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商任世雄催稿-非常情爱

张维回到住处,心里十分悲伤、愤怒。会场上的种种情形历历在目,再看看手中的发言稿,他的手颤抖了。他又一次一字字地读自己写的文章,仿佛对着更为广阔的诗坛宣讲。他读得悲壮、慷慨。他读得热泪盈眶、神情凛然。他站了起来。他的心又被激活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声音会如此地孤独。

整整三天,他一直在盼望莫非、文青或是雅克西来找他,把他重新请到会场上去。他记

得莫非的话,不是让他猛烈一些吗?他够猛烈的了,然而事实并非他们所想像的那样。他们之间有了仇恨。这仇恨是明摆着的。如果他们来找他,那仇恨就没有了,或者说可以放下了。如果他们来找他,他完全还可以拍着他们的肩膀笑着骂道:“他妈的,够猛烈的吧!别把它当回事,朋友归朋友,艺术归艺术。一笑泯恩仇。”但他们没有来。

来的是任世雄任老板。任世雄一进门就问:

“你怎么跑回来了?有那么多人要等着和你战斗呢!多好的机会,这就是出英雄的时候,可你怎么跑回来了。我以为你后来会去的,我一直等着。会都开完了,还是不见你。唉!”

“可是,你觉得我还能留下来吗?莫非是我的老朋友,文青是我一手扶起来的,还有那么多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都闹到那个份上了,我怎么还能呆下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他们走他们的路,我走我的道。”张维生气地说。

任世雄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圆场:

“唉,话又说回来了。诗人嘛,就应该率性而为。”

张维一听也叹道:

“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这几天也一直想,如果他们中有谁来叫一声我,我也就去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惜我这个人就是用情太胜,常常是情不自禁。”

“那是不可能的,你想想,从你走后,你虽然不在了,但中心似乎还在你这儿,大家批的是你。莫非怎么想?如果你来了,你还不喧宾夺主,把他撂一边儿了。现在想想,你不在倒是更好,更能看出你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来。哎,我告诉你件事儿,我已经把你的文章给几个杂志社了,很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登出来。还有啊,有家报纸可能要把你们的言论登出来,你留心看看。这是好事情,给我们将要出的书做了最好的宣传。快七月底了,赶紧赶稿子吧,你必须给我留出一个月的时间来出版印刷,所以,最好在这个月底给我交稿。”

“能不能再往后推一段时间。我觉得批评易老师的那篇文章还不成熟,那是我的重头戏,我一定要好好地修改,但要好好修改,就必须得重新再读一遍他的书稿。”

“得多长时间?”

“半个月。”

“好。”

当他再一次读易敏之的书稿时,他发现,过去的很多想法又变了。再看看稿子,他觉得有很多地方需要大的调整和修改。他叹道:

“易敏之没那么简单,真有些深不可测啊!”

就在那几天,他不知怎么地,心里一直很急,总觉得可能有什么事,于是去了趟学校。有他的一封电报,是三天前发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住哪儿,所以一直放着。张维不看则已,一看脸色大变。是母亲病危,要他火速回去。张维赶紧找到任世雄,把情况给他说了,问道:

“我这本书能拿多少钱的稿费?”

“一万多元。”

“能不能先给我垫付五千元。我现在必须得回去。”

任世雄犹豫了一下,就到银行给张维取了五千元。张维写了字据,拿了钱,也顾不上换衣服,就往火车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