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古长书到县政府上任了,分管工业口,包括乡镇企业、电力等部门。大明县是个农业县,也是个穷县,工业基础薄弱,以前曾经兴起过大办企业的狂潮,结果办起来的都陆续垮了。现在尚存的几个企业都朝不保夕,县上最大的棉纺厂垮掉后,女工们都做按摩小姐去了。有点相貌和水平的女孩,把傍大款当作专门课题来研究,并付诸实践,据说还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对面这种现状,古长书一直觉得这是很悲哀的现实。这是一届政府的悲哀,也是领导同志的悲哀。反过来,古长书也寻思,为什么棉纺厂的女工没有县级领导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会到那些地方去吗?只要混个大专中专,就一定能到党政机关。即使到企业去,也是作为过度的,事后也要把她们弄到一个端铁饭碗的部门。这也就是意味着,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特权几乎无处不在。普通老百姓,永远是生活中的弱者。也许,这种现象这不是哪一届政府造成的,可每一届政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样的条件下,历届主管工业的副县长日子都不好过,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每天都在跑贷款,跑项目。古长书给自己确定了一个原则,不求有大功,但求无大过。但务必要有所作为。他本来就是从市工业局下来的,妻子左小莉已经调到市一中,好好干两年,他就可以设法往市委或市政府调了。以前,个别县级领导什么成绩都没有,不是照样提拔重用了吗?这条路别人能走,他也能走。但是,政界的路有多种走法,他不想走这种靠运气提拔的路,更不想走靠拉关系提拔的路,毕竟这是不光彩的。他希望自己在官场上活得人模人样的。
古长书不是没志气的人,绝不想在副县长的岗位上白混饭吃。他想干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好坏对得起县长这个称号,这是对自己的交待,也是对组织的交待。他仔细想过,一个县衙门,要任命一批一批的县长,如果大家都在这个岗位上混日子,老百姓需要办的事情没人办,那也真是对不起他们。那么,要这些官又有什么用?县长是父母官,不比别人。一个县长混日子,就有一片百姓过苦日子。所好的是,古长书在大学时学的就是经济,经营实践他也有过。现在让他主管工业,也算是专业对口。上任后的第一件事,除了看书学习,便是到各工厂企业去走走,了解情况,摸清家底。还得与那些厂长经理们交朋友,否则他们不理你这个新手。他们喜欢表现上点头哈腰,背后说你是个混蛋。一个领导最难受的就是让下属看不起。古长书严格地管着自己的嘴,不乱讲话,不乱表态,谨小慎微。他要把底子摸清了,把企业存在问题的症结找到了,然后才有发言权。他象个老中医,先是慢慢地望闻问切,最后一步才是开处方。
毕竟当了几年的团委书记,也在深大集团做过黄骏的总裁助理,古长书的工作思路是清晰的,甚至有些老练。面对企业的种种问题,也更能激发他的个人智慧,也更能激发他的想象力。他工作时也有个好处,投入起来就不要命。他连续在各企业泡了两个月,只是节假日才回到市里看看左小莉和孩子。左小莉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没有那种“远而亲”的感觉,也不为丈夫当了副县长而自豪。她一如既往地心静如水。古长书就不一样,眉飞色舞地谈他的工作,他的打算。左小莉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对他的工作并不感兴趣。有次古长书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呀?”左小莉说:“我又不是县长,不是县委书记,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古长书就不再说了。回到县里后,又一头扎进工作中去。当初他是跟厂长经理们交朋友,慢慢他就变了,开始跟普通工人交朋友。他发现,跟那些企业领导交朋友,根本了解不到真实情况,水份太多,虚假的东西太多。从工人口中了解的情况就不一样。比如那些亏损企业,产品都不错,市场销路也好,为什么老是亏损?吃亏了的,送亏了的。一个县办油脂厂,年产值两千万,生产的食用油产品打到了省外,可每年要亏损一百多万。后来导致生产越多,亏损越多瀂而县级部门的相关人员一到厂里,厂里都要请他们大吃大喝,走时每人还要送一桶油,附近的餐馆全靠这个厂养活的。每年这方面的开支高达几十万。古长书想过,眼下整顿企业不能贪多,贪多嚼不烂。能够把油脂厂等十来个县办企业搞好,他就没有白当这个副县长。经过反复研究论证,古长书就决定从油脂厂开刀了,然后全面铺开。他将自己的县委县政府做了汇报。贺建军全力支持他的方案,给他打气说:“你大胆地干。出了问题我县委给你顶着。有人骂你告你,我也给你顶着!”
古长书说:“那我也有条件才行。”
贺建军说:“什么条件?”
古长书说:“你得给我政策。给我权力。”
贺建军笑笑,说:“只要你能把企业搞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第二节
之后,在县委常委会上,贺建军专门就古长书整顿企业的事向各位常委提出了要求。县里财政拿不出钱来,可人是有的。只要古长书需要人员帮助,各领导各单位要无条件的提供。
有县委书记贺建军撑腰,古长书的胆子就大了。就开始了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古长书力求寻思着整顿企业的措施来。他首先让审计局抽调全部人员,对全县重点企业的财务状况进行全面审计。这得与主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罗庆协商,因为罗庆主管审计,他不点头支持,审计局就不动。审计局人员不够用,罗庆又说服财政局长,从财政局抽调了几十名干部下去协助。这一审计问题就出来了,每个企业都查出了大笔非生产性支出。县上下去的人包小姐的费用都报销了。厂长经理们大都盖着小洋房,富得流油,而厂里却严重亏损。一些厂子全是亲戚朋友把着重要部门,拼命做假帐,虚报亏损。有的企业招聘会计师,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会做帐”,其实就是会做假帐。他们甚至认为不会做假帐的会计就不是好会计。市场经济制度下的企业首先是法制化和正规化,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企业么?简直是无法无天!
古长书把情况向贺建军和县长汇报了。贺建军说,这要动大手术,你来捉刀。于是马上召开常委会。在常委会上汇报时,古长书很激动,气愤得骂人了。他说:“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要统统免了才对!留一个都是祸害!那些弄虚作假的领导和财务人员,都是一伙混蛋。可他们是高明的混蛋。所以我们的措施,必须比这些混蛋更高明!”
常委们都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古长书的确不可小看。在县级领导中,古长书学历是最高的,是研究生。但他不是常委,他参加常委会属于列席。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在常委会上说话带脏字,可古长书敢。有人认为他放肆,年轻气盛。可贺建军看出来了,古长书心里是一腔热血,有着对事业的忠诚,满怀着让企业走出低谷的热望。
常委会后,古长书采取了重大措施,对有严重问题的财务人员一律清除。县办重点企业的主管会计师全部由县财政局统一管理调配使用,并由财政局统一发放工资。古长书这一招很绝,因为财务人员不由所在企业发工资了,减少了直接的利益关系,就可以大胆地工作,就可以顶住厂长经理们乱用钱的压力。审计出来的问题资金,回收的部分一律上缴国库。对严重贪污挪用公款、且经营不善的厂长经理全部更换,交纪委或反贪局处理问题。一时没有合适的厂长人选,由县工业局,乡镇企业局等相关部门的领导下去兼职。以前企业负责人有了问题,大都是平级调动。这次不再延续惯例了,凡是更换下来的厂长一律不得平级调动。免了就是平头老百姓了。但古长书也不搞“一刀切”,坚持有一种人是不能免职的,他们有问题,喜欢小恩小惠,同时他们又确实有能力把企业搞好的人。这种人继续任用。他公开包容企业领导的这些毛病。同时,古长书在县级机关单位发布安民告示,凡是以后到企业去办事的,一律不许搞任何形式的“拿、卡、要”。
古长书搞得轰轰烈烈,也招来了一片骂声。那些免了的,个人利益受到伤害的厂长经理们,都对古长书怀恨在心。不过他们也只能暗中骂他,毕竟得到实惠的工人还是欢迎他的。有些免职的厂长是县委领导的亲戚,他们也只能背后吹吹冷风。因为贺建军在会上说过,“任何常委都不能为免职的厂长经理说情。谁要是说情,我就抓一个典型出来。”这样,从政治环境上为古长书的整顿工作奠定了基础。
古长书在企业整治上绝招迭出,招招出新,再次成了县上的风云人物。省市各级传媒又云集起来,采访他整顿企业的种种方略。在这期间,到年底,他所抓的十个县办重点企业中,全县工业总产值比上一年提高了两个百分点,县办企业第一次实现盈利一千八万元,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这个数字,在别的地方,听起来小得可笑,小得可怜。但在这个贫困县来讲却是一个奇迹,一个神话。神话是古长书创造的,他不懂企业,硬是把神话创造出来了。市政府把他的做法当作经验在全市推广。在总结经验时,古长书在会上说:“其实我毫无绝招。企业存在的这些问题,历届分管企业的领导都一清二楚,社会上的人也一清二楚,甚至比我了解的还清楚。但为什么连年亏损?原因很简单,领导们顾虑太多,怕得罪人,怕骑虎难下,怕不好收场,所以下不了手。这一次,县委书记贺建军同志多次给我撑腰打气,没有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仅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我只是充当了一个割去毒瘤的刽子手而已。有人说我下了毒手,我承认我下了毒手。下毒手的时候我就把乌纱帽放在一边了。等着给我摘掉。”
古长书的话赢得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一片掌声。他讲得很朴实,把个人成绩说得恰到好处,没有夸大,把贺建军书记的支持也充分表现出来了。更重要的是,他突出了他工作上的个人风格:大刀阔斧,奋勇直前,敢想敢干。这种品格是任何上级领导都很赏识的。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在古长书的措施中,其中有一条就是极具独创性的,为了避免会计作弊,企业财务人员一律由财政局发工资,就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古长书又掀起了第二轮名誉冲击波,几乎就在这同时,市团委给他发了一张《全省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申报表》,他当之无愧地进入了预选名单。不用操心最终的选定结果,团省委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古长书的声誉越来越大了,影响力越来越强了,威信也越来越高了。搞企业的人都很佩服他的铁腕手段。他的高明与果决让人刮目相看。一个重要的连锁反应是,以前银行不敢向这些企业贷款,怕出现坏帐。每回搞点周转资金,企业都得向银行喊爹叫娘地说尽好话。现在情况变了,银行敢放款了,他们把宝押在古长书身上,觉得古长书是个干大事的人,有能力把企业搞好。有了流动资金,企业的日子也就从此好过了。
第三节
随着声名日隆,威信提高,古长书的工作也越来越顺手了。他明显感觉到,仕途的道路坦坦荡荡,铺满鲜花,他比以前任何时期都谨慎得多。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在生活细节问题上出任何差错。这期间他很少跟赵琴联系。有时,下班跟贺建军一道回去,贺建军就说:“反正你一个人,就在我家随便吃一点吧。”古长书没有拒绝书记的邀请,就进了贺书记的屋子。吃饭的时候,他极力保持着正常的状态,不多看赵琴,不跟赵琴多讲话。他倒是害怕赵琴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始终有一道灼人的光芒,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深情地瞥他一眼,只有古长书清楚里面的情感含义。之后,再遇到跟贺建军同时下班时,他尽量找借口避免同行。
由于工作太忙,古长书好久没见到顾晓你了。那天正下班回家,顾晓你打电话说:“县长,忙什么呢?”古长书说:“正在路上。你什么时候想到我了?”顾晓你说:“晚上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古长书说:“那好,我在家里等你。”
这天晚上古长书带了几份文件在家里,一边看文件一边等待顾晓你。中央台的《焦点访谈》节目播完,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起身连忙去开门。谁进来的竟是常务副县长罗庆。这太出乎意料了。古长书顿时脸色一沉,连忙又转为一副笑脸,说:“怎么是你?贵人驾到,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罗庆说:“不欢迎啊?”古长书说:“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的。”罗庆没有换鞋,就直接进来了,在客厅里入座。罗庆说,他到楼下找中学校长谈点事,顺便上来看看古长书。古长书住六楼,校长住四楼,所以他就没提前打招呼。如果不在家,也不算跑冤枉路。
作为常务副县长,罗庆是县政府的实权人物。他是县委常委,是说话管用的人。古长书平时有些看不起他,嫌他平庸,又不能不看重他,在古长书的心目中,县上只有两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一是县委书记贺建军,二是县长。古长书分管的工业口,他就只向他们俩汇报,其他如常务副书记、常务副县长,他是从来不单独向他们汇报工作的。表面上很尊重他们,心理上不屑一顾。可现在罗庆来了,他也得十分礼貌地接待他。拿出最好的茶和最好的烟。
罗庆比古长书大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在古长书面前是老大哥。他很欣赏古长书的个人才能以及他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以前,在古长书几次大的行动中,罗庆是全力支持他的。凡是古长书提出的条件都能满足。比如搞企业财务审计时,审计局的人手不够用,罗庆硬是从财政局抽调了二十名懂财务的骨干下去配合审计。财政局长是个牛球,不是主管领导的话,他有一百个理由不听。更别说刚刚上任的古长书了。这些,古长书都是心知肚明的。
罗庆话多,有点象个长辈,很关心古长书的生活。他从生活起居谈到工业生产,从干部制度谈到领导任用,没完没了地谈。古长书不能不听,不能不回答。他心里想着顾晓你,他希望顾晓你失约了才好。如果现在来了,让罗庆碰上了怎么办?他想打电话告诉她今晚不行了,也不方便打电话。电话机就放在罗庆背后的桌子上。他想用手机打,那就更有点掩耳盗铃,不打自招了。他就只好耐着性子,冷一句热一句地跟罗庆对话。
闹钟敲响了整点的声音,罗庆抬头看了一下,十点钟了。罗庆站起来,说走就要走,古长书说坐一会儿吧,罗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说罢就往外走,古长书跟在后面准备给他开门,罗庆却已经把门打开了。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险情出现了。门口进来一个黑影,是顾晓你。顾晓你热情洋溢地说:“你在迎接我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太令人恐惧了。罗庆顿时懵了,一个劲地往后退,摆脱了顾晓你的手。都怪他走得不是时候,顾晓你也来得不是时候。顾晓你走到古长书门前正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她以为开门的是古长书,没看清面孔,之后她才发现是罗庆。顾晓你惊讶地说:“罗叔叔,怎么是你?我走错门了。”
古长书觉得又气又好笑。他也来了个脑筋急转弯,对顾晓你说:“那你就将错就错,进来坐一会儿吧。”
顾晓你就闪身进来了。她脸虽红,但并不十分紧张。罗庆跟她的父亲是好朋友,毕竟是长辈,遇到这种尴尬事情,即使有所怀疑,他也不会乱说的。
倒是罗庆不好意思,他看看顾晓你,又看看古长书,对顾晓你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经常走错门的。你坐坐吧,我先走了。”说罢,罗庆就咚咚咚地踩着鼓点下楼了。
第四节
顾晓你和古长书连忙进门把门关上。顾晓你看着古长书,咯咯大笑起来。她是笑刚才的事情。她这一笑,古长书反而害怕了。古长书说:“幸好你没说想我,要是说想我了,那就坏了。他不会乱说吧?”顾晓你说:“怎么会呢?他跟我爸爸交情很深的。”古长书说:“我是说,他会怀疑我们有什么吧?”顾晓你说:“怀疑有什么?怀疑也只怀疑在心里。他不是那种随便乱说的人。他是常务副县长,这方面的修养是很到家的。”
顾晓你今晚穿得一身新潮,看上去楚楚动人。她冲古长书嫣然一笑,就坐在古长书对面的沙发上了。顾晓你说:“上任这么久了,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古长书说:“我忙啊。连你托付的事也没有机会跟贺书记说。”
顾晓你说:“我正想问你呢,团委书记的人选定下来没有?”
古长书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常委,怎么会知道呢?”
顾晓你说:“你们几个县长们在一起时,不谈论这种事?”
古长书说:“县长们在一起有几件事情是不能谈论的。一是女人,二是对上级领导的评价,三是干部任命。这些问题都很敏感。老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尽可以乱说乱骂。”
古长书有点心不在焉,刚才的事破坏了他的心情。顾晓你急于求成,又提到了提拔的事。她说:“你一定要尽快找机会向贺书记讲一下我。我要是当了团委书记,对你也有好处呀。”古长书说:“我是要帮忙的。可你也不能太急。”
古长书确实不想急于找贺建军说这事。至于原因,除了说话不方便外,关键是这事与他分管的工作无关。在县级部门中,团委说起来重要,其实是最不重要的部门,也是最难开展工作的部门。要做出成绩非常困难。不象抓经济,效益摆在那儿,数字就是最好的证明。团委工作的弹性太大了,很难找出新路子,很难上台阶。如果顾晓你不能胜任的话,那么团委的工作就很难有起色了。从这个方面讲,古长书还是从大局考虑的。可顾晓你的要求他也不能拒绝,想当官不是错误。他还是想在适当的时候向贺建军提一提她,推荐一下。古长书对她说:“现在你是临时负责团委工作,这期间你要拼命地干事。干出成绩了,书记自然就是你的了。也许县委就是要利用这段时间考验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
顾晓你很迷茫地说:“可问题在于,有的人干出了成绩也没提,没干出成绩的倒提了。”
古长书说:“你不能和他们比,别把心态比坏了。如果跟中国比国家大小,那么那些小国就解体算了;如果跟比尔盖茨比财富,那么百万富翁都要羞死;如果跟总统比职权,那么省长市长都别当了;如果跟郭沫若比学问,现在许多教授学者都是小学生。所以我劝你不要比,活自己的,只要活得是自己就行了。”
顾晓你呵呵一笑,觉得古长书说得也有道理。可她还是坚持说:“那些什么都不干也提拔的,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当官还是当得有滋有味的。”
古长书突然一板面孔,说:“好吧,那你就跟他们比吧。告诉你顾晓你,哪怕你不是共产党员,不是团委副书记,你也是凭良心做事,对得起那份工资呀!你吃的穿的都是纳税人的汗水!”
顾晓你看出古长书生气了,她也生气了,说:“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们不是在聊天吗?这么认真。”
古长书说:“我就讨厌那种不干正事,成天只想组织提拔的人!”
这个长期被父母娇惯的女孩哪里听过这种话。顾晓你气得要哭了。起身出门,一甩长发,咬牙切齿地说:“古长书,告诉你,没人这样训过我。你不就是个副县长么?没什么了不起的!”然后一遛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