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也许爱·B加X

我是一个方向感极差的男人,我是说来到麻城之后。

我也是一个记忆力极差的男人,我也是说来到麻城之后。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从离开周城那一刻起,我已经把以前的那个自信的、有活力的、年轻的男人抛弃掉了,而是任凭自己的身体与记忆自由衰老与腐烂。

我经常在麻城迷路,我经常记不起我刚刚做过的事情。

虽然在别人眼里这一切也许是我的刻意。

我正站在服装市场里某一个角落发呆。这个服装市场欧兰带我来过两次了,我们为了看某一处花店而从这儿路过,然后穿过服装市场,再拐一个弯,就可以看到那个堆满鲜花的门面。

那个门面位于麻城比较繁华的位置,前有百货大楼,后有服装市场,总是给人一种车水马龙的感觉。

那个鲜花店的老板之所以转让,是因为自己的爱情。她的爱情没有发生在麻城,所以她要为爱到另一个城市生活。欧兰从报纸上看到了转让的消息。

我们已经来了两次了。

欧兰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只是觉得价格有一些高了。那个女孩子非得要把自己的装修和鲜花也一起转让,欧兰不喜欢原来的装修及鲜花,她说要做就要完完全全地重新开始,而不是把别人现成的拿过来,那样子感觉心里很别扭。

我这次来就是按照欧兰的意思再压压价儿,她在电话里交代我,不管我用什么手腕都要压出三千块来。否则这事就完蛋了。

服装市场人流如织,窄窄的过道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左面是裤子专卖,右边是牛仔服,还有什么套装、晚装、羽绒服、内衣内裤拖鞋围巾,等等。这些门面的玻璃窗里都摆着塑料模特,我看到一个男人正捏住模特的胳膊,把一件上衣往上面套。

我觉得自己已经转迷糊了,虽然在转的过程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很有礼貌地问人家小姐,某某路怎么走。她们好像听不懂我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是不说话就是摇头。有两个总算用手指了指,我费力地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后来,我才明白了,麻城的女人最不喜欢人家叫她小姐。因为受周城小姐的影响,麻城的女人认为小姐就是那些鸡婆,她们不喜欢这两个字眼。

如果你在饭店里叫小姐,那些服务员就算听到了也没有人理会你;如果你在商场里叫小姐,她们横眉竖眼地说你喊什么?再如果你要是在问路的时候叫小姐,她们就会指一条通往垃圾场或者说厕所的路。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应该在麻城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还不知道这儿的习俗,所以我决定不再问路,我要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找,一次找不到就走两次,实在不行,我就叫一辆的士。

我在服装市场转了半个下午,终于找到了那家鲜花店。那个小女孩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旁边一个卖油条的阿婆让我坐在她那儿等一会儿。

麻城人最喜欢吃的就是油条了,他们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吃,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经常看到手里拿着油条的人们,那个时候并不是吃饭的时间,但他们手里拿着的油条就像面包点心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我很少吃这玩意儿,在周城的时候我们的早餐就是面包和牛奶,几乎找不到卖油条的。因为周城的人觉得油条是致癌率较高的食物之一。

我坐在卖油条的阿婆那儿,看着色泽诱人并散发着香味的油条,就在感动中滋长出想吃的欲望。我就掏了两块钱,大娘给了我半斤油条。

我坐在油乎乎的餐厅里,用油条就着白开水解决了我的晚餐。

后来,我终于看到那个女孩子从远处走过来了,她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钥匙一边跟身边的女人说话。阿婆把头伸出去大声地说:娟子,你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人在我这儿等你呢?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的时候,却盯住了站在娟子身边的女子,这不是眯眯吗?只是现在的她没有了长头发,而且人也清瘦了好多。

可是,我却认错人了。当我惊喜地拉住她叫出眯眯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愤怒得不行了,她说行了行了,我不是眯眯,为什么好多人都把我当成那个女人了,她是明星吗?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眯眯是我以前的朋友,你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我就认错了人。

天啊天啊,眯眯不会也是你的女朋友吧?我已经听到这样的话不下十次了,不管我走在街上还是在商场里,总是会碰到像你这样无聊的男人,什么我长得像眯眯,你们这些男人我太了解了。你们看着我长得漂亮,眯眯只是一个接近我的理由对吧?那个女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越来越觉得这事有点儿玄乎,我是指关于眯眯的事情。如果这个女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说就有十个男人见过眯眯,或者说与她发生过某些关系,要不这些男人怎么还像我一样想着眯眯?

我也不是想她,我刚才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和她长得像,要不我也不会想起她来的。真的。眯眯已经成为我生活中过去的一部分,想与不想都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就算我真的碰到她,我相信自己也不能回到以前,何况我现在还有一个孙小姐。

那么,眯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潜娟在成为眯眯之前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凶杀案里,眯眯像一个女鬼一样不时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张红色的请柬像一枚炸弹叠放在酒桌上。

我拿过来一看,林泽旁边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那个名字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的。

这个人是日本人啊?我用弹烟灰的手指弹了弹请柬。

狗屁,是复姓。刘小瓜说。

我说怎么回事?你们说分手就分了吗?林泽可是跟了你他妈的好几年啊。

你以为我想分吗?林泽不想和我结婚了,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也好,如果真的娶了林泽,我还觉得亏呢。想想看啊哥儿们,常年被一个女人拴在裤腰上会是什么滋味。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毛病,就害怕女人跟我结婚。

那就不结婚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唉,咱哥俩也够命苦的了。岁数都混到了这份上,要事业没有事业,要家庭没有家庭。本来想凑合一下林泽的,没想到她竟然把我踢开了。

你很伤心吗?

伤心个头,我是不甘心。我这是第一次被人甩,而且是被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人。

你现在怎么办?我摇晃着那张请柬问。

我知道怎么办还来找你啊?他妈的,我要想一个法子气死林泽那婊子养的。你帮我在两天之内找一个比林泽好看一百倍的女人充当我的女朋友,实在不行我付工资也行,她只要跟着我去参加林泽的婚礼就行了。你帮我想想,你手头有合适的女人吗?

我想到了欧兰,但是我从心眼里不打算介绍给他,如果想介绍他们早就见面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把欧兰介绍给刘小瓜的原因,我好像不喜欢把两个毫不相干的朋友拉到一块。

我在欧兰面前与在刘小瓜面前是两个不太相同的男人。不管从哪一方面说,我都不希望A与B见面成为朋友,然后再一起谈论C。

我摇了摇头。

刘小瓜生气地说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吧。要你这样的朋友做什么啊?这点小事都帮不了忙。

我觉得刘小瓜势利,就恶毒地建议他去找小姐试试。提到小姐,刘小瓜突然很不好意思,他说那天自己不是想提前走的,因为有急事。他问我那天总共花了多少钱?

我不动声色地说你做了坏事,钱还能少吗?

刘小瓜有些委屈地说其实那天什么也没有做成,因为有事了。小姐找你要了多少钱啊?你这个傻瓜,你付款的时候应该给我通个电话啊?那个小姐身上一点肉也没有,摸了也白摸了。你那一个如何啊?

我装腔作势地说就那么回事。

刘小瓜说我现在要找一个新的女朋友,我这次宁缺毋滥。一定找一个各方面都比较不错的女人,我要和她结婚,生几个孩子。你想想啊,当我老了的时候,身边围着我的儿子女儿外孙和孙子,还有一个白了头发的老太婆,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我挖苦他说你的理想就是生一大堆孩子吗?我建议你去找老母猪好了。因为现在的女人没有给你生几个孩子的,生一个孩子已经像枪毙她们一样了,还生一大堆,亏你想得出来!

刘小瓜也不高兴地说我知道,现在我不是随口说说嘛。你才找老母猪呢,

刘小瓜的眼睛像一团雾,我无法看清楚这团雾里隐藏着什么。

其实他本来是雾,就像我在他眼里一样。我们虽然见了那么多次面,也吃了不少的饭,聊了不少的天,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我们俩聊的是什么天呢?话题转来转去总是难以摆脱掉以下的字眼:女人,小姐,性,饭,钱。

我们俩都有打发不完的时间,所以才会极度无聊地凑在一起,像两只癞蛤蟆一样,用阴暗的无耻的目光盯着阴暗的无耻的事情。

这种生活有意思吗?没有。正因为我们都过着没有意思的生活,所以才会像两块牛皮糖一样胡乱地粘在一起。

我们俩又喝了不少的酒。

这是一种规则,好像我们俩凑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喝酒。刘小瓜把那条粗粗的胳膊甩在我的脖子上,摇摇晃晃地在马路上走动。刘小瓜希望我能陪他回家,因为他喝得实在太多了。

刘小瓜笑嘻嘻地说你只帮我把中药熬好就行了,我再醉也不会把中药喝到鼻孔里去。

我开始做事情。

花店已经转让过来了,我们开始着手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装修。

装修队是欧兰找来的,属于地下游击队的性质。我们买好材料,让他们按照我们设计好的图纸来施工。

我看到那些木料、地板、白灰、钉、铁条、玻璃像展览一样,堆在那间不大的小屋子里;我还看到穿着工装的粉刷工正站在架子上,把原来的墙皮铲掉,然后再刷上我们买来的材料。

屋子里的装修风格有点儿像原始森林。欧兰说麻城那么多鲜花店没有见到过这种装修风格的,她是到南方出差的时候看到的。欧兰的想象力无比丰富,她摇晃着我的胳膊说陈伟,你想想看啊,当鲜花开在了森林里。

我的思想随着胳膊的摇动变得清醒,我仿佛听到鲜血正顺着自己的血管哗啦啦地流动。我像一个背起书包上学的孩子,高兴地跟在工人后面,问他们要不要喝水,问什么样的水泥质量更坚固一些。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到没有装修好的房子里去看。我觉得这个小店就像我的骨头,每一点细微的变化我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我看着这小店慢慢地在我的眼皮子下面长大,成形。

我们准备在情人节那天开业。现在还不到元旦,元旦是欧兰结婚的日子。她早就安排好了日子,要不也不会这么紧张。

我算了算,从现在开始,离欧兰结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零六天。从现在开始,离我们小店开业的日子还有两个月零二十天。欧兰要用这些时间让自己从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我要用这些时间让我们的鲜花店从无到有,成为麻城最具人气的最具特点的鲜花店之一。

麻城的鲜花店很多,这我们都知道,但我们的鲜花店不仅是装修独特,而且我们还具备了所有鲜花店没有的服务。我们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鲜花热线,只要拨个电话,一切都由我们来搞定了。

我们的服务里不仅有爱情的鲜花,也有友情的、亲情的、道歉的,等等。欧兰利用她的优势已经向社会招了一批兼职学生做我们的员工,还写了部分新闻稿来表明我们的与众不同。我看到欧兰的新闻稿上的副标题这样写着:一百零一鲜花店将在麻城横空出世。

我在忙着做事,欧兰在忙着结婚。

她气喘吁吁地说陈伟,我真的不知道结婚这么累,早知道这么累我他妈的不结婚了。

她从来不问我店里装修的事情,好像这家店与她无关一样。她每次打电话来或者急匆匆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带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她很幸福。

欧兰每天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擦着不同的香水。她站在我的面前说她的男朋友,她的婆妈,她的房子等。有一天,欧兰还开来了一辆富康,那辆乳白色的富康车后面摇晃着好几个布娃娃。

这车是欧兰的男朋友给她买的,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失落就从那时开始有了。我感觉欧兰的这些幸福完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这些代表着她幸福的语言与东西像扎入我手中的刺,因为扎得太深了,我已经无法用肉眼看到刺的存在,也无法把这根刺从自己的手中拔出来。

我只能忍着,忍着刺给我带来的疼痛。

欧兰不应该幸福吗?她太应该幸福了。像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结婚呢?

像我这样的男人还能奢望什么?

好在,我身边还有欧兰的鲜花店,我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走到她的身边,与她聊天,吃饭;我可以找出任何一个理由拨通她的手机,说欧兰,这个事情我认为可以这样做。

也许这就是爱情中最好的结局,我虽然得不到所爱的人,但我可以在最近的距离内看着她,想着她。

麻城的冬天还没有过去,但我已经不觉得冷了。我脱掉羽绒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我站在一堆木头前,准备跟着木匠一起学做那个花架。木匠按照欧兰设计的来打造一个独特的花架,那个花架能够装水,装花,而且可以移动。

我们白天的时候把花架移到橱窗前,晚上的时候可以把花架移到屋子里做隔板。欧兰还为我设计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小屋子,那里面有一张吊床,晚上放下来,白天就收起来。那张吊床是网状的,收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张蜘蛛网。

我觉得欧兰像一个天才,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

我根据木匠的意思把木头用电锯锯成小条,然后再打洞,安装。我在锯木条的过程中,突然想起海子的一首诗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是一套虎头牌的高档男式西装,它做工考究,缝纫均匀,就算你用放大镜看,在这套西装里也找不到一个跳线或者说漏针的地方。它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套上透明的包装袋,安静地躺在纸盒子里。

我知道这套西装的价格,我也知道这套西装穿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效果。这个男人我一点儿也没有印象了,虽然在购买这套衣服的过程中,欧兰一直在描述这个男人的身材与长相。

我在帮欧兰试这套衣服,虽然试这套衣服的理由相当充分,这个男人工作太忙了,连结婚的衣服都没时间试。

我站在试衣间里,看着自己穿上这套西装的效果,我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一下子想到这个男人将穿着它,挽着欧兰的纤手,踏向婚姻的红地毯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扎满了仙人掌刺。

服务小姐认为我就是欧兰的未婚夫,所以从我一进来她就用非常美丽的字眼来恭维我们。那些字眼像暗箭一样嗖嗖地从她的嘴里射出来。

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这套西装就像给这位先生专门订做的一样。

小姐,你的眼光好好喔。

先生,你好有福气啊。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分块喜糖给我们啊。

可能在麻城能消费起虎头牌西装的客人不多,所以我们一进来才会受到那么多人的欢迎。四五个小姐围着我们如众星捧月,好像我们不在这儿买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一样。

那些西装一套一套地从衣架上拿下来,然后又一套一套地套在我的身上。

我一开始就想解释的,但欧兰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悄悄地趴在我的肩膀上说,反正不是真的,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呢?我多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啊。我可以与喜欢的女孩子以选购结婚的西装为理由,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感受短暂的幸福与羡慕。

欧兰就像真的一样,在我每试一套衣服出来,她就会看我的领子,我的袖子,然后还摸我的肩膀,看看那儿够不够宽阔,垫肩够不够挺括。

在试那一套淡灰色的西装的时候,欧兰把那条淡红色的格子领带亲自给我戴上,然后拥了一下我的双肩说不错,就要这套了。

这一切是梦吗?是梦就不要这么快醒来了。

小姐们在划欧兰的银行卡的时候,我的手在摸着口袋里的钱包。我的钱包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不然我一定为欧兰把款付掉,虽然这衣服不是买给欧兰的。

只要欧兰幸福,我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小姐们坚持不让我把西装脱下来,她们说我穿这套西装太好看了,一定要走出去帮她们做做广告,要不是看着这套西装这么适合我,她们也不会打九折的价格。

你知道小姐,虎头公司的产品就算老款的卖不出去,也不会打一分的折扣。那小姐的嘴巴太会说了,欧兰一激动就要了两套,她挽着我的胳膊说,这一套你要穿着,算我送给你的啦。

我手里拎着一套衣服,身上穿着一套衣服。我挣开欧兰的手说不行,坚决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衣服呢?

陈伟,你把我当朋友吗?我是说那种无猜的朋友?

是。

陈伟,你与我在一起感觉到难过吗?

不。

陈伟,那好,今天你就穿着这套西装,就算你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套西装,也要穿着,就算为了我穿一天行吗?

欧兰,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陈伟,你要陪我玩一天,你要听我的话。因为我结婚后就不能这样子随心所欲了。

行,只要你高兴。

你不高兴?

高兴。

好吧,你从现在起就属于我啦,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行吗?

行。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电影了。

行,我请客。

当然你请客了。欧兰一边笑一边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既然人家说我们俩那么般配,不如我们就做一天的情侣算了,看看能羡慕死多少人呢。不过,我不会喜欢你的,因为在我眼里我的男朋友是最好的。你啊,只能做我的梦中情人。

我像在梦游一样,跟着欧兰看了场电影,去了一趟心愿湖,然后又与她去吃了一套情侣套餐。我们吃套餐的时候,我发现烛光里的欧兰美丽非常,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眼睛,我的心灵。

我想自己太想抱她了,哪怕只抱一会儿。所以我才在吃完情侣餐的时候,打开包房里的音乐,然后邀请欧兰跳舞。

欧兰的身子如水一样靠在我的怀里,她的脸微仰,眼睛好像被音乐陶醉了一样微眯着。我好几次都想低下头去,去吻一吻那花朵一样的嘴唇。

可是我没有。

如果在三年前,我会的。我会不顾一切地把欧兰留在身边,呵护她一生一世。

这个时候的我不配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