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锁上门,别让他碰我-花纹

于是,她光着脚跑了出去,穿着她的短裙,跑下了楼梯,她已经看见了另一道门,谢天谢地,门已经开了,她看见一个旅客已经拎着箱子在她之前出门去了,她赤着脚跑出了小巷,直到她的脚感受到小巷中冰冷的石板路的凉意时,直到一颗石头刺痛她的脚掌心时,她才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穿鞋子。

但她毕竟已经跑出来了。直到跑出了小巷,她才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一个梦魇:赖哥伸出双手在她身体上触摸的过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残酷的梦魇。她赤着脚开始穿过了一条马路,再穿过了第二条马路,然后直奔公共车站台,她赤着脚,迎来了6∶30分的早班车,车上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乘客,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似乎从她上车时就已经发现了她赤着脚的荒唐像,司机把车开得很慢,仿佛在无意识地帮助她平息自己被惊吓的心灵。

然而,即使坐在车厢中央,她的心灵仍然被那种梦魇所包围着,车在校门口了,她赤着脚穿过车厢,司机目送着她,那个时刻,她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观看着自己。于是她披头散发,穿着短裙,她的形象显得不伦不类,因为她赤着脚。然而,她已经开始跑起来,她在台阶上跑着,然后又在台阶上往下跑,仿佛在做一种体育锻炼。

终于下完了台阶,她开始跑进校园,在这个世界上,她现在惟一想寻找的是房子,她害怕校园中的辽阔世界,她害怕听见树荫中的鸟雀在谛鸣,她害怕穿越小径时看见人在晨跑,总之,她只想寻找到房子,而她现实世界中的房子就是宿舍,大学校园之中的女生宿舍。

她跑上了楼,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包丢在旅馆里了,钥匙放在包里,于是她期待着房间里有人,只要有一个人,她就不会被锁在门外。她不喜欢被锁在门外,她需要进屋,她需要爬进她的下铺床上去,她需要用被子好好地把头蒙住,然后在被子中长长地啜泣。

于是,她敲门,她那急促的像雨点般的敲门声落下去时,她希望的场景出现了,门开了,萧雨来开的门,她突然感觉到想扑进萧雨怀抱的欲望再也无法控制,她好像仍然被那个梦魇所折磨着,她神经质地说:“快,快插上门,快锁上门,别让他碰我,别让他进屋。”她突然感觉到了萧雨披在肩上的长发的香味,她梦醒一般地说:“哦,萧雨,我这是干什么,别把我的一切告诉别人,好吗?”

这是星期天的早晨,她钻进了蚊帐,她拉开了被子,她赤着脚,尽管她的脚因为连续地奔跑,已经沾上了灰、泥、纸屑、草……然而,她忘记了这一切,也可以这样说,她已经顾不了这一切。

萧雨好像在房间里扑面而来的空气中被凝固住了,因而躺在床上的夏冰冰能够透过蚊帐感受到萧雨在沉思什么,有好多次,她已经感受到了萧雨的存在,萧雨好像想用手揪开蚊帐的一角,然而,萧雨没有那样做,这正是夏冰冰所期待的事情,她希望萧雨别问她这是为什么?

门开了,她以为萧雨打开了门,却传来了吴豆豆的声音,吴豆豆一进屋就嚷道:“萧雨,你脸色苍白,你神色好像不对劲……出什么事了?”萧雨摇摇头,吴豆豆开始走近夏冰冰的蚊帐,吴豆豆的手已经揪开了蚊帐,吴豆豆把头探进来说:“冰冰呀,我们去游泳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