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萍没有回答韦庄,她已经轻轻地发出鼾声。韦庄两眼望着窗外依然如水的月光,谁能知道,谁的命运是怎么样?当年如此完美的爱情现如今也成了伤心的回忆……
母女俩收拾停当刚要出门,电话又响了。韦庄看着晓曼说:“如果是你爸爸打来的,告诉他我不在。”
晓曼快步拿起电话,听了听,狐疑地看着韦庄说:“妈,不是我爸,是一个阿姨,找你的。”
韦庄拿起电话,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猜猜我是谁?”
“梦萍!?”韦庄不敢确定地问道。
“咯咯咯咯咯咯咯,韦庄,真行,一听就听出来了。还没忘了我!”梦萍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听到她那特有的笑,韦庄仿佛翻开了一本十年前的旧相册。心里流过一丝温馨的回忆。
“韦庄,猜猜我现在在哪里?”梦萍的声音甜美而兴奋。韦庄不可置信地说:“你千万别说你在哈尔滨。那我会立刻晕过去的。”
“咯咯咯咯咯咯,韦庄,这么多年不见,你为什么还是那么聪明,我真的是在哈尔滨。”
韦庄笑了,梦萍就是梦萍,她要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好猜。韦庄对着电话说:“不聊了,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看你。”
梦萍也笑了。韦庄还是韦庄,不喜欢拖泥带水,她也对着电话说:“我刚下火车就试着先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如果联系不上你,我就想住旅馆了。现在我在火车站呢。”
“哇噻,看来你真把我当亲人了。行了,你在候车室里等我吧,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候车室见。”韦庄放下电话看着晓曼说:“对不起晓曼,我们可能不能去吃肯德基了。临时来了一个阿姨,是我的老同学。十多年没见了,我要去火车站接她,你在家里等好不好?”
晓曼潇洒而又大方地说:“好,去吧。”
韦庄歉意而又感动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真是好孩子,改天我们一定去吃汉堡包。”
晓曼一副大人的样子,了解地说:“不用解释,计划没有变化快,快去吧。”
韦庄再次摸了摸晓曼的头,她没有再说什么,急匆匆地出门了。她不想让梦萍在候车室里等得太久。
韦庄一进候车室,远远地便看到梦萍。她还是那么出众,站在候车室里,依然还是鹤立鸡群的感觉。韦庄悄悄地走到梦萍的近前,她还没有发现韦庄,这也难怪,谁叫她眼睛近视呢。韦庄拍拍她的肩,压着声音说:“小姐在等人吗?”
梦萍转过身,大叫了一声:“韦庄!”便来了一个欧式的拥抱,韦庄站在原地微微地笑着,动也不动地领略着梦萍式的亲昵。这感觉太远古了。似乎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看到候车室里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俩,便拍拍梦萍的后背说:“乖,乖,回家再抱。”说着话,便笑着拎起梦萍带来的包,一起走出候车室。
梦萍一直打量着韦庄,韦庄也微笑着看着梦萍,屈指数来,她和梦萍已经有15年没见面了。老朋友相见,感慨自然很多,一时间不知话从哪里说起,韦庄和梦萍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还好吗?”两个人看看对方,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老朋友就是老朋友,总是心有灵犀的爽快。
韦庄看着梦萍问:“这次来哈尔滨,不像是公出?什么事?”
梦萍露出一脸的钦佩,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公出?真服了你。”
韦庄笑着说:“一来现在是假期,二来你要是公出,应该先联系好旅馆再找我,不会直接先找我。说吧,什么事?”
梦萍服气地说:“你猜的全对。我这次来,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前几天做梦梦到你二次,醒来以后特别想你,想来和你说说话,散散心。”
“哦?15年了,才想起要和我说话?”韦庄不相信地看着梦萍。
梦萍委屈地说:“你不相信我?自从咱们认识的那一天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先不说我,先说你。我知道你的情况,来之前特别去你妹妹那儿要了你的电话。哎,你怎么搞的,两地分居了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真是不容易,别人也许体会不到,我可知道什么叫夜不能寐的滋味。”
韦庄抛给梦萍一个媚眼,啧啧地说:“咦,王季刚会让你体会夜不能寐的滋味?”
梦萍头一次黯然地说:“我和王季刚离婚了。刚离几个月。所以我知道什么叫夜不能寐。”
韦庄的坏笑还没来得及收就僵在脸上,她想不到梦萍和王季刚会离婚。在她的心里,全天下的夫妻都离了,梦萍也不会和王季刚离婚。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曾经目睹了真爱的全过程,那就非韦庄莫属了。当年梦萍还是个16岁纯洁的女生,就遭遇了王季刚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少女杀手,直把个梦萍爱得晕晕乎乎,五米三道,梦萍爱的那种感觉,让旁观的韦庄看一次哆嗦一次,哆嗦一次害怕一次,不为别的,如果那时梦萍说一句要为爱,即为王季刚而死,韦庄会一点不打折扣地相信梦萍在下一分钟里就会真的自杀。梦萍爱王季刚,爱得真是一蹋糊涂,为了王季刚,她宁愿和全家人脱离亲属关系也在所不惜。她怎么可能会和王季刚离婚呢?
韦庄挑着眉毛看着梦萍,没说什么,眼睛里却满是疑问。梦萍笑了,她当然明白韦庄的意思,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关心地问道:“韦庄,你和吴半江分居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找个情人?”
韦庄想了想,不能告诉梦萍她和刘生实的事。刘生实也是梦萍的同学。便咬着牙说着谎话:“没有。”
“我不相信,你不找情人,怎么解决你的那个问题?”梦萍不依不饶地问。
韦庄轻淡地笑着说:“我是我自己的情人。”
梦萍仔细地看了看韦庄的脸,她知道韦庄不愿意提这个问题,便默然地向前走着,是呀,谁愿意提不开心的事呢?两个老同学15年未见,见面后竟然一时无语,自到进了家门才又打开话匣子。
“韦庄,你女儿真有气质。长大后肯定比你还优秀。”梦萍拉着晓曼的手竟是喜欢得放不下。韦庄在一旁笑着,淡淡地说:“娇娇怎么样了?跟你还是跟王季刚?”
梦萍放下晓曼的手,疲惫地说:“跟我了。现在我妈妈帮我带着呢。”
韦庄感觉到梦萍的情绪,不愿意在大过节的时候惹她不高兴,便转了一个话题:“能在这里待几天?”
梦萍依然有些提不起神来,她看着晓曼说:“如果方便,就待一个星期吧。”
“方便,家里就我和晓曼两个人。待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菜,晚上我们再细聊。”韦庄说着便要出门。晓曼初次见梦萍,到底有些生份,看到韦庄要出门,她像个小狗一样跟在韦庄的身后。韦庄笑了笑,领着晓曼出门了。
梦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打量着韦庄布置得非常雅致的家,她脱掉外衣,轻松地躺在韦庄的大床上。满身心地放松下来。
前尘往事,往事如尘,不期然地浮现在梦萍的眼前。
梦萍刚和王季刚闹离婚的那一阵子,她恨不能掐死他,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恨,越来越淡,渐渐转变成了无奈,常常的,梦萍会回忆起他们初相识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虽然遥远,但每每想起,仿佛是昨天。
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本没什么特别,甚至没有现在的大学生知识含量高,但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却有着异常的辉煌。王季刚风流谦雅,还弹得一手好吉他,自从他分到梦萍爸爸单位以后,单身宿舍里每天晚上都有优美的吉他声飘出。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单位大院的住宿楼里,凡是家里有女孩的,从8岁--18岁,全部对王季刚着了迷。她们有去给王季刚洗衣服的,也有跟他借书的,还有问他数学题的,还有公开示爱的,王季刚虽然都好脾气地应酬着,但对谁也没吐口儿。含羞草般爱幻想的梦萍对王季刚也是崇拜得不得了,但她一次也没单独去过王季刚的宿舍。每次都是和三丫儿,小琴她们一大帮人一起去。三丫儿的话最多,每次去王季刚那里,只要有三丫儿在,总是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梦萍也不抢话,只是好奇地看着王季刚桌子上的书。那书很多,很杂,天文地理,时事政治,音乐美术应有尽有。梦萍认真地浏览着,对王季刚的博学十分的仰慕。仰慕归仰慕,梦萍只是默默地仰慕,并没有像三丫儿一样说出来。但王季刚毕竟在大学里待了四年,看人的本事总是有的,况且他还大梦萍八九岁,梦萍的一举一动当然都落在他的眼里,虽然没说什么,却是对梦萍高看了一眼。
找王季刚学吉他的女孩越来越多。他想了一个办法,开了一个吉他学习班。全院的小姑娘差不多都去学了。梦萍却没有去。她心里倒是非常想去的,可是她妈妈说什么也不给她买吉他。梦萍偷偷地哭了好几回。却是没办法。爸爸常年在外地出差,家里的一切都是妈妈说了算。一把吉他钱就是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梦萍再哭再要,梦萍的妈妈也不会给她买。梦萍到学校看到韦庄又跟韦庄哭了一回,韦庄眼睛一转说道:“这也没什么,三丫儿不是去学吗?等三丫儿学完了,你再跟三丫儿学。即可以省了学费,又可以免费用她的吉他,不是更好?”
梦萍想不开的事情,韦庄一句话就给她解决了。从那天开始,梦萍天天晚上8点去三丫儿家里写作业。妈妈还以为她改了心性,不知道她是看着点儿去三丫儿家里学吉他。三丫儿心肠热,嘴更快,第二天就对王季刚说:“师傅,我昨天也收了一个徒弟。”王季刚看着三丫儿心想:“就你这五音不全的人,也能当师傅?”
“师傅,你不想知道是谁吗?我告诉你吧,是梦萍。”三丫儿像爆豆一样白白话话地说着。
王季刚一愣:“梦萍为什么不上我这里来学?”
“她妈妈不给她买吉他,她都哭了好几回了。她现在用我的吉他学呢,我俩是铁姐们儿。”三丫儿自豪地说着,王季刚没再问什么,只是用心地记下了这件事。
王季刚是个有心人,他在单身宿舍的窗户前站了三天,就知道了梦萍放学回家的时间。第四天的晚上,梦萍便在回家的路上巧遇了王季刚。王季刚故做吃惊地看着梦萍说:“真巧,梦萍,刚放学呀?”
梦萍羞涩地点了点头。
“别人都来我宿舍学吉他,你怎么不来呢?”
梦萍还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她的脖子修长而白晰,在夕阳的照耀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王季刚逆着光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那脖子上细小的茸毛。真是优美极了。王季刚痴痴地欣赏了一小会儿,温柔地对梦萍说:“如果你喜欢吉他,我愿意免费教你,我的吉他也可以借你练习。今天晚上你要有空的话,就来我宿舍吧。七点开始上课,你知道吗?”
梦萍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脸娇羞地红着,一直红到脖子,王季刚看到梦萍的窘态,解围似的说:“快回家吧,你妈肯定着急了。”梦萍听话地瞥了王季刚一眼,脸儿一笑,撒腿朝家里飞快地跑去。
王季刚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梦萍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梦萍的身影消失在小胡同里,他才转身朝宿舍走去。
吃完晚饭,梦萍说去三丫儿家里做作业,便早早地去了三丫儿家,她急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三丫儿。三丫儿听了,自大地说:“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和王季刚说了,他哪会让你免费学吉他。”梦萍不和她争辩,只是催着她快些去王季刚的宿舍。
两个人去得早,便坐在第一排。王季刚时屋时看到梦萍来了,便冲着她淡淡一笑,直笑得梦萍立刻低下了头。王季刚把他的吉他放在梦萍的手里,全体女孩的眼睛都刷地一下齐齐地看着梦萍,梦萍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就要爆炸一样,王季刚张嘴说:“今天我们学二条练习曲,一个属七和弦的指法。”说完,他便在临时的小黑板上写下了二条练习曲谱,并写下了一个G7和弦的四个音。其他的女孩都照着王季刚写的谱子拿起吉他练了起来。梦萍看着那谱例,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不认识五线谱。
王季刚看到梦萍的表情,亲切地走到梦萍跟前,把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放在吉他弦上,梦萍的手又白又软又厚,王季刚的心里抖了几抖,少女的手指真的很有诱惑力。梦萍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握着自己的手,那种异样的感觉大力地冲击着她的心,她不听使唤地抖着手。王季刚把她的手指往琴弦上放,可是那手指竟像钢棍一样地棒棒硬。怎么摆弄也不能准确地放在把位上。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王季刚笑着说:“刚开始学吉他的时候,都是这样,不用急,来,你看我做给你看。他自自然然地坐在梦萍的身边,给梦萍弹起了吉他。吉他那特有的浪漫和忧伤的音色在王季刚的指下流淌了出来。虽然只是条练习曲,对于初次接触吉他的16岁的梦萍而言,那简直是天籁之声。看着王季刚成熟自信的脸庞,偷偷地瞄着他的笑,梦萍整个的人就呆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仿佛一分钟就过去了。当梦萍和三丫儿像做梦一样地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季刚在背后说:”梦萍,你留一下,我帮你补一下前几天拉下的课。“
梦萍听了,心里仿佛乐开了花,她拉着三丫儿的手:”你也留下来吧。“三丫儿当然愿意留下来。二个小伙伴便又坐回到椅子上。王季刚本想借这个机会单独和梦萍聊聊,看到三丫儿不识趣地留下,他只好一脸严肃地拿起吉他给梦萍讲起以前的谱例来。
王季刚的声音真是温柔,温柔得要滴出来水,一声声地滴在梦萍的心上,滴得她心里直颤颤。虽然现在早已经对王季刚没有了那种感觉,可是再想起他那时的声音,梦萍的心仍然不受控制地一动一动。真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施了魔法?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多年稀里糊涂地听任他摆布?
梦萍深深地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韦庄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接过韦庄拎的包,笑着说:”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呀?“
韦庄笑着说:”咱们俩都15年没见面了,我今天一定给你做几道好吃的菜。“
梦萍边帮韦庄摘菜,边说:”韦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请客要你去当大师傅的事?“
韦庄笑了:”记得。“
”你做的菜真好吃,我妈现在还总念叨你做的菜好吃。“梦萍由衷地夸着韦庄。
韦庄笑着想:谁吃过她做的菜不夸她呀。可惜现在的她是闲置设备。只给晓曼一个人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浪费。
韦庄早晨还不知道这个节要怎么打发,梦萍的到来使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聊着聊着,天就黑了。晚饭后,韦庄把晓曼安排好便回到大屋,她和梦萍躺在床上,看着洒满一窗的月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梦萍,记得以前我们也曾看着月光聊天,多久了,没有这种心情?我们今晚再聊个通宵如何?“
梦萍也看着窗外的月光:”15年前我们分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光,时间真是快。当年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中年妇人了。要不了多久,我们俩就都成姥姥了。“
韦庄看着窗外银色的月光,她可没心情和梦萍看月亮。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梦萍,你到底因为什么和王季刚离婚?“
”哎,这事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大妹丽萍?她五年前去了日本。这几年在那里过得很难,但也挣了一些钱。去年,她终于挣够了把我办到日本的钱,来信说要把我也办过去。王季刚却说还是他先去的好。他到那里会比我能挣钱,等他挣到钱再把我接出去。想想他说的也有理,再看看他那么愿意去的样子,我就让他先去了。刚开始他去日本的时候,住在丽萍那里,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后来丽萍告诉我,他搬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公寓里。又过了几个月,他就提出来和我离婚。我不同意。他说离婚是为我着想,可以还我一个合法的自由身,对他倒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中国,离不离让我自己看着办。“
韦庄的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就这么一个理由?到了日本,人就变得也日本了吗?既然丽萍在那里,你为什么不去呢?“
”去日本是要花钱的。要十万块钱。当时东凑西凑了十万块,本来是我要去,王季刚去了,钱就都给他花了。想去倒是容易,但一时半会儿的再凑不出那么多钱了。“
”那王季刚去日本没有挣钱吗?“
”挣是挣了,可是也不够我去日本的钱呀。听丽萍说,和他同居的那个女人有些钱,可是她也不会把钱给我,让我去日本呀。“
韦庄无语。简单地评判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她对王季刚一直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件事情非说王季刚的不是也显得太肤浅。好像谁也没有错。那问题出在哪里呢?此事纯属偶然?说王季刚主观故意骗了梦萍?似乎有些牵强,不过以韦庄对王季刚的了解,也不能说他就没有这个初衷。韦庄对王季刚的人品是极其嗤之以鼻的。想起王季刚做的那些事儿,韦庄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问道:”就不知道当年王季刚怎么会在你眼里那么辉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不觉得怎么样,就搞不懂你怎么会那么死心蹋地地爱上他。对了,他头上的那道光环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消失的?“
梦萍伤感地说:”几年前就消失了。但我就是没办法不爱他。好像爱他已经成了习惯。“
梦萍的话让韦庄心里一动,15年前的梦萍也说过同样的话。韦庄始终不懂,怎样才叫爱。那时她们还都是中学生,看到梦萍爱得如醉痴,韦庄不明白。现在的她,仍然还是不明白,想想自己对刘生实有爱吗?对吴半江有爱吗?真的说不清楚。和吴半江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感情总是有的。但拒绝谈爱。因为一直找不到那种浪漫的感觉。和刘生实在一起感觉倒是不错,可是韦庄知道,严格意义上说,那也不是爱,因为没有爱的土壤。梦萍则不同,她浪漫多情,满心都是对爱情粉红色的幻想。上中学的时候,她经常把她用英语写给王季刚的情书拿给韦庄欣赏。短短的几行诗,总是看得韦庄浮想联翩。常常在心里羡慕地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LOVE一下呢?人生一场梦,只要能像梦萍这样投入地LOVE一次,也算死而无憾了。
”梦萍,你给王季刚写的那些情书现在还保留着吗?“
梦萍没有回答韦庄,她已经轻轻地发出鼾声。韦庄两眼望着窗外依然如水的月光,谁能知道,谁的命运是怎么样?当年如此完美的爱情现如今也成了伤心的回忆,这实在给人太破灭的感觉,可这破灭是如此真实地躺在她身边,谁又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