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啊?”由慕兰轻轻把头从丈夫的肩膀抬离,睡眼惺忪地问。雄壮威武的乐声此时正在室内流窜着。
史凯伊还闭着眼,一只手顺着慕兰的背脊柱下滑,一路滑到她的臀部为止。“什么……你说什么?”他迷迷糊糊地问。
房内一片黑暗,感觉像在陌生的地方。她吸吸鼻子,企图搜寻赤素馨花的香味,然而闻到的却是更有家的味道:新涂油漆味、清洁剂味,和一个温暖的、兀自沈睡的男人气息。
她再度把头靠回他坚实的肩膀,“你听!”她轻轻晃动他的肩膀,“那是什么音乐?”
音乐在四周环绕着,把她从半梦半醒间唤醒了。那是电影《星际大战》的配乐吗?
“凯伊,亲爱的。”她再次抬起头,此时她已清醒得听得出那是闹钟响的声音。她伸手向前,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个床头柜。凯伊的手正紧紧压在她的臀上,令她动弹不得,她努力想关掉闹钟,却只摸到那上面的两只杯子和一个酒瓶。
她现在几乎已经全醒了,而且非常渴望能立刻关掉那恼人的音乐声。她爬到凯伊身上,打算越过他到那边搜寻闹钟,但是他把她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则飞快地绕过头,然后不知怎么的,那尖锐的闹声就嘎然而止了。
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凯伊的双手开始沿着慕兰大腿的外侧往上爬,“怎么?这次你想在上面吗?呃?”此时的他听来那么清醒,而刚才,他甚至连刺耳的音乐声都没听到呢!
“我只是想……呃……想把闹钟关掉。”只消一触,她就能重温昨晚的温存,不,应该说这两周的缠绵。她靠在他身上,想起闹钟声响表示他们两个星期的蜜月已经结束,他们现在已回到位于奥勒冈州梅里魏勒市的家里,回到现实世界。“我还没弄清楚我们身在何处呢!噢!”
他察觉到她打了个寒战,但他知道怎么样能让她立刻从现实逃回云端。
“你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他在她的唇边低语:“这样就够了。”他把舌尖伸入她的嘴里,而她热切地吸吮着,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愉悦的感官享受凌驾了一切,驱使着他们,也溶化了他们。慕兰把凯伊带进她的身体里面,并且一路把他带至最高峰,她既温顺又理所当然的准备快快乐乐地将他带至颠峰,就像他对她做过的一样。
然而,在他抽身前出,慢慢令她放慢速度,逗弄着他向前追赶时,她满的一抹微笑逐渐消失。他的臀部优美地摇动着,微微的向上倾斜,令她整个人被卷进那股旋风之中,不断的向上旋转,直到她脑子里出现美好的乐音为止。
※※※
慕兰把淡紫色的毛衣往下拉,一直盖过了牛仔裤,然后再把及肩的黑发从毛衣领口里拉了出来。贴着绿色磁砖的台面上放了一个塑料化妆包,她打开化妆包说:“哪天我们要是把这间浴室重新改装过,把这面小镜子换成两面大镜子的话,我就幸福喽!”她打开睫毛膏,拿着睫毛刷的手朝着浴室里那个小小的镶镜小柜子挥了挥,“你看什么时候才有可能?”
站在她身后打领带的凯伊,透过镜子给她一个惨兮兮的微笑,“一辈子。这一年来,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这栋房子上,而我只不过才完成了楼下那三个房间。”
“这栋房子一共有七个房间。”慕兰睁大了眼睛,把睫毛膏刷在睫毛上,这个动作令她嘴形扭曲,口齿也模糊不清,“你如果想一手包办所有的装潢工作,当初就应该买小一点的房子。”
“这是栋中看不中用的房子,所以才这么便宜。”他伸手去拿梳子,“不过现在我有了帮手,你说过,你对贴壁纸很有一手。”
她挺直背脊,把睫毛膏的盖子盖上,然后把它丢入化妆包里。她对着镜子里的他温柔地一笑:“我骗你的。”
已将浓密的深色金发理整齐的他,把发梳扔回去,伸手拿下挂在浴室门后的外套,皱着眉问:“为什么骗我?”
“这样你才会娶我呀!”她转过身,大胆地看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脸上还挂着可爱的微笑,“《号角报》社里的每个人都说,老板想要找一个会刷油漆和贴壁纸的有钱女继承人,做他的新娘。”
为了表示惩罚,他捏了下她的鼻子,然后走进卧室,以便有更大的空间穿上外套。他在她跟着进来时,故意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至少我知道,在继承人这个条件上,你没有骗我。”
她的微笑变得黯淡无光。她的父母是他们婚礼中唯一未臻完美的部份,她的父母总是带着微笑,暗自评断他们,一副给了他们多大的恩情似的。
“我很抱歉我父母这么待你。”她幽幽地说,一边伸手拿床脚旁的大提包。
凯伊从梳妆抬上拿起了他的皮夹和钥匙,转身对她微笑,一边把皮夹塞进长裤后面的口袋里。我想他们比我要难受多了。他们很难相信,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甘心做一个胸无大志的小镇男人的太太。
她上前环抱着他说:“我不但爱你,而且以你为荣,因为你是个出色的编辑和报人。”她圈着他的脖子,在他怀抱中往后仰看着他说:“《号角报》具备了地方报纸所应该扮演的一切角色--看守者、鼓吹者、纪录人以及家庭传承的保存者。我父母因为长久从事广告代理的工作,因而忽略了生命中还有其它的东西。原谅他们,毕竟他们远在三百哩之外呢!”
凯伊仔细地审视她,很难相信这个精力充沛、勇猛无敌的可爱女子,竟然是两个势利鬼所生的女儿。
两个月前,慕兰靠在他桌旁的角落上提出找份工作的要求时,他以为她是个想借着每周发行两次的小刊物而成名的大都市女记者,而打发她走。然而,她倒着看出了他当时正在校对的一份稿子里的错字,而这个错字是他先前所忽略的。她微笑看着他,具备编辑、校对能力的记者,可谓少之又少,而能够使他动心的女人更是难得一见。
他给了她一个机会。从那时开始,她便在鱼罐头工厂里和纠察队员们一起游行抗议;和一组海岸巡逻队的队员,搭直升机前往河口地带从事一项救援行动;对住在桥下的两名流浪汉做了一个专题报导,并且使得《号角报》在西北报纸出版商协会每年举办的竞赛中,获得当年度最佳特写奖的提名。
在她工作之外的时间里,她则让他无可救药地、疯狂地爱上了她。
他把她拉得更近些,好让他能真切地感觉到她完美的曲线紧贴着他,“我真希望此刻我们还在夏威夷。”他把一只手伸入她的毛衣里。
她笑着说:“我知道。但是我们已回到这里了,而且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早晨了。我们还剩三天的时间,可以用精彩的报导来填充那十页版面。”
他用鼻子在她耳旁摩擦着,“我有一群很棒的工作伙伴,过去两个星期没有我们,他们不是也应付过去了?”
她轻轻推推他,“但他们个个都累惨了。”
“那对他们有好处。”
“他们会群起罢工或辞职的!”
“这么说,即使在办公室,我们也可以独处了。”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带到床上,“我们可以在办公桌或复印机上做爱,而不用担心有人偷看。”她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他把她放在床中央时,她又慨叹说:“凯伊!光凭我们两个人绝对无法让报纸出刊的。”她把毛衣往下拉,盖住他正在她浅褐色蕾丝胸罩上游移的手指,“过去两个星期,我们每天做爱三次,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而现在才九点!”
“这要怪谁呢?”他俯身在她象牙色的肌肤上轻轻咬了一下,“谁坚称婚烟可以使我们重生?谁在夏威夷的沙滩上穿着比基尼泳装到处闲逛?谁拥有西方世界中最浑圆、最令人振奋的臀部?”
她夸张地叹口气,停止与他抗争,“噢!我想是我吧!。”
“没错!”他把她的毛衣往下拉,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然后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含笑看着她,他的目光既狂乱又邪恶,“我要你整天都想着你那些淘气的小把戏……”他缠绵不已地吻了她好久,然后再度看着她的眼睛说:“然后今晚,再以更有创意的方式用在我的身上。现在……”他把她的身子转向门的方向,在她的臀上打了一下,把她往前推,“别再企图迷惑我!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和公司同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