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男孩露出小鸡巴小心大人剪刀-父亲嫌疑人

没有人会想出高勇那天在我的行为艺术前如何解脱。

他当时玩的手腕至今让我蒙受败军的羞辱。

那真应了我的一句歌谣:男孩的小鸡巴露出裤衩,小心大人剪刀。

应该说我那天突出奇兵把高勇搞得非常狼狈。他面对的尖锐局势从阿囡的反应就看出来了。

有些偏胖的公主十分震惊地打量着高勇,愕然的目光报告了她充分的道德怀疑。要说从小在文化大院里长大的女孩对高勇那些恶迹少不了道听途说,但天下的事情就这么怪,一堆垃圾半掩在那里人人知道却人人熟视无睹,一旦翻腾开来阳光暴晒肮脏腥臭才让所有人惊骇。

这个多少有点傻×的女孩当时肯定重新审判了立在她心目中的魁梧男人。

高勇却只付出了三五秒钟的尴尬就自嘲地摇了头:要说人活在世都是戴着面具的,咱们再玩崇高玩忧患或者玩前卫说到底又都是饮食男女。这句调侃的话连同他的耸肩摊手一下调侃了僵局,赢来众人解脱自己解脱别人的讪笑。

高勇再接再厉一挥手对众人说:我来做阿男刚才出的题目。

他搬过一个两搂粗的大木墩,将上下衣服一脱赤身裸背剩条小裤衩,而后蹲在树墩上做出酷似罗丹雕塑“思想者”的造型,浑身发达的块状肌肉表现出了足够的力度。乞丐帮鼓掌喝彩捧起场来。阿囡愣了一会儿就端起相机从各个角度拍照。等她拍够了,高勇起身穿上衣服拿起啤酒瓶,仰脖灌了几口就醉醺醺地在院子里踉跄开了。踉跄几步便像一个典型的酒鬼,搂住阿囡东倒西歪地仰脖灌着往阿囡身上贴着脸上啃着浪言醉语。

人们又喝起彩来,阿囡将手中的相机交给旁人照了下来。

高勇又跌跌撞撞地扑了两步一下收住,很正经人地一摊双手说道:这就叫“思想者和酒肉之徒”,要不就叫“思想者全景”,你们看行不?

众人拍手说行。高勇像玩完一个小插曲没事人似的走到我面前说:你这题目出得不错,要做得好还得再琢磨,我这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抠抠后脑勺指着我说:电视台想找你做直播,这节目肯定棒,我已经答应联系你了。而后很师长地拍了拍阿囡说:今天的活儿就干到这儿,让他们琢磨几天咱们再来。说着就打点东西和一院子人说笑告别,带着阿囡上了他那辆小奥拓开跑了。

我被噎得够呛这不言自明,更要命的是牵肠挂肚阿囡今天会不会被这条大色狼剥了皮。我心猿意马地在院子里混了一会儿,掏钱买了盒饭啤酒完成了请客就匆匆撤离。那一下午我都在想方设法侦探高勇把那傻×公主拐哪儿去了。捏着嗓子给她家打电话她还没回家,给她学校打电话同学说她不在校。

到了晚上,我确知高勇把她带到莲花国歌舞厅。

高勇和阿囡坐在光怪陆离的歌舞厅大厅里。周围当然是影影绰绰的狗男狗女有唱的有跳的有在四边茶座灌各种水的。他们下午到市郊的黄羊山上兜了风骑了马,晚上一起吃了饭,现在又要来酒要来饮料喝着聊着。聊得不耐烦了再拉阿囡起来跳舞。

阿囡一天来在他烘暖的体味中熏着少不了有些晕。

高勇像是喝醉了抓着酒瓶子趴在桌上说:这个世界上当男人难,当个像样的男人更难。他眯缝着眼看着阿囡说,他这辈子始终没有找到过一个可心女人。别说可心,就连可信赖的女人都没真正遇见一个。说着叹了口气一发不可收地昂脖灌自己,引得阿囡抓住酒瓶劝他别再喝了。

傻×姑娘一定没发现黑暗中男人的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男人接着便深仇大恨无可奈何地讲了几个令女孩心中涌出水来的段子。

一个段子,他去大学讲演,一个让他签名留念的女研究生问了好几个问题,散场了还追着他单独说话,后来就把这当做资本添枝加叶去炫耀,最后无中生有说他想要她,以此激发男朋友的嫉妒巩固她在男友心中摇摇欲坠的地位。高勇说:你怎么能想像一个女学生有这般心计,想着她干菜叶一样的模样,我真可怜她的虚荣心。阿囡听得目不转睛,又一次摁住高勇的手不让他再喝。

再一个段子,高勇说这年头打麻将跟个钱玩个高兴是平常事,可就有那想跟他好没好成的女人造谣说他把她灌醉了当赌债给了赢家。其实她本来就是那个赢家的姘头。高勇说:女人坏起来难以想像,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

聪明的读者知道,他已经将我阿男有可能挑拨离间他和阿囡的漏洞全堵上了。

高勇叹着气又要举酒瓶被女孩劝住了,他好苦闷地拉起阿囡在光线蒙昧的舞厅里转起来。醉得比较深搂得比较紧,酒气和熏腥的狐臭将女孩烘化了。

这一夜不知道高勇把阿囡送回何处。只知道高勇佯装醉醺搂着阿囡出了歌舞厅,开着小奥拓一溜烟跑得不见了。我回到文化大院围着阎家小院转了几十圈,看不出是非。又来到高勇住的楼房下,没看见他的奥拓。

我在无聊的月光下不知转什么。

既不能说我爱恋阿囡,也不能说我对她负有责任。

转到月亮歪过脸去,文化大院门口驰来一辆黄的,一个女孩抖着长发走出来招手叫住我。我愣了愣,从阿囡的怪圈中拔身出来。

眼前的鹅蛋脸女孩不是阿囡,却是跟高勇关系更特别的他的女儿高倩。

高倩说:我们想请你去直播节目,我爸和你说了没有?这还是他推荐的呢。

我这才想到高倩广播学院刚毕业在电视台当主持人。我被高勇宽宏大量的推荐搞得头晕脑涨。看着这个比阿囡高挑大方的女孩,我觉得自己的事有点乱。

我突然想到我的父亲嫌疑人的后代大多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