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践》要出书了,作者要我写几句话,对我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勉为其难吧。
电视剧的拍摄是一个集体创作的过程。《越王勾践》剧本定稿后,制片人功达约我们主创人员见了一次面,这是我跟张敬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奠定后来我们关系的一次接触。从这次接触起,我开始了解他的作品,了解他的为人,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感谢《越王勾践》。
在我不算短的演员生涯中,接拍不同的戏给了我不同的感受,这些戏的思想、角色的性格都在丰满我的人格。但是这些感受在《越王勾践》之前还是停留在感性上的,这个过程就好像是被什么所感动,抱着某种情怀去表演、去生活,这个感觉是未经归纳的。但是在和作者第一次接触中,在一种沉默、伴随着思考的状态中听他阐述《越王勾践》、听他叙述这个关于英雄的悲情史诗的过程中,我的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共鸣。这种共鸣是男人对于古典的、悲剧性的英雄情怀的共鸣,也是对于在现实生活中被深深埋没了的、对于生命之美的共同追求的共鸣。
�英雄、悲剧、古典、史诗这些总是在电影电视剧中被强烈推崇的字眼,事实上,却也是在这样一种形式里最容易被肤浅化甚至被忽略的感情。《越王勾践》带给我的是戏剧化的历史、更是真实的历史。在那样的一个年代发生的国家与国家、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一幕幕悲喜事件无疑是电影电视剧绝佳的题材。作者带给我的《越王勾践》就是把这个具有强烈戏剧元素的载体真正戏剧化的一部史诗。这里的英雄并非仅仅攻城略地,这里的悲剧不是哭哭啼啼,这里的历史也不单单是还原,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体现一种悲剧精神:一种单纯的、却要在历史的车轮下被倾轧、被摒弃的悲剧精神;一种源于人性的追求,却又在人性的复杂变化中被磨灭的悲剧精神。《越王勾践》的戏剧性在于,作者把这种中国历史局部的精华加以强化、升华,并完整地释放出来,也是从《越王勾践》中,我感受到了这种英雄悲情的全部。
�回到作者身上,从剧本开始,我了解了张敬。我喜欢他的为人,即使在因为剧本内容引起争辩的时候,他也保持了一贯的谦和、内敛。他是完全把自己的人生能量放在对历史、对人物、对戏剧、对生命之美追求上的人,他不和人斤斤计较,即使意见、理解不统一,他也会用最温和的讲道理的方式一层一层地把问题剥开给你讲。这么长时间,我没见他红过脸。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这种原则就是对艺术的执著。这种执著是非常可贵的,在这个领域,当大多数人都会为了钱、为了发行牺牲艺术准则的时候,作者没有这样做,对于这一点,我是非常佩服的。这样的人,才能写出这么纯粹的作品。
�我喜欢他的作品。在饰演勾践的过程中,我能充分体会到这部剧本的厚度。它缜密,覆盖了无数的细节;它丰满,人物的成长历程是建立在作者对于历史和人性完整思考的基础上的;它流畅,其中的结构设计如教科书一般剥茧抽丝地展开。演张敬的剧本,是一个酣畅淋漓的过程,上文所说的共鸣让我带着自己的生活、体会去演绎这样一个悲剧英雄。我要说,是张敬的剧本唤醒了我身上这种对于史诗般悲剧情怀的向往。
�我喜欢他的文笔。剧本叙述是诗化的,人物语言是诗化的,故事也是诗化的。文笔是一个环境,这个环境让我回到那个时代,不论是勾践还是吴王,不论是范蠡还是伍子胥,不论是西施还是文种、伯噽,在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形象,剧本的语言让我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灵魂,这就是真实的他们。
�今年年初,我们完成了《越王勾践》的前期创作任务,再经过后期的处理,这部电视剧会很快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在这次合作中,我和作者,我们既有争执,又有默契。更因此成为了好朋友。因为《越王勾践》,我们走到了一起。希望读者们在看到这部《越王勾践》的时候,也能像我一样,并能感我所未感,想我所未想,知我所未知。这个序献给张敬——我的朋友,献给广大的读者,也献给——那些曾经的英雄们。
陈宝国
2006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