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点了根烟。
米卡问我说:“刚才那是你女朋友吗?”
我斜睨了米卡一眼,说:“你们女人都怎么了?换汤不换药地开口闭口都问这一个问题。词汇量都贫瘠到这个份上了啊?”
米卡说:“好,我不说话了,听你说。”
我问她:“还说什么呀,一团糟的。算了,我去医院了,刚刚医院来的那个电话说来了个急诊病人,我去看看。”
米卡问:“你是医生?”米卡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做起了按摩来,那柔柔软软的拿捏,真是让人觉得舒服和放松。
我说是。感觉上,我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我以为我的职业特征和我的性别特征一样显而易见。
米卡马上戏谑道:“大叔,原来你还真是一个大款啊。我今天算是交好运了,谢天谢地谢菩萨谢上帝谢祖宗们,哈哈,我和医生先生你在一起,一定可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我抬眼看了看还裹着浴巾的米卡,意味深长地说:“丫头,我看你啊,全面发展是没戏了,咱们也就谋求纵深发展吧。”
米卡妩媚地迎合着我的话笑了起来,她的手依然还在我身上匍匐前进着,那份柔软和柔嫩,于我而言,就象是寻找引线来伺机燃烧的火种。
我点了点她那高挺的小鼻头,又说:“我看啊,你谋求德智体美劳的时辰已经过了,估计要指着你儿子将来继承你的遗志了。”
米卡随即说:“我就希望我儿子长大了以后能做上医生就好了。”
我反问说:“医生有什么好?”
米卡说:“高尚职业啊,又体面,又挣钱多啊。”
我看了看米卡漂亮的小脸蛋,回应她说:“这年头,长得好就够了。要是长得好看,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做花瓶也能挣不少钱啊。”
米卡摇摇头,没有接我的话。大约我说“花瓶”这个比方有点触着她身上的什么故事了。一般是美女的人,大概都不喜欢听人评价“花瓶”一类的话题吧。那种敏感,就好像我的话是在指桑骂槐一样。
我想转个话头,就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都有儿子了?”
我就没指着米卡给我一个什么回答。也不知道米卡都说了什么,反正我灭了烟,起了身,开始收拾衣装,准备出门。
米卡比我先走到门口,她站在门锁边,看我伸手拧锁。
锁开了,门敞了一条缝,但是米卡没有顺势拉开走出去。她靠在门板上,用身体把门重新顶回着关了上去。
她抬起了下巴,让目光和声音都并列在一个水平线上,问我说:“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我说。
米卡把下巴尖顶着我的胸口,说:“我想有一个新的名字,你给我吗?”
我停了一下,不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米卡说:“以后,你可以不可以给别人介绍我的时候说我叫macopine?”
我夸张地耸了耸肩,脱口而出一句最通常的法语:“欧啦啦——”
欧啦啦的使用区间完全类同于英语里的mygod。一个女人在我还不知道她名姓的时候,她就要我说她叫“macopine(我女友)”,我除了“欧啦啦”,还能说什么?
米卡笑了起来。她踮起了脚,迎着头,吻上了我还带着“欧啦啦”的尾音的嘴唇。
然后,她环抱起我的腰肢。
我从门边侧墙的大镜子里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突然就想到了很早以前看的一个苏联电影,那时候的电影还比较含蓄,在演到男女间相互示爱的状态时,镜头就摇呀摇地摇到了脚下,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女孩子穿着皮靴的双脚一点点地贴近男人的双腿,然后,再慢慢地踮了起来······它定格了我的一个关于女人和情爱的梦想。年少的时候,我很憧憬自己在成年之后能这样被一个踮起脚跟的女人来贴紧和拥抱——这应该是我最初的爱情理想和性幻想了吧?但是,经年累月地成长和历练,时间早就尘封了这样单纯的梦想。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唤醒呢?
我无法拒绝这种有如一缕春风般地贴近,我象一个情场老手,以几乎察觉不出的速度,手指一公厘一公厘地从裙裾下移去。
我再次被她身上掀起的如狂风和旋风一样的“春风”纠缠了起来。
······
当我重新和米卡半倚着靠在床背上的时候,我轻轻地抚摸着米卡光润的皮肤,对她说:“我叫你米卡吧。米卡,在我们武汉话里面,就是很小很小的意思,小得很可爱啊。”
米卡说:“好啊,你给我的东西,我照单全收。”
我问米卡:“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走?”
米卡问我:“你不去医院了?”
我说:“本来就是周末,不去也行。反正也没有紧急的手术。”
一般来说,对于心脏病的急诊病人,也是先由心内科处理,直到他们无法收拾的时候,才会移交给我们外科医生。
米卡跟着问:“你就那么舍不得我啊?”
我说:“是啊,都想讨你做老婆了。肯不肯啊?”
米卡说:“那,是做你的第几房姨太太啊?”
我说:“正宫娘娘,行不行?”
米卡说:“我不相信你没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