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民党特务的直接策反,是中共地下党组织在护厂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也收到了明显的成效。
南京解放后,上海的国民党特务,尤其那些稽查部门的“土特务”,因为家就在上海,首先开始出现动摇倾向,各自寻找出路,惶恐不安。
工福会特务头子陆京士,特别在溧阳路总部召开会议,以鼓舞斗志。他为了给特务们打气,许愿说:“毛老板说了,你们愿意跟我去台湾的,可发两个月的生活费。”
但许多特务却并没有被陆京士的许愿所迷惑,都在想:“那么,两个月后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在上海临解放时,除了少数特务头子是死心塌地准备逃向香港、台湾外,对大多数特务来说,都仍在考虑着外逃的把握究竟有多大,考虑来考虑去都总感到前途莫测,但留下又感到过去犯有罪,不会得到共产党和人民的原谅,也就处于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境地。
中共上海地下党针对这一情况,在开展反破坏同时,对国民党特务展开了积极的瓦解工作。在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工人协会、职员协会、学生联合会和人民保安队,在调查到了部分国民党军、警、特及政府官员的家庭地址后,分别发出了有针对性的警告信。严令他们放下屠刀,悬崖勒马,将功赎罪,反正起义,以取得人民的宽大处理。如果继续为非作歹,定不宽贷。
地下党组织的这些政策攻心信件和宣传品,针对不同策反对象的不同特点所拟写,进行对症下药式的警告和忠告,实践证明,在反破坏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从4月中旬开始,署名为“你的一个朋友”等化名的警告信,便一封封转到了一些国民党特务的手中。信中责成他们不但不能破坏工厂,还要把工厂里的机器、原料等保存好,只有立功才能赎罪。
这些信上寄到了上海的大特务头子陆京士,下寄到了工厂中的特务走卒手中。
地下党组织采取多种渠道做策反工作,有的是把警告信直接寄到了特务手上;有的则是寄给了特务们的父母,要他们教育和约束儿子不要再干坏事;有的信则寄到了这些特务们的小老婆或姘头的手上。因为一般来说,小老婆或姘头的地址都是非常秘密的,如果共产党连这个地址都知道了。这说明这个国民党特务已经处在地下党员的监视中,更加加剧了这些特务的思想斗争。
特务们在收到信后,猜测到写信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却又不知道是哪一个。这样就使这些特务们整日心神不宁,干事也就不得不有所收敛,对遏制特务们的猖狂行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有的特务收到警告信后,思想斗争很激烈,很多人睡不着觉,直接去找与工人订交道较多的护厂队负责人,商量怎么办?
工福会一级干部、中统通讯员沈雨屯在收到信后很紧张,次日清晨就找到护厂队负责人,问:“这可怎么办?”
护厂队负责人向他指出:“哪有什么好办法。你最好家里多蹲蹲,外面少跑跑,少管闲事,少招冤家。”
沈雨屯从此也就如“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大大限制了自己的活动。
绝大多数特务在接到警告信后,也都有所收敛。
军统特务桂殿秋在接到警告信后,自知罪恶深重,约了几个心腹在兆丰公园碰头,大哭一场,表示自己准备逃走,嘱人带信请护厂队负责人不要难为他的家属。
国民党特务在沪西区是很有势力的,这里有设在威海路的警备司令部第一稽查大队,配备有装甲车数辆。全区另外还有3个警察分局。特别是普陀、江宁两个分局处于横贯全区的要道江宁路上,是历来镇压人民的反动据点。特务的活动在这里也曾一度十分嚣张,如特务头子章祝三、沈庆云等即在澳门路535号的三区棉纺工会,两次召开各厂特务和国民党工会理事长会议,公开叫嚷要以他们的护工队代替护厂队,并要特务们秘抄护厂队员的名单。这时,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也召开各厂厂长会议,命令不准成立护厂队,成立了的要停止活动,并派特务驻厂。沪西区的特务头子便都亲自坐镇一些重要工厂,监视工人的活动。
为此,中共地下党组织把策反重点放在了沪西区。
中共地下党很快秘密查清了沪西全区共有1200多名警察,6挺机枪、450枝步枪、700枝手枪,还有数千名败退下来的残余蒋军,盘踞在沪西区的一些厂、校。地下党组织向驻在这里的国民党军、警、特普遍发出了警告信。
地下党组织并调查清了全区有20多家官僚资本企业,解放后要归人民接管;区内的水厂、变电站、电话分公司、仓库等需要重点保护;各工厂的方棚问、锅炉间、水塔、原料仓库和成品仓库都是工厂的重点保护对象;区内苏州河南北的通道有恒丰路桥、造币厂桥、叶家宅桥、三官堂桥等重要桥梁,有长寿路、小沙渡、叉袋角等10多个摆渡口。地下党组织即向这些企业、工厂和交通要道的负责人发出了忠告信,要求他们把自己份内的事办好,把自己管辖区的建筑和物资保护好。
沪西三区机器业的两名地下党员,冒着生命危险,探听到:三区机器业护工队第十一大队大队长黄大中,搜罗了一批护工队员,在华山路淮海路附近一座洋房里,并拉来了一名国民党军营长和一名国民党青年军军官,训练一支凶暴的武装特务组织,直属国民党京沪杭警备司令部。在解放前夕,他们在开始时曾天天秘密捕人、审人、打人、杀人,并与浦东武装特务部队有联系。他们还准备了武器、电台、粮食,妄图去浦东打游击。这个情况立即反映到了上级党组织,并向他们发出了严重警告,以约束他们的破坏力。解放初,黄大中等一伙特务都受到了惩罚。
上海第一绢纺厂特务头子吴健带领一批爪牙,敲掉了护厂队的牌子。护厂队负责人当即率领工人向特务和厂方严厉质问,并把警告信暗中塞在了一些特务们的口袋中。这些特务忽然发现了自己口袋里的警告信,非常惊慌,找到厂方趁机表示说:“护厂是应该的,但是上面命令护厂队停止活动。如此这样,你们可以成立消防队、救护队、纠察队等组织嘛。”这样,工人们就采取灵活机动的办法,同意改换名称,同样达到了护厂的目的。
国民党警备司令部派驻该厂的特派员见明斗不过,就暗中下毒手,通过该厂的爪牙,搞到了一张60多人的黑名单,被工人们及时发现。为了揭穿他的阴谋,也给他发出了警告信,迫使他不敢上报黑名单,工人们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面对国民党特务的破坏,工人们更加警惕谨慎,深入广泛地开展护厂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