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们香港见

离开芭堤雅的时刻正值早上,见不到有人伤情。

徐科长评论王凤的模样,像是他曾见过的那个被六名男子轮奸的女人。上车时王凤抬不起腿,万组长在背后推一把,并说,好日子要悠着点过。王凤的笑意里有股凄艳。屁屁蔡在一旁说,只有达到这种标准,那才是不枉费人民币来一趟泰国。胡虎的声音最大。徐科长说胡虎还没结婚不能这么笑。胡虎张扬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结婚!

何总抢先坐到我身边,没说客套话,就希望我不要再同小周来往了。这样不仅会毁掉小周,还会将他的酒店赔进去。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在此关键时刻,更应该像条好汉,就算是帮他一把。何总说他的酒店能维持下来,就靠胡虎他们三位处处高抬贵手。现在胡虎发了痴,一心爱着小周。本来事情都快有眉目了,不料我一出现,情况便急转直下。我问他们关系曾经达到哪一层。何总说他不知道,但他估计应该与现在男孩女孩谈恋爱的节奏一样。我当然清楚这一点,我和白珊从认识到上床,刚好六十天。我在这个问题前犹豫一阵,何总趁机说,他知道我正陷入情感困惑期,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所以他真诚地劝我,将小周当作一般朋友即可。如果双方自愿,偶尔秘密地出格一回也不要紧,就是不要真的动情,动婚娶念头。他进一步告诉我,小周的身体有先天不足。在我不间断的沉默中,何总终于使出了杀手铜,他说小周做过妇科大手术,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我忍不住告诉何总,他这样说,事实上是在侮辱我。我现在除了感情以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感情对我是最珍贵的,这时候我绝对不会去想哪个女孩能否生孩子的问题,只要她值得我爱,我会不顾一切。

我本来还要说,自己并没有最后决定去爱上小周,他们尚无须这么惊慌失措。哪知何总坐不住了,他不等我说出这些便起身回到叶老师的身边。

坐在侧边的小周,隔着走道向我笑了笑。在她身边是林处长。

相比之下,作为女人,叶老师比何总略为可爱一些。在曼谷机场候机时,她借着劝我给家里的人带点泰国特产口去的机会,送我一包榴莲糖。她说我妈妈的爱好绝对同她一样,爱吃臭干子就肯定爱吃榴莲。她手指上的那枚大戒指,确实让我想起了妈妈。妈妈戴的戒指可能要小两号。叶老师首先说,她巴不得何总身边的女孩一个个早点结婚成家,省得她老是吃醋老是猜忌。她让我看了她头上的白发。她能清楚地数出哪一根白发是由于哪一个女孩而长出来的。叶老师同何总的看法不尽相同。在要我体谅丈夫酒店的难处时,又感叹小周其实还是选择我比较稳当。她不喜欢胡虎这么年轻,做了干部,就什么事都那样专横。我问小周到底做了什么手术,叶老师正要说,又闭口不语,接着又借口要去免税商场的另一边看看,快步走开了。

我们的话被站在货架另一边的孔雀听去。她在飞机上问我,这几天为什么不理她了。我说自己发觉还是小周可爱一些。孔雀于是告诉我,她听见我同叶老师的谈话了。叶老师不愿说小周做手术是为了什么,根本原因是怕没有男人愿娶小周做老婆。小周刚到酒店工作就发现患了卵巢癌,是何总出钱让她上医院做的手术。手术做得很彻底,不会复发。孔雀补充一句,像是给人以希望。

我不说话。

旁边的王凤在问王海,这架飞机像是先前坐过的。她在找送她冰酒的那个空姐。王海抓着王凤的手,心里明显在想着别的什么。

突然间一个念头蹦出来,我问孔雀,你是不是像当初拉我入伙旅游一样,又想让我替你带些宝石过海关?

孔雀恨不得用手捂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