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庄据点村里,离大碉堡不远的一个院子里,从屋门口一抬头就望见那高耸云霄的大碉堡,上面闪着灯光,随风传来一阵吆喝声。寒风中电线呜呜地发出悲鸣。在黑暗里一个一个人影悄悄蹓进屋去。李铁最后向碉堡观察了一下,关上了屋门。这是许凤派人把曹福祥、江丽、秀芬、小曼叫回来,汇报情况,研究今后的对敌斗争。这些日子许凤在谢村住着,秘密派人出去联络分散的队员,指定地点集合起来,游击队又完全恢复了。他们开展了谢村的伪军工作,整顿了附近四五个村的组织,就转移到河北来,依靠高铁庄在韩庄准备好的秘密地洞,来开辟这里的工作。由于根据地村不能站了,干部们不得不硬着头皮钻进敌占区各村去挖密洞坚持工作,倒把一些过去不敢进去住的村打开了,工作反而比以前有了开展。许凤料定敌人就要驻剿张村,所以通知游击队和区干部暂时都不进去,指示张立根在张村秘密地监视坏人的活动,领导党员和群众加紧挖战斗地道,训练民兵,准备随时打地道战。许凤把情况也汇报了周政委,得到指示说,只要敌人一去驻剿,就要里应外合给敌人以打击。
群众在党的宣传教育下,也看透了对敌人非斗争不行。敌人越凶残,群众就越坚决,越团结一致。横竖顶多是个死,与其当亡国奴死去,倒不如拚着一死去斗争,反而能打开一条扬眉吐气的活路。人们都铁了心,坚决斗争。敌人越压的紧,逼的群众办法也越多。挖地道成了群众性的运动。有些老根据地村,家家户户都挖,男女老少一齐动手,连被摧毁的几个村的人也回去挖起来了。区里特别给这些村拨了救济粮。县委又规定了奖励办法,挖一丈地道给多少小米,好使积极分子吃饱,有劲干活。人们干的更欢了。挖地道又发展到改造地形,村村垒街口,垒胡同口,院院打通,挖了陷阱,设上种种障碍。个别的村甚至干脆把牲口柴草米面等东西都坚壁起来,人人战斗化,全村宣了誓,敌人一来,全村人都钻进地道。敌人转来转去,抢不到东西,抓不到人。敌人对这样的村子没了办法,只好放把火,无可奈何地滚回去。这种发展是敌人料想不到的。渡边、宫本企图用血腥镇压,叫人民低头归顺,但是得到的却是相反的结果。渡边对这种情形,伤透了脑筋,时常暴跳如雷,真想把一切都毁灭个干净才痛快。可是宫本冷静地提醒他,要真把一切毁灭光了,就不能以战养战了。那样就只能依靠从本国运来一切粮草和军需,可本国又没有这么多的粮草可运。再说就是想全杀了也办不到,只会更激起老百姓的反抗。于是敌人一面吓唬人说弄出地道来,要把全村的人杀光,同时又不得不虚情假意地对一些村缓和一下,出一出安民布告,想把人们麻痹一下,然后一个一个地摧毁征服。当前特别是对别村紧,对张村松。宫本、胡文玉在竭力设法把区干部、游击队逼到张村去,以便来一个一网打尽,把游击队和区干部全部消灭。
许凤反复地研究了这些情况,心里越发有底。她叫大家坐下,叫江丽先谈谈她的工作情况。江丽虽然更加显得瘦削,但更精神了。她这些日子在高村的地洞里,建立了一个地下工作室,担负了向敌伪军进行宣传攻势的工作。这一阵全党动手,用各种方式在伪军伪组织内部建立了许多工作关系。又广泛地发动了伪军家属给伪军写信。通过这些工作,大量地搜集了敌伪军内部的情况,登记了许多伪军官兵、伪组织人员的材料。她就根据这些材料,突击编写宣传品,常常一连几天钻在洞里,不分昼夜地又编又印。于是许多宣传品在伪军中间出现了。这些宣传品对伪军的心理、伪军的内幕了解得那么细致具体,连宫本看了也禁不住大吃一惊。为了使宣传品能在伪军中间广泛流传,她又编写了一些小唱本。乍一看这些唱本不过都是伪军们喜欢的《小寡妇上坟》、《王二姐思夫》之类,并不引人注意,其实里边写的都是伪军反正杀敌受到欢迎、一家骨肉团圆的故事。这些唱词写的十分感动人,伪军们看了就像宝贝似的偷着藏起来,暗中传来传去。江丽正在汇报着,小曼一摆手,大家从瞭望孔里一看,只见一个伪军背着枪在房后边走来走去,正轻轻地唱着江丽编写的《叹五更》小调哩,大家听着他唱着:
一更里月儿呀月东升,
治安军为谁呀来当兵?
越思越想越伤情!
哎咳哟……
越思越想越伤情。
二更里月儿呀上柳梢,
治安军为谁呀把妻子抛?
越思越想越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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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咳哟……
越思越想越心焦。
三更里月儿呀月当头,
治安军一死呀骂名留,
越思越想越忧愁!
哎咳哟……
越思越想越忧愁。
这时有人招呼那伪军一声,那伪军哼哼着向西走了。许凤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江丽问道:
“底下呢,怎么唱?”
江丽笑着还没答言,小曼就低声唱道:
四更里月儿呀月偏西,
爹娘想儿我回不去,
越思越想越着急!
哎咳哟……
越思越想越着急。
五更里月儿呀月落山,
倒不如反正回家转,
一家人骨肉得团圆!
哎咳哟……
一家人骨肉得团圆。
许凤听了点点头,冲江丽笑道:“你这小调就是埋的定时炸弹,明个咱们要拿这个据点的时候,它一定会爆炸起来的。”
江丽冲李铁看着笑道:“哼,我写的可不行!”
李铁明白她是说自己,忙一挥手笑道:“不,这一回是真行。听说宫本把你恨死了。你用日文给宫本写的那封警告信,叫他火了好几天,气得他亲自带人到处搜查八路军的宣传品。”
江丽点点头说:“对宫本这样的人,写警告信,就是为了打击一下他的精神。”
李铁道:“给伪军的信也有作用。有一些伪军接到指名教育的信之后,确实老实多了。”
曹福祥嗯了一下说:“不过,也有越来越疯狂的。”
江丽接着又补充了几句。接着是秀芬、小曼汇报工作。
秀芬和小曼被派到敌占区孙屯工作了一些日子。在这严酷的日子里,秀芬和小曼没有被吓倒,反而大胆地做了好多工作。那一带工作基础薄弱,敌人控制得异常严密,黑夜常有敌人搬着梯子上房下院子,突然进行搜查。所以,这些村都没有挖地道。秀芬、小曼来到孙屯唯一的一个秘密党员于有福大伯家,费尽力气挖了一个小洞藏着,秘密地进行活动。许凤本来叫叫她俩在孙屯一个村工作,秀芬那急性脾气哪里忍得住,通过于有福大伯在东峰村找了个关系就去工作了。小曼更不在乎,越闹的欢她才越高兴。两人头两次去了没有出事,第三次去被敌人追了五六里地。她俩跑的累死,好歹总算脱了险。起初秀芬以为小曼目标小,孙屯又有亲戚,就叫她单独活动,调查情况。不料有一天突然找不着她了,秀芬急得直跺脚,叫于大伯到处去找。后来找到一个闲院子里,一看她和原来儿童团的十多个小朋友正在太阳底下跳舞哩。小曼回来叫秀芬给批评哭了。从此秀芬只叫她跟着记录一些调查材料。经过她俩艰苦的工作,重新组织起了两个村的秘密抗联会,发展了三个党员,并且调查出了两个汉奸坐探。她俩暗中发动受害的人写了控告书,准备回区研究后报县委批准进行逮捕。
油灯的光线照着曹福祥严肃的面孔。这段时间,曹福祥活动得异常大胆,到哪村他就在维持会一坐,群众就围上去哭诉。他就为群众撑腰,打击汉奸封建势力。许凤劝他隐蔽一些,他反而说:“我不能为自己安全叫区公所这杆大旗倒下去。党叫我代表政权,我就得矗住个儿。敌人魔高一尺,我就来个道高一丈!再说我是群众的区长,我这一百多斤交给他们不会出问题。”这次来开会的前一天,曹福祥的大舅子找了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埋怨妹夫心肠硬,老婆孩子叫敌人抓去,也不想法营救。曹福祥看出大舅子心里有鬼。一追问,原来是胡文玉捎信给他,说是只要他能说服曹福祥进据点和胡文玉见见面,就放他妹子出来。曹福祥一听,须发竖立,吼一声,一巴掌把大舅子打了个跟斗,咬牙骂道:“要不看你是个糊涂蛋,非毙了你不可!”曹福祥今天向许凤汇报了枣园的敌情:“日寇渡边部队‘清剿’有功受了嘉奖。为争取这一带成为‘治安区’,这些天日夜训练棒子队,准备驻剿,摧毁地道。胡文玉反革命有功,清水师团长接见并嘉奖了他。小鸾已回枣园据点准备和他结婚。鬼子汉奸们准备为他俩大办喜事,抢了十几大车家具给他安排了新房。这几天渡边、宫本和张木康、王金庆连着召集敌伪军官开会,绘制各村的地道图样,总结破坏地道的方法和进行地道战斗的经验。敌伪军不断进行演习。敌人的便衣特务,不断到张村附近活动。听说许凤同志前两天连着在张村开了两次群众大会,连据点里边都哄扬动了,说许政委要在张村跟枣园据点的敌人大打一场。我以为你还在张村住着,叫我好生着急。今天齐光第又召集各村联络员,要了三百多个民夫,都带铁锨大镐,限中午到枣园集合。看样今天夜间或明天拂晓可能出动到张村来。很明显,这跟你在张村暴露有关,我想你一定又有新的斗争计划了。”
萧金插上来说:“老曹同志想的对,这是凤姐的一步好棋,这是为下一步作准备。”
正在说着,高大娘悄悄进来递给许凤一封信,走了出去。许凤赶紧拆开一看,是高铁庄写来的情报,上面写着:枣园大部分日军和两个中队伪军带了三百多民夫,正要出发去包围张村。据敌人情报,县大队在城东北连打了三仗,被敌人从路东追过子牙河,跑到交河县去了。许凤把情报念了一遍,点点头一笑说:“我估计县大队一定是开到这边来了。”朱大江立刻攥起大拳头向桌子上一按说:“真带劲,咱们应该马上配合县大队给敌人一次打击,敌人就不敢这样疯狂了。”
正说着,高大娘领着潘林走进屋来,大家亲切地招呼他上炕坐下。潘林喝口开水擦着汗说:“好啊,继续讨论吧。我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现在敌人集中兵力要反复‘清剿’这一带,趁冬季摧毁我们的根据地,逼迫我们的部队暴露目标,好来个包围歼灭,所以邻县都没有动。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许凤把情报递给潘林,抬起头来看着李铁问道:“你的意见呢?”
李铁说:“我看就从我们这儿开始吧。依着我,不但要在张村利用地道狠狠地打击敌人一下,并且可以打进枣园——
敌人的老窝去,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曹福祥激动地说:“我早想开了,不作必要的牺牲,一辈子也打不开局面。问题就看是怎么个打法。”
江丽笑着插话说:“对!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凡有所得,必有所失,患得患失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我并不反对打!”潘林恳切地说:“但现在打是不是时候?我认为目前应该化整为零,扰乱敌人,使敌人疲于奔命。等敌人疲乏不堪,我们再集中兵力攻击,这样比较好。现在敌人正集中兵力找我们,而我们就集中兵力去暴露在敌人面前,这弄不好,会全部毁灭。”
许凤说:“我是这样看,前些日子我们受了些挫折,那是因为各种条件都没有准备好,没有搞好新的根据地,没有弹药,跟各村的干部、群众一时也没有建立起联系,和县里也没有取得配合,敌人的情况也摸不清,这样盲目地打,那确实是冒险。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这些弱点都克服了。我们有了出其不意打击敌人的条件,为什么不打呢?要能把邻区邻县的敌人吸引过来,使邻区邻县松口气能还手打击敌人,岂不更好吗?我们也许苦一点,但就整个形势来说正是转入了主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隐蔽根据地,即便敌人再多也能安全撤出战斗,绝不会像潘林同志说的那样全部毁灭。因此我的意见是立刻采取行动。李铁同志带手枪班去袭击枣园敌人的留守部队,目标是消灭胡文玉、赵青他们。朱大江同志带步枪班埋伏到张村外围,配合坚持地道战的民兵,牵制敌人的‘清剿’队伍。其他同志分头去几个村秘密发动民兵,准备支援作战的部队。我立刻找周政委请示决定。”
正在谈着,忽然高大娘又走进来说:“县委的通讯员老崔来啦。”
许凤忙叫老崔进来。老崔走的汗流满面,递给许凤一封信。许凤急忙拆开一看,是周政委叫她立刻随通讯员到崔庄去开会。许凤看完了信说:“好极啦,周政委带大队过来了,叫咱们小队去集合,立刻分组出发。”
天空阴云沉沉,黑得对面不见人。阵阵寒风卷着稀稀落落的雪花,扑上身来。许凤他们一路来到崔庄,老崔在前边和放哨的队员小声问答着口令。近前一看,树后墙边边隔不远立着一个队员,封锁了村庄。许凤他们跟着来到村东头一个院子里,门口也有队员持枪警戒着。在院里遇上了周明。秀芬、小曼、江丽她们跟老崔到队部住的东厢房去了。许凤、李铁、朱大江、曹福祥、潘林一起跟周明往北屋走去。潘林一面走着,对周明说:“说老实话,我翻来覆去地想过:难道我的意见又错了吗?我想不会错。反正我觉着党的利益要受损害,就不能默不作声。也许同志们说我这家伙又右了!但是我必须坚持真理。”
周明注意地听着,没有言语。进屋坐定,许凤解下包头的蓝布包袱,打打身上的雪花。接着,王少华、萧之明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坐在方桌周围。周明立刻宣布开会。潘林首先发言说:
“萧大队长和许凤同志提的战斗计划都是冒失的。现在究竟该不该打这样的仗?我还是怀疑。首先这样就把苦心保存下来的一点力量全部暴露了。”潘林板着脸,着重地加上一句,“特别要注意,这是冬季!我们一暴露就会招来敌人加倍的压力。”
周明苍瘦的脸上露出严肃的坚定不移的神气,好像对于一切早就有了主意似的。他在烟斗里装上烟丝,在灯上吸着,望望许凤。
许凤轻轻咳嗽一声说:“枣园一带的敌伪军,是全县敌人里边最顽强的部队。如果能给他们一次有力的打击,会有多么大的意义呀!我想先不论春夏秋冬,敌人已经自己凑到最便于我们打它的地方去了,为什么不打它!假如迟延下去,等敌人把各村的地道彻底破坏完了,再打就困难了。”许凤镇静地说了,向每个人脸上望着。又把拿据点的计划说了一遍。周明吐出一口烟来,缓慢地说:“我同意许凤同志的计划。表面上看起来敌人是更厉害了,但是骨子里是更加虚弱了。敌伪军滋长着厌战情绪,士气比以前低落了。我们的力量虽然不够大,可是战斗意志是高涨的。我们已经给驻枣园区的敌人造成了致命的弱点,乘敌人没有准备,应当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敌人一下!”
潘林皱着眉头说:“打上能不能撤退,要先考虑一下。”
王少华说:“现在夜长日短,河里冰凌结得坚固,便于我们活动。再说今天正是农历年三十了,天黑无月。除夕之夜,伪军们思念家乡亲人,更想不到我们会发动攻击。这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条件。”王少华说罢仰头思索着,习惯地摸着小黑胡子。
萧之明心里有点厌烦了。立起来走到门口,开开门让寒风吹拂着。沉默了一会儿,回头走过来说:“现在是讨论作战计划。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用不着再讨论打不打。我个人的意见,要集中使用兵力打击‘清剿’队。”
周明看着许凤问道:“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我们意见也不一致,”她说着看着王少华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跟高铁庄联系一下,把韩庄搞下来,同时派手枪班去袭击一下枣园。大队已经来了,可以考虑以攻韩庄为主,只派一部分人去牵制打击驻剿张村的敌人。这样给敌人的打击和影响要大得多。”
李铁立刻接着说:“对,我想这会成功的!我愿意带人去袭击枣园。”
萧之明一挥手说:“我们究竟人数不多,这样分兵出击,绝对不行!我想这主要是由于许凤同志总想立刻打开局面。但是这样搞结果必然要遭受失败。很可能把高铁庄他们搞垮,把李铁同志他们牺牲在枣园。如果要打的话,还是赶紧研究打驻剿张村的敌人好了。”
周明点点头说:“对,萧大队长的意见是对的。集中兵力打敌人一处,才能打疼。张村有很好的战斗地道,既能大量杀伤敌人又能保护自己,又有群众和民兵的支援。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可是如果他们能够在不影响主攻任务的条件下拿据点,不是更好吗?”
萧之明立刻说道:“最好还是集中主要力量打驻剿张村的敌人。如果能够在主攻驻剿张村的敌人同时,再拿下个把据点,那我是不反对的!再明确说一遍,你们的任务就是牵制枣园、韩庄、郭店三个主要据点的敌人,死死地拖住他们!”
许凤爽快地说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王少华微笑着对许凤说:“着急啦?寇二虎的三中队不久就要调郭店。那时候,咱们好好布置一下,一仗就能吃掉它一个大队呀!不过,如果你坚决要拿嘛,那也好,可是要设法扩大战果!”
许凤点点头笑了。才要喊李铁起身去准备执行任务,只见李铁立起来向萧之明、周明要求道:“大队长,政委,枣园据点的敌人绝大部分都出来了,正好乘着敌人老窝里边空虚,我去干掉胡文玉、赵青。我愿意带小队一个班去完成这个袭击任务,比在外边牵制要有效得多!”
萧之明正在和周明研究大队的战斗部署,听了抬头向周明看了看,两人点点头,萧之明立刻微笑一下说:“这样也好,但是你必须负责把人安全地带出来,要想硬拚就不能去!”
李铁忙抢着说:“我保证都安全地带回来!”
周明吸着烟斗望着李铁说:“要注意呀,适可而止,不许在里边死打硬拚。”
“对!”李铁严肃地说,“我一定照政委的指示办!”
萧之明向许凤说道:“许凤同志,这样一来,牵制敌人和拿据点的任务都落到你自己身上了,县大队的兵力也不能去支援你们,能行吗?”
许凤笑道:“大队长,放心吧,我立刻就去同曹区长发动民兵,保证完成任务。”
曹福祥一直坐在旁边吸烟,周明挨着他坐下说:“老曹同志啊,你看还有什么地方应该再慎重考虑考虑呀?”
曹福祥满意地呵呵一笑,用手捻着黑胡子说:“行啊,行啊!”随后凑近周明耳朵笑眯着眼瞅着许凤说:“这丫头行喽,乍一看忽忽拉拉,内囊里倒挺细呢。现在我不担心啦,信得过她!”
周明会意地笑笑,眼睛一亮,盯着曹福祥说:“那么,战斗一打响,要立刻解决几百个人的吃饭问题呀!能办到吗?”
曹福祥哈哈一笑:“老曹全包下啦!”
潘林见根本不考虑他的意见,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点生气了。他坚持地向周明说:“给我任务吧!但我要保留我的意见。”
周明笑一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搞的,思想上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好吧!先不谈这个,还是请你负责搞联络站,把部队撤出战斗以后休整的地方安排好,我们来具体商量一下。”
许凤和萧之明详细研究了联系办法,向周明他们告辞了出来,带了曹福祥、江丽、秀芬、小曼走了。他们刚走出胡同不远,见游击队已经在空场上悄悄地集合起来了,同志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活动着,呼呼的寒风越刮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