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代晚期,中国有三家名为《客观》的杂志,分别是上海《客观》半月刊,代表人贾开基。广州《客观》半月刊,发行人兼主编凌维素。重庆《客观》周刊,张稚琴为发行人,主编储安平,编辑吴世昌,陈维稷、张德昌、钱清廉、聂绀弩。《客观》周刊的编辑除聂绀弩外,都成了《观察》周刊的特约撰稿人。
《观察》是由重庆《客观》周刊而来的。储安平说:“在三十四年冬天,我们有几个朋友曾在重庆编过一个周刊——《客观》。在精神上,我们未偿不可说,《客观》就是《观察》的前身。那是一个大型(八开)的周刊,十六面,除广告占去一部分篇幅外,每期需发6万余字的文章。现在回想起来,这不免是一次过分的冒失。因为创刊号于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出版,而我们决定主编,犹为十月八日之事,实际上其间只有三四个星期的筹备时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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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观察》第1卷第24期第3页。
《客观》周刊一共出了17期。停刊的主要原因据储安平讲是:“当时的《客观》只由我们主编,并非我们主办。我们看到其事之难有前途,所以戛然放手了”[2]。冯英子回忆说:“《中国晨报》停刊的时候,储安平也决心离开重庆,回上海去打天下了。他摆脱了张稚琴合作的《客观》,回上海办一封《观察》,后来曾养甫的弟弟曾宪立告诉我,他当时也在经济上给予储安平以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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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观察》第1卷第24期第3页。
[3]冯英子《回忆储安平先生》,山西《黄河》杂志1994年第2期第74页。
储安平是1946年春天离开重庆的,他实际上只主编了十二期《客观》周刊,从第十三期起,改由吴世昌编,所以《客观》周刊的“客观一周”专栏,从13期起即为吴世昌所撰。据储安平在一则告别读者的简讯中说,《客观》原定在重庆出版十二期。当时他们以为1946年春天,政局会发生大的变化,估计《客观》出不到十二期政治重心即要东移。可事情出乎他们预料,十二期出满后,政治局面还在高速变化中。虽然储安平已决定离开重庆,但为不使《客观》中断,所以将编务交给了当时在中央大学任教的吴世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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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客观》周刊第12期第2页。
给《客观》撰稿的人后来多数成了《观察》的特约撰稿人,《客观》在当时西南地区很有影响,《观察》后来的许多读者也是由《客观》而来的。
以储安平的理想,他希望《客观》能成为一个进步的自由主义刊物:“我们认为这就是目前中国最需要的一个刊物。编辑部同人每周聚餐一次,讨论每期的稿件支配,并传观自己的及外来的文章,我并不承认我们彼此的看法、风度和趣味完全一致,我们也不要求彼此什么都一致,我们所仅仅一致的只是我们的立场,以及思想和做事的态度。我们完全能够对于一个问题作无保留的陈述,而服从多数人所同意的意见,其权仍在作者;其间绝不至引起‘个人的情绪’问题。我并愿在此郑重声明:在《客观》上所刊的文字,除了用本社同人的名义发表者外,没有一篇可以被视为代表《客观》或代表我们一群朋友‘全体’的意见,每一篇文字都是独立的,每一篇文字的文责,都是由各作者自负的”[5]。储安平还再三声明,《客观》绝不是少数人的刊物,它是绝对公开的,只要合乎他们的立场,无论看法和编者相左与否,都愿刊载,同时也说明凡在《客观》发表的文字也不一定为编者所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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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客观》周刊第1期第1页。
储安平的这种风度丝毫未变地带到了《观察》中,《观察》后来所产生的影响和拥有广大的读者,与储安平坚定不移的自由主义立场有极大关系,他是在充分尊重每个人权利的前提下,寻求基本立场的一致性,至于思想的自由,他是充分予以尊重的。
储安平回到上海后,很快即投入到《观察》的筹备中。不久他要创办《观察》的消息就已传开。据当时出版的《上海文化》记载:“伍启元编《观察》周刊定于9月1日出版”[6]。虽然误将储安平说成伍启元,但可以看出《观察》已引起上海文化界的注意。不久同一刊物又有消息说:“储安平为主持《观察》周刊,辞去一切职务,并对于撰稿人及到沪者一律负招待之责”[7]。储安平对办好《观察》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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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上海文化》第8期第25页,上海文化服务社出版。
[7]《上海文化》第9期第6页,上海文化服务社出版。
《观察》的栏目设立,基本上延续了《客观》的风格,只是没有了像“《客观》一周”这样简短的时评专栏。《客观》的这个专栏,在前十二期中都由储安平执笔撰写(第六期为吴世昌撰写),是了解当时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重要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