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世纪80年代末
��金果果真的成功了,她的心血没有白费。
��她狮子大张口——要一百万。
��那天,他把一百万元的存折放在她办公桌上时,她连看也没看就起身离座走到了窗前。
��他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诚惶诚恐地说:“我可以走了吗,金书记?”
��她没有转身,但是他发现她点了点头,从侧面感觉到了她仍是一脸的冰冷。他便朝外退步,他离开时一直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口再转身,出去后再转过来把门轻轻带上。这次,当他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口时,听她轻轻地说了一声:“你先别走……”
��他立马停住,一脸的张皇。
��她仍未转身,像是对着窗户自言自语:“今晚我请你吃饭,七点一刻在我家。莲州地委家属院,你去过的。”
��他大吃一惊,虽然听得清清爽爽,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知道,且不说她请别人了,自她来莲花山县后从不吃请。一些中层的头头儿为了感情投资,挖空心思招数使尽,也没有一人如愿。这是何等的恩宠!从天而降!他忙侧侧身子拉拉耳朵说:“金书记您说啥?”
��“今晚七点一刻你到我家来!”
��“还是我请您吧金书记,您在莲州选个地方……”
��她这才转过身来,低声呵斥道:“你这人咋回事呵?这样啰啰唆唆、婆婆妈妈?”
��他诚惶诚恐,不敢再多嘴,忙捣蒜般点着头走了。
��看到门被他轻轻地带上后,她利箭般地冲过去,把门锁死并关上保险。之后,她又利箭般地冲到办公桌前,不及坐下就双手颤抖着抓起存折……
��她整个心灵都在无声地呐喊,一百万啊,整整一百万啊,我有一百万了呀……
��一番激动后,她喝了满满一杯水,情绪才缓缓镇定下来。之后,她拨通了胡新国的手机说:“是你吗老流氓,我们有了想要的那个啥了……”
��“几多?”
��“你想的数,准确无误。”
��“你很得意?”
��“你也很得意。”
��“得意无不可,但不能忘形。”
��他压缩了语言中的全部感情色彩,变得干巴巴的。她觉得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她的心反倒一下子平静了。这就是他的功力他的老辣,百里之遥也能悉察她的心态,并在感情上精神上左右她控制她。
��“你还记得你下一步咋办吗?”
��“记得。”
��“你重复一遍。”
��“到一个安全的点儿,全部转到Xgjlhqyh上。”
��金果果太清楚胡新国说的安全点儿,即“没有安装监视录像的储蓄点”。Xgjlhqyh就是“香港九龙花旗银行”。
��他这才有点儿笑意:“记性尚可,还算人才。”
��“你才是全才,一个政治、经济、生活占全的大流氓……”
��“你今后生活,就是在休假时也要保持低调。不可戴贵重首饰,不可穿高档衣服,不可用高档
化妆品,不可进高档消费场所……记住了?”
��她没好气道:“记住了!记住了!你不说我也会的。”
��“你不要不满意。狼还会依据季节的变换来改变自己的毛色哩,人还能不如一只狼?”
��她故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更是一只多彩的大色狼!”
��
��晚上七点一刻,她准时把门打开了,杜国君正好立在门口。她侧一下身让他进来,然后把门轻轻地关死,还上了保险。
��她散开了平时上班时绾起的发髻,长发披肩。一件超低领黑色的无袖连衣裙,高挺的胸脯呼之欲出。该突出的臀部格外突出,凸凹有致,显示出一个有身份女人的高贵、庄重、典雅,还有一种成熟的
性感。
��她无言地朝餐厅一指。
��他笑笑,走了过去。
��她在背后轻斥道:“你吃饭从不洗手吗!”
��他脸一红,忙奔向卫生间把手洗了,还照着镜子整了整乱发。出来时她已经入座了,他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餐桌上的盘碟不是太多,但菜肴精致,色香味俱全。六荤是:煸公鸡冠、烧鹅翅尖、熘鸭掌丝、炸墨鱼块、炒苜蓿里脊、煎羔羊肝。还有四素:凉拌西芹、爆西兰花、杏仁、开心果。酒水是一瓶法国红酒。
��他暗暗称奇,连连唏嘘,说:“金书记好手艺呀!”
��她淡淡一笑,说:“那你就多吃点儿……放开多喝点儿……”
��他顿时为之感动,不仅为她这“难得一笑”,更为她这句富有人情味儿的话。
��朝下是他跟着她的筷子,她指哪儿他打哪儿,她斟酒他就喝,她举杯他就碰。一瓶酒很快就完了,她又打开一瓶。
��其间基本无话,就是他说上一句半句“金书记您的工作方法好啊”、“金书记大家都敬佩您呀”之类的恭维话。她也不接话茬儿,最多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哼一声,或随便点点头。
��这种不停顿的吃喝方式,很有些速战速决的意味儿。他原本想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多“套套瓷儿”,多拉拉家常,多增加些感情积累。可她不给他机会,他也只好客随主便。她的脸颊很快就冒出了红晕,面如桃花,妩媚了许多
性感了许多,这都是平时他难得一见的。他顿时感觉到了酒的力量,身心都在发热发烧。
��“我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儿个高兴……喝多了。这红酒怎么也有度数,我头晕,得去……”她说着站起身,就打了个趔趄。他机灵地冲过去,拉住了她的左胳膊。照通常的方式,他应该把她的左胳膊绕过他的颈后,他用左手握紧她的左手,他的右手抱紧她的腰,这种相携相偎的姿势会稳妥些。他确实也想采用这种姿势,但就在那一刹那,他改变了主意,原因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县委书记,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主宰他命运的上帝。伴君如伴虎啊,他稍有不慎冒犯了她,那种后果是闹着玩儿的吗?他吃不了就得兜着走。看来她真的不胜酒力,他拉着她的胳膊如同牵着一根缰绳,支撑不住她的身体重心,如何能扶得稳妥?她又朝前一跌,大有如泥委地的势头。他惊了一下,但只是加大了拉她左胳膊的力量,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姿势。
��她又朝前一跌,因为缺少有力的扶持,便真的如泥委地了。
��他惊惶之极,犹豫着不知如何才好。
��“抱起我……”
��他这才如梦方醒,弯腰抱起了她。晕晕乎乎的她下意识地伸开双臂,勾紧了他的颈脖,她与他便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女性特征,连她的温热、柔软与馨香也不曾顾及,好像他怀里并不是一个仍不乏魅力的女人,仅仅是他的顶头上司,仅仅是主宰他命运的上帝。
��他把她平放到床上。
��她喃喃道:“水……水……”
��他麻利地倒了一杯纯净水,端了过来。她平躺的姿势当然没法喝,有了刚才抱的经历,他已经没了顾忌,就把她扶起来,让她依在他的怀里,喂她喝完一杯。
��她睡眼蒙眬,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再来一杯!”
��他把她抱在怀里,又喂她了一杯。在她一口一口喝水的当儿,他无意中从她的领口处,看到了她那没有被乳罩遮蔽的蓬蓬勃勃的乳房。他的头不禁一轰,油然而生一种犯罪的感觉:她是顶头上司,主宰他命运的上帝啊。
��再次躺下后,她说:“热……毛巾……”
��他迅速跑向
卫生间,拎一条湿毛巾过来。看她闭着眼睛没有接毛巾的意思,就替她擦了擦脸。擦完后,她侧过身子,用手去拉背后的
连衣裙拉链,拉了两下没有效果。她说:“太紧太热了……帮我拉开……”
��他的心怦然一动,拉动拉链的指尖在发抖。随着连衣裙的敞开,她白皙的脊背、腋窝及整个乳房兔子般跳跃在他面前。
��他顿时恍然,但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是他的顶头上司,主宰他命运的上帝呀,能与她——能与她干吗?他解领带的手在犹疑,这干的后果是什么呢?是艳福呢还是灾祸?
��她睁开眼睛,瞪着他说:“脱光!一丝不挂!”
��他又觉得她此刻好清醒,那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他心存忐忑,只好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
��她伸手托起他的生殖器,上翻下翻,左看右看,好一番认真审视,像一位挑剔的购者,选择一件急需的商品。之后,她欣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他心里有底了,也踏实多了,照着她无声的命令,由上而下,正面侧面背面,不空白一处地落吻。吻及敏感的部位时,他如舞场上听命于男士手势的女伴,她无言地紧握他的手臂即为不让转移,直到她的手松开时,他才朝下转移。说内心话,对她的私处,他是想跳跃过去的,他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虽然他不止一次地看黄色录像,那上边的口交动作他司空见惯,可他一直难以想象。他恶心这些,他不能承受这些。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都不能承受。法定的妻子没有过这种要求,那两个固定情人没有过这种要求,那三四个若即若离的性伴侣也没有这种要求。那些记不清的三陪女更不敢有这种要求……她意识到他的犹豫不决,抓他臂膀的手又加力了。这是无声而坚决的命令,她不允许他绕开。
��他照着做了,他不得不照着做。他这样告慰自己,凡新举措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开始不适应,做着做着也就适应了,何况他不适应也得适应,他敢不适应吗?她的两只手越来越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他坚持很长时间了,大概有一个世纪了吧?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只好这样做着,照着她的意思做着,他开始难以适应她的爱液,觉得有一种怪味儿,腥臊?苦涩?甜腻?恶臭?他直想呕吐,但一想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主宰他命运的上帝呀,他便觉得唇边爱液的怪味儿没有了,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是什么香型?玫瑰露?菠萝蜜?马奶子葡萄?砀山黄梨?青岛红
苹果?他细细地品尝鉴别之后,才恍然意识到这香型不是单一的,而是一种复合香型,有点儿像美国的
可口可乐,对!就像是美国的可口可乐!而他一向对这种洋饮料情有独钟。尤其是在酒后特别是痛饮洋红酒之后,他是必定要来一气可口可乐的。这叫金马配银鞍,洋酒配洋饮料。他常喝的可口可乐的包装有两种,一千五百毫升的瓶装他得一瓶,罐装的绝不会少于三罐。这会儿他突然就有了条件反射般的舌干嗓燥,舌头也就自然地活泛起来动作起来,如一条长期处于干渴之中突遇甘霖的水蛭,兴致勃勃地蠕动着吮吸着……
��之后,她严格要求他戴两层套。说内心话他一百个不愿意,那样还会有贴切的感觉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可她让套他就得套,由不得他不套。
��就在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刺入她的身体的时候,罩在她身上的甲胄般的“官气”也同时被刺成了碎片。他发现她“啊呀……”一声便陷入了被动。这种戏剧性的转机是他始料未及的,她失去了飞扬跋扈失去了专制独裁,退回到本来的性别成了本真的女人。他终于有了发泄一腔愤懑的机会,一种强烈的复仇心态完全左右了他。他忘记了这是在做爱,而是在以硕大的器官为武器施展报复。他恨恨地瞪着紧闭着眼睛的她,配合着威猛的节奏在心中呼喊着:“我叫你欺负我,你这臭女人!我叫你飞扬跋扈,你这臭女人!我叫你独裁专制,你这臭女人……”
��面对他的猛烈进攻,开始她还牢记自己的身份保留着起码的清醒,默然享受在胡新国那里从未感觉过的新鲜与强烈刺激。后来她实在是撑不住劲儿了,脑袋不得不随着他的节奏一百八十度地大幅摆动。他看透了她魂灵出窍后的苟延残喘,咬牙切齿地想我非让你大叫出声不可。他随之加快了力度与频率,心里默默喊着口号:“臭女人!臭女人!臭女人……”
��她终于全线崩溃,一声失语重复了她在胡新国身子下边无数次的吟叫:“我的杜国君啊……啊……啊……啊……”他用得意的目光盯着化为一摊泥水的她,恢复了在所有女人面前的男子汉气。他断然省去了好男人在大战结束时的诸多善后工作,骄傲地翻身下马,一挨枕头便呼呼大睡,随之鼾声如雷。
��但他很快便醒来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肩头上有一片青紫……他恍然明白他是被一脚踹下来的。他不由火起,正要失声恶骂时,看到了她喷火的双目。他不由打个激灵,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与角色。虽然自己刚刚狠狠地干了她,可她的身份并没因此而改变,她仍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仍然是主宰自己命运的上帝呀。此刻她紧拥睡衣凛然而坐,做了个手势让他靠近。他缓缓走近,哑然地盯着她,等候着她的发落。突然,她伸手给他两记耳光,左右开弓,下手挺重,他顿时觉出热乎乎的疼。之后,她又把他的头狠狠朝下一按,气呼呼地骂道:“你舒服了不是?就这么完了?连个尾声与结束曲也没有?你就这德行?瞧瞧你的鸟样!”
��他发现自己周身全裸,刚刚猖獗一时的器官已经疲软了。罩在上边的两层塑料薄膜也皱巴巴的,整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一只蔫了的黄瓜。他不得不做个尴尬之极的苦笑,连连说:“对不起金书记!对不起金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