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陋的笑让水淼淼从梦境中彻底抽离,她也笑了,是用嘴角挑起的轻蔑的笑,“说吧,怎么个救法。”
胡宝山说:“摆平他。”
水淼淼说:“说得轻巧,拿什么摆平?”
胡宝山说:“拿钱。五万块钱摆平个小警察足够了吧。”
水淼淼说:“你的命就值五万?”
胡宝山一副豁出去的架套,挥着手喊:“十万,十万块钱总能把他的嘴封死了吧。”
水淼淼说:“你本事大,你去封吧。”
胡宝山说:“难道还得二十万不成?”
水淼淼说:“先拿二十万试试,水深水浅,我可摸不着。”
胡宝山说:“那个小警察对你挺有点意思,你把他玩儿个团团转,还不就像抽个陀螺一样容易。”
水淼淼冷冷一笑说:“胡宝山,这肚子里的可是你的种。”
胡宝山说:“我不过是逗你玩儿。二十万,小菜一碟。”说着,手脚就不安分起来。
水淼淼一动不动,直到关键时刻,才轮圆了巴掌抽在胡宝山的脸上,骂道:“你是个畜生。”
左脸上烙着火辣辣的疼,走在大街上,胡宝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抬手在右脸上补了一巴掌,才找到些微的平衡。白天的燥热依然缠绵在马路上、树梢间,不肯退去,有风吹来,也要纠缠进去,舔掉它的凉爽,风也就暧昧起来。胡宝山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没注意,被一块儿玻璃碴子逮了个正着,直截了当地扎进肉里。胡宝山一动没动,像是在品味那贼辣辣的疼。他醒了,大脑像膏了油的滚珠轴承一样转动起来。拨个电话给二傻,叫他远走高飞,不就一了百了了吗。给他三万,最多五万。二傻是个虱子,没多大胃口,见点血就行。找不到二傻,阎王判官拿他也没辙,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挺一挺就过去了。胡宝山的手机响了,是赌友在招呼他,这帮招魂的鬼,一到这会儿就活了,仿佛刚从阴间爬出来的。胡宝山被撩逗得心痒难耐,手指捏得格格作响,暗自骂道,兔崽子们等着吧。老子今天是背透了,但物极必反,零点的钟声一响,鸿运就来了,挡都挡不住。看大爷怎么收拾你们吧。胡宝山站了起来,敦敦实实的,还是一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