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像一匹马那样撕扯着她的缰绳。被特刊上的广告诱骗来的陌生人背着难堪的旅行装,大多是两个人一起,蹲在她的沙发上。女人们对着摆在面前的玻璃杯,多少有些压抑地咯咯直笑,而她们丈夫的肢体所需要的则是决心:那就是前进!先生们是如此自由,他们还很喜欢更换饲料袋。他们灵巧地站在起居室的桌子面前,把女人的腿一左一右地架到他们的肩上,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人们容易放弃他们的习惯,而现在,在家里再舒舒服服地把这些古老的习惯找回来。他们的床就放在坚实的地上,为了心花怒放,这些每周去一次美发厅的女人自然显得不足,似乎还缺少些什么。四处都可以看见穿着精致衣服的人,就好像我们在抽奖中赢得了无限的生活储备品。那些私密的衣服被销售出去,以使得那些生活——像我们女人喜欢尝试却毫无结果的生活——看起来总会不同,当它来拜访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在睡梦中重新找回并保存下来。
这个厂长被他的肉体和媒体的放肆刺激得永不疲倦。他的言行非常随便,比如说喜欢在他的妻子面前像狗一样排尿,把他和她的衣服堆得像一座小山,然后倒上去,情欲的热度一直向上升涨,对此我们不需要法官。这个男人使用和搓揉这个女人就好像他生产的一张纸。他只关心他房子里的快感和阵痛。他甩上门,尾巴贪婪地从纸袋中探出来。他的嘴里还被温暖的肉堵着,牙齿咯咯作响。甚至当客人高高兴兴地来吃晚饭的时候,他也小声对他的妻子耳语她的性无能。他粗鲁地将桌布下的手放到她身上,当着生意伙伴们的面摸女人的隐私处。这个女人不能在他身边久呆,因此他就很快占有她。她不可能总是想着他如何用臭屁报复她。他当着客人的面抓住她的领口,大笑着,塞过来肉。他们中谁不需要钱,满意的顾客就是上帝。谁又没点儿幽默感呢?
这个女人继续走着。有一段时间,这条陌生的大狗一直跟着,期待着能在她脚上咬上一口,因为她没有穿双好鞋。高山牧场协会已经警告过了,死亡就等在山中。这个女人走向那条狗,它可以不必再等了。家家户户的灯很快就要亮起来,然后会发生那些真实温暖的事情,小锤子开始敲开女人们的罐头。
被那些邻近的农民鬼魅化的峡谷,彼此越挤越紧,像一架铲土机那样铲除了女人的脚印。但是,上帝的孩子们却不是他们的人事处长。那些无家可归的不死的魂灵飘过去,他们像罗马教皇的命令那样逐年增多。年轻人摆脱他们的父亲,受到父亲们尖锐如斧击的咒骂,骂声在空荡的车库和谷仓里回响。这个工厂亲吻着大地,它收留了这块土地上所有贪得无厌的人们。我们必须学习合理有效地利用森林的开采手段。纸永远是需要的。您看,没有地图我们将走向深渊绝壁。这个女人胡乱地将手抄在睡裙的口袋里。她的丈夫穿梭于这些无事可做的人中间,您相信我,他在思考他们的问题,而且替他们作掩护。
沿山的这条河的上游还没有化学制品,仅仅有时会有些人粪。他在女人身边摇晃着,连床都被晃动了。山坡变得更陡了。从那再往前,在转弯之后,被毁坏了的风景重又恢复过来。风变得更冷了。这个女人深深地弯下身子。她的丈夫今天已经干过她两次,然后他的电池似乎终于用空了。然而,他用微弱的电池跨越一切障栏直到工厂,最后将工厂置于他的车轮下。地面嚓嚓作响,但是大地合上了它的裂齿。在这个高度,除了泥石流冲下的石块之外几乎别无一物。这个女人的双脚早已失去知觉了。这条路的最高处可以通向一个小的锯木场,它通常都会寂静无声地立在那里。谁要是没有东西可吃,那也没有东西可锯。我们是孤独的,路边星星点点的几家农舍都是相同的,但又有一些不一样。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屋主人在炉边擦干连串的眼泪。厕所旁堆积着垃圾,破旧的油漆桶已经用了五十年或更长的时间。柴堆、旧箱子、兔子笼里涌出鲜血。如果人死了,他的伟大先行者狼和狐狸也死了。它们在鸡笼周围潜行,它们只有夜里才过来。许多家庭动物从它们那儿染上狂犬病,对着它们的主人逞凶。它们彼此盯着食品柜。
稍稍从自己的观察角度出发,我们看见这个女人消失在路的尽头。太阳已经落山很深了。她笨拙地从悬崖峭壁上滑下去。孩子的心放在别处,他关心着运动。这个人类的儿子,女人的孩子,其实是胆小懦弱的。他带着他的东西去了浅滩,人们早就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现在这个女人已经不得不掉头了,在前面的路口只高悬着痛苦——这种痛苦使得其他所有痛苦都黯然失色。考虑到美好的前景,人们不知道是否应该将瞬间无限延长,或者放弃人们原本有权得到的剩余的时间。照相往往给人留下当时的摸样。以后,当我们还活着并能看见它时会觉得非常开心。我们人生的剩余时间却不会是这样,我们用剩余时间只换来一个广告赠品。诚然,万物永远都有开始,但有些东西却没有结束。人们去到野外,想带回一种印象,那就是他们疲倦的双脚向大地进攻过的印象。甚至连孩子们也在乎自己的存在,他们一跳下车,电梯尽可能快地开。我们可以轻松地呼吸了。
这个女人的孩子还没有看出人生的下一步。他的父母必须在他的城市他的住所边做事,在那条街道祈祷,愿他们的孩子超过所有其他人。孩子有时候半拉着脸向母亲动嘴,不愿意拉琴。然后才跟他的父亲说。父亲在城市酒吧里谈论他妻子的身体,就如同谈论资助他工厂的一个协会成立一样,尽管他不久就要加入这个明智的同盟了。从父亲的嘴里冒出来的尽是一些恶心的话,任何书中都没有的话。人们可不能就这样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坏,并且再也不读书了!几百年来有不少这样的人,倒下了总是又重新站起来。耶稣说,这个人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