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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文卖关子地说:“擦了怎么样,不擦又怎么样?”
小熊说:“你小子这样说话最没意思,擦就是擦了,不擦就是没擦,你给我们说个实话。”
偏偏杨卫文在这种时候,从来就没有实话,他知道应该如何吊那些好奇人的胃口,知道如何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越是模棱两可,越可以产生歧义。他希望能引出些充满暗示的下流话,这些下流话可以让他感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然而人们对他的这套把戏似乎已经厌倦,立刻把话题一转,就他是不是性无能大做文章。朱海和小熊一唱一和,说钟秋所以这样对待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男人。钟秋是皇后娘娘,他杨卫文呢,只是个小太监。再也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能刺伤杨卫文的自尊心,他立刻变得很悲伤,嘴上还不服软,说:“皇后娘娘怎么了,女人脱光都一样,上了床一样老实。”
大家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别人一笑,杨卫文似乎就忘了自己的悲伤,继续往下说他的下流话。他的下流话总是一套一套,不堪入耳。但是朱海和小熊今天不想听他的口头腐化,他们决定好好地收拾他一下,煞煞他的威风,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按到了地上,三下两下,褪去了他的短裤,不顾他的拼命挣扎,拨弄他的小阴茎,弄了半天,毫无反应,于是一起松手,放他起来。“就这么个玩意,他也成天想耍流氓,真是活见鬼,“小熊笑着对朱海说,又扭过头来,看着正在束皮带的杨卫文,“唉,你小子凭什么?”
这次杨卫文是真的伤了心,像遭了强奸一样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以后的几天里,杨卫文仿佛遭了霜打的庄稼,再也抬不起头来。由于发育不正常的缘故,他一直不愿意和别人一起洗澡。他清楚地记得,刚读中学的时候,班上的一个小男孩子开始长毛了,班上的同学都笑他,结果那个早发育的男孩,就不太好意思和大家一起出去游泳。后来,同学们一个个都长毛了,于是大家开始讥笑杨卫文,因为只有他是个例外,是例外就会有麻烦。杨卫文不愿意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多少年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是男人,然而并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他总是把自己想象得十分下流,这种下流的想法是别人有意无意中灌输给他的,那就是越下流越是男人。事实上,他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性的欲望。除了那次体检,医生为他注射了雄性激素以后,有过一次奇迹般的勃起,他再也没有过同样的感觉。如果他去医院治疗,连续不断地服用雄性激素,他的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杨卫文已经失去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杨卫文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钟秋身上,钟秋为他的不高兴感到不安,关切地问这问那,然而她越是关心,他越是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不仅说话恶声恶气,而且动不动就翻白眼。由于钟秋不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因此她对他的关怀只能是火上浇油。有趣的是,在钟秋的一生中,她似乎从没有像关心杨卫文一样地关心过别人,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关心会适得其反。杨卫文开始心怀叵测地暗算钟秋,在按摩的时候,他故意下手很重,把钟秋捏得嗷嗷直叫,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偷偷地往钟秋的紫砂壶里吐唾沫。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真正的悲伤。有一天,钟秋抹了一身肥皂正在洗澡,他冒冒失失地走了进去,钟秋吓了一大跳,很严肃地让他出去。杨卫文十分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我出去,你们既然不把我当作男人,我为什么要出去!”
钟秋说:“你真昏了头,快出去,怎么可以这样?”
杨卫文往地上一坐,孩子气地哭起来,这一哭,一下子就把钟秋哭傻了,身上的肥皂沫也来不及冲洗,手忙脚乱地用浴中把自己裹起来。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伤心,既想责怪他,又忍不住要关心他,便好言好语地问他为什么要哭。杨卫文泣不成声,越哭越伤心,嘴里反反复复地就念叨那么几句,说自己不是男人,说别人都不把他当男人。钟秋说:“有话你好好讲就是了,干吗要这么哭,而且还要冒冒失失地跑到浴室里来,谁说你不是男人的,你不是男人,闯到浴室来,我怎么会吓一跳。”
她这一说,自己也乐了,杨卫文更伤心,索性捶胸顿足,钟秋看不过去,上前要拉他起来,可是他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钟秋像哄小孩一样地哄了半天,杨卫文终于止住了哭声,和钟秋一起离开浴室,来到外面的房间。看得出,杨卫文是真的伤心,要不然他不会如此淋漓尽致地发作,钟秋从没见过一个人会这么伤心。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一个劲地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同时,她拿了一条三角短裤,胡乱套上,又跑进浴室,戴上胸罩,穿上衬衫,重新过来和杨卫文说话。钟秋的衣服穿好了,杨卫文却突然飞快地褪下了自己的裤子,钟秋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她的惊慌一闪而过,因为她知道他这时候,不过是向她展览,这种展览没有任何恶意。钟秋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她就失去了羞涩感,以一种医生的眼光,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小阴茎。这样的小阴茎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熟悉的,所有穿开裆裤的男孩都这样。
杨卫文仍然还在伤心,他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突然又一次哭出声来,他悲痛欲绝地哀叹道:“我和别的男的不一样,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