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李海文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深知林芳的脾气,别看整天乐不颠儿的,一旦拿准了主意就很难改变,是有了名的蔫有准儿。自从俩人有了那事儿以后,她便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了他。在盛气凌人的妻子那里从未享受过的温柔体贴,林芳尽情地给予了他。如果不是考虑岳父的余威有可能影响他的仕途,如果不是舍不得马上考中学的女儿,他会毫不犹豫地和那相貌平平又缺少女人味的妻子离婚与林芳结合的。
“芳芳,我的确爱你,可是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他还想劝林芳。
“我可以发誓,任谁问我都不会承认!”林芳信誓旦旦。看到李海文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她心疼地抚着他的脸,并把自己的唇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她很喜欢他那漂亮的唇形,只要有机会,总是主动去吻。
李海文的心软了下来,他还是很在乎她的,实在不忍伤她的心。他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明显感到她的胸丰满了许多,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了她的上衣里。
“我想要,真的,今晚行吗?”她红着脸说。
“嗯!”他默默地点着头。
“都说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行,中间这几个月尽量多陪我几次,好不好?”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
“行!”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夏秋之交的一个晚上,罗晓明在母校门口接上赵雯打车来到八一湖,俩人已商量好在此纳凉赏月。
皎洁的月光把湖边的甬道照得宛如白昼,游人很多,情侣更多。罗晓明见小山坡旁的横椅上有对情侣站起了身,忙搂着赵雯走了过去。相依坐下后,罗晓明很抒情地望着天边的月和静静的湖水,来了诗兴。
“喜欢这月色吗?”他轻轻地问。
“喜欢。”她柔柔地答。
“咱俩合填一首词吧?”他知道她偏爱宋词,还能背不少小令的词谱。
“我哪成啊!”赵雯缺乏自信。
“就用《调笑令》吧,你喜欢的!”他鼓励着她。
“我只能试试,你先起个头儿吧。”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明月,明月,洒下银光如雪。”罗晓明沉思片刻,脱口而出。
“清秋愿你常悬,洗去游雯燥烦。”望着空中的玉盘,赵雯思念起远方的双亲,一股离愁涌人心房。
罗晓明连连称好,并说”洗”字接上了他的”雪”字,可以解释为:以雪洗愁。
“遥念,遥念,”他很理解她的心情。
“带去浮云无限。”她希望漂浮在月亮周围的那几朵浮云能把她的思念带给父母。
“太好啦!”罗晓明格外地高兴,觉得赵雯的才气很高,以后应该让她多写些诗词。于是又道:”继续对下去!”
“垂泪,垂泪,”又是他起了头儿。
“对月独思难寐。”她很快接上。
“兰舟戏水桥边,”他想起春天他陪她在此荡舟的情景。
“细雨樱花泪涟。”她曾为春雨打落樱花而伤心洒泪。
“谁怨?谁怨?”他轻抚着她的长发。
“梦里峰回路转。”她依偎在他的肩头。
赵雯静静地闭上双眼,这最后一句既有对治好父病的渴望,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她知道罗晓明是最能理解她的。
“你的词很有李清照的味道!”他用的是赞许的口气。
“我喜欢她的词,把国破家亡,离愁别恨刻画得淋漓尽致,而且通俗易懂。”她可以背出李清照的许多词,如《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等等。
“等拿下大专文凭,你可以在诗词方面发展。”他紧紧地搂着她。
“我更喜欢你的诗,我已背会了许多。”她真诚地望着他,”我背给你听。”
赵雯便又吟诵了《春天的梦》里面的几首诗。尔后,俩人陷入了较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甜蜜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臂膀里,觉得十分地安宁、甜美和惬意。
花前月下,少男少女,又是紧紧相依,岂能不春心荡漾。赵雯是初次领略此情此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慰,使她的呼吸越来越局促,身子有发烧时的失重感。罗晓明的呼吸也明显地粗重了许多,当他的手在她的脸、肩、腰、腿上抚摸时,她没有拒绝;当他的唇吻她的额头、脸颊、甚至吻她的双唇时,她也没拒绝,她觉得舒服极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她没理由也不想找任何理由拒绝他的爱抚,因为她丝毫不怀疑他感情的真实,正如她也是真心地喜欢他。尽管来得仓促,尽管她知道自己还不具备爱别人和被别人爱的条件,但她毕竟是个从未接受过这种爱抚的女孩,理智对于此时的她又显得苍白无力了。
她尽情地享受着他的爱抚、触摸和热吻,她的脸也越来越烫,双眼羞涩地紧闭着。当他微抖的手由她的腰际游至她的前胸时,她几乎要窒息过去,从未被异性碰过的双乳急剧膨胀着,浑身的血液迅速涌动着,心房也像要炸开了一样。一种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的感觉,使她的身子轻轻地抖动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否则肯定会发出很难抑制的呻吟声。她紧紧箍住他的身子,紧紧贴住他的面颊,用颤抖着的近乎呻吟的声音:
“晓明,别、别这样,我受不了!”
“我爱你,雯雯!”他的脸也是滚烫的,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呼吸也更加地局促了,”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她又含上了泪,”可是我,我恐怕没这个福分。”
“别这样说,雯雯!”他的双手仍紧抚在她的胸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赵雯浸着幸福而又苦楚的泪,默默地点着头。在她结识的异性朋友中,和他走得最近,对他也从未有过任何戒心。论相貌、学识、人品以至年龄,他无疑是最佳的。他又从不把金钱看得很重,始终保持着儒雅和清高,既不像有些文人为多挣几个铜板冒险下”海”,也不像那些没骨气的人为五斗米折腰。他曾对她说过,宁可一生清贫,也绝不会为多挣几两银子扔下自己的笔;并说,他既不羡慕商人那种亡命徒的冒险精神,更厌恶商人的尔虞我诈心狠手毒。她最喜欢他这种有傲骨的文人。
游人已渐渐离去,罗晓明只恨时光过得太快,真希望时间的发条锈死或是绷断。时空的概念在此刻是最令人讨厌的。
他把她送到楼门口时已是凌晨一点了。他想送她上去,她阻止了他。她已在强烈的冲动中平静了下来,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让他上去了。一旦俩人走进那个小天地,恐怕谁也控制不住那本能的欲望,定会发生一场尽情的宣泄。她不希望这一幕过早地发生,不是年龄的原故,更不是道德的约束,她只是觉得有些羞怯。她不敢去碰他那充满希冀而又渴求的目光,更怕他再次提出送她上去。
“晓明,太晚啦。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带着深深的歉疚,主动拥抱了他,并在他的额头情深意浓地印了个吻。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头也不回地疾步消失在门洞里。
罗晓明在楼下木头似地站了很久,一直凝望着她的窗子。灯亮了,那是她进了房门......灯影闪动,那是她洗漱或是宽衣......灯灭了,定是她已躺到了床上......她肯定还在想着他,她不可能很快地人梦,也许她正期待着他......多么希望她能打开窗子招呼他上去呀!他几次想不顾一切地冲上楼去,冲入她的房间,迅速地与她融化在一起......但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尽管他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碾轧着。
赵雯也是很失落地回到房间,拉开灯靠着门静了静心,心里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拉开窗帘见他仍站在那里,她冲他摆摆手,他摇摇头站着没动。她过去关了灯,又站回到窗前,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向他望去,他仍站在原处,她想起了《春天的梦》,并在心里唱了起来,苦涩的泪水悄悄地滑落腮边。几次想冲下楼或是打开窗子唤他上来,又都克制住了。任凭泪水尽情流淌,是幸福,是哀怨,是歉疚,是不安,亦或是茫然,她自己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只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不再是女孩子,而应算是女人了。她以为只有成熟了的女孩,才会有那种奇妙的感觉,而成熟了的女孩也自然该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