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悍匪

◇蝴蝶迷用计◇

蝴蝶迷坐在老女人居住的山洞里,对着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梳头。望着脸上的一块块冻伤的疤痢,蝴蝶迷心中十分不得劲,越不得劲越望,脸弄成灰不溜丢的样子还能不能掉呀?郑三炮看了会不会不理自己呀?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她和郑三炮滚在一起后就如胶似漆地恋上了。她同几个男人睡过,都没有他那种像蛇一样缠住身子的痒酥酥的火热劲儿。想起他,她感到身上有点痒酥酥的。可一看自己脸上的冻伤,痒酥劲儿顿消,心头掠过一阵沮丧。

“闺女,你大难不死,是菩萨的保佑。”那个面壁冲着金身小佛打坐的老女人说。

蝴蝶迷扭过头,十分懊丧地指着自己的脸:“看!整不掉了,整不掉了。我身上脱下一层皮儿,这可怎么办好?”她的眼角滚出了泪水,

老女人停止诵经,对门口往灯里添油的使女说:“去!看看你爷爷他们,给蝴蝶迷整的黑瞎子油熬好了没有?”

“唉。”使女添完油,一掀棉门帘出洞。她长年侍候老女人,有事没事常坐在门口听候使唤。只有当夜晚老黑云回来睡觉时,她方能离开。

老女人和善安详地望一眼一个劲儿地照镜子的蝴蝶迷:“闺女,用黑瞎子油一抹,脸上的冻伤过几天就消,跟原来一样儿。”她手上还不停地数念珠。

“好使?”蝴蝶迷惊喜地转过脸,脸上有了乐模样。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胡弄你?我年轻时刚来这块儿,手、脚、脸冻伤是常有的事儿,都是抹黑瞎子油整好的。”

“咳——”老女人叹一口气,“人心隔肚皮呀,像我们老张家这么仁慈的人家,可大东山里,你打着灯笼找不到。”

“看到您老人家对我这样好,我太信了。您就像大慈大悲的菩萨。”蝴蝶迷恭维两句,她也看出老女人心肠好。

“我心诚,将来会成菩萨的。”老女人满脸是笑。

“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听没听说抓住一个双龙?”

“什么双龙,连个单龙都没抓住。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最好吃。自打我信佛,肉不吃了。”老女人笑笑。

这时,使女一撩棉门帘,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膳食进来。

“吃饭了,老太太。”使女把白木盘子里五六碗好吃的让老女人过目,说:“老爷子嘱咐给蝴蝶迷做的鹿肉人参汤,猴头炖飞龙,让补补身子。”

老女人闻着诱人的香味,看看木盘子里的两碗洋白面水饺问:“漂洋子(水饺),啥馅?”

“一碗是雪兔心尖、家雀舌头拌鸡胸脯和的馅,这是给蝴蝶迷吃的;一碗是老太太吃的素斋,鲜蘑拌嫩蕨菜菜心和的馅。”使女说着,一一分发着金边白瓷碗和大头镶着银链的鹿骨筷子。

“给端到炕上。”老女人对使女吩咐完向蝴蝶迷招下手,“闺女,来,上炕吃。”她边说边站起身子,坐到铺着熊皮、挂着抱皮的小火炕上。

蝴蝶迷离开梳妆台上炕,坐到老女人对面。昨晚,她和老女入睡在这炕上,感到特别暖和,比在闹枝沟舒服多了。但让她不习惯的是这里昼夜不分,白天也点灯,同夜晚没啥区别。

“闺女,吃吧。”老女人望眼蝴蝶迷,递上筷子,“这是鹿骨头助手子(筷子),链子是纯银的,早些年,牡丹江二道街上郭银匠给打的。”

“是挺带劲,头一回使,也头一回看过。”蝴蝶迷接过筷子瞅瞅,随后大吃大嚼起来,不大一会儿,一碗水饺吃个精光,一碗汤喝个底朝上,飞龙剩把骨头。她吃得舔嘴咂舌,连连称赞好吃。

她见老女人吃完素斋,使女把碗筷端走后,“扑腾”一下跪在炕上,说:“老人家,你对我太好了,我没奶奶,认你老为干奶奶吧!”她说着给老女人磕个头。

“好哇,我又有一个孙女了。”老女人挺高兴,“这都是菩萨安排的。”

“奶奶,”蝴蝶迷仍跪在炕上没起来,“我成天在这屋里呆着,感到太憋闷,想跟大嫂、二嫂她们说说话,行吗?”她想通过这种途径了解一下双龙是否被抓来。

“可以,等一会儿我让人把你送到二孙子媳妇那屋去。”老女人十分清楚大孙子媳妇整日整宿陪着悲痛的孙女倒不出空。

使女送碗筷到厨房回来。她一进屋,老女人马上支使说:“去!把我的干孙女蝴蝶迷送到你二嫂那屋去唠唠嗑。”

“哎。”使女答应一声,领着蝴蝶迷出洞。她俩绕过大厅,来到西侧一个挂棉门帘的洞门前站住。__

使女一拉门帘,对洞里炕上耷拉着脑袋坐着的占山好问:_“二嫂呢?老太太让蝴蝶迷跟二嫂唠唠嗑,说说话儿。”

占山好徽灵一下抬起头,望一眼门口富有姿色的蝴蝶迷,说:“撒尿去了。进来吧,马上就回来。”他知道妻子在妹妹的屋里。。

蝴蝶迷遇见男人从不怯场。她端着架,大大方方地进洞。她环视一下四周,感到不如老女人那里堂皇,但摆设也不赖。她往梳妆台前的凳上一坐,望眼镜中的自己,冲洞门口站着的使女招下手:“好妹子,过来呀,等二嫂回来咱们一块玩玩。”

“不的啦。我去老太太屋。”使女向占山好使个眼色,意思是说你给看着点。

占山好点点头,心里说,你快点滚吧。

使女放下门帘走了。

占山好直勾勾地望着蝴蝶迷,双手往后拢拢头,从炕上蹦到地上,走到梳妆台前搭讪问:“蝴蝶迷,多大了?”

“二十。”蝴蝶迷抬头望着占山好浪笑一下。她从他那带有挑逗的目光中看出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她心中一喜,像狼看见了又肥又嫩的羔羊。

“我看看你的脸儿?”占山好佯做关心的样子哈下腰,伸手轻轻地摸一下蝴蝶迷的脸蛋,“还疼吗?”他看她没躲,心里一阵狂喜,像猎人瞄准了猎物。

“不疼了。”蝴蝶迷那双浪眼引诱着占山好那跳荡着淫光的双眼,甜甜地娇滴滴地说:“你奶奶心眼真好使,说抹黑瞎子油就能好。”

“对极了。”占山好一下子把蝴蝶迷揽在怀里,像黑瞎子似地在她的脸上乱舔起来。

蝴蝶迷闹上眼睛,佯做推躲,说别让你媳妇看见了。她想,昨天早晨在锅盔山大车店,要是被占山好抓住,他保准能给自己解开裤腰带,可偏偏遇上座山雕这个死木头疙瘩……她把打听双龙下落和逃出黑云岭的希望寄托在占山好的身上。

突然,大厅里传来盖江东的一声喊:“乐海,吃饭啦!”

“你吃没吃?”占山好问。

“吃完啦。”蝴蝶迷答。

“我去扒拉两口就回来,你千万别走。”占山好怕来人,亲两口蝴蝶迷放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