。”

“我太太?我什么时候有太太了?······嗯,是不是单亦欣?她自己跟你说她是我太太啊?她给家里打电话了?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是谁,她说她和你在一起很多年了,没有人能够把你们分开。她说她的儿子叫纪然,已经十几岁了。纪安之,这儿子是你的吧?”

我一下子没有了兴致。

坐了起来,点燃了一支烟。

回忆就象烟,一点一点被点燃,明亮起来,然后,幻灭,成为要被弹掉的灰烬······

我也是常常问自己,你说得清楚吗,单亦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