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典耳力远胜常人,展厅虽然巨大,但他马上就听出来,有三四个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他迅速起身,顺着原路又回到了那座导览台下。此处背靠一根大柱子,底下刚好容纳三个人,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不一会,三名卫兵到了赵典刚才呆过的展台前,一人对着对讲机又喊道:“展台降下,展台立刻降下!”
“明白,展台降下。”对讲机里传出声音,接着是一阵喇喇的电波声。
“见鬼!”那人吼道。
三个卫兵围着展台,开始查看四周的机械传动装置。赵典等人不敢发出动静,默默地听着声音。忽然,远处一个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那卫兵的对讲机里传出声音:“第三队第一组第二组,马上出发到玄关。”三人立刻离开展台,向大门跑去。
“玄关?怎么回事?”邱东林沉吟道。
“先别管它,我们遇上难题了。”赵典说,接着把指纹锁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惟一之计,只有我们联手一搏了。”
“可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万一报警器发作,你想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有多大?”
“一次机会,毕竟比没有机会好。”赵典双目炯炯,盯着邱东林,“我知道要冒很大的险,可是机会已经近在眼前,如果不试一试,以后会后悔的。师兄,算你帮我一次,求你了!”
邱东林面色沉峻,默不作声。
赵典叹了口气,“好,那我自己去碰碰运气。等会报警器响起来,你们不必出手,我会从另外的方向逃走的。”说着一挺身,就要往外走。
邱东林一把拉住他,眼睛却不看赵典,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那佛图彻的开锁指纹,会是哪根手指的呢?”
听了这句话,赵典身子一滞,颓然坐回原地。如果拿不准是哪根手指,他所谓的机会的确是小得可怜。
“这佛图彻既是印度人,修习密宗的可能性看来很大。”邱东林仍是低声自语,这句话听在赵典耳中,却如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流星。他兴奋起来,“是啊,既是密宗,定有结手印的修行!”
赵典叹道:“原来这指纹锁的锁蕊在这里,真是妙极!”
“忍者九印有哪些?”邱东林快问。
“独占印、大金钢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隐形印。”赵典脱口而答。
“你若是佛图彻,会以何印锁这枚舍利子?”
赵典微闭双眸,在脑中将这九印一一演过,片刻,他睁开眼,左手食指立起,用右手握住,拇指收进内侧(如图)。
邱东林颔首而笑,“智拳在握,和我想的一样。”
赵典重重地向邱东林点点头,“师兄,你才是真正的锁神!”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孩子话?”邱东林一笑,“快开工吧。”
展厅周围经过一阵骚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二人闪身移至中央展台旁,赵典取出那枚左手食指的指模,将自己的左手食指搭在上面,向识别器按下。邱东林也伸出左手食指,按在了赵典的手指上。
二人默默运起细叶功,体内精气经由苏叔姆纳主脉,直抵左手三支明点。邱东林原比赵典入门早,日常不涉俗务,静心修行,功力比赵典高出一筹。赵典只觉一股中正平和的生物流从自己手指注入,又顺着体内各脉游走,和自己的内息融汇贯通,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小小的显示屏唰地亮了。这一次,它没有再暗下去。展台的防弹玻璃罩上升了些许,露出下方一截钢板,钢板中央有个小门,赵典探手进去,熟门熟路地一阵拔弄,再伸手出来时,那颗拉龙巴多舍利珠赫然已在手中。
赵典小心地将宝物捧到眼前,但见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玻璃罩。这是佛家称为“宝函”的外罩,由于舍利绝对不能取出展示,因此观众只可通过玻璃函观看。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舍利珠大如鸡卵,质地晶莹,泛着奇异的光彩的色调,一层柔和的光在上面流转不定,虽是隔着一层玻璃,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邱东林忽然伸手取过舍利,张大嘴巴,一把将那舍利纳入口中。赵典大惊,邱东林却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他微闭双眼,默默调息,片刻之后,只见喉管出现一处鼓起,缓缓沉入体内。邱东林睁开眼,轻声说:“除非我死了,再也没人能拿走它。”
赵典望着邱东林,眼睛潮潮的,说不出话来。邱东林施展的这“蛇喉功”是瑜珈术的一种,可以像蛇一般吞下比它身体更粗大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等瑜珈大士来说,一点也不难。但邱东林这份舍身护宝的决心,令赵典心中感动。
二人回到导览台下,一直踞守在这里的唐十三却没了踪影。二人隐隐觉得不妙,正在此时,展厅一侧突然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