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悍匪

◇一枝花烧山◇

寒夜笼罩的黑云岭,死一般的寂静。

山脚下全副武装的一枝花望一眼半山腰的洞口,狠狠地小声道:“老黑云,姑奶奶又来了……”

在座山雕领黑云岭马队去闹枝沟刚行一半路程时,一枝花已带领闹枝沟马队从另一条山路来到了黑云岭。两大前她从山洞疾走出来没人给戴蒙眼,把这里的里里外外看个仔细。她仗着清楚这一带情况,干掉守山口的两个小喽罗,长驱直人到黑云岭山下。

“夫人,怎么响?”双龙望一眼一枝花小声问。

一枝花双目仍不离半山腰的洞口,说:“你领一伙,我领一伙包抄过去。”

于是两人都手握双枪,分头向半山腰摸去。

半山腰洞口石头砬子旁边,两个背枪警戒的小喽罗在对火抽烟儿。

塌鼻子小喽罗抽着烟问:“老弟,你看见三爷抓回的那个窑子娘们了吗?”

豁唇子小喽罗答:“看见了。”

“长的嫩吗?”

“嫩。

“水灵吗?”

“一捏一冒浆儿。”

“可惜呀,咱哥俩儿整天干闲,连个女人边都沾不上。等我攒足了钱,非好好逛趟窑子不可!”塌鼻子无限遗憾地望着头上的一弯月亮哼起二人转小调——

正月里,正月初八,

娘娘庙上把戏台搭,

婶子大娘去看戏了,

留下春红我看家。

前门顶,后门闩,

红续裤子往下扒。

叫声哥哥快动手,

一会儿二老转回家。

他唱着唱着,豁唇子听到山下有动静,忙扒拉一下他说:“哎,好像有遛子钻山?”

塌鼻子侧耳听听,说:“钻个鸡巴毛山。”他又接着唱起低级下流的小曲儿——

金牌呀,银牌呀,

奴家不爱呀,

就爱人牌搂在怀.

是越搂越自在啊!

“啪!”

微合双目,唱在兴头上的塌鼻子被一枝花一枪击中头部倒地。

“哒哒哒……”

豁唇子见塌鼻子中弹死去,刚要顺枪,就被双龙一梭子弹击毙,同塌鼻子一同上了黄泉路。

山洞大厅里傻呆呆坐着的盖江东,听到洞外枪响,感到有些不妙,忙从腰中抽出双枪往出跑。

躺在虎皮椅上闭目养神的老黑云,忙戴上蒙面纱布起身走下。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骤然急迫的枪声非比寻常。他判定是闹枝沟的人来了。他怕一枝花封锁住洞口,来个瓮中捉鳖。他想着应急的办法,往老女人的洞中走去。

盖江东冲出洞门一看两个小喽罗已死,壮胆喊:“操他妈的!谁把我家小喽罗打死了?有种报报字号!”

离洞门二十米远的隐藏在一块大青石后面的一枝花搭话:“我一枝花来接我徒弟蝴蝶迷来了。盖江东,我已把黑云岭围个水泄不通,你有尿下来!”

盖江东瞅瞅山下往上爬的人,回头对跑出来的几个小喽罗小声说:“都过来,往外压!”他说着卧倒向一枝花方向举枪射击。

“给我往洞里压!”一枝花大吼一声,从机枪射手手中拿过枪,抱起向洞门猛扫:“盖江东,我操你祖奶奶……”

另一边的双龙也端起机枪向洞门猛打起来:“老黑云,这回我双龙来掏你的老窝……”

面对强大的火力,趴在雪地抬不起头的盖江东还在催促小唆罗:”“往外压!谁后退我就打死谁!”

“啪啪啪……”

“哒哒哒……”

“叭勾、叭勾……”

夜色掩埋的黑云岭枪声四起,像放鞭。

在枪战正酣之时,洞门打开一扇,山鹫“嘎”的一声惊叫,飞出山洞。影子一闪,抖掉几根翎毛,向远方冲去。

也就在山鹫冲出山洞的一刹那儿,探出头的蒙面人,伸手一把抓住盖江东的脚,猛地一下将他拖进洞里又关上门。

一枝花望一眼飞出的山鹫,一挥枪打掉几根羽毛喊:“老黑云定在里面,往上冲,架柴火烧。”

洞门前的枪声逐渐地稀落了,不响了,地上躺着几具小唆罗的死尸。

冲上山腰的闹枝沟小匪把一捆捆柴草、树枝扔到那几个死去的小唆罗和塌鼻子、豁唇子的身上。不大一会儿,堆起老高,一小匪用火把点着。

火光冲天而起,劈劈剥剥,照亮了被大雪覆盖的黑云岭。

双龙和一枝花兵合一处,在小匪火把的映照下,沿着上山路往半山腰的山洞走去。

“夫人,左右都围上了吗?”双龙望着洞门前的大火问。

“全围住了。老黑云做恶多端,这下子给他来个绝根儿!”

走到山洞前,一枝花瞅瞅被大火烤着的大门,喝道:“用炸药炸门,把火炸灭,别把我徒弟蝴蝶迷烧死在里边!”

“轰!轰!……”

一捆捆炸药掷出,没燃烧的柴草被炸飞,大火被炸灭,山洞大门被炸开。

“冲!”一枝花踏着残人,手持双枪冲进洞中大厅。

双龙也随之冲入。一些小匪也举着火把冲入。

大厅里已空空如也,只有野猪油大灯亮着。东西全部拿空,椅子、盆碗罐瓮全部捣碎。

“啊,是座空山?老黑云跑了?”一枝花惊问。

双龙走上前:“他跑不掉,郭黑子在这各山口全埋了卡子,等着他呢。走!”

“哈哈哈……”

一个女人的疯笑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槛楼的女人举着半只胳膊吃着、狂笑着走进大厅。

啊,翠红?她怎么到这里来的?双龙望着疯女吃惊不小。

“双龙,咱们到哈尔滨啦!”翠红狂叫着向众人奔来。

“哪来的疯子,准是被老黑云糟蹋疯的女人。夫人,咱们走!”双龙举枪击灭四盏野猪油大灯,往外走。他不忍心打死翠红,又怕她认出自己。

“等等!”一枝花一把拉住双龙,借着火把的光亮走向疯了的翠红,问:“谁是双龙?”

“你是呀!”翠红把吃剩一半的占山好胳膊递给一枝花,“来,双龙,吃手把肉。然后咱们再玩玩,到哈尔滨了,我翠红从良给你生个儿子……”

“你看他是谁?”一枝花指着双龙问翠红。

“你不是占山好吗?你鸡巴被我割掉了还活着呀?哈哈哈……”翠红望着双龙笑得前合后仰,“这回你也变成母的了,去妓院接客吧……”

双龙捏了一把汗,拉一下一枝花:“咱们走吧,别跑了老黑云。”

一枝花望着狂笑的翠红思忖一会儿,又凶狠地望一眼催自己走的丈夫双龙,悻悻地:“撤!”

他们走出山洞,里边又传出疹人的狂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