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花--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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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想想十分委屈,一口气跑回家,就给楚相打了个电话,边哭边骂:“你这个狗日的,你不得好死,你欺负够了我还不算,还让你女朋友来污辱我,嗯……嗯,我是为了拉业务才爬上你的床的,你怎么不告诉她,我比鸡还贱,不用花钱就可以给你!你个狗日的,你和她今年结婚,你还要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拉着你抓着你,不让你和她结婚,你们合着伙来欺负我,为什么?啊,你说!还口口声声地哄我,不要她了,把她弄出国去,你哪一句话是真的?你今天不给我个话,我绝饶不了你,你个狗日的!”
楚相稀里糊涂地听完了电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好办公室里有人,又不能给霜儿回话,只说一会儿下班了过来看她,有话等一下再讲,别急。霜儿哪里控制得住自己仍骂道:“你是不急,你可以把女人一个个地骗老骗死,反正你不老,你还可以再找。”楚相因碍着办公室里有人,只得不动声色道:“我现在有事,你一定等我,我们一起吃饭。”
楚相下了班,便来了霜儿这里,霜儿倒在床上把眼睛抹得红红的。楚相进来也是没有好脸,问:“你去找她干什么?你活得不耐烦了?”霜儿也抬高了声音说:“我找她的?你倒是猪八戒的钉耙,会倒打一耙的,我吃饱饭撑着了,要去见你那芦柴棒似的女朋友?”
楚相挨着她靠床头坐下,口气换了,又问:“那她来找你的?她怎么找到你的,找你干什么?”霜儿道:“你还来问我?你怎么不问她去?”但还是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委屈得不行,钻进他怀里直拱,又说:“你说说看,哄我非下去见她不可,我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原来她就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子,当面奚落了我一场,还说本来你们今年就要结婚的,是我插了足的,还不许我告诉你。”
楚相任她在怀里拱了一阵,自己吐了一阵烟圈,随后才说:“你听我的,别理她,我不可能和她结婚的,我不想结婚。”霜儿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脖子问:“那你真的没有老婆?”楚相捏了捏她的蛋白一般细嫩的脸蛋道:“正如她说的,我早就离婚了,我的前妻在美国,还有我的女儿都在美国。”霜儿问:“那你为什么骗我你老婆在北京的?”
楚相说:“我怕女孩子想缠上我要跟我结婚,所以一般我总是告诉别人我太太在北京,这么说也就说惯嘴了,我并不是对你一个人这样讲的。”霜儿仍是嘟着嘴道:“那你说送她出国是不是骗我的?”
楚相点了点头道:“我承认这是骗你的,但有一段时间她确实想出国来着,后来看到几个在外面的朋友混得并不好,她就不肯出去了,她想缠住我,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再结婚。”霜儿问:“那你也永远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楚相亲了她一下道:“霜儿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想结婚,因为结婚太麻烦了,如果我们合得来就来往,如果不行我们就散,这样自由自在,我现在要好好地做一番事业,我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影响我的工作。”
霜儿像只睡眼猫似的,倒在他的怀里瞄着他丰润的下巴,足足瞄了有一刻钟,抬起一只绵软的手塞在他的嘴里让他咬着。她虽然跟他发了一通脾气,但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他并没有老婆,这就意味着也许她和他会有一个更持久或者是永远的爱。虽然他不肯结婚,也许那只是现在,也许将来,不远的将来,他会改变主意娶她的,她像其他痴心的女孩一样,总想把自己的一生系结在一个男人身上,尤其是像楚相这种具有极大诱惑力的男人身上。那个像芦柴棒似的女人,不足以把她和楚相隔开,她相信自己完全能够征服他的。她仔细地摸着他嘴里整齐的牙齿道:“我不会缠你娶我的,但你要对我好些,你来看我不要隔得太久,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只要你能多给我一点爱,我不要结婚,结婚对我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好的,我不一定会活得那么久那么老的。”她边说着边滑动着手指,从他的嘴里滑了出来,顺着他的脖子下滑下滑,……楚相躺平了身子,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她的爱。
突然电话响了,霜儿接了,对方问:“米小姐,楚相在吗?”霜儿一下子不知作何回答了,看了看楚相,楚相问是谁,霜儿捂着话筒道:“就是你那个姓姜的女人。”
楚相皱了皱眉接过电话,道:“你找我什么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告诉你以后别再打这个电话!”说完就压了机。霜儿一看自己占了上风,楚相给自己出了气,抱着楚相就疯狂地吻开了。楚相说:“你明天去把这电话号码改了,别理她!啊,听我的,我不喜欢你们闹事。”霜儿边吸着边嗯嗯地答应着:“我不理她,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我听你的。”直把楚相哄得惹得性起。
楚相当然是不会再和任何女人结婚的,他和他太太的婚姻伤透了他的心。他和他太太是同校同学,因他也是被文革给耽误的一代,恢复高考后第一年上的大学,读书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他太太倒是小他几岁,生得如花似玉,一见楚相这般仪表便爱上了他,穷追不舍。楚相虽然也很爱她,但因为自己已近而立之年一无所成,事业在哪儿都不知道,便是不肯结婚。但她太太却是千方百计地要把他抓住,她越是这般,他越是不能就范,两个人的关系便是若即若离时好时坏,接近毕业,女方以为毕业了应该是学业有成可以结婚了,更是战书一道又一道,并把工作从外围做起,发动全体群众向楚相进攻,楚家也因楚相迟迟不结婚不是个事情,加入了女方的行列强迫楚相就范,楚相被逼反了,便跟女方说,如果愿意再等他两年,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在事业上有个开头再结婚,如果等不了就悉听尊便。这女方以为他要使脱身计,同居了这么多年便想一甩了之,哪里肯罢休,大闹天宫,从学校闹到娘家,从娘家闹到楚家,跟楚相寻死觅活,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怀孕了,楚相见事已如此,也是推脱不了,只得在毕业前结了婚。
时值国内刚刚兴起出国风,一毕业太太便让他尽快办理出国手续,她想把腹里的孩子生到美国去,生个小美国公民。楚相也没有更好的理由不出国,在这大千世界中,他还没有找到方向,自己的路在哪方还不知道,既然出国能为下一代换个美国身份,也是相当不错的,于是很快办好了手续,携着河豚鱼似的太太,赶往美国产子了。到了美国不多久他的女儿便出生了。楚相在一家中资机构打工,但他有着他的野心,他想做一番事业,他在国外也摸索和试验过,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和考查,见到许多外国人都往中国跑,国内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百业待兴,乱世出英雄,他的家庭关系也都在国内,他只有回来,才能好好利用,在国外他一点也发挥不了,他决定还是回来的好。但太太不同意,她觉得美国什么都好过中国,她愿意当美国的三等公民,也不愿意回来当一等公民,在美国就是打一份工都生活得相当不错,住着一套宽敞的房子,有自己的车,工作自由,假日可以全家开车去旅游,她喜欢国外的生活方式,她不愿意回国。
楚相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人回国了,回来他很快加入了做生意的行列,但他没有资金,接的许多利润丰厚的单,都只能转给别人去做,眼见着其间大块大块的差价被别人赚了,干瞪眼。他明白资本的重要性,也清楚原始积累的必要性。他便开始疯狂地进行资金的原始积累,他找到了利润来得最快最多的,当然风险也最大的买卖去做,也就是走私香烟。他用军车从南方往北方贩运香烟,装满香烟的车皮用军人来押运。经过两年的铤而走险,他发了,他筹出了相当的资金,他可以发展他的事业,去实现他的野心了。
当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甚至被当场扣押过两次,在进行原始积累的时候,他那留守在美国的妻子,移情别恋,其间不停地向他提出离婚分手之事。一开始,他为了女儿不同意,但女方坚持。一次被扣押了全部走私烟,血本无归不说,还亏欠了许多债,正好他太太千里迢迢地赶回国来找他商谈离婚之事,他看到久别的太太,一把抱住她哭了,可太太一看到他那副狼狈相,更是鄙视他,把他推得远远的,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把他的心伤透了,当场同意离婚。因女儿的抚养问题,双方当时没有达成协议,离婚便又搁了下来。到了第二年,他发了,开了公司做起了贸易,不再做那冒险生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这时他太太再回来找他,不是跟他谈离婚的事,想跟他和好,因在美国被情人骗了,伤心至极呆不下去了,抱着女儿回来找他。他的心已被她伤透了,坚决不肯跟她和好,要离婚。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太太用女儿来要挟他,不让他见孩子,离婚提出了很高的条件,要求他支付她们母女二人的赡养费。楚相答应给钱,但要她把女儿给留下。但女方又要钱又要孩子,要不就不同意离婚,这样僵持了几年,把楚相拖得精疲力尽,甚至几次对簿公堂。最后还是楚相让了步,给了一大笔钱,女儿也给了她,才算了结了,因为他怕再拖下去,他的财产就会越来越多,她可以要求分得的份额也越来越大。而且他太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地掌握了他的一些阴谋,以示要挟,为了顾全大局,再想想好男不跟女斗,楚相再一次认输了。
在这一次的婚姻过程中,楚相一败再败,败得赔了钱又丢了女儿,而且至今为止,他的前妻仍是不停地向他要钱,勒索。离婚的时候,楚相已经一笔了清了她们母女的赡养费,但前妻以生活指数的上涨,孩子的教育,通货膨胀等等种种借口,向他逼取钱财,纠缠不清。楚相有时想孩子,想让女儿放假回来,陪他过一个假期,但前妻不同意,或者便是要楚相给多少钱才能让女儿回来见他,有两次他找去美国,前妻便把女儿藏起来不让见,开口要价,给多少才能给见一面,弄得楚相觉得自己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个女人的纠缠,完完全全是因为他们中间有着一个孩子的缘故,如果没有女儿,他和这个女人的事要简单的多,也不至于一败再败地败在她的手里。
自此以后,楚相一听到哪个女人想和他结婚便毛骨悚然,哪个女人想给他生孩子,那更是让他肝震胆裂,想尽一切办法脱身以求安宁。所以他总是告诉任何女孩他是有太太的,结了婚的人,以防这些女孩对他有所幻想。
加上他的事业如日中天,飞黄腾达,怎肯再在自己的生活上加一点牵绊?如今他从贸易又转入地产,股票,娱乐,酒店,餐饮,生意越做越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资产总数了。现在任何一个女人想跟他结婚,在他看来都是一种威胁,是对他财产数字的威胁,他已不可能从爱这个方向去理解了。他宁可高价包女孩,也不愿意对一个女孩有所承诺,况且以他的相貌地位和手腕,不用花钱就有成群的女孩围着他打磨般地转,他怎可能将自己的情系于任何一个女孩身上呢?霜儿也不例外,在他看来只是比别的女孩清纯些,而且他也知道霜儿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只有他一个男朋友,他心里便对她多几分怜爱,但又不敢过分投入,怕霜儿走火入魔缠上他不放。但他也具两面性,见着霜儿与应南相投,心里又不舒服,疑神疑鬼的,怕霜儿真的跟了应南,自己落了空。想着应南不停地讨好霜儿,连她小产他都陪了去,而且最近又在她家里借房子搞女人,说明应南在霜儿的心目中是有一定地位的。霜儿的心在他和应南之间摇摆着,稍稍那边重一些,就有偏过去的可能。想到失去霜儿,楚相便又是不肯的,男人总是霸道的,自己的东西再多,也是不肯让给别人的,就是不喜欢的,也宁可让它烂着,何况他还喜欢着霜儿,正在热头上,怎肯就松了手?所以每次见着霜儿总是要盘问几句应南的事,以此来判断对手的火力。
霜儿却全然不知道这些,她跟别的女孩一样,总是觉得自己有征服男人的魅力,只是时间问题,她能够征服楚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