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在嘎纳拉博卡,莫里斯·舍瓦利耶体育场里,让·瓦罗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新来的这位球员似乎不愿意用头顶球,他反而更喜欢用脚踢球,这才叫“足球”呢,正如英国人给这种运动所作出的定义那样……然而,英国人却早已成为空中争顶的行家里手。
齐达内的身材比一般人都高,有时会招来猜疑,俱乐部的经理不得不向对手出示他的参赛登记卡,以证明他的出生日期符合比赛年龄段的限制。虽然齐达内长了那么高的个子,但他倒是更喜欢脚下的运动,用脚去踢球才给人美的享受,才显得高雅呢。嘎纳人同样喜欢用高雅的名字来称呼本市的运动员。拉博卡这座体育场的名字会让人联想起杂耍歌舞剧场,联想起阵阵掌声和感情外露的快乐。舍瓦利耶穿戴时髦,是20世纪中叶法国轻浮而又富有巴黎气质的代表人物,他一直住在嘎纳的拉博卡区,后来人们在此街区距皮埃尔·德·顾拜旦体育场不远处修建了一座体育场,并起名为莫里斯·舍瓦利耶体育场。
然而在绿茵场上,舍瓦利耶或顾拜旦的美好象征并不能免除人们对运动员的严格要求,那些高雅的人士很少能体验到这些要求。从底线端角踢出的角球就是这种情况,用孩子们的话来说,角球就是苦差事,孩子们在街上踢球时讨厌这种练习……当角球踢到高空球时,用头顶球是必要的进攻手段。但在街上,孩子们踢球时用的是脑子,而不是脑门。头是用来思考的,而不是用来顶球的。这正是让·瓦罗所做的分析,他正坐在体育场足球门的后面观看一场训练赛。
球踢到高空,落到齐达内的头顶处,继而往下落。他讨厌头球,不敢迎头截断来球。他倒宁愿故意让它落下来,也不愿去用头顶,好像这样做才更明智似的!他的这种反应肯定缘于他在街头、在随意找到的场地上踢球的经历,尽管后来他先后在福雷斯塔体育协会、圣亨利体育联合会、塞泰姆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但少年时的踢球经历依然在影响着他的个性。
瓦罗先生已注意到他的弱点,必须得苦练,学会用头顶球,除此之外,这个球员的潜质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将他招入球队同样令人信服。他到来之后不久,嘎纳的队友们都为他折服,惊叹他的才华。俱乐部负责招募球员的人怎么会没发现他呢?作为第一个发现他的人,让·瓦罗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其实他本人过去也没发现他,那是两年半以前的事了,但也是事出有因……
1984年在拉博卡,在暑假即将结束,学校开学的前几天,少年球员们早已开始训练了。嘎纳体育运动协会在莫里斯·舍瓦利耶体育场举办了第二届少年足球锦标赛。共有6支代表队参赛,其中包括嘎纳的一支俱乐部队,来争夺克罗德·鲁杯,这是以嘎纳球迷协会主席的名字所命名的比赛。这批少年队分别来自普罗旺斯、瓦尔、阿尔卑斯、蓝色海岸以及罗讷-迪朗斯。
普罗旺斯人于星期六到达嘎纳,准备参加第二天的比赛。其中一个叫吉勒·布瓦的少年在训练时受了伤。第二天,他的父母赶来看他比赛。比赛的对手是蓝色海岸人,就他在热身准备上场时,他父亲看他有点异样。他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他的受伤处真的很痛,而且越来越痛。但他坚持要上场比赛。他父亲拒绝让他上场,想先带他去看医生。瓦罗先生建议开车送他们到米诺萨诊所看看,诊所离体育场很近,而且他在那儿还有熟人。大家接受了瓦罗先生的建议。在父亲的坚持下,吉勒极不情愿地放弃了比赛。一位身穿13号运动服的球员接替他。
比赛开始了。瓦罗先生离开体育场。他驾驶着自己那辆破旧的雪铁龙牌汽车,把父亲和孩子送到诊所。经诊断,医生认为孩子伤势不轻:手腕骨折。瓦罗返回体育场时,比赛已经结束了,他错过了一次发现有才华球员的机会。但他却结交了一个好朋友,即孩子的父亲费尔南·布瓦,费尔南对他的热情帮助深为感谢。
两年零三个月后,时值圣诞节假期,埃克斯地区体育中心正举办一期培训班,参加培训的是13-16岁的少年球员,共有36人,都是在地中海地区足球协会中注册的小球员。培训班的目标是从中挑选出18名球员,将代表本地区参加区域间少年足球赛。
培训班的前两天主要是对小球员进行测试。第三天,培训班将参加培训的球员分成两个组,进行一场比赛。让·瓦罗准备观看这场比赛,目的是考察一位来自卡涅地区的前锋,名叫法布里斯·莫纳齐诺,据说是一位很有潜力的球员。然而,法布里斯未被选中。瓦罗先生决定再次驾驶他那辆破旧的雪铁龙走一遭。作为塞泰姆俱乐部的领导者,布瓦先生也来了。两位老朋友见面很是高兴,他们坐在一起观看比赛。
瓦罗先生打听这位替代莫纳齐诺的球员。布瓦认识这位球员,因为他就是塞泰姆俱乐部的成员。少年队的教练罗伯特·桑特内罗将他推荐给俱乐部老板罗歇·德普拉诺。他们向这位很有潜力的球员提出建议,要给他创造机会到另一家俱乐部去发展,他在那儿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而他本人也想到圣亨利俱乐部去发展。幼年时代,他已开始在马赛卡斯特拉内区的塔尔塔广场上挖掘自己的天赋。那是一个用水泥铺就的长方形广场,在家人的看护下,他就在那广场上踢球,等到小伙伴都走了,他才回家,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那里。他还得去适应泥土球场及草坪球场。
“就是在嘎纳接替我儿子的那个人,他叫齐达内。您想不起来了吗?就是13号!”
噢,对了,让·瓦罗这会儿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了。有个影影绰绰的印象……不管怎么说,他真是不虚此行。虽然齐达内所踢的位置并不适合于他,上半场踢左边锋,下半场踢自由人,但这位身穿白色球衣的小伙子一下子就把他迷住了。他触球的方式,他的视野都非同一般。他的动作非常灵巧,堪称一流。瓦罗想更多地了解这位球员。
齐达内,这个名字即使在马赛也很少有人知道,但马赛的16区除外,在卡斯特拉内区、在圣亨利、在塞泰姆等俱乐部,大家还是知道他的,他最初所参加的几场正式比赛都是这几家俱乐部组织的。比赛在正规的足球场上举行,有裁判执法,还要按规定穿比赛服装。自从在嘎纳参加过少年锦标赛后,他的个子长高了,技术也有了明显的进步。他时年14岁,而且已经掌握了十分细腻的技术。但似乎没有人对他感兴趣。在他所参加的培训班或选拔赛上,他的球技并不是最出色的。
在争夺克罗德·鲁杯的过程中,在与蓝色海岸人对垒时,他作为进攻型前卫上场;在此后的几场比赛中,他司职中场,与罗讷-迪朗斯队战成1:1平局,在最后的决赛中以7:1的战绩横扫嘎纳队,而获得此次杯赛的冠军。
锦标赛结束后,齐达内依然不是普罗旺斯地区教练所看中的无可争议的人选。在这位教练看来,在他这支队伍中,10个位置已经有了正选,但第11个人究竟选谁,他依然犹豫不决,那是一名中场球员,身穿8号球衣。吉勒·马诺也是来自塞泰姆俱乐部的运动员,他和齐达内竞争这个位置,而且教练也更偏爱他。这次锦标赛之后,齐达内得到的评价是:“综合考虑他的素质,他还是有些令人失望,有点属于不好不坏那一类的。但他肯定可以做得更好,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技术及视野)。”
在前往克雷布参加圣诞节培训班之前,俱乐部召他前往埃克斯城参加10月17日和11月7日的比赛,并要他10月31日前往皮里卡尔参加比赛,但他只参加了4场区域间比赛中的一场。俱乐部分别于11月14日在卡尔庞特拉与罗讷-迪朗斯队、11月28日在奥雷松与阿尔卑斯队、12月12日在埃克斯城与蓝色海岸队进行了比赛,这三场比赛他都没参加,他只参加了在马赛于沃体育场与瓦尔队的比赛,比赛中途被马诺替换下场。
他很少参加省级选拔赛,在地中海地区足球协会组织的最高级别的选拔赛上也很少露面。在两年当中,只是在佩内-米拉波培训班上他才被选入第一梯队。
在足球场上,他并不引人注目;在场外,他又非常腼腆。在阿尔卑斯-上普罗旺斯省举办的培训班上,指导老师还记得这个腼腆的小伙子,他性格内向,总是蜷缩在自己的K-way牌运动衣里。然而,他那出色的控球能力以及潇洒的脚法3年前就已在技巧练习中崭露头角,在随后的比赛中又得到教练的首肯。在“盖兰选秀会”上——这是以国家队教练亨利·盖兰的名字命名的选拔培训班,齐达内在技术练习中获得高分,培训班的负责人莫里斯·罗什注意到他那灵巧的脚法以及在比赛不同阶段中的举动。
这个小伙子本身的特点很出色,但尚不十分稳定,没有人对他感兴趣。此时还没有。他父母虽然收入不高,但还是作出牺牲,花钱送他到收费培训班里训练。
在商业气息越来越浓的体育界,至今已成为惟利是图的体育经纪人大捞钱财的福地,哪怕只有一线赚钱的机会,一丝获利的希望,他们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和希望。可是在这儿,他们却什么也没发现。让·瓦罗对此颇感吃惊。
这孩子有什么可责备的呢?嫌他身体单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变得强壮起来。他还很不稳定?这不过是微小的瑕疵,从某种意义上看,人们应该对此感到高兴。一个青少年,如果他的踢法很稳定,水平提高得过快,那么他是不是很快就会凋落呢?况且,竞争的模式已经走样了。它将游戏转变成体育运动,使人失去了激情,或至少已让激情变了味。游戏的乐趣很快就被取胜的欲望所替代。然而,齐达内还依然对这游戏抱有激情,他身上有着明显的激情特征,而且他的基本素质很好。这足以让瓦罗教练跃跃欲试,建议他到拉博卡去训练,这是跨入正规球队的先决条件。
瓦罗先生想尽快见到他,尽管其他教练对齐达内并不感兴趣。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穿过克雷布体育场,去找塞泰姆俱乐部的领导。他希望能把他们的球员带到嘎纳,去做一周的集训,集训结束后,也许他能得到正选的位置。
俱乐部领导给予肯定的答复,并建议道:
“如果您想聘他,那您就赶紧下手吧!”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目前尚未有任何一家俱乐部打算聘用这位卡斯特拉内的少年,他得让嘎纳俱乐部的领导保守秘密,不要惊动其他人,可他们自己也得赶紧行动。时间慢慢地流逝过去,他在校的学习成绩又不太好,能否跻身于足球界还是一个未知数,当然还有街区的环境,这一切都让这个不足15岁的孩子处于一种脆弱的时期。他踢球时会遭到对手的侵犯,他控球技术好,对手因抢不到球,便把怒气撒在他身上;再者,有些人失败的先例也会给他的青少年期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幸好,他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一家人和睦相处,无论对生活还是对教育,始终遵循自己的原则。父母亲、一个姐姐、三个哥哥都来照料这个家中最小的孩子。然而,仅有这么几点优势还是不够的。瓦罗先生对此心知肚明:“强者为王嘛,能吸引其他人的总是那些最顽强的人。”齐达内十分温和,但他一直生活在一个纷乱的街区里。
他依然露出无忧无虑的样子,在赛后晴朗的天空下,和队友们平静地聊着天。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此时正发生着重大变化。必须马上聘用他。塞泰姆少年队的教练阿兰·勒珀建议两周后再碰面,那时正好圣诞节假期也结束了。
“您1月11号来吧。我们要到圣拉菲尔去比赛。”
让·瓦罗开着他的雪铁龙牌汽车驶上了返回嘎纳的路,他曾驾驶这辆车送受伤的孩子们去诊所,送小球员们去体育场,送未来的明星们踏上他们的命运之路,在路上他琢磨着,这次他发现了一个潜力很大的孩子。伟大的球员寥寥可数,而有眼力的伟大教练更是少得可怜。让·瓦罗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曾是圣艾蒂安体育协会的球员,17岁时入选青年队。1941年,他举家搬到嘎纳,房子的对面就是金苹果园体育场,后改为顾拜旦体育场。他开了一家电影院,一直经营了几十年。但他始终热爱足球。第二次世界大战毁了他的足球生涯,后来他当上了义务教练,接着又做起了招募球员的工作。从那儿以后,他就一直在做这项工作,但对此职位的定义还是有些微小的差别:“我并不是在招募,而是使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尽管他一直在搞经营,但却毫无惟利是图的思想,他为人正直、谦恭懂礼、心地善良,又有洞察力。他并不是从事倒卖球员的商人。他对嘎纳俱乐部忠心耿耿,向俱乐部举荐有潜力的球员,来扩大球队的影响。他待人真诚,善解人意,又会周旋,那些准备签约到其他地方去的球员,常常会被他吸引过来,他们要到别的地方去,或出于地理上的原因,或纯粹出于体育方面的考虑。
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就是他挑选人才的极好场所,看到孩子们的比赛,他仿佛又回到自己的童年,那时足球就是他的伙伴。孩子们的才华还十分幼稚,尚未受经验的约束,会尽情地释放出来。要能发现优秀的球员,还要对该球员将来进步的幅度以及向上发展的潜力作出评估。让·瓦罗观察着,感受着……因为他过去曾踢过球,所以对足球运动了解得很透彻。由于经常接触足球运动,因此他熟知伟大球员的艺术,比如马克斯·沙尔比,或南斯拉夫人伊万·贝克,他是塞特队的前锋,后来到圣艾蒂安队踢球,在第一届世界杯中,在与乌拉圭队的比赛中,他一人独中三元,完成了帽子戏法。然而,经验并不一定给人带来细腻的感觉。在各个体育场,他用犀利的眼光观察着,有时也和已退役的海外球员一起看比赛。在一场平淡的比赛中,有些人以为发现一位有潜质的天才球员;还有些人忽略、甚至低估了那些希望之星,最终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希望逐渐破灭了。而他一直也不是一个职业教练,但他却看得很准确,看得很清楚。嘎纳俱乐部的教练让·费尔南德斯以及技术部主任吉勒·朗比雍却对他极为信任。
“我看到一个小伙子,他的脚像手那样灵活!”
回到俱乐部后,瓦罗先生马上把他在艾克斯城的发现告诉俱乐部的秘书长吉贝尔·沙莫纳尔。他对其他教练看不中这孩子依然感到惊奇,想赶紧见到这位少年球员,若有可能,建议他来嘎纳集训。
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一天,他准时赶到圣拉菲尔。朗比雍陪他一同前往。朗比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过去也是一名优秀的足球运动员,在海外踢过球,17岁时便入选南特青年队,因在场上视野开阔,技术出众而名噪一时,视野和技术正是有潜质球员所必备的两个基本要素。因此让他来考察这位马赛的年轻球员可谓是找对了行家。但齐达内在场上并未踢他所熟悉的位置,即进攻型前卫的位置。塞泰姆队的教练对前来考察他的两位客人表示歉意,由于人员配备问题,他不得不让他踢自由人。
这个位置是后卫的最后一道防线,任何微小的失误都会酿成致命的大错。他冒险盘带,结果被对手抢断,攻入一球。圣拉菲尔队将比分扳平。这位球员感到很懊丧,除了几个漂亮的脚法外,他并未表现出让两位考察者信服的潜质。但他在这次比赛所表现出的技艺很快就成为枝节问题。
塞泰姆队以3:1赢得了比赛,但却失去了一个队员,正如双方约定的那样,一周后他才能再见到小队友们。那时他的集训也就结束了。他上了朗比雍的奔驰车,朝嘎纳方向驶去。
克罗德·鲁杯锦标赛过后两年半,齐达内再次踏上莫里斯·舍瓦利耶体育场的绿茵草坪,他要在这里集训一周。人们起草测试报告,对种种可能性作出评判,从中发现他的缺点。他还得重点练习头球,用力往高处跳。还要加强练习技术、战术,同时增强体魄。但基本要素都已具备了:他是一个喜欢脚下功夫的天才,这个瘦弱的高个子男孩,只要一拿到球,就把那球变成一个神奇的玩具。
专事招募球员的球探子怎么会竟然什么也没发现呢?俱乐部的几个人每天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后来让·费尔南德斯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当时,职业球员刚刚结束一堂训练课,让·瓦罗请他来看看青少年球员的训练课。
“你来吧,我带来一个年轻人。”
费尔南德斯本不想来。他刚给球员们上完训练课,感到有些累,况且他还有其他工作,想等以后有时间再看。但瓦罗还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他。
“来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瓦罗坚持要他来。费尔南德斯便和他一起来到顾拜旦体育场的“桑树2号训练场”。那位年轻的球员正站在光秃秃的场地中央。他用胸部一磕,便将高空来球控在脚下。动作是那么娴熟自如。
费尔南德斯并不是俱乐部刚聘用的教练,他对年轻人的能力深有感触,甚至是感到震惊。他在场外一直待了25分钟。他很快就发现这个球技超群的瘦弱年轻人的优缺点。
那些球探子们为何什么也未发现呢?
嘎纳少年队的教练皮埃尔·阿约大概得去回答另一个问题。看到这位新来的集训球员,众人都对他那灵巧的脚法感到惊愕不已,他们在问:“这人是谁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问皮埃尔·阿约。
俱乐部的一位领导路过训练场时,也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这个青年球员真不错!”
他的确很棒,但他还不到青年球员的年龄,他还只是一名少年球员!
他显得很早熟。无论是从体育的角度上看,还是从个人角度上看,大家都很赏识他。球员们都说他控球技术好,他每次触球都印证了大家的这一说法。而且他非常果敢,正如他在六对六小场地对抗赛中所表现的那样。两个小组,每组六个人,在半个足球场上比赛,两端各设一个球门,球门不大,以防止从比赛区域中间直接射门得分!足球越过守门员,被挑射入网。这一脚球踢起来很难,需要球员能抓住瞬间机会,快速出脚,同时这也显示出他很有创意,也很灵活。
聘用他似乎已确定无疑。嘎纳队的教练沙利·卢贝曾是嘎纳队的老队员,也曾到海外踢过球,是俱乐部的重量级人物,他给塞泰姆俱乐部打电话,将自己的意见坦率地告诉对方:
“我们对他感兴趣。他的基本功要比一般人的都要高。”
紧接着就是要说服球员所在的俱乐部和家长。让·瓦罗的决心比以往更坚定了,他请市政府的一位官员出面来捍卫嘎纳的利益,要他同塞泰姆俱乐部的领导洛伊·法贡联系,因为这位官员和法贡很熟,他们小时候是在一起长大的。这个方法后来也没用上。吉勒·朗比雍带着他的集训球员一起返回马赛,他在那儿没费太大气力便说服了各方。
那是一个星期六上午,就在塞泰姆俱乐部的硬土训练场旁,大家热情地欢迎嘎纳俱乐部的来宾。俱乐部主席、秘书长及教练与齐内丁的父亲斯马伊见了面,他们在一起探讨孩子的前途。
大家没有谈钱。齐达内先生提了一个问题,这也是大家早已料想到的问题:
“朗比雍先生,您觉得他能当上职业球员吗?”
每当碰到有人这么提问时,教练都会十分谨慎。他倒更倾向于强调在足球训练的同时,坚持学业的必要性。他知道对年轻人来说,心理和身体都是十分重要的因素,他们的成长过程也有偶然因素,因此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嘎纳俱乐部研究室主任莫里斯·德维涅常常这样说:“我们希望所有的集训球员对推开培训中心的大门不会感到遗憾。”言外之意是,即使他们未取得成功也不会感到遗憾。他把这话拿来为自己所用,作为说服对方的论据。
相反,吉勒·郎比雍对俱乐部的发展充满信心,因为嘎纳队在乙级联赛中战绩不错,而且肯定会冲到名次靠前的位置。他对此深信不疑,尽管离赛季结束的时间还很遥远。如果球队能超越这个水平,俱乐部将加大培训力度,嘎纳足球学校的定员将扩大一倍,这已是俱乐部计划之内的事,而且俱乐部将会更加信任这些年轻的球员。因此他们也就有机会从更高的级别开始其足球生涯。
这段话说得很明确,绝无虚情假意的意味,令人折服。
让·瓦罗还有另外一个论据,而且是关键性的论据,那就是一个旅行包,是齐达内的旅行包。包里装的不是一堆脏衣服,通常出远门在外度过一周的孩子们会把待洗的衣服拿回家。包里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叠得很整齐!这出自一个母亲的双手,她同意让集训球员住在她家,她就是妮科尔·埃利诺。大家看到她的名字就会感到放心。
嘎纳距离马赛并不远,气候也相似,但齐达内的父母依然不放心,他们有一个条件,只有在满足这个条件的前提下,他们才肯让儿子离开家,那就是给他找个寄宿的人家。在他们看来,任何东西也无法代替家庭气氛,齐达内一家人始终生活在融洽的气氛中,他们觉得这十分重要。是的,这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甚至培训中心也无法替代。不管怎么说,嘎纳俱乐部还真没有这个条件,培训中心早就建好了,但却没有让集训球员安身的住所。
几个星期过去了,但排他性的合同还没有签下来,该合同允许嘎纳俱乐部优先聘用此球员。只要住宿问题一解决,齐达内太太立刻就会同意。还有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埃利诺一家,他们为人诚恳,待人热情,一定会接待齐内丁。
让·瓦罗便去见让-克罗德·埃利诺。
“你愿意不愿意把一个孩子接到你家里住?”
当然愿意,但有没有这能力呢……埃利诺夫妇有三个孩子。他们已把另一个集训球员接到家里住了,这人名叫阿梅代·阿尔诺。他们家的房子只有三间卧室。况且这次他不是仅仅住一个星期,而是要住上一年。
然而,他们还是同意了。他们已经非常喜欢齐内丁了,而且他们也打算像他的家人一样,不再用这个名字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