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爱不爱我无所谓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想都没想过,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任何想要给他难看,每次他说去哪个夜总会,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归,我都忽略不计,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不足以让我对这些事上心,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我们同居的时候他说以前一周找个小姐给我打了预防针,还是我对香港人对于性爱这事的忠贞从来抱怀疑态度,总之我从来都不曾要求他像当初要求大学的男友一样对我守身如玉。

但是这天,我非常好奇,也想知道看到他和小姐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怀疑我有些变态了,或者生活对于我来说太平淡了,我需要一点刺激,他走后一个多小时,我也略事打扮跑到“天缘”夜总会,装作已和朋友在这里开了包房一样,慢慢悠悠地找人,服务生要是问我,我就装作推错了门,这样,在推开了差不多十扇门的时候,我居真的找到了他。

老公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找他,而且是在这种时候,他——我相信这是他的性格,不善撒谎,而且也没必要,从来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做这种无聊的事,我推开门的时候,一个妖艳的女孩子坐在他大腿上,一只手正往他的嘴里喂苹果。

我觉得场面非常好玩,不是我想象的让我难受,老公吓得站起身来,坐他怀里的小姐没料到,滚落下来,阿威和陪他的小姐都很吃惊,不过阿威到底老到一些,说道:喂,阿嫂来了?坐下饮杯啤酒,阿嫂,好久没见你,靓着好多拉……

我在家里设想过,如果见他时真有一个小姐和他亲密,我会很威武地把桌上的啤酒扔到他或那小姐的脸上身上,表示我的愤怒,然后提出分手;走在路上,我在想,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我要把小姐臭骂一顿,表示我的委屈和痛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在推开这包房门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我可以把包房的桌子掀翻,把陪他的朋友狠损一回,把我平时不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然后叫他永远别来见我。可是真的看到了,我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让我自己都难相信的是——我跟那个滚到地下的小姐笑笑,对阿威笑笑,对他笑笑,然后坐到他旁边,拿起了酒杯,跟他们干杯。

所有人都很意外,阿威,两个三陪小姐,还有他,陪他的那个小姐不敢不喝酒,飞快地喝了酒后就溜了出去,再也没敢进来,场面自然不像我不在的时候那么轻松活泼,几杯酒下去,他的神经紧张,阿威说累了,想早点回香港,自然——我们就散了。

我们打的回家,一路无话,进了门以后,他说:老婆,你生气了没有?

我说我不生气,我就是看着有些恶心,你以后永远别进我的房间了,那个时候,我们分房而睡已经一年多了。

我和老公的感情越来越冷淡了,淡得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尽量避免回来,我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心烦甚至厌恶,我知道我们谁也避不了谁,因为这层楼,因为一纸婚姻,我们永远捆绑在一起,没人能了解这种悲哀和痛苦。

我们现在连饭也很少在一起吃了,他尽量避免吃饭的时间回家,我也尽量找借口说要和哪个同学或哪个旧同事吃饭,其实都明白对方说的是谎言,只是彼此留点面子好看一点而已,估计他要回家的时候,我就去我的房间看书,尽量避免多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天下还有没有这种互相厌恶的夫妻,我算是深刻体会到这种无奈和烦恼了,甚至如果不是亲自经历我都无法想象两个人可以把日子过成这种样子,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每个月一号,他还是按时定点地把家用,按揭这些钱放进抽屉里。

真的就这样过一辈子吗?我睁着眼睛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地脱落,这个男人,他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不动粗,比较有休养,而且别人都公认他靓仔,他去找小姐,是因为我把他拒之床外一年多,而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就算做了,我也不亏,我也在婚后有过别的男人。但是,还有什么是不对劲的,一定有什么错了,而且是错得我没法回头的。

他开始两三天不回来,给我打个电话,说公司要加班,后来一个星期,最后有半个月都没回深圳,起码半个月我没有见到他,我从未试过打他的电话,其实非常简单——如果他在香港,肯定用的是香港号码,但我从来没拔那个00852——我跟他十几年,居然从来没记住他的号码,非要翻记录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悲的事实啊!

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如果从此后他不回到这里,房子我就卖掉,那样我可以拿到一笔钱,可以换一个城市,或者回老家做一点小生意;要不把房子租出去,我再出去租间小房子,我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也许有机会,我可以找个大陆男人,嫁掉,虽然我三十四岁了,但我想我还是可以生育的,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就不会这么茫然空虚了,而且一个女人,一生不做妈妈是多么的空洞和可怕……

但是这一切只是我的想象,我什么都没做,我好像一直是一个很懒很消极的人,非得有人推我一把或刺激我一下我才采取行动,一个月过去了,给我家用的时间到了,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