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黑愈加重了,开始扭动着撕扯自己。莹儿醒了。身上有只手,在乱抓。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那喘息,带着咝咝。这是老气管炎患者独有的喘息。是徐麻子。
“妈呀——”莹儿厉厉地叫。
“叫啥?”徐麻子压低了声:“他们睡了。给,这是钱,买个头巾。”莹儿觉得手里多
了卷纸。她一阵恶心,扔在地上。“滚开!”她骂。这麻子竟如此放肆。莹儿气软了。她想翻起身,狠狠甩出一记耳光,却是有心无力。“滚开,老畜牲!”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骂人。“忍忍,忍忍。只一会儿。就一会儿。”徐麻子喘吁吁道:“不信你个棉花,见了火不着。”他索性扑到莹儿身上,撕她的衣服。
“爹——”莹儿厉厉地叫,带了哭音。她听到隔壁有动静了,先是男声,后是女声,却终于寂了。
“哥——”她哭喊。喊声把风雨都盖了,却刺不破隔壁的寂。
“他们,知道。怕啥?拔了胡萝卜窝窝儿在哩。又不是黄花闺女。明日个,给你买个裤子,成不?好料子。我说话算数。骗你,我得大背疮。”他把莹儿的两只手背了,压在她身下,开始解扣子。
“呸!”莹儿哭了。一只手已按上乳峰了,自己的手却被压在身下。她连挣一下的力气也没了。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裤带。
莹儿突地爆发出哭声。那声音,不像人声,连那手也给惊住了。她把所有的力气都运到喉咙上。此刻,这是她惟一可行的挣扎方式了。
“乖乖,别哭。”徐麻子慌了,用手去捂莹儿的口。莹儿趁机抽出了手,抓了一把。徐麻子显是痛了,又背了她的手。莹儿觉得酒气又近了,有东西开始扎脸。她辨出是胡茬,一股恶臭喷了过来。
“妈!”莹儿叫。这声音,把夜都撕破了,咋叫不醒妈呢?莫非,他们真默许了?真不敢得罪这麻子?真怕坏了家里的好事?莹儿绝望了,连一丝儿挣扎的心也没了。还是死吧。死吧。她无助地哭了。
那胡茬却循声搜来了。莹儿一阵反胃。忽然,一丝亮光进了莹儿绝望的大脑。她狠狠咬去,一声兽似的惨叫。
莹儿冷静了。所有的呼救无济于事后,她反倒冷静了。“滚开!”莹儿含糊地命令。对方也含糊地应。
她松了口。一道闪电亮了。她看到那张扭曲的脸,听到一阵很响的呻吟和抽气声。“滚!”她斥道。
含糊的呻吟远去了。莹儿一阵恶心,呕了几下,却呕出了眼泪。她索性哭了。她哭着穿了鞋,出了门,走到院里,在滂沱的雨中大哭。
恶心浸入每一个毛孔了。心里塞满粘物。这下,身子真黑了。雨,泼水似地往身上落。泼吧。洗吧。把那脏洗去。莹儿张开口,边哭,边接雨水。身子很快湿透了,衣服贴身上了。她真想脱光衣服,叫雨从里到外清洗一遍。心里却在不停地呻吟:“冤家,我脏了,比茅厕还脏了。再不叫你碰了。”她爆出一阵吓人的大哭。
雨是彻天彻地了。闪电没了,雷声没了,倒是雨知心贴肺地泼着,洗刷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