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长不眼夜 绵绵思念情-苦渡

刘芳一直把赵小毛当着小孩子看待,尽管他事业有成、尽管他是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但每天还是很亲切地叫着他的乳名说:“毛毛,你的衣服该换了!”“毛毛,你路上注意安全!”“毛毛……”但从商量他的婚事以后,她感到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同时也感到她已经完成了一项历史使命,正是这种使命感使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人睡,并陷入了愉快和痛苦掺杂的回忆之中。

1950年,刘芳读初中二年级时,班上新转学来一个男生,他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在裤子的膝盖部分、上衣的胳膊肘部分都打上了补丁,脚上穿着一双露出脚趾、抱了小鸡的布鞋,老师在向同学们介绍这位新同学时说:“这是魏冬明同学,他是从河北省廊坊转学来的……”老师介绍完魏冬明的情况以后说:“刘芳,魏冬明同学和你同桌,他刚从农村到城市来,对城市生活不熟悉,你要帮助他熟悉城市生活!”

“魏冬明同学不熟悉城市生活,我不了解农村生活,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嘛!”

老师看着魏冬明说:“刘芳同学说得很好,你们要互相帮助,取长补短。”

阳春三月,一个和风丽日里,班上的少先队员到颐和园过队日,他们做完游戏以后到昆明湖上去划船,刘芳和女生们坐在一条小船上,魏冬明和男生们坐在另一条小船上;女生们一面划船一面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女生唱完《让我们荡起双桨》以后齐声喊道:“男生们,来一个;男生们……”

中队长郑光明和魏冬明商量说:“我们唱个什么歌?”

“我们唱个《读书郎》可以吗?”

“好!我们唱个《读书郎》来回应女生们。”郑光明又征询魏冬明的意见说:“你起个头吧!”

“让刘春风起头吧!”

还未等郑光明说话,刘春风就站起身来说:“我起头,大家跟着唱!”他一手扶着郑光明的肩膀,一手扶着魏冬明的肩膀唱道:“小嘛小二郎,预备唱!”男生们接着唱起了“小嘛小二郎,背起书包上学堂……不是为做官,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不受欺侮喂不做牛和羊……”

男生唱完以后,郑光明又拉女生唱:“女生们,来一个;女生们……”

听到男生们的拉歌声以后,刘芳站起身来说:“我们唱一支《春姑娘》吧”!大家都表示响应以后,她起身正准备起头唱的时候,小船忽然摇晃了几下,她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这时,船上的男、女生们顿时紧张起来,有的大声呼喊救命、有的奋力将小船向刘芳划过去,魏冬明则站起身来纵身一跳,一个猛子扎到了刘芳身边,他抓住她的衣领说:“刘芳别怕,刘芳别怕。”

刘芳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她仰面浮在水面上让魏冬明抓住她的脖领往船边游去,快游到船边对魏冬明说:“刘芳,你用手抓住船舷,我沉到水底,你踩在我的肩上爬上船去。”

“你沉到水底不淹死了吗?我们还是一起抓住船舷爬上船去吧!”

“如果我们一起往船上爬的话,你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但你没有这么大的力量、爬不上去;而且还可能把船弄翻了,使大家都掉进水里去。”

“那怎么办呢?”

“还是按我刚才说的办,我会潜水,不会淹死的。”

魏冬明帮助刘芳抓住船舷以后,他沉入水底并把她的脚放在他肩上支撑她爬上了船,然后浮出水面问道:“刘芳,你呛水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你看我没有淹死吧!我有上帝保佑,是不会淹死的。”船上的女生听到魏冬明打趣的话以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芳没有笑、不好意思笑,她看着魏冬明说:“你快上来吧!”她说着就伸手去把他往船上拉,而他却把手一摆向着男生的船游去。

初中毕业以后,魏冬明和刘芳考入同一个高中并被分到了同班、同桌,由于魏冬明上学必须经过刘芳家门口,所以他们上学。下学都是一路同行,有时魏冬明从家里出来晚了她就在家门口等着他;同学们见他们总是同路而行,魏冬明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刘芳,于是就给他取了一个“守护神”的绰号。

刘芳回忆到这里以后,她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并不断地念叨着:“守护神,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不来守护我了呢?”她就在这种念叨中进入了梦乡。

她进入梦乡以后,还在不断地念叨着“守护神”、等待着守护神……

一天下午下课以后,刘芳和住校生一样坐在教室里做作业,郑光明感到很奇怪地问道:“刘芳,你看教室里就我们住校生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

“我的作业还没做完!”

“你以前都是回家做作业,今天怎么要在教室里做作业呢?你是在等你的守护神吧?”

“你尽瞎胡说,我才不是呢?”

“别不好意思了,你若害怕的话我送你回家去!你的守护神去参加春季运动会筹备会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忙你的去吧!我做完作业就走!”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魏冬明回来了,刘芳急忙收拾好作业本和书本跟着魏冬明走出了教室,郑光明和其他几个住校生打趣地说:“刘芳,魏冬明一回来你的作业就做完了,怎么这么巧哇?”

“作业差一个字也不算做完,你问我的时候就差几个字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上学、下学走了高中三年。

高中毕业报考大学时,刘芳拿着高考志愿表很神秘地问道:“魏冬明,你准备报考哪个大学?”

“你准备报考哪个大学?”

“我还没有想好,我想问问你,你报考哪个大学我就报考哪个大学!”

“你报你的志愿,我报我的志愿,你为什么要看着我的志愿报考呢?”

刘芳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看到刘芳这种尴尬难堪的样子以后,魏冬明才认真地思考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过了好长一会儿后,他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真笨!我真笨!”

“别打了!别打了!”刘芳急忙抓住魏冬明的双手说:“这么一打,你即使是不笨也打笨了,打傻了。”

魏冬明虽然没有再打自己的脑袋了,但刘芳却仍然抓住他的双手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当他们的目光逐渐移到紧紧抓在一起的两双手时,他们都发出了愉快的欢笑。

刘芳从梦中笑醒以后,她稍微静了静神,看着房顶说:“真是个可爱的书呆子!”这时在她面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形象,一个憨厚而敦实的形象:他身躯强壮、浓眉大眼、高鼻梁、阔嘴唇,一看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她再仔细一看不觉叫了一声:“魏冬明!”

魏冬明笑着说:“我把我们的事情对我父母说了,他们都很高兴,他们都想见见你,你愿意去见我父母吗?”

刘芳清楚地记得,这是四十年前,他们到学校去拿高考录取通知书时,魏冬明对她说的话,这使她回想起了她第一次见未来公婆的情景。

刘芳应邀到魏冬明家里以后,婆婆夏菜花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把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浑身上下看了又看、打量了又打量,然后对她说:“我就冬明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你和冬明好,你将来既是我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女儿;我既是你的婆婆、也是你的妈妈。”

听夏菜花这么说了以后,刘芳很羞涩地叫了声:“妈妈!”

夏菜花把刘芳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口里不断地叫着:“我的好女儿!我的好女儿!”

魏冬明附到刘芳耳边说:“你叫一声妈妈,把我妈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靠边去,没有你的事情。”

魏力壮、夏菜花见到魏冬明和刘芳的亲密、亲热以后,他们都高兴得笑了起来。

魏力壮笑过以后说:“刘芳,你爸爸是中央大干部,我们是工人家庭,你不会嫌弃我们吧!不会嫌弃我们冬明吧!”

“我爷爷是农民,我爸爸是农民出身,你是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刘芳笑着说:“你比我爸爸的出身还要好呢?”

“那好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两家这也叫做工农联盟!你说是吗?”

“对!我们两家也是工农联盟!”

魏力壮这么说了以后还嫌不够,他又补充一句说:“我们两家是牢不可破的工农联盟!”

“牢不可破,牢不可破,我爸爸一打成右派就破了!”刘芳在这种念叨中进入了梦乡,她在睡梦中不断地喊着:“冬明,你在哪里?是死是活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你要是还活着,就来看看我的女儿、看看我的孙子,来和我们一块商量毛毛的婚事吧!”

刘小男回到房间以后合身躺在床上,她两眼看着房顶、脑子里想着黄秋生、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秋生哥在哪里呢?秋生哥在哪里呢?秋生哥……”

这时,刘小男耳边忽然响起了“亚男,是谁欺负你了”的声音,与此同时,在她脑海里浮现出她和黄秋生、李明明、丫丫玩娶媳妇、过家家的童年时代。

“亚男、丫丫,我们玩娶媳妇、过家家吧!”

“今天秋生哥哥不在,我不玩娶媳妇、过家家,我们玩别的吧!”

“秋生在我娶一个媳妇,秋生不在我娶两个媳妇,丫丫是大媳妇,你是小媳妇!”

“不,我只给秋生哥哥当媳妇,不给你当媳妇!”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当小媳妇!”

“你欺负我,我告诉秋生哥哥去。”

“你告诉秋生我也不怕,你今天必须给我当小媳妇!”

“不,我只给秋生哥哥当媳妇,不给你当媳妇!我只给秋生哥哥当媳妇,不给你……”

“亚男,是谁欺负你了!”黄秋生看着亚男哭哭啼啼的样子问道:“你告诉秋生哥哥给你报仇!”

“明明欺负我,他要我给他当小媳妇!”

听了亚男的哭诉以后,秋生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了李明明一顿,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亚男了。

刘小男回想到这里笑了,她说了声“李明明这小子真霸道”以后,又不断地念叨着:“秋生哥哥你在哪里呢?我只给你当媳妇!你怎么不回来娶我了呢?你怎么……”她在念叨中进入了梦乡,回到了黄秋生教他学习算术、语文的文化大革命年代。

“秋生哥,这道算术题我不会做?”

黄秋生从亚男手中接过《算术》书,他正看算术题的时候,李明明、张丫丫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他们看到黄秋生和亚男以后说:“不是停课闹革命了吗?你们怎么还坐在家里学习呢?为什么不出去闹革命呢?”

“停课闹革命是你们大同学的事情,我们是小孩,小孩还是要学习的呀!”

“你是小孩,秋生不是小孩呀!他为什么还要坐在家里学习呢?”

“秋生哥哥是我的老师,他教我学习算术和语文,他不教我怎么学习呢?”

“我和亚男是师生关系也是同学关系,我教她学习,我自己也学习!”

“毛主席今天接见红卫兵你们知道吗?”

“毛主席接见红卫兵!”黄秋生吃惊地问道:“毛主席在哪里接见红卫兵?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你们躲在家里怎么会知道呢?你们……”

李明明不等张丫丫说完就插话说:“毛主席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

这时,张丫丫把脚伸到亚男面前说:“你看,我的脚都被踩坏了!”

亚男按了按她的受伤部位说:“丫丫姐,你还痛吗?”

“痛!”丫丫说:“脚被踩伤了,鞋子也被踩掉了,要不是明明哥拉着我,恐怕我要被踩死了!”

“毛主席站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以后,又在天安门城楼上面接见了清华附中、北师大附中、北京四中好几百名红卫兵,他们被接见以后的神气劲真叫人羡慕!”李明明说着把手伸向黄秋生说:“你看我的手伟大不伟大?”

“看不出有什么伟大的地方,还是和平常一个样子!”黄秋生不解地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我看你的手伟大不伟大呢?”

看到李明明伸出他的手以后,张丫丫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她一会儿把头朝向黄秋生看看,一会儿又把头朝向亚男看看,她见他们两个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笑着说:“你要是和我们一块去看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你就知道明明哥的手伟大不伟大了!”

“明明,你今天和毛主席握手了?”

“什么呀!我们离毛主席很远很远,哪能和毛主席握上手呢!

明明哥看到被毛主席接见的红卫兵神气十足的样子以后,他就挤过去同他们握手!我的脚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踩伤的,鞋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踩掉的!“

这时,黄秋生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他怏怏地说:“我以为你和毛主席握手了呢?”

“秋生,你们别坐在家里学习了,明天和我们一块出去闹革命吧!什么斗争走资派呀!什么破四旧呀!什么给街道改名字呀!什么……可热闹了!可有意思了!”

听了李明明的鼓动话以后,亚男心里痒痒的,她央求道:“秋生哥,我们也出去闹革命吧!”

“不行,我是老师,你得听我的,不能听明明和丫丫他们的!”

听到这命令的口气以后,刘小男的身子哆嗦了一下醒了,她笑着说:“黄老师真厉害呀!黄老师真厉害呀!黄……”她就在这不断地念叨中回忆起她随黄秋生、李明明等十多个男女同学大串连的往事。

“秋生,我们到外地串连去吧!”

“明明,你们去吧,我和亚男在家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秋生哥哥,我们不在家里等待他们的好消息,我们和他们一块到外地串连去吧!”

“不行,你年龄太小,要是到外地串连出了事怎么办呢?”

“路上不会出事的,你看北京红卫兵接待站的叔叔、阿姨对外地红卫兵照顾多好哇!我们到外地去串连,外地接待站的叔叔、阿姨对我们的照顾也一定会很好的!”

“你妈妈同意你到外地去串连吗?”

“我在家里她不管我,我到外地去串连她也不会管我的,让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就这样,亚男跟着秋生和李明明、张丫丫等十多个男女同学走上了大串连的道路,他们从北京到瑞金,从瑞金到井冈山,又从井冈山到遵义城,当他们正准备沿着红军长征的道路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亚男病倒了,秋生不得不放弃长征计划留下来照顾她。

亚男得的是重感冒,红卫兵接待站的叔叔、阿姨将她送到医院住下以后,秋生整天守候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倒水、洗衣裳,直到她病愈出院。

一天,亚男在高烧中睁开眼睛,她见秋生坐在病床边就伸出手去摸他的脑袋,他以为她要喝水就问道:“亚男,你想喝水吗?”

“我不想喝水,我想让你亲我一下!”

秋生的脸红了,他看着亚男寻思了一会又转身向四周看了看,她见病房里没有人就搂着她亲了起来。

“秋生哥,我长大以后嫁给你,你天天亲我好吗?”

“你早就嫁给我了,你忘了吗?我们玩娶媳妇、过家家!”

“不!那是玩的,我说的是长大以后真的嫁给你,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样,一起生活,但不许吵架,我害怕吵架!”

“好!好!你嫁给我,我们不吵架!你……”

刘小男回忆到这里以后说:“秋生哥哥,我已经长大了,我嫁给你吧!秋生哥哥……”

赵小毛回到房间以后,他一躺下就在脑海里浮现出刘芳和刘小男的凄凉身影,他不断地询问自己说:“奶奶和妈妈他们谈过恋爱吗?他们结过婚吗?他们为什么不结婚呢?……”关于刘芳和刘小男身世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提了出来,但他一个也解答不了,于是就给王芳打电话说:“芳芳,你睡着了吗?”

“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总在想着奶奶和妈妈的身世,她们怎么不结婚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有我们陪伴她们,但我总觉得我们未来的家庭生活不论多么幸福,对奶奶和妈妈来说都是不美满的。”

“我以前很少想到她们的身世问题,现在我怎么总想这个问题呢?我今天向父母说了我们的婚事以后,父母对我们的想法和安排都感到很满意,但当他们问到奶奶和妈妈的身世时,我一点也回答不上来,爸爸、妈妈都批评我说像你这个样子,将来准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孙媳妇!”

“那你就以你爸爸、妈妈的话为警惕,将来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孙媳妇吧!”

“毛毛,我们将来给奶奶、妈妈她们介绍个对象好吗?”

“别胡说八道了,你什么情况都未搞清楚,就要介绍对象,你这也有点太莽撞了,弄不好会伤了她们的心,岂不是弄巧成拙吗?”

“对!你说得有道理,等我们把情况弄清楚以后再说。”

刘芳从收养刘小男成了未婚妈妈以后,她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做饭,刘小男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以后吃饭上学;收养了赵小毛以后,她还是早上六点起床做饭,刘小男依然是六点半起床,她起床以后叫醒赵小毛。她们昨天晚上虽然都是彻夜未眠,但今天仍然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起床;刘小男起床以后去叫赵小毛的时候,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以后感到很奇怪,她想:“以前,每次走到他房门口听到的是呼噜声,今天听到的却是打电话的说话声,他是在给谁打电话呢?”她把这一反常情况告诉了刘芳。

“你没有听他说什么吗?”

“我只听他在说话,而且还有说有笑,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吃饭的时候问一问他,是不是因为商量他结婚的事情太兴奋了?”

“我看不是,他结婚的事情我们以前也和他商量过。”

“你去看他打完电话了吗?叫他快点起床吃饭,太晚了要影响上班!”

刘小男再次来到赵小毛房门口,她敲了两下房门说:“毛毛,快起来吃饭,太晚了要影响上班!”

赵小毛应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以后来到餐厅。

“毛毛,你的领带怎么忘记打了,头发怎么没有梳理好哇,你的衣着就是公司的形象不可不注意呀!”刘芳把赵小毛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婚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随随便便的呀!”

赵小毛看着刘芳和男男笑了笑说:“谢谢奶奶!谢谢妈妈!”他说完以后就到洗脸间“补课”去了,他“补课”回来以后,先看着刘芳说:“奶奶,现在可以了吗?”然后又转向刘小男说:“妈妈,现在不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了吧!”

刘小男一边点头,一边说:“这才像个大人的样子。”

“毛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打电话呢?”刘芳问道:“不是因为业务太忙吧?”

“我是在给芳芳打电话,商量结婚的事情。”

“商量结婚的事情!结婚的事情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新问题来了?”

“我要不要把和芳芳商量的问题告诉奶奶和妈妈呢?”赵小毛正琢磨不定的时候,刘小男又接着刘芳的话问道:“毛毛,你们想起。什么新问题来了吗?如果想起新问题来了能告诉奶奶和妈妈知道吗?”

赵小毛害怕伤害了刘芳和刘小男的自尊心,他本想不把他和王芳商量的问题告诉她们,但在刘芳和刘小男的追问下他不得不说:“奶奶、妈妈,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这个家庭马上就要添人加口成为一个大家庭了,但我和芳芳都感到我们这个家庭生活无论多么幸福,对你们二老来说都是不美满的,我和芳芳昨天谈了一夜,我们谈的都是你们两个的身世问题,但我们的谈论都只是猜想。”

“好孙子、好孙媳妇,我为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孙子和孙媳妇而高兴!”刘芳转向刘小男说:“毛毛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应该让他知道我们这个家庭的情况了,应该让他知道我们的身世了,我看我们还是把实情告诉他吧!”

“是呀!毛毛马上就要结婚了,一结婚就是大人了,是应当把家里情况告诉他了!”

“毛毛,你不是你妈妈生的,这个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妈妈也不是奶奶生的;奶奶这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你妈妈也没有结过婚,我们这一家人是两个未婚妈妈共同抚养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刘芳说到这里看着赵小毛不无感慨地说:“使我们感到宽慰的是你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很争气、很孝顺,所以我们也感到很满足。”

“你结婚以后,再给我们生一个大孙子,我们这一家就是四世同堂了,我们这个家庭就很幸福美满了,当然妈妈和奶奶也都会感到很幸福、很美满了!”

“奶奶、妈妈,我和芳芳都看得出来,你们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你们经历的是冤假错案的时代,是正直的人遭受屈辱的时代,你们一定遭遇过不幸,如果你们一定要瞒着我和芳芳的话,这对我们也是一种折磨。”

“时间不早了,你先上班去吧!”刘芳说:“等有了时间以后我们一定把我们的身世、我们的经历、我们的家庭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