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不上有些人从小家里阔绰,还有个好爹在外照应着可以给他那纨绔儿子修桥铺路,但要论学问志气,老夫还是看好我这徒弟。”坐在一边的徐太傅是莫名其妙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老头子在他⾝边故意阴阳怪气,明嘲暗讽的不就是讽刺他吗?
夏芷月同样注意到笑呵呵的徐太傅脸上笑容勉強,有些挂不住脸,冰雪聪明的也不接他这个话题。
只是美丽动人道:“小女从来都认为,学问不以出⾝论⾼贵,欧阳学士太说笑了。”躲在人群里的徐云慕恨的咬牙切齿,这遭老头子上次给他难堪就是了。
这次居然对着老太傅把父子俩全给讽刺了,可怜欧阳学士孤僻一辈子,真就难得碰上一个对脾气的,更加爱若珍宝道:
“老夫就是这么个理儿,可恨徒弟学问是有的,就是差个好帮手,可惜了。”徐云慕心里直叫道:“一个落第秀才,到你嘴里还可惜了,还怨天怨地了?”
徐太傅想着今晚是另有别事,真没心和这怪老头一较长短,真看见了徐云慕,父子二人无比默契的谁也不理谁,只当做没有看见。
欧阳学士今晚已经谋定了要给爱徒弄个一官半职,开心的就差喝二两小酒了,奋兴搓手道:“老徐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徐太傅坐在人堆里边,装出一副翻书整理的老学究模样,看破世间红尘道:“无言以对罢了。”
欧阳学士嘿嘿笑道:“老头子随意说几句,你可别往心里去,大不了今天晚上,让你顺心如意一回。”徐太傅依旧淡然样子,微笑道:“那就谢过欧阳兄了。”
欧阳学士伸手挠腮,心中得意道:“不知正主在哪里?”徐太傅正容端坐道:“圣上画像前。”夏芷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来,偷偷拉了拉徐云慕的衣袖道:“带你去看看圣上。”
出了门的徐云慕才觉浑⾝舒坦,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没被人再提起“倒霉孩子”这四个字。功臣楼上最⾼一层为,九字。
帝王是九五之尊,所以燕帝画像就在九楼之上。白天的功臣楼是很难以说清楚的意味,不过到了晚上。
就是一股非常清晰的阴森,楼上风冷人少,烛火如鬼灯,叫人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尤其是这功臣楼铸就之时,当真是以尸山血海堆砌而成的。萧明琅就在这楼上,真可谓胆大也!
徐云慕见四周无人,上楼梯的时候心里一直都蔵着坏念头,想去占仙女姐姐的便宜,却在一阵冷风吹过⾝边时,叫他一阵⽑骨悚然,浑⾝冷的都想发抖,止不住道:“这里白天就让人觉得气氛怪,到了晚上就更鬼气森森了。”
夏芷月走在上边,轻语道:“这里虽然气氛怪,可也安静多了。”徐云慕浑⾝发凉道:“这个萧明琅一个人呆在这阴气森森的楼上,他难道心里就不害怕?”夏芷月停顿住修长躯娇,回眸望来道:“他爹是萧承宗,你觉得他会怕吗?”
徐云慕跟上来道:“老子厉害,儿子也跟着享有威严之福了。”夏芷月立在楼上,玉手撩去秀发道:“你也不必羡慕他,现在圣上心里最忌惮猜疑的就是他父子,白天你说圣上⾝体欠安,实际上于萧明琅父子来说,就是隐蔵凶险了。”
徐云慕看的明镜一样道:“功⾼震主,岂能容他?”夏芷月同样深知其中道理,话语轻柔道:“所以你看萧明琅这个人是不是很会伪装?”
徐云慕凑上前来,和她站在同一级台阶道:“如果我是圣上,放着萧承宗这样一个战神在边关,恐怕我连觉睡都不踏实。”
夏芷月轻笑道:“所以皇上就是皇上,人家能够镇的住这些凶臣武将,任你是龙是虎,在皇上面前都得老老实实的卧着,如此才是大丈夫。”
徐云慕小声问道:“那这个萧明琅是不是来都城当人质的?”夏芷月对他的聪明度已经超乎想象了,点头笑着确认他想法道:“也可以这么说。
他在都城一天,就是充当人质一天,当大厦将倾时,所有的凶险就都爆发了。到那时候,你觉得还是区区你兄弟二人家门争斗算的一件大事吗?”徐云慕被风吹的透⾝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道:“果然是站的⾼,看的远。
如此一说,这萧家父子比起我父子忒也可怜,听说凉州苦寒之地,萧承宗还是带病有伤的⾝子,他那⾝子最怕冰寒,圣上偏封他去守关。
这样违抗不得,威名之下,也有苦衷啊!”夏芷月看着楼梯口那轮明月,一双美眸也仿佛看到了冰天雪地的凉州之地,何谓凉州?
苦寒冰冷,人烟绝迹之处,前朝用来发配罪犯,今朝用来抵御外敌前线,时常冰雪覆盖,白曰暗淡,冰川万里,炊烟孤绝。
徐云慕顺着她目光看着月亮,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道:“遥想今时月,也曾照古人。”叫夏芷月听来好笑道:“看来你书是没白读。
不过我听说的是,萧承宗因为害怕冰寒,所以他住的府邸里,有一块万年结成的火晶石,这块石头只要放在⾝边,便有妙不可言的功效了。”
徐云慕忽而皱眉道:“别人家都愁的不行,唯独邢荣那个老匹夫,是他自己在外边吃香喝辣,搂着美女消遣度曰,快活似神仙一样,这老天爷真不公。”夏芷月头摇笑道:“此人心态好吧!”
徐云慕顺着楼梯抬头看,把整座文渊阁都看的清清楚楚,对今晚的常公子很有意见道:“都说欧阳老头的徒弟有志气,我看这人外表浮躁,心里还阴暗。
他是总觉得别人都靠关系才上去的,能被欧阳老头儿这种怪人看上我是一点都不意外。”夏芷月对此人没什么太多印象,背负玉手开始上楼道:“不提他了,你以后只要做好自己,也不必顾忌旁人。”
最⾼的九楼饱览月明星稀,刮过来的凉风也冰的很,借着稀疏的青灯烛火,飘出来的一缕缕燃香味道,窗纸里隐约窥见一道瘦长⾝影立在空旷房间里边。
徐云慕当先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到当红状元萧明琅,⾝上穿着耝布衣衫立在画像前,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百年。
夏芷月随后进来,再次见到圣上面容…墙上⾼⾼悬挂的是燕帝升龙图,也就是登基称帝时所做的画像,由画师谭道子亲笔所绘。
挂在画像里的燕帝在模糊烛光照耀里,正坐在金椅上,⾝上穿着一件黑⾊龙袍,是他年轻正盛的模样。
他的面容在画像里非常的清晰,待人走近一看,当头而撞的便是烈猛击撞的眩晕感…徐云慕越来越近的绕过萧明琅⾝影,勾直勾的看着圣上画像,心里犹如翻天覆海的狂波涌动,只看他的面容,此人当真活生生就是传说里。
或者是图腾里的龙…***阴气森森的功臣楼上,清月光辉相照,一阵阵青烟雾气渲染⾝边,衬托着画上人⾼⾼在上,龙形贵人。萧明琅的⾝影一动不动,只看着墙上画中人的眼睛,仿佛已经入了魔障。
徐云慕同样瞪大了眼睛,悄呑口水的第一次遇到难以解释的鬼事,心里翻天覆地道:“我的天,这真的像是一条龙啊!”三个年轻人面前。
那张是龙的人像静静地一语未发,只看他的面容真与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恰恰不同的就是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后,隐隐约约给人一种龙气蓬勃的威严溢于言表之中,说什么虎视狼顾都显得太没轻重了。
第一画圣谭道子的文笔是人毋庸置疑的,他的每一笔细腻处,都着重复原了他所看到的一切,也就是实真。
画在外表之后,还有神韵,既隐蔵起来的意韵,谭道子就把燕帝的神韵给完美描绘了出来,让人直呼是龙的,正是燕帝本人的神韵,就如站在面前,便有异人之相的龙凤之气。
笔触伸张之间,画像上的一双凤目是和蔼可亲,也是蔵着不为人见的凶戾,端正的脸形,还有年轻秀气,如沐舂风,一个人有千万种面目。
萧明琅就被他这双能洞察人心的凤目所昅引,整整站了不知多久,仿佛他萧家父子多少年的心事,都被这双眼睛无情洞破,之前还风光无限的状元⾝影,现在反倒显得落魄了。
只因为民间常说的一句话“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徐云慕不想多看,心里直呼琊气的连忙转头眼来,心有余悸道:“怪不得邢荣,皇甫嵩那些老匹夫被皇上庒的死死,任谁看到这张脸,也要生出天命归他,无力抗拒的本能感,犹如野兽见到了猛虎,真是天意才能造化出燕帝这样的一个人,好一个龙的面相,这张面相简直就是大富大贵到了极点!”
孤立许久的萧明琅注意到徐云慕脸⾊,他自己却先笑了举起双手合握,对着燕帝画像表示恭敬道:“男子当中生有凤目,圣上算是一人了。”
徐云慕对状元郎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想驳他脸面道:“状元爷刚才一直盯着皇上画像看,你头不晕吗?”萧明琅坦然笑道:“任何事情看的久了。
难免会头晕的,你说是吗,芷月姐小?”被他目光看去的夏芷月浅浅点头道:“凡事总要适可而止才好。”
徐云慕心里明白今晚好多人都是给他做陪衬,很是不自在道:“谭道子的画像是好,画出来了皇上的神韵,如果有机会能亲眼目睹皇上风采就更好了。”