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颖推开家门，眼前是一幅动人的图景：爸爸李玉兴在看报纸，妈妈周小慧在忙着把菜端上饭桌。她想我有一个温暖的家，我应该帮助他。她的信心更坚定了一些。�

周小慧说：“回来了？吃饭！”�

李颖坐到桌旁，她要告诉妈妈：“妈！我有个计划。”�

吃完饭再说。�

李玉兴凑上来，“嗬，我女儿又有什么宏伟计划要宣布？能不能跟爸爸先透露透露？”�

“跟您说没用。您又不掌握财政大权。”�

“看样子，是要动用咱们家的储备基金喽。”�

“家里的自行车太旧了。我只不过想买辆新的山地车而已。这样便于上学。”�

“骑车不安全。我给你买月票，坐公交车吧。”�

“您不知道公交车多挤！再说，想去去同学家，办个事儿呀什么的，没车也不方便。”�

李玉兴对妻子说：“我看这个要求还算合理。要不就举手通过，列入年度财政预算？”�

周小慧还是不松口：“先不买吧，没这笔闲钱。要骑，你骑旧车。我跑月票。”�

“我根本不用你们的钱。我从我那笔专用款里面出。”�

“那是舅舅的抚恤金！留着给你以后上大学用的！更不许动！”�

“舅舅要是活着，他肯定会支持我！”�

李玉兴说：“好了！不要争了！这个问题，下次再议。休会！吃饭！”�

李颖和她妈妈都不说话了，开始吃饭。�

李玉兴说：“真的，小慧，回来以后，咱们还没去晓天的坟上瞧瞧呢。要不，礼拜天，带小颖去一趟？”�

周小慧看了一眼李颖。�

李颖叫道：“你们早该带我去看舅舅了！”�

周小慧说：“好吧。去。”�

饭后，李颖把自己帮助陶奇的想法说了，赢得大人的一致赞同。最后，她和妈妈达成协议，她骑妈妈的旧单车，妈妈坐公交车。�

星期天上午，李玉兴一家捧着鲜花找到周晓天的墓。杂草丛生，野鼠出没，把夫妇俩的心情弄得更加悲伤。李玉兴一时无语，沧海桑田，晓天如果睁开眼，也不一定会弄不明白这世道人心。周小慧在默默擦着泪，在哥哥墓前，她常常不能自已。李颖弯下腰，把花献在舅舅的墓前。�

李玉兴挽起袖子，用手拔除墓前的杂草。周小慧和李颖也蹲下身来。�

周小慧突然叹道：“唉！我一看见我哥，就恨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你说谁？”�

“就是那个叫卫华的呗！当初信誓旦旦，哄骗我哥，我哥尸骨未寒，她又怀上别人的孩子！这还算个人吗？”�

李颖睁大双眼。�

李玉兴怕孩子听着，就对李颖说：“你去找些树枝来，把这些落叶扫扫干净。”�

李颖答应着，起身走了。�

见女儿走远，李玉兴随即严肃地说：“小慧，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根据我的观察和了解，卫华不是个薄情寡义的姑娘。”�

“那，孩子又怎么解释？”�

“我就知道你要问起孩子！”他沉重地叹口气，“你难道没有想到过，她有可能真的是怀了晓天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晓天是没有跟她领结婚证，可是，他们是决定要成为夫妻的。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完全有可能先有了某种关系。”�

周小慧打断丈夫：“你不要说了！这百分之百没可能！李玉兴，你是我哥最要好的战友，是他的指导员，你怎么也这样怀疑他？而且，当着他的面，就这样诬蔑他？”�

李玉兴苦笑：“小慧！我不光了解晓天，我还尊重晓天，我爱晓天！我把他就当成自己的兄弟一样！如果不是我有足够的根据，我能这么说吗？”�

“你有根据？你有什么根据？”�

“晓天曾亲口跟我坦白过。”�

“我哥？”�

“对。他从休假中回来，向组织上打了结婚报告。当时他跟我说：‘伙计，抓紧啊！要不，可就不好看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能只是句玩笑。”�

“对。我开始也以为只是句玩笑，可是，当你发现卫华已经生了孩子，记得吧？我曾经去看过她，想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对呀！她否认这孩子跟我哥没关系。”�

“不。其实，她没有否认。”�

“什么？”周小慧不相信。�

李玉兴点点头：“是。没有。相反，……”�

他凝视着墓碑上晓天的照片，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玉兴把卫华的话一一告诉给妻子，在讲述的过程中，周小慧泣不成声。�

她整个人都傻了！她流着泪，呆呆地看看李玉兴，又看看哥哥英气勃勃的照片，忽然她一把抱着墓碑，失声痛哭！她制造了仇恨，制造了分离，她都不知道哪是哥哥的亲骨肉。她恨自己，怎么就不相信哥哥和卫华，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应该是很美好很正常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