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亲切的金子

汽车一进入土路就颠得非常厉害,珍妮渐渐醒转过来,刚刚从麻醉状态中醒过来的滋味一定不好受的。珍妮睁开眼睛,看上去非常痛苦。

恢复意识的珍妮看到金子手中的大型手枪和失去意识躺在一边的陌生男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发现珍妮清醒的金子急忙收起手枪。

“冒牌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没问题。”

“珍妮,我想起了肚子里怀你时的情形……”

金子一说完朴义贞就马上帮她翻译给珍妮听。

“妈妈肚子变大的时候就像兜子里的钱包鼓起来一样兴奋。但是,你还没满一周岁妈妈就进监狱了,不得不抛弃你。但是,那些和妈妈的意愿无关,在某种程度上是被逼迫的。当时,妈妈在想你是那么可爱的孩子,不管到谁家,大家都会疼爱你的……”

金子为了让朴义贞翻译起来容易一些,停顿了一会儿。

朴义贞在金子说话的内容上添油加醋,努力正确转达金子的意思,但是珍妮还是显得无动于衷。

“现在,等我处理和这个人之间的恩怨之后,就把你送回澳洲。妈妈所犯下的罪恶太大太深,没有资格拥有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儿。你什么罪都没有,而让你在没有妈妈的环境下长大……”

似乎是嗓子被噎住了,金子没能继续说下去而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金子重新抬起头转身看着珍妮。

“其实,那些罪也都应该由我来承受才对。珍妮,你给我好好听着,人谁都有可能犯罪,犯了罪就应该会赎罪,‘赎罪’,明白吗?”

金子等朴义贞翻译完又开了口。

“ATONEMENT,对。是要ATONEMENT的。如果是犯了大罪就应该赎大的,如果是犯下了小罪就应该赎小的,明白了吗?等妈妈学好英语会给你写信的,听听录音带也去学校……经常还会去看你……”

金子没有说完话又低下头。这时,车内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珍妮担心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老师问。

“Whatareyougonnadoabouthim?(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位大叔?)”

金子没有马上回答。

“Killhim?(想杀死他吗?)Why?(为什么?)”

“因为他让我变成了犯人……”

义贞马上翻译给珍妮听。

“Whatkindofbadthingsdidyoudo?(妈妈究竟犯了什么罪?)”

“这个人杀了一个孩子……是妈妈帮的忙。”

珍妮好像是在说‘天啊!’,担心望着金子。

“Doyouwantmegosaytohismother?(我去向那个孩子的妈妈说声对不起?)”

还没等朴义贞翻译就已经听明白了的金子哈哈大笑,眼中流下了眼泪。

珍妮从后排站起来走到前面,金子挎着椅子抱住了她。

“Doyoulikeme?DoyouwishI’manothergirl?(妈妈不喜欢我吧?我要是别的孩子好吗?)”

“不是那样的……但是有几点需要改一下。你有点不太尊重大人的倾向……还有,以后写字要漂亮一点。”

“Weren’tyouhappywithme?(但是,和我在一起并没有感到幸福吧?)”

“幸福,对有罪的人来说,不应该这么幸福的……”

金子点着头重新抱起珍妮。

“珍妮,I'msorry,I'msorry,I'msorry,真的I'msorry……”

抱着妈妈的珍妮在妈妈的背后弯着手指头数着妈妈究竟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一到小学的操场,金子和朴义贞就抓住像酩酊大醉的醉汉似的呻吟的白老师的肩膀和脚,把他拖进教室。然后扶他坐到小木头椅子上,又把在途中怕被人发现而松开的手和脚重新牢牢地捆绑,和椅子一起再牢牢地捆绑在一起。她们也没有忘记用马嚼子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喊出声。

“我处理完就回去,请你领着珍妮先回去吧!”

“你打算怎么做?一个人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

朴义贞坐上车带着珍妮离开了学校。

金子坐桌子上,像佛爷似的打坐,挺直后背闭着眼睛、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仿佛进入状态的修行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可能是刺骨的寒冷使他恢复了意识,白老师的身子动弹了一下。金子慢慢睁开眼,双手交叉在一起举到头上伸了伸懒腰,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枪从桌子上跳下来。

金子煽了他几巴掌,白老师睁开眼,傻愣愣地看着站立在面前的金子,晃了晃头。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还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金子向他再走近一步,用枪对准他的右眼。右侧的眼睛被枪口挡住,白老师就睁大左眼仰视着金子,金子咬着嘴唇用右手大拇指慢慢地往后上了膛。

咔嚓!

现在,只要扣动扳机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久违了!”

金子向白老师吐出了每天晚上都想说的话,好像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似的,白老师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是,金子并没有马上扣动扳机,而是久久地怒视着他,然后无力地拿下枪转过头。

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白老师睁开眼睛望着金子,松了一口气。这时,金子重新咬紧牙关迅速用手枪对准他的头,白老师大幅度地晃动了下。但是,这次,金子仍旧没有扣动扳机。怒视了一会儿白老师后又放下了枪,再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准他的头,连续做着深呼吸。只要金子连续深呼吸五次,白老师的脑袋就该搬家了,这个事实白老师比谁都清楚。这次,他再也没有闭上眼,而是哀求地看着金子。

正在深呼吸的金子停下要做的第五次深呼吸,避开白老师的视线,把枪塞进大衣兜里,转过身低下头。她在想究竟应该怎么做。就算再仇恨的敌人,在不是非常危急的情况下杀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一想到白老师的所作所为,怒火一下子冲上头顶。白老师抓住小孩以后就像杀死苍蝇一样杀死,还把罪名扣在自己身上。而且,金子在监狱受尽折磨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对不起金子或受到良心的谴责。

金子一边想着处理白老师的对策一边叼着烟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孩子的声音,是电话铃声。

老师,接电话吧。老师,接电话吧……

模仿孩子声音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金子神经质地翻开白老师的裤兜拿出手机。瞬间,金子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凉。电话铃声继续响着,金子停下一切动作呆呆地望着手机链。手机链上系有纽扣、头绳、塑料小精灵、戒指、橙色珠子等等。

注视着大大的橙色珠子和那旁边一个接一个的其他孩子的物品,金子用仇恨的眼光怒视着白老师。突然,金子的双眼浸满了泪水,眼神和白老师相遇,白老师避了开。金子拿出手枪扑向白老师,用手枪托狠狠地打着白老师的脸,白老师低下头,金子毫不留情地狠狠扎向他的头部。白老师跟着椅子一起咣的一声倒下去。金子狠狠脚踹着没有防备的白老师,然后举起手枪对准他。深深地做了五次深呼吸,这次不是为了开枪,是为了忍耐。金子必须得抑制自己的愤怒。

金子走到窗前拽下旧窗帘,盖在摔倒的白老师上面,失去力气地一屁股坐下来。看到他的脸就抑制不住要杀死他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坐在那里的金子重新做了五次深呼吸,然后勉强稳定下来站起来。重新拿开窗帘,她吃力地扶起绑着白老师的椅子。金子在哭泣,忍着眼泪解开白老师的马嚼子。把系满孩子们物品的手机链拿到白老师的眼前,等待他的回答。

白老师‘呸’地一口吐出嘴里的血,平心静气地说。

“金子啊,你这个眼睛化的什么妆啊?”

是老师规劝学生的口气。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他不可能讲出真相,金子重新塞进马嚼子。白老师好像有话要和金子说,把头转向一边。

“金子啊!你这么对我可是不行的。那个时候,因你错误地领着元茂去澡堂,警察以目击证人的陈述为根据跟踪到我们鼻子底下的时候,为躲避警察的跟踪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你和你的孩子并伪装成是自杀。就像绑架犯走投无路而自杀的一样。那么做比拿孩子威胁你自首更好而且更安全,这一点你也承认吧。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那是为什么呢?你也许不知道,其实你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想杀死像你这样的弟子。老师怎么可能杀死学生呢?就和这道理一样,学生杀死老师是不行的……”

金子重新用枪托狠狠地击打白老师的脑袋。然后,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掐住他的鼻子。白老师憋了半天,忍不住张开嘴。一张嘴金子就迅速把马嚼子塞进他的嘴里并系在脑袋后面。

金子憎恶的看了他半天,然后弯起膝盖坐在他前面。用手库哧库哧地按着皮鞋尖确认了大母趾的位置,小心地把枪口挪到皮鞋尖扣动扳机。

嘡!

皮鞋尖上出现了硬币一样大的窟窿。白老师疯狂地摇晃着头尖叫。金子看了一眼白老师,然后在左脚也开了一枪。

嘡!

白老师痛苦地扭动,金子走近门口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朴义贞马上接了电话。

“把车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