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和杨志鸣不在的这半个月,玲玲和肖娜的矛盾也激化到了极点。
玲玲根本不买肖娜的账,处处跟肖娜作对,还总把主持总公司日常工作的方勇拉来为她撑腰。肖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偏不给方勇这个面子,还固执地说,若没你方勇的因素,我兴许还能迁就她点儿,她越是仗势欺人,我就越不给她这个脸。方勇也不是一听枕边风就迷糊的人,细加了解分析便得知都是玲玲没事找事,不疼不痒地过问了几句也就懒得管了。他现在也没这个闲心,趁着杨志鸣不在正好安心地豪赌几场。
几场小牌九下来,方勇把几十万积蓄全扔了进去,为了捞本儿,这不又瞒着玲玲把房子押了出去。
这晚,心情烦闷的方勇约何伟出去散心,两人来到了一家桑拿洗浴中心。蒸过桑拿之后,方勇让老板挑了两个漂亮的按摩小姐。两个小姐一进门,方勇便老练地对何伟说:“你先挑吧,这儿的小姐都是全方位服务。”
“你够门儿清的呀!”何伟诧异地望着方勇,似乎对方勇有些不认识了,方勇哪还有一点儿当年“赵大大”的影子。前几年何伟疯玩儿歌厅的时候,给他要个小姐他还脸红呢,这才不过转瞬间,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隔壁有‘贵宾房’,说白了也就是‘炮儿房’,你要是想出出火的话,咱就开一间。”方勇说这话时,一只手已然伸到了坐在他怀里的那个小姐袒露的上衣里。
“算了吧,我没这个雅兴。”何伟很少在这种场合干那种事,他对这种纯粹的钱肉交易向来很反感,便对主动靠在他身上的小姐说:“就做正规按摩。”
方勇在伺候他的小姐的腮帮子上狠嘬了一口,斜了何伟一眼道:“我知道你对赵雯还没死心,听我的劝吧,你一点戏也没有。人生在世何必那么认真,你看这两个妹妹不是也挺招人喜欢吗,她们更会伺候人。”
何伟连连摇头:“别放屁了,根本不是因为赵雯,是我没这个兴趣。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挺反感在此种环境下提赵雯,觉得对赵雯是种亵渎。
“大哥说的是演《旋涡》的那个赵雯吗?她的确挺漂亮的,听说她是我们辽宁的。”给何伟按摩的小姐赞叹道。
“这两天我们都在看《旋涡》,那个赵雯演得真不错。”另一个小姐骑在方勇身上假招子似地做着所谓的按摩,“怎么,你们认识她呀?”
“何止是认识!”方勇用吹嘘的口气说,“熟得很呐,她曾经是这位何老板夜总会的歌手,也是何老板的梦中情人哟!”
“你他妈少说两句行不行?现在怎么变得话这么多?”何伟不耐烦地打断了方勇,并对小姐们说,“别听他胡咧咧,只是同名而已,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哪认识人家演员呀。”
两个小姐都笑了起来,方勇身上那位说:“昨天有几个傻X客人也说认识赵雯,那个秃脑袋还说赵雯跟他有一腿,一听就是他娘的吹牛X呢!瞧他那份德行,我们辽宁姑娘就那么不值钱吗?老娘我都懒得伺候他个王八犊子。”
“那秃头是干什么的?”何伟皱起眉头,马上想到了秃头兄弟。
“烟贩子,手里有俩臭钱儿。”为何伟掐头的小姐不屑地说。
“就是被你收拾过的那个二秃子,前两天我在休息厅跟丫的咂过金花(一种刚刚兴起来的扑克牌赌法),小王八蛋手可壮了,有一把牌我三个十,兔崽子仨J,严丝合缝地‘强奸’了我,一把牌弄走我两万多。”
“他还黑过我‘四方’(既四万元)呢,我可没忘,早晚废了丫挺的!”何伟眯起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也是,居然跟这种下九流的人玩儿,你也不觉得掉价儿!嘿,你小子以前可从不沾赌呀,现如今怎么也堕落了?”
“唉!解闷儿呗,我现在也想开了,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再不找点儿乐子我不冤死了。”方勇边说边娴熟地把身上的小姐又亲了两口,“想当初谁不羡慕咱俩都娶了个好媳妇,现在怎么着?还不都他娘的鸡飞蛋打啦!你是不冤啊,别管怎么说还落了个好儿子,我他娘的呢?拼死拼活忙了十几年,到头来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你甭说,也还算有所得,混了顶绿帽子戴着。”
“算了,过去的事就甭提它了,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你起码还有玲玲为你叠被铺床呢,我呢?整天像个傻猴儿似的望着水中的月亮,真可谓看得见摸不着哟!”
“快甭跟我提那个小姑奶奶了,她要是能赶上陈莉对你的一半儿,我何必整天价捧着金碗到外面讨饭吃。玲玲缺的就是女人味儿,跟我上床都他娘的压迫我,我早烦透她了。你也是,明知赵雯没戏还那么痴迷,何必呢?我劝你别总对赵雯异想天开了,还是得乐且乐吧!再说你也根本争不过他们,论才华你不是罗晓明的对手,论亡命徒精神你在魏刚面前得甘拜下风,论经济实力你更不能同杨总分庭抗礼。”
“敢情两位大哥都是情场失意的人呀!那你们还不跟我们姐俩爽一爽。”辽宁小姐酸溜溜地插了话,“你们要是觉得在这里没情调,把我们带走也行呀,保证让你们既舒坦又尽兴。”
“谢谢啦,今天没心情,还是改日吧。”何伟烦躁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个钟(四十五分钟为一个钟)差不多了吧?就到此为止吧。”
“要不你就推推油?或是打打飞机(一种淫秽行为)?”方勇显然还没尽兴。
“不啦,今儿就不破费你了。”何伟坐起身来点了支烟。
方勇熟练地在小姐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小费,两个小姐道过谢,略带失望地出去了。
何伟把烟盒扔给方勇:“说吧,今儿个请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啦?”方勇说话的语气显得底气不是很足,“咱哥俩不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聚了吗。”
“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你拉什么屎,是不是想甩玲玲了?”
“那倒不是,不过与她也有点关系。”方勇的脸有些泛红了,“她呀,忒能造,我这阵子手头有点儿紧。”
“不就是想跟我借钱吗,至于绕这么大弯子吗?说吧,用多少?”
“想借十万。”
“什么?十万?”
“我在月亮宫不是有二十万股份吗,都转到你的名下,你先给我十万,过一段你再给我准备十万。”
“你干吗一下子用这么多钱?是不是陷在赌场里啦?你可别瞒着我,你要是借钱去赌,我可还真不能借给你,那就等于害了你!”
“不、不是的,我、我真的是想从月亮宫撤股,不然玲玲总惦记着我那二十万。再说,她仗着我是老板之一,总拿我说事儿,时不时跟人家韩军和肖娜闹矛盾,我撤了股她兴许能收敛一些。”
“果真如此?”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明儿个上午你去汽修厂找我吧。”
“这事儿你暂时得给我保密,只能咱俩知道。”
何伟点点头,俩人走出按摩房去了更衣室。
尽管何伟仍存疑问,但这毕竟是方勇第一次向他张嘴,他不便再深问下去。他哪里会想到,方勇急着借钱是为了赎回他押给人家的房产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